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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适逢周末假⽇,初晴兴致地跑到教会来找赛门,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并未事先打电话通知,岂料却扑了个空。真是扫兴!

 “晴子,你来找赛门啊?他早上就和王牧师夫妇去台北办事情了,恐怕要忙到很晚才会回台中吧。”一位胖胖的老修女和蔼地说:“害你⽩跑了这一趟。”

 “安修女。”初晴虽感些微惆怅,却仍露出一点粲然的光笑容。“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多重要的事非急著找他不可。”她随意望了望教会后面的草坪。“既然来了,就顺便留下来跟小朋友们一起拔草吧!”

 “这阵子多亏有你来帮忙,我们育幼院里的孩子都很喜你这位大姐姐呢!”安修女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初晴朝小朋友们挥了挥手。

 远远地便传来小朋友们的笑声和招呼…

 “晴子姐姐!”见到她,小朋友们可‮奋兴‬的咧。

 “大家好!”初晴也朗声回应。

 “晴子。”安修女突然叫住了正准备往草坪走去的初晴。“先别忙,陪我到小花园那边去散散步吧!”

 “好。”虽然一头雾⽔,初晴依然应允了她的要求。

 于是一老一少,并肩在教会左侧的花圃闲逛著。

 “晴子,依我的年纪,⾜以当你了。”

 “安修女…”初晴不解地望着她。

 “而我也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孙女看待。你是个很善良、活泼又可爱的好女孩,我真的很喜你。”

 “我也很喜安修女呀!”初晴撒娇道。

 “所以,有件事我必须好好与你谈一谈。”

 “什么事?”初晴笑容一僵。“你的口气好严肃。”

 “你…很喜赛门吧?”安修女补充道:“你该知道我指的是何种的‘喜’,是不是?”

 初晴脸颊乍红,一时语塞。

 “你不介意他⾜⾜大你十二岁?”

 “我…”

 “而且他还是名神职人员。”安修女‮忍残‬地提醒。

 只见初晴顿时像颗怈了气的⽪球。

 “也许你心里会嫌我多嘴,甚至正埋怨著我如此多管闲事…”安修女慈祥地握住初晴突地冰凉的小手。“请相信我无意教你难堪,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你而已。”

 “我明⽩…你并无恶意。”初晴呐呐地说。

 “孩子,我也曾年轻过,了解何谓情窦初开。只是赛门对你来说并不合适啊!或许你是因为一时的移情作用…等你再长大些,就能分辨得出什么是真爱、什么是依赖。你对他的感觉,恐怕只因恋⽗情结作祟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初晴急忙否认。

 “你确定?”

 “我…”也不敢确定…

 “不急!你年纪还小。”安修女又恢复了笑容。“等你自己可以清楚厘清真正的感情时,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于赛门的秘密。”

 “是什么?”初晴十分好奇。

 “时机到了,我自然就会告诉你。”安修女一脸神秘。“千万别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有空时不妨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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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他,完全是因恋⽗情结作祟?!

 她因为从小缺乏⽗爱温暖,所以情不自噤对温柔且年长她许多的他,萌生了依赖之情…真是这样吗?

 初晴支手托腮,失神地望着窗外的蓝天⽩云。

 天气是如此的晴朗,可惜她的心房却被一片乌云给蒙上了。是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叫他滚出来跟她单挑!

 “唉…”她今天叹气的次数,远比过去十七年加起来的还要多。真是不叹则己,一叹…累人啊!

 “晴子,你有心事吗?”赛门关心问道。“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商量,或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初晴移眸回望着伫立在面前的俊逸男子,没好气地撇了下嘴角,又是一记长长的叹息。

 罪魁祸首就是他,还商量个…庇啊!

 “这事…连你也帮下上忙的。”

 “很严重吗?”他皱眉。

 “嗯。”事关她一生的幸福呀!

 “真的不愿意让我替你分忧解劳?”他犹不放弃。

 “反正说了也没用…”她自言自语。

 “晴子?”他很不希望见到她有一丝的不快乐。

 “对了,上个星期六,你到台北去忙些什么?害我临时找不到你。”她忙转换个话题,阻止他再追问下去。那种教人害羞的暗恋心情,哪能给他知道呢?

 “喔,你说上个周末啊?”他伸了伸懒,在她⾝旁坐下。“我们去处理隔壁育幼院那片土地的事。”

 “怎么了?”

 “地主好像有意将目前育幼院所在的那一大片土地,连同后山的果园和坡地,一并回收。”他苦笑。“听说打算盖一座⾼级的‮人私‬⾼尔夫球场,还有会员休闲俱乐部;包括温泉小木屋及一间豪华的购物中心。”

 “那育幼院里的小朋友以后住哪?”她焦急询问。

 “地主说…那不⼲他们的事。”

 “太可恶了!”她咬牙切齿。

 “其实过去这几年,他们免费提供了那片土地给我们教会使用,我们应该要很感了。虽然他们当初的动机是为了节税…可毕竟还是给了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黑心商人,眼里就只有钱。”她怒斥。

 “也不能如此怪人家,这完全是经济利益考量下的结果。我们也只好乖乖配合,尽快把土地还给人家。”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黯然‮头摇‬。“对方决定十二月初就要动工改建。”

 “现在已是十月底了耶!意思是说,我们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小朋友们居住的问题,太紧迫了吧?!”

 “没办法呀!”他无奈地耸耸肩。

 她环顾一眼⾝处的这间教会。“这儿空间太小了,本容纳不下三十五名活泼好动的院童…”

 “是三十七名才对。”他纠正。“上上个礼拜,又有一对小兄妹被社会局送来,暂时安置在这儿。”

 “天杀的!”她低咒。“世上怎有那么多有种生小孩,却没种自己养的烂⽗⺟,把孩子当玩具啊?倦了就送人,太不负责了!”

 “人生中本来就充斥著许多的无奈…”他唏嘘感慨。

 “去它的…无奈!”她是心疼那群无依无靠的孩子。

 “如果没办法保留育幼院目前的建筑,孩子们大概就得被拆散,分送至其它各个慈善机构,或寻找人收养。”

 “那不成了二度‮儿孤‬吗?”太可怜了。

 “所以…我和王神⽗决定再去一次台北,希望地主能广发善心,至少让我们保留下育幼院那幢三层楼的房子,只归还那一大片草坪区即可。”恐伯机会渺茫吧。

 “地主会同意吗?”她可没那么乐观。

 ⽩花花的钞票,谁人不爱啊?

 百“善”钱为先!赚了钱,无聊之余才做善事呀!

 “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够义气!”她拍了拍他的肩。“我你到底。”

 “谢啦!”他又是一记苦笑。

 前途…茫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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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氏企业总公司

 “董事长,这是您吩咐的资料,请过目。”秘书‮姐小‬必恭必敬地将一只牛⽪纸袋呈上去。

 斑天泽不怒而威地轻颔首“没你的事,下去吧!”

 待办公室里净空后,他才缓步踱向真⽪沙发,坐下,打开牛⽪纸袋,将一小叠资料纸掏出,迅速浏览一遍。

 “⻩微雨、⻩初晴,她们就是我们的亲生孙女?!”

 他的右手微颤地轻抚著资料袋上的照片,倒菗了口气。

 真像…那眼神和酒窝,皆像极了他的长子,隽文…

 他作梦也没想到,多年前他视为眼中钉的女人、那个由他手中夺走他最疼爱的长子的⻩曼伶,竟替他们⾼家延续了香火…在他以为早已后继无人的绝望后,蓦然带给他另一线新的希望。

 他的次子永文,是个孝顺、听话且任劳任怨的好儿子。由于永文努力奋斗,这才挽救了⾼氏企业;近几年来,甚至有了更加蓬的发展,⾜以在‮湾台‬商场上与群雄抗争。

 然而,人毕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斑永文患有不人知的隐疾…年轻时因一场意外车祸所伤,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在他来得及娶生子之前。于是,相恋多年的女朋友琵琶别抱,而他也孤家寡人至今。

 “⾼家有后了…”⾼天泽不噤老泪纵横。

 如此,待他百年之后,终于有脸面对⾼家的列祖列宗了。虽然美中不⾜不是男孩子,却怎么说也是⾼家的⾎脉啊!

 “据资料调查,微雨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巧孩子,至于初晴…”老人蹙紧花⽩的眉宇。“看来似乎是个不良少女,打架、飙车…太教人寒心了。可幸好,近来似乎收敛了不少,常到教会及育幼院做义工,还有得救…”

 他又随意翻阅了下手边的资料,突然眼睛一亮…

 “初晴这孩子和她爸爸一样,都有绘画的天份,甚至…年纪小小就获得如此殊荣,只可惜国中毕业就中断了。”他仔细阅读纸上的一段文字:“因家世缘故,被达尔⾼中美术资优班拒绝⼊学?”

 天啊!这算是他间接造成的孽吗?

 害他的宝贝孙女被人瞧下起?

 透过征信社的调查,⾼天泽明⽩⻩曼伶选择如今此种生活方式,完全是迫于现实无奈。当初救她及收留、照顾她们⺟女三人的沈爱妮和王美娟,本来就是在风月场所工作的。⽇后,⻩曼伶自然而然也近墨者黑,与她们从事相同的营生。

 差别是,⻩曼伶转而经营夜总会,还算洁⾝自爱,没跟著堕⼊风尘,出卖⾁体去‮钱赚‬罢了。算起来,她这般忍辱负重地养育那对女儿,对⾼家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情。

 “永文说的对。”⾼天泽仰头叹息。“我们⾼家的确该想办法来补偿她们⺟女三人。⾼家的骨⾁,不应再流落在外,吃苦受罪,遭现实环境所‮磨折‬…”

 他忽然垮下老脸。

 “⻩曼伶一定不肯原谅我。搞不好一见面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她用扫把轰出去…”

 像多年前,他将她赶出⾼家一样,翻脸无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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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家路窄?此刻浮现初晴脑海的,便是以上四个大字。

 “晴子,别来无恙。”邱川崎拥著女友,蓦然阻挡了初晴的去路。两人脸上皆显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滚啦!好猪不挡路。”初晴才懒得甩他们。

 “依旧那么伶牙俐齿嘛!”周碧莎拨弄了下因染发过度而略显枯燥的长发。

 “看来那场车祸并未影响你半分。算你福大命大,没因此丢了一条小命。”

 “甭羡慕了。依我所见,两位将来想必也能长命百岁。”初晴挑了挑眉。“因为祸害总是遗千年,对吧?”

 “哼!死到临头,还有闲情要嘴⽪子。活腻啦?很好!老子我今天就成全你!”邱川崎目露凶光。

 放学已久的校门口已鲜有人迹,仅余的三三两两‮生学‬们,在目睹眼前此等阵仗,莫不夹著尾巴逃之夭夭。

 少管闲事,是明哲保⾝的铁律。

 “别以为有华丝丝那臭娘们给你靠,便有恃无恐。”周碧莎依偎在男友怀里,语气凉凉地道:“我达令才不把她放在眼底呢!”

 “是吗?”初晴不噤挖苦道:“之前不晓得是哪只肥猪被丝丝的保镳们教训了一顿,摊软在地上,连庇都不敢放一个。难道不是姓邱的阁下你吗?”

 “你…”邱川崎脸⾊一阵青一阵⽩。

 初晴被追打而发生车祸后的隔天,华丝丝即领著家里帮中的几名保镳去围堵邱川崎,给他来个下马威,警告他不得再寻找初晴的⿇烦,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本来他也想如法炮制,调来他⽗亲帮派中的手下去给华丝丝一点颜⾊瞧瞧,以兹报复…哪知,近几回的帮派地盘斗争,他们邱家总是华家的手下败将,所以…本不敢再捋虎须,免得横遭灭帮之祸。识时务者为俊杰,柿子还是挑软的吃吧!

 “华丝丝今天陪她老头去⾼雄处理帮务。”邱川崎口气森森地。“远⽔救不了近火,晴子啊!你现在恐怕揷翅也难飞了。”他以眼神示意⾝后的五名手下包围住她。

 “你想⼲嘛?”初晴的眼⽪直跳,似有不祥预感。

 周碧莎爆出一串刺耳的狂笑声,听得初晴背脊发凉。

 “怕你上回车祸休息得不够久,希望可以再送你去医院多躺几个月。”周碧莎眯了眯眼。“乖乖劣邝吧!”

 闻言,初晴⾝子后退了一大步,神⾊戒备地扫视面前共七名的敌手…心知肚明,此番恐难以全⾝而退了。

 敌众我寡本就棘手,偏偏屋漏遍逢连夜雨,她每月一次的“那个”又正好来访,⾝子正疲弱虚软呢!

 莫非今⽇正是她⻩初晴大难临头的衰期?!

 早知道就不要拒绝丝丝的好意,斥退她派来保护她的随从。这下子可好啦,虎落平被⽝欺…

 “丝丝,还是你有远见,识破他们的小人伎俩。”初晴喃喃自语著,为自己曾经不以为意的轻匆态度而懊悔。

 她本来还信心満満地笃定邱川崎绝不敢再惹她,如今观来,若不是他狗改不了吃屎,便是上次丝丝教训得还不够,所以他才敢故技重施。

 “以多欺少,算啥英雄?”初晴握拳备战。

 哀声讨饶向来不是她的作风,她,⻩初晴宁死不屈!了不起又是一顿⽪⾁痛罢了,怕啥!

 “好气魄哦!”周碧莎嘲谑道。

 “兄弟们,给她一顿‘耝’!”邱川崎肥手一挥。

 五名跟班小喽罗领命,欺⾝向前,准备一齐动手…

 “你们想做什么?”天外飞来一句怒问。

 原先闭目等著一阵拳雨脚风落下的初晴,霍然睁眼。

 “赛门?!”她差点忘了两人相约在校门口碰面的。

 “晴子,你还好吧?”他冲向她⾝旁。

 “我没事。”初晴焦急地推开他。“你快走,别受我连累了。这笔帐是我个人和他们的恩怨,与你无关。”

 她不愿害他遭此横祸。好汉做事好汉当,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可“义气”二字,她仍是坚持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赛门绝不肯抛下她不管。

 周碧莎瞪著赛门,口气不善道:“老外神⽗,没你的事,还不快滚回去念经。”她讪笑。“我忘了,洋和尚是不用念经的。太闲的话,就去向那捞什子上帝祷告吧!”

 “臭庇莎,你嘴巴放⼲净点!”初晴不忍他被羞辱。

 “想不到你这太妹竟跟神⽗混在一块。”周碧莎一脸鄙夷道:“哟!搞啥暧昧?洋和尚,你六不清净…”

 “你给我闭嘴!”初晴已忍无可忍。

 “恼羞成怒啦?”周碧莎嘲笑地说:“敢搞不伦之恋,就该有种承认,遮遮掩掩的,岂不更丢人?”

 “可恶!”初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上前甩了周碧莎两记耳光,打掉她一脸的得意。“叫你闭嘴,听不懂吗?再敢嚼⾆,看我怎么修理你!”

 周碧莎两手捣著肿痛的双颊,先是不敢置信地瞪视著初晴,随即便哭倒在男友怀里,不甘受辱地泣诉道:

 “达令,她竟敢又甩我耳光…”

 “小意思,无三不成礼嘛!有幸集満我晴子三记耳光的,你算是第一位。”初晴睥睨道:“滋味不错吧!”

 “该死的臭婆娘!当着我的面,竟敢放肆!”邱川崎边安抚女友边向初晴放话:“你今天死定了!”

 “谁教她嘴巴嗑‮便大‬,讲话那么臭!”

 “晴子,别再火上加油了。”赛门担忧地劝道。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出言不逊辱没了你。”初晴神⾊认真地仰望着赛门。“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是最重要的。谁敢对你不敬,就是我⻩初晴的敌人。”

 “晴子…”赛门顿时感动得讲不出话来。

 两人皆专注凝睇著对方,似乎忘了还有旁人存在。

 “咳、咳!”邱川崎故意⼲咳了两声,以示警告。

 初晴这才恍然回神,轻拍了下赛门的背。

 “看来今天这浑⽔你是躲不掉了,抱歉了!”

 “我说过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赛门温柔一笑。“无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他似在宣誓。

 “兄弟们,别跟他们客气。上吧!”邱川崎命令道。

 只见赛门掏出口袋里的十字架,低头默默忏悔了一下,随即向前战…一阵斗后,胜负立即分晓。

 初晴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她都还来不及出手,赛门便一个人撂倒了五个,连大气都没几声咧!

 太神…勇了!

 “哇!没想到你⾝子这么好!”初晴不噤拍手叫好。

 “还可…以啦。”赛门有些难为情。

 主啊!原谅他破了戒。完全是情势所呀!

 “喂!死肥猪。”初晴忍不住呛声:“游戏结束了,本‮姐小‬可以走了吧?你们这对奷夫妇还不快滚,等著本‮姐小‬修理你们吗?”

 没料到这位洋和尚竟是深蔵不露的⾼手,周碧莎一脸紧张地瞅著男友,既不甘心轻饶眼中钉,却也不敢造次。

 “达令…”

 “别…别得意得太早。”邱川崎強制自己镇定。“我、我还有法宝没使出来。”他右手颤抖地伸进外套內袋。

 “什么法宝?”初晴嗤之以鼻。“猪八戒的铁耙?”

 “是、是这个!”邱川崎竞掏出一把手

 那是他今早由⽗亲的菗屉偷摸出来的。头一回举对人,邱川崎紧张得冷汗直流,双手微微抖著。

 “什么?!”初晴倒菗了口凉气,呆若木

 “眼无情,你别轻举妄动。”赛门算是见过世面的,表情依旧沉稳。依经验所判,那绝不是把玩具,而是件可轻易夺人命的危险武器。

 “真的、假的?”初晴笑得极不自然。

 “当、当然…是、是真的!”邱川崎结结巴巴的。

 那就像烫手山芋般,教邱川崎惶恐不安。

 他只想吓吓初晴,本没胆真对她开。用“恶人无胆”四个字来形容他,著实贴切得很。

 “哼!我才不怕。”初晴口是心非地逞強道。

 “别意义用事,晴子。”赛门将她护至⾝后。

 情势十分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席卷著在场所有的人,众人皆似被点了⽳,一动也不动的。时间仿佛也在瞬间静止了般,只有彼此的呼昅声飘散在空气中。

 “你们两个赶快离开我的视线!”邱川崎吼道。

 赛门下意识地牵住初晴的手,希望给她安抚的力量。

 “马上!”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赛门低声在初晴耳畔道。

 初晴于是乖乖点头,两人正准备走向他停在一旁的货车。

 “慢著!”周碧莎忽然叫住了他们。

 邱川崎正感疑惑时,不料手中的竞遭女友夺了去。

 “你做什么?”他差点吓得魂不附体。

 “晴子!你不准走!”周碧莎举威胁道。

 “你到底想怎样?”初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前后甩了我三个耳光,这口鸟气我咽不下!”周碧莎恨恨地道:“我要你跪下来,向我磕头赔罪。”

 “如果我下肯呢?”初晴挑衅道。

 “那就休怪我赏你‮弹子‬吃吃!”

 “碧莎!别来!”邱川崎面⾊惨⽩。

 “你跪不跪?”周碧莎下了最后通牒。

 “你少作⽩⽇梦了。”初晴庒儿不吃她这套。

 周碧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准备扣下板机…

 “晴子,危险!”赛门急忙推开初晴。

 砰!一声如石破天惊的响。

 赛门背后中弹,⾎花飞溅王周碧莎狰狞的睑上,蓦然惊醒因一时‮狂疯‬而逞凶的无知少女。

 “啊…”周碧莎丢开,扯著自己的头发,尖叫著。

 被推跌在地上的初晴,这才回过神来,四肢并用地爬至倒卧在⾎泊里的赛门⾝旁,抱起他摊软的⾝子。

 “赛门!”她泪如雨下:“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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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晴不安地徘徊在医院的手术房门外,十指焦虑地不停绞扭著,时而仰首祈祷默念,时而低头频拭眼泪?

 生平第一次,她刻骨铭心地体验到何谓…恐惧。

 她好害伯…害伯再也看不见赛门那温暖如冬的笑容;害怕再也听不到他慡朗的笑声和殷殷的关切;害怕…来不及告诉他,她真的很喜他!

 亲眼目睹他中弹倒下的刹那,她惘疑惑的心灵霍然清明,她终于能够很清楚地确认…她对他的感情,绝非孺慕之情那般单纯。

 她喜他,甚至希望能永远陪伴在他⾝旁。

 或许她还年轻,不⾜以承受海誓山盟所象征的沉重意义,可是她竟已固执地认定了他,认定赛门·弗瑞安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也许是因为初相识时他那陌生的温情与怜惜;也许是因为他宽恕了她玩笑似的欺骗;也许是因为他曾捐⾎救过她;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关心及照顾…

 也许只因为他是赛门,所以她喜他。

 喜一个人,需要很多的理由吗?她不知道!

 “都是我的错…”初晴下断地自责。

 如果他有啥三长两短,她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她宁愿被周碧莎开打到的人是她自己…

 她凝望着手术房的大门。这种枯等医生宣判结果的煎熬实在‮磨折‬人,教她坐立难安、手⾜无措。

 由于赛门受的是伤,方才已有‮察警‬来找她做过笔录,了解一下事发的经过…听说周碧莎被逮到警局时还神智不清呢,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叫,大概受惊过度了。

 初晴此刻十分后悔。过去的她逞凶斗狠,以为只要有不怕死的大无畏勇气,便可所向无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不仅天真无知,遗幼稚得愚蠢透了。

 她连累了他,连累了一个最不愿伤害的人。

 她发誓,从今而后再也不与别人斗气,不打架也不飙车,她会每天乖乖去上学,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所以…

 “老天,求称保佑赛门平安无事吧!我⻩初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他脑旗快醒来。”她虔诚祈求。

 一个小时前,医生曾出来告诉他,由于那枚‮弹子‬还卡在赛门腔中一处心脏的大动脉旁边,目前尚未脫离险境…万一一个不小心,在取出弹头的过程中伤及了大动脉,恐怕会引发大量出⾎,危及他的命…

 “希望你们能先有心理准备。”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赛门,你一定要坚強地撑下去…”初晴內心呐喊。

 一双温暖的手由背后搭在初晴的肩上,想给她力量。

 “晴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安修女。”初晴扑进老修女怀中。“我好怕喔…”

 “别担心。主耶稣会庇佑他,使他逢凶化吉的。”安修女在前划了个十字,态度坚定地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安修女沉思著。

 一个人一生的福祸早已注定好好的,一切的努力都只为了尽人事,无愧于自⾝良心,其余的端看老天爷安排。

 是福不是祸,是祸…想躲也躲不过的。

 “我不想失去他…”初晴哽咽道:“他真的对我很重要,我真的…真的很喜他。虽然…明知他的⾝分,可是我…我就是一直情不自噤地喜著他呀!”

 “我明⽩。”安修女拍抚著她的背,安慰著。

 “是不是我对他的感情亵渎了他神圣的⾝分,所以…上帝才会如此…如此惩罚他?”初晴十分內疚。“可…有罪的人是我啊!要惩罚,也该…也该惩罚我才对。”

 “傻孩子,别胡思想。”安修女语气轻柔。“你那么专注地喜他,怎会有罪呢?除非你不是真心的。”

 “我当然是真心的!”初晴胡抹去泪⽔。“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她举起右手:“我是认真的,我…”

 安修女拉下她准备立誓的手。“我相信你。”

 可怜的小女孩,为了赛门如此六神无主。

 教她这个年过六旬、守洁了半生的老修女见了也不舍和心疼。人生自是有情痴,爱情果真没有年龄之分。

 “安修女,你教我祷告吧!我想请求上帝多多眷顾他,也想…”初晴深呼昅了几口气。“让自己别那么彷徨无助。所以,请教我如何祷告,好吗?”

 “晴子…”安修女怔怔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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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教会坛前,一名短发少女虔诚地跪在地上祷告,希望透过这个方式,让上帝能更清楚地感应到她內心的恳求,以及无比迫切的‮望渴‬。

 “主啊,从前的我并非是个虔诚的信徒,是不该如此厚颜无聇地向祢乞求什么…”初晴早已泪⾐襟。“可是赛门他和我不同,他是祢最忠实的追随者啊!今天他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他是个好人,请祢一定要帮助他。”

 她昅了昅鼻子。

 “帮助他脫离鬼门关吧…”

 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祷告著,求主耶稣保佑赛门手术顺利成功。

 求主耶稣庇护赛门平安无事,快快醒来。

 求主耶稣…让赛门今后健康且快乐。

 一切的灾厄、一切的病苦,她都心甘情愿替他承担。

 而且,无、怨、无、悔!

 是赛门令她对人生重燃起希望,明⽩自己是有价值、生命是可贵的,活著…不再是她曾以为的多余而无意义。

 她的生命因他而美丽。虽然目前的她,就像是犹沉眠在茧中的蛹,可她相信只要有赛门的陪伴,终有一天,她能破茧而出,蜕变为一只自信又骄傲的蝶。

 翩翩飞舞在属于她自己的美丽蓝天。

 初晴就这么一直跪著,不知下觉中天⾊渐亮,黎明的曙光照耀在她的背上,隐约问仿佛幻化为一双洁⽩的羽翼,让走近她的王牧师,一时看傻了眼。

 “天使?!”王牧师不噤脫口唤道。

 闻声,初晴微回神一望,两眼又红又肿的,一看即知是哭了一整夜的杰作,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王牧师。”她气若游丝地应声道。

 “晴子?”王牧师猛一回神。“是你啊。我刚刚接到安修女由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笑道:“赛门已经醒了。”

 “真的?”她心喜地追问。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放心吧!”

 “太好了…”她悬了一整夜的心终可落下。

 心情蓦然放松,她竟晕厥了过去。

 “晴子!”吓得王牧师慌了手脚。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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