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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林展眉挂在一棵大树上,除了她,树上还像挂风筝似的挂了十来个人。

 她在落⽔之后抱著孔方正投来的救生圈,被大⽔冲得昏昏沉沉,一个松手,救生圈也被冲走;感谢沈煜老她游泳,她成功游了十几米,游到大树旁。

 树上的十来个人,包括五名军人和八名村民…两个老人、三个女人和三个小孩…他们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倒楣老弱,军人们解下⽪带把孩子绑在树上,防止他们松手掉下⽔。可是,坚持了八个多钟头,⽩天盼到晚上,救援还是没有来到,连林展眉都快撑不住了:更让人担心的是,长时间的浸泡加上大⽔的冲击,树⾝的晃动越来越大,能不能‮全安‬支撑到有人来救援都很难讲。

 —天了,从天亮到天黑,林展眉用手拍打著脸,她怕—松手就完了。她不能死,她不能让⽗⺟⽩发人送黑发人,她的研究论文还没写完,她还有好几个病人排期等著手术,她这个月的薪⽔还没用完,她跟乐雁行出门时晒的牛仔忘了收…她还没有跟沈煜说爱他,她好想他哪!

 在这生死关头,她好想见他一面。那天他问她爱他吗,没等她回答便吻了她一分钟;现在她愿意付出所有换回那一分钟,对他说:是的,我爱你!

 从多年前擦⾝而过、他回头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爱他爱得辛苦却无悔…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今天是沈煜在武汉的最后一天,以现今媒体的发达,沈煜一定听到这边的坏消息了,他那么任、爱迁怒又不可理喻,他⾝边的人铁定要倒大楣,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找她,谁也拦不住他,也许他正在路上,也许他已经到了。

 摸出口袋里的小哨子,这是她离开‮京北‬的时候带著好玩的,那天演唱会上歌狂吹得几乎震破她的耳膜。

 她试著吹了几下,刺耳的声音回在寂静的夜里,如果他听得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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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的运气出奇的旺,别的救生艇找不到人,可他救了一个又一个,只要是他船驶过的地方就有人呼救,甚至还有人抱著浮木漂过被他捡到,载満了人总得运回岸上去,所以他费了半天工夫还没走到一半⽔域;虽说别人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可是他都运回三个船次的人再加上五条狗,就是不见林展眉。

 秦钰安慰道:“沈煜,你别急,你救了那么多人,老天爷会保佑你找到展眉的。”

 沈煜怎能不急,沿路看到不少房屋‮塌倒‬和大树倾倒,谁知道林展眉这笨女人会不会选一棵靠得住的树还是结实一点的屋顶避难?

 “那是哪里?”沈煜指著前面树枝纵横错的地方。

 “那是小树林,树枝长到⽔面那么⾼,挡住了路,船过不去的,等明天天亮电锯送到了,会有人来开路。”

 他等不了明天了。“有刀吗?”

 “有。”秦钰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把刀。

 “船停在这里,万一马达被住,船就动不了了。”他跳⼊⽔中,游了近二十米,用刀砍掉错成网的树枝。

 秦钰拦不住他,只能将照明灯尽量照向他。

 费了一个钟头,沈煜才开辟出一条可容救生艇通过的⽔路,而他的手上早已伤痕累累,多出了十几道割伤、刮伤和瘀痕。

 他上船后,驶过这段⽔路,果然又是一大片⽔域,沿路救上五个人,都是抱在树上快撑不住的。

 ⼊夜了,⽔越来越冷,还是不见林展眉。

 老天,看在他只为救她却救了上百条人命的份上,就停止对他的‮磨折‬吧!要是再找不到她,他就跳⽔‮杀自‬
‮议抗‬天道不公!

 “沈煜,你还好吧?”秦钰担心的看着他。

 突然,有道细微的声音传来,沈煜绝佳的耳力听出这跟⽔浪声不太一样;若不是他对音乐的敏锐度很⾼的话,也很难听得出来。

 “秦钰,关掉马达,你听。”他用心聆听。

 秦钰关了马达,果然在静寂的夜里听见几声尖锐不成调的哨声“有人在吹哨子。”

 “那是我在‮京北‬开演唱会时用的哨子,这声音吵死了。”沈煜大喊一声,心却因为这骤生的希望而狂跳,人也恢复了活力。“走,展眉一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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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船驶到时,树上的人都大喜若狂,一天的苦苦等待,终于盼来了希望。

 林展眉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尽,连哨子都快吹不动了。

 “展眉,林展眉…你在不在?”远远看到一棵挂満人的树,沈煜没有风度的大喊:“回答我,求求你回答我。”

 他来了!清亮的嗓音⾼喊到破音的边缘,他还真是不会保护那宝贝嗓子啊!

 全⾝冻得冰冷的林眉展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泪滑落,他不在乎嗓子,她更不在乎地用尽所剩的力气大喊:“沈煜,我在这里!”尾音转为低泣。他真的来了,不论能否获救,都已经够了。

 那低泣微弱的声音…是她!沈煜等不及驾船缓慢地前行,他把船给秦钰,跳下⽔朝她游了过去,此刻上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了。

 当他看到她苍⽩的脸、盈泪的双眼与透的⾝子,他只想抱她在怀中,给她所有的温暖。

 感谢天!他终于抱住她了!

 冰冷的、发著抖的⾝子,一点也不软⽟温香,他却是这么、这么的喜,不舍得放手。

 他吻著她冰凉的,劫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清算:“我说过,要是让我看到你⾝上有一点伤,你就给我小心点!”

 “还好,我⾝上没有伤,只有全⾝的⽔。”林展眉靠在他⾝上,好暖和、好安心。

 “还敢顶嘴!”担心个半死之后,恶霸沈煜现⾝。

 就让他骂一下,她好累,闭著眼伏在他肩窝里,只想好好睡一觉;临闭上眼之前,她懒懒地抬起头“哦,对了,忘记跟你说,我爱你,沈煜。”

 “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哪有人在昏昏睡时说我爱你的?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前面还加上“哦,对了,忘记跟你说”?她以为是在说忘记收⾐服吗?

 “就是说我爱你呀!你不是问了好几遍?你好烦,我要睡了。”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还问东问西。

 沈煜全⾝⾎‮速加‬窜流,比江⽔快十倍,神力无穷的摇著她“展眉,乖,清醒一点,好好跟我说。”

 “我要睡…”

 “不是这一句。”他用力摇著她,今天她若不好好说清楚,他就不上岸。

 “你好烦!”她全⾝酸痛,他还摇她?秀目一睁预备给他一记⽩眼,却在月光下看到他的扁嘴,脸上还黏著一片树叶。

 “也不要这一句。我为了找你,全⾝新的Dior都泡⽔报废,汪洋还发狠说要把我从公司除名,贺信梵要我给他的柳叶儿买苏州绣,我还没有吃到武昌鱼,手表也坏了…”

 被他莫名其妙的长篇抱怨念得清醒了许多,她伸手替他取下脸上的叶子,决定満⾜他的大声说:“我…爱…你。”这下子,够清楚了吧?

 “我就知道你爱我。”他露出一个比月光还灿亮的笑容,接著向她要求保证“你说了,可不能耍赖,不能再丢下一张纸条就不要我了。”就算是绝世美男,心里影也是会造成伤害的。

 “真的、真的,我保证。”看似不在意,反而像在安抚一只小猫小狈似的,但林展眉的心中却喜悦得快冲上云霄,因为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哪天她一定要问问他,多年前那一天,他为什么对她回头一顾,害她中毒。

 两个人紧紧相拥,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轻吻一再地落在她上。

 在生死边缘的一名村民赶紧说:“年轻人,你们不能这样喔,虽说你是来救我们的,但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要跪祠堂的!”

 一名老人别过小孩的脸“不许看,教坏小孩。”

 军人则用力吹著口哨,⾼喊:“超帅!再来一个,不要停。”

 老人看不得此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发生,硬要坏人好事“你们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再做啦,以后村里的年轻人都学你们,那还得了?羞死了。”

 沈煜心情正好,懒得跟他计较“你叫什么叫?她是我老婆!”

 “结婚证书拿出来看看。”

 “等我回去就补办。老家伙,要不要办好顺便寄一张给你?”找到了人,沈煜狂狷态度重新出笼。

 林展眉暗暗掐了他一把。

 秦钰总算把船开了进来。

 那位老人家还在唠叨的说:“明天我就去找你们总指挥,要他处分你…”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煜用力一拉,把他送上了船。

 林展眉这才看到船上的秦钰“秦钰,怎么是你?”

 “我怕沈煜找不到你不肯回去,救生艇很贵,孔方正赔不起。”秦钰看到林展眉无恙,放下了心“聊够了吧?快上船,这树可能不行了。”

 船上传来惊叫:“不能再上来了,船会翻的,”只能坐二十个人的船,已经挤得満満的,只留下驾驶员的空位,算上小孩一共有二十三人,也就是说林展眉、五名军人和另两名妇女是上不了这趟救命的船。

 “你先去,等一下再来接我。”林展眉笑着对沈煜说“放心,我还能支撑一会儿,还有他们照顾我呢!”她指著游回树上的军人们。

 “我是来找你的。”沈煜从没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超人气,可是他也知道林展眉绝对不会跟船上的老弱妇孺争“我跟你一起等,让秦钰开船回去。”

 “我不会开,等一下过那条⽔路的时候,要是我没开过去,等于是⽩⽩浪费时间!”秦钰为他们着急“这样吧,我下来,展眉你先上船,等下再来接我。”

 “不可以,万一你有个什么事,孔方正就了;他一,这里就完了。”林展眉推沈煜上船“你快去快回,在这里陪我等有什么用?”

 “好,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多说无益,沈煜紧紧抱了她一下,回头朝救生艇游去,迅速上船发动马达。

 连林展眉在內,还剩下八个人在树上。

 当船开出二十米,一直在船尾望着大树的秦钰突然冲到船头抓紧了沈煜,无论何时都镇定自若的她,声音发抖地哭著说:“树、树倒了…展眉…”

 沈煜猛然回头,大树在慢慢倾倒中,横斜在⽔面上。

 不、不行,他怎能在万般煎熬中找到她后任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

 秦钰抓著他不放“不能去,会有漩涡,⽔下都是砖房和石,撞上了就没命。”

 沈煜用力甩脫想抓住他的人,纵⾝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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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的林展眉反而显得平静,在死之前看到他,她要说的也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満⾜呢?在她要被昅⼊‮大巨‬的漩涡中时,一双手臂扣住她的

 她又看到他了!

 天!他怎么又来了?来陪她死吗?这个笨蛋!

 她挣扎著要把他推开,但他迅速在她颈窝处切下一掌,原本虚弱的她登时昏了过去。

 沈煜紧紧抱著她,凭经验和直觉地放松⾝体随著⽔流飘动。

 这一股昅力无人能敌,打昏她,一来可以让她少呛些⽔,二来免得她慌挣扎反而碍事。

 而人没一会儿就被卷到⽔底,沈煜子谠嘴的度了些气给她,将她紧护在怀中,石块不时地打在他⾝上;一直到他认为已经越过漩涡的范围时,他才抱著她缓慢地冒上⽔面来,贪婪地大口呼昅著空气。

 船上的人立刻一阵呼:“浮上来了、浮上来了,你们还好吗?”

 船上的一对夫穿好救⾝⾐跳下⽔来,⾝上绑著长绳,帮忙把勉強抱住林展眉的沈煜拉到船边“你们先上去,我们跟在船后面。”

 沈煜爬上船,长时间的闭气让他感到头痛,口快炸开,他拍拍林展眉的脸,她只呛⼊少量的⽔,口中也没有泥沙堵塞,但脸⾊发紫、昏不醒、呼昅微弱,心跳几乎不可闻,这是典型溺⽔缺氧的症状。他迅速为她进行人工呼昅和外心脏‮摩按‬,查看她的情况。

 从进医学院到现在,这是沈煜第一次感到学医是正确的选择,尽管他读得再烂,最基本的抢救方法他还没忘光,他还可以亲手救治她。

 在他抢救林展眉的同一时间,从他开辟的⽔路方向驶来了另两条救生艇,秦钰指挥会游⽔的人把⽔里的溺⽔者救上来。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岸上的简易医疗棚內。

 由于溺⽔的人太多,氧气瓶都用光了,秦钰拿出仅剩的几个备用小型氧气包,递一个给沈煜。

 “展眉给你了。”看得出来他会‮救急‬术,她便和护士们对其他的患者进行心肺复苏术和外心脏‮摩按‬抢救,几乎忙不过来。

 此时从棚外走进来一个人,是今天到此地的第二个⾐服整洁的人,定定看了一眼全心放在林展眉⾝上的沈煜后,直接走到一名待救的溺⽔者⾝边,进行抢救。

 秦钰忙著询问:“请问你是?”

 “我叫秦振羽,是林展眉和沈煜的朋友。”秦振羽看到沈煜无恙之后,放下了心。

 从德国回来之后,在悯怀的三个月里,他目睹沈煜对林展眉的狂热爱恋,除了她,沈煜的心里、眼里本容不下旁人,他不死心还能如何?

 几番挣扎犹豫下,终于决定跟随沈煜走完他的七场演唱会,正大光明的将他的⾝影尽收眼底后回德国;可是在听到他一个人跑到这里的消息,又让他放心不下地跟了过来。

 “秦振羽,你来⼲什么?”拉屏风准备为林展眉换⾐服的沈煜发现了秦振羽,马上把屏风拉得紧密,他居然追展眉追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原来他在医院对他的亲切友好都是在唬弄他,骗他放松警惕。

 耙跟他抢展眉?他会把他拖到⽔底去埋个八百年。

 “救人就专心点!你医学院⽩念了吗?”秦振羽命令自己狠心,命令自己对他一⾝的狼狈、对他脸上的青青紫紫、对他双手的伤视而不见,不然不舍的眷恋又会让自己的理智叛逃,再度陷⼊对他无穷无尽的绝望守候里。

 哼,现在没空扁他!沈煜再检查屏风有没有拉好,以防他跑来‮窥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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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除了林展眉恢复心跳和⾎庒外,其他几人均宣告不治,溺⽔五分钟心跳和呼昅就会完全停止,⾜以致命,若不是沈煜潜游到漩涡外先行浮出⽔面,并给林展眉度气,只怕她也早做了⽔鬼。

 沈煜从她的背包里取出乾净⾐服和⽑巾,把她的⾐服脫下,擦乾她的⾝子,本来是可以找秦钰帮忙的,但是她那么忙,他来也一样啦!

 是谁在脫她⾐服?林展眉艰难地睁著眼,眼⽪好重…⾊狼,居然敢在她⾝上⽑手⽑脚的?嗯,暖和了,这是她棉质睡⾐的贴⾝‮感触‬,是谁又在握她的手?像、像沈煜…忽然间,她奋力睁开眼,大叫一声:“沈煜!”她想起了一切,包括树倒了,他打昏她…

 “谢天谢地,你可醒了。”沈煜难得的感谢神恩,他真不敢想如果她醒不过来、如果她像那几名不幸死去的人一样以盖上⽩布为终结,他要怎么办才好?幸好她醒了,原来他还是有当医生的潜力!

 贺信梵他爸,那个南部最大黑帮的龙头老大果然有远见,他考最难考的医学院,他没上几堂课,不但能救活几名溺⽔者中唯一的一名,还很有医生道德的询问病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颈子好痛!他不用那么用力打昏她吧?找到大动脉轻按一不就昏了吗?氧气管也揷得七八糟,贴了五条胶布,把鼻孔都堵住,现在氧气用完了,他居然还不知道要拔掉管子,害她用力昅也昅不到空气;要不是她刚好醒了,他是要害她变成被氧气管憋死的第一人吗?这个浪费医学院名额的最差劲‮生学‬!

 “我全⾝都不舒服。”她张开嘴费力地昅气,伸手去拉氧气管;他把胶布贴得很牢,像当年她去他家时,看到他硬是用医用胶布补好脫线的拖鞋似的。

 “揷氧气管是不舒服,展眉乖,过一会儿就好。”他是很同情她,因为他住院的时候也最讨厌揷管子,于是抓住她的手放回被单下。

 “放开我!”氧气用完了,她只来得及张嘴昅气,来不及说话。

 “别动,再动就对你不客气。”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来,她还动个不停,完全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自觉。

 “你再不把那管子弄开,她就要被氧气管憋死了。”听到对话,知道林展眉清醒前来探视的秦钰看不下去地说著。他还真是没有常识,也不看看氧气包变成什么样子,他这种半吊子还能把人给救活,算他运气好。看他怔忡著,她立刻上前帮林展眉把胶布一张张撕下来“氧气用完了你没看到吗?还有,胶布只是用来固定氧气管用,封住鼻孔会造成窒息,也就是…死人,懂吗?”

 “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沈煜怏怏撇清,无辜的眨著双眼。

 “沈煜,那几堂‮救急‬课,你明明有在听。”林展眉大力昅了几口空气,气若游丝的控诉。

 “我是有听,可是最后一堂实习课,我只负责当病人被你抢救呀!”有人‮摩按‬又有人做人工呼昅,让他舂眠不觉晓,不知今夕是何夕。

 所以现在换她当病人的时候,她最好别有怨言,谁教她当年看他睡得太香不忍心叫醒他。

 林展眉不甘心的咕哝道:“笨蛋沈煜,最差劲的医‮生学‬,怎么会让你毕业了呢?真是没天理!”

 “好,没事了。”秦钰为林展眉做完检查,宣布她脫离险境,这才记起一件事“对了,你们有个朋友来看你们,他说他叫秦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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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学长?”拉开屏风,林展眉看到了秦振羽,他是为她而来的吗?可无论是从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在悯怀医院,他都没向她表示过追求的意思,难道她的感觉能力真有那么差?

 秦振羽卷起的袖子还没放下,额前落下些许的发,看上去仍颇有精神,他只看着沈煜“能聊两句吗?”

 谈判?他算老几,凭什么跟他谈?沈煜上下扫了他两眼“要说你就说,不说就请便。”

 秦钰笑笑退出,那个沈煜活像一个捍卫糖的孩子,是少见的美男子,可是孔方正那黑黑的、总像有人欠他钱似的脸也很可爱啊!

 “我没有要跟你抢林展眉。”秦振羽首先声明,他还是只看着沈煜,贪看着他“我喜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哼!我都问过了,以前在学校,你就老是跟在展眉后面。”他可是从八卦系主任那里打听得清清楚楚,凡是展眉参加的活动,他都参加;凡是展眉选修的科目,他也来…难怪他老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他,说不定他和展眉约会,他都在一旁‮窥偷‬。

 “沈煜,秦学长真的没有在追我。”林展眉坐起⾝。秦振羽是常常跟随著她,但是她回望他时,他的目光从来不在她⾝上,就像现在,他专注的目光也仍然不是停留在她⾝上。

 他从来没说他喜林展眉,可是所有的人都一厢情愿的认定,这倒成了他离沈煜近一点的绝佳掩护,于是他选择不反驳;可是沈煜的认定却让他莫名的感到愤怒,他突然不想再让林展眉做他的挡箭牌,那感觉很挫败也很悲哀。

 既然都决定这是最后的相见,至少要让沈煜知道他爱的人是谁。“我是常跟在林展眉后面没错,可是别忘了,她的⾝边总有你在。”

 “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打她的主意了,对不对?”聪明一世的沈煜气焰嚣张地说。

 “要不是有你在,我本不会跟在她后面。”

 他这是什么话,绕口令吗?

 “难道是真的…”林展眉倒菗一口气,心中的猜测脫口而出:“秦学长喜的人是沈煜?”

 “我?”沈煜张大眼,烁亮的黑瞳闪著问号,展眉脑袋是不是还缺氧哪?

 “不是你,还有谁?”秦振羽苦笑“还记得有一天你‮墙翻‬跷课吗?那天在⾼墙上看到你的长发,我还以为是哪个学妹。”一张完美得摄去他所有心神的脸孔如浮扁掠影而过,但那幽深的眼瞳却教他从此不能忘却。

 他幽幽地续道:“当我发现原来你是一名男子时,却已割舍不下感情,喜就是喜了,我本没办法控制。”

 “不记得,我哪天不‮墙翻‬。”沈煜不负责任的说“男女都分不清楚,笨蛋!”

 “所以明知不可能在一起,你毕业后才会远走德国,可是又因为敌不过想念而回来。恰好正逢沈煜受伤,你愿意留在悯怀也是因为沈煜在悯怀住院,对不对?”这些心路历程她也经历过“那现在你又要离开了,不然你会让这件事永远是秘密,对吗?”林展眉倒是十分同情秦振羽,这个女人公害有时也会危害到男,范围虽然较小,但危害更严重。

 “我马上就要起程回德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秦振羽看着沈煜的目光一直无法移开,似乎有所求。

 “慢走,不送。”沈煜明显的不想蹚这浑⽔,他不来抢展眉最好,也不要来烦他。

 “沈煜,走之前,你能…让我抱一下吗?一下子就好。”明知沈煜不太可能答应,但秦振羽还是忍不住提出奢求;那天在医院抱他的温暖渐渐退去,他好想再重温一次。

 “不…啊!”秦振羽还是抱了上来,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爱恋、所有的不舍…都要藉著这个拥抱传达出来,并寻求往后孤单时的慰藉。

 沈煜想挣开,耳边却传来林展眉的一声低语:“沈煜,给他一分钟吧!”

 好,就给他一分钟!

 当沈煜倒数到最后一秒后,一记又狠又准的钩拳揍上秦振羽的下巴,立即呈现青紫,他被揍得连连后退,直退出屏风外。

 沈煜不耐烦的训斥:“这拳免费奉送,帮你认清楚,我是个道地的男人。”

 秦振羽抚著下巴,果然是男人的拳头,打得他好痛。

 静立了半晌,从屏风的隙中,他看到林展眉在查看沈煜头上和手上的伤,直到走出医疗棚还听见沈煜撒娇的哭痛。

 “真的很痛哦!轻一点,这边还有一个包…”

 爱上这样一个人,不是他的错,除了别,他没有遗憾。秦振羽转⾝离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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