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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夜,一阵低微的异响从黑暗的房里传出。

 紧邻它的隔壁客房,原本已睡的人,突然被那几不可闻的声音惊醒。

 只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不寻常的动静果真来自只隔著薄墙的隔壁房。

 屋子里其中一个影子低语:“‮姐小‬,是姑爷房里传来的,要不要我过去瞧瞧?”

 另一个影子静默了一下。

 “还有单九在…”

 突然,一个东西被撞倒的明显声音乍起。

 “‮姐小‬!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忧虑的轻语。

 似乎也察觉到邻房传来的诡异波动,另一个声音总算同意。

 “去看看!”

 迅速被上外⾐,焦急的人影立刻踏出房。不一会,另一个人影也终于按捺不住內心的躁闷,挫败地吐出一口长叹,跟著走出房门。

 邻房,依旧黑暗一片,可是横扫房里的掌风和暗器的击声却立刻让人感受到迫切的危急。

 在极短的时间內,眼睛适应了房里的黑暗后,站在房门口的段小怜,立刻看清了阿鸟正全力抵御两个蒙面黑⾐人。而房里,还有另一名黑⾐人正⾼举起刀要刺下惊见这一幕,段小怜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蹦出口。猛地,她下意识地将蝉翼短刀疾向黑⾐人,同时她的⾝形也快速向那方向奔去。

 “温⽟!”

 抑不住惊呼,在刹那间她看见黑⾐人的刀在她暗器的疾下落地。但同时,黑⾐人却庒向了温⽟…眼前的景象立时使她⾎脉愤张…黑⾐人一柄长刀兀立在⾝下,而他的⾝下正是温⽟!

 一股深层的恐惧和怒意驱策了她。她猛地出手,施运全力一掌击向黑⾐人。而黑⾐人竟闷声不吭地受了她一掌,顺势地倒向一旁。

 不及细察,段小怜随即蹲下⾝探向躺在地上的温⽟。

 “喂!你…你有没有事。”此她没时间细想她话语中透露出多少焦灼。

 没在他⾝上,倒在他⾝侧摸到了刚才黑⾐人那柄长刀她突然明⽩他并未被刀刺中。

 她稍显小心地扶了温⽟坐起。

 原本闭著眼的温⽟在吐出一口长长气息后,重睁开眼眸。

 上段小怜又惊又疑的神情,他‮头摇‬,轻轻蹙眉。

 “我…没事,你先去帮阿鸟。”他的声音透著虚软,却冷静。

 呵!幸好他用机关手点了黑⾐人的⽳,否则他此刻真要去见阎王了。

 深深看了他一眼,段小怜极力克制如擂的心脉跳动,而他的声音竟极具安抚人心的效用。她闷不吭声地迅速在他⾝上扫掠过一遍才放开他,一跃⾝便直挑上一名黑⾐人。

 两名黑⾐人武功都不弱,而阿鸟本⾝堪称是一流⾼手,所以以二对一,黑⾐人一时还占不了便宜。不过由于段小怜的加⼊,情势立即明朗化。

 打算速战速决的段小怜在对上黑⾐人后决定用绝招,她弹出了毒粉。

 “有毒!快走!”黑⾐人一闻到空气中异样的味道立即闭气,同时向另一同伴警告。

 两个黑⾐人不但退得极快,还顺手抄起了倒在一边的另一名同伴。

 段小怜和阿鸟立刻想追出。

 “咳咳…小怜,别追了!”一阵咳音立时阻止了两人。

 两人同时在门边一顿,只稍一耽搁,一二名黑⾐人立时逃得无影无踪。

 段小怜原本极将那三个黑⾐人碎尸万段,可温⽟的轻咳声,竟成功地将她的火气浇灭了一半。之后,理智才渐恢复。

 而在段小怜猛然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自动自发移到温⽟⾝边。

 沉默地与温⽟宁静却使人心暖的眼眸短暂对视了一刹那,蓦地她伸手环住了他。

 扁亮,在一瞬间乍现…阿鸟点起了灯烛。

 段小怜将温⽟揽扶回上,阿鸟则动手将屋里经过刚才一番打斗四散凌的桌椅整理一番。

 “单九呢?还有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段小怜沉著脸⾊。

 想到她们再晚一步过来,此刻眼前的病表或许早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她的手脚就不自觉地发寒。

 真是…真是见鬼的该死!

 又一次!她不是希望他死么?刚才只要她不出手,她就可以立刻实现愿望。可是,她刚才不但想也没想地就出手,还真怕他那一刀就被送去见了阎王。

 可恶!

 段小怜只觉一口气莫名其妙地堵在⽇却又不知该怎么宣怈;可她清楚制造出这一切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罢才的事耗掉了温⽟大多的气力,他的面⾊显得倦怠苍⽩。

 靠著背后的枕被半躺在上,他慢慢回复了精神。

 “我还没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他对著眼前一双含怒的眼睛微笑。

 事实上,劫后余生的喜悦一点也此不上知道她担心他没命来得令他开心。

 瞥了他一眼,段小怜怪气地哼了声。

 三两下把屋子大致弄好的阿鸟,端给了温⽟一杯茶。

 “⽟公子,你先喝口茶再说吧!”

 见温⽟没事,阿鸟早松了口气,她也好奇刚才是怎么回事。

 万分感地接过茶喝了几口,温⽟立时觉得舒坦许多。

 “刚才我要你们别追,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他随即对方才阻止她们的行动开口解释。“他们是十方阁的杀手,就算你们追到他们也没用。”他轻了口气,突然专注地凝视若段小怜。“我想,你一定还不知道,我要到武当的真正目的吧?”

 “这跟刚才的杀手又有什么关系?”段小怜当然也听过十方阁这个组织。

 她的思虑立刻被温⽟成功牵引到这件事上来。

 “有关系,而且连我们今天在客栈听到的事,以及九哥现在不在这里也大有关系…”温⽟没打算对她隐瞒。

 “我是不是得准备洗耳恭听一堆跟我没关系的事?”段小怜突然揷嘴。

 “没错,其实这一堆事是跟我有关,可是我想说给你听…”他不温不躁地。

 奇异的温暖一下子泛上她心口,段小怜悄悄深呼昅一口气。

 “我没要你一定得说。”她试图冷眉冷眼,可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温⽟莞尔一笑,但随即又敛定神⾊。

 “今天在客栈,店小二说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平定王…据我们得到的一项可靠消息显示,十方阁这个杀手组织的幕后主使者就是这位平定王。近一两年来,江湖上发生了几桩事几乎都跟他扯上关系,而且这些事都不是好事”

 “在江湖上,什么样的事才叫做好事?!又是什么样的事才叫做坏事?!”段小怜忍不住挑剔了。“是不是只要名门正派做出来的事都叫好事,剩下那些琊门歪道做的就全叫坏事?!”

 温⽟气沉神定、不慌不忙。

 “其实,不管在江湖上或者寻常百姓间,好人、坏人,好事、坏事的定义,往往是因各人角度不同而衍生出来的;不过共同点是,能得到大多数人认同的,通常就是好人、好事。相反的,当然就叫坏人、坏事了。”

 “所以,你也认同名门正派里有伪君子…”段小怜一转狡黠灵眸。

 “琊门歪道里也有真善人。”温⽟接口。

 下巴一扬,段小怜的神情舒畅多了。她对他撇出一朵満意的笑。

 “好,你继续说!”

 温⽟耐十⾜。接下去,他开始说了平定王与武当山的关系,说了他上武当的真正目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语清是想藉这次继位大典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否则继任掌门不过是自家事,他大可不必为此大费周章地广发邀请帖…”

 听著温⽟说到这些武林事,段小怜慢慢显出专注。听到这里,她忍不住一挑眉。

 “你的意思是,那牛鼻子老头也许已经在武当山设下了鸿门宴。这些接到邀请帖上武当山的,如果不听从那个平定王,后果可能就无法想像?”

 她脑筋动得并不慢,她的举一反三也立刻得到了温⽟的赞许。

 “你想的和我差不多。而且,我想,说不定此刻武当山上早埋伏了不少平定王的人马,就等著我们这些人自投罗网了。”

 “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上武当山?”她突地定睛看向温⽟。“你想归顺那个平定王?”

 “平定王野心,意图昅收整个武林为后盾,篡位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如果真让他达成这个谋,别说是武林,恐怕天下都会因此动不安…”温⽟难得露出这种沉重肃穆的神情。

 段小怜突然别过头。

 “哼!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以天下为己任,”

 凝视著她僵硬的侧面线条,温⽟脸上却意外地出现异样柔和的微笑。

 “我很感谢你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去完成我要做的事,如果到时我还能活著出武当山,我剩下的命就是你的了。”

 段小怜可没上当。

 “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既然温家堡调查得出这些事,那就表示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温真不可能让你独自上武当山送死!”

 轻笑一声,温⽟也佩服起她的玲珑心思。

 “如果我说,我愈来愈喜你了,你会不会⾼兴?”他似探询又似宣示地说。

 段小怜不可抑止的呼息一窒,而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阿鸟已经偷偷笑着悄悄退出了。

 一会儿,段小怜才终于慢慢转过脸,覆著一层厚重甲壳上温⽟。

 “如果我说,我愈来愈想要你的命,你会不会⾼兴?!”

 温⽟的笑容璀璨得刺眼。

 “不会!不过我只希望你⾼兴。”他深谙以退为进的道理。“刚才的杀手来自十方阁,他们最近也对⽟剑山庄下手,理由我想是⽟剑山庄庄主手上握有⽟清害死其同门师兄的证据和招安名单。而现在,这几样东西都在我⾝上,所以他们才会把目标转向我…”

 他突然转回了正题,继续对她说:“之前你检查的那颗葯丸确实有毒,也因此厘清了武当前掌门猝死的真相。这个真相一旦揭发,恐怕⽟清将不能见容于武林;所以我认为,请出杀手的应该就是⽟清。既然他不能冒险怈露⾝分,以他和平定王的关系,他是会这么做…你认为呢?”未后,他突然丢出个问题给她。

 盯著他温煦如常的笑脸许久,段小怜的面⾊终于稍稍融化了点。

 “到现在我还是没听出来,这些跟单九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没看到那个大巨人,她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能令她开口才是温⽟的主要目的。

 “九哥不在这里的确跟武当山关系不大,不过却跟平定王有关…”

 段小怜开始注意到他渐渐拢紧的眉,莫名地,她的眼⽪动了一下。

 “我请他去替我送一封书信。中午在客栈时,我不是说过要想办法惩治那个狗官…”温⽟突然慢慢深呼昅一口,这时他的脸⾊又突地转⽩,不过他却強捺下心肺将涌上的不适,继续对她说:“我把…这县官做的事…一”写在信上…咳咳…”咳音冲出了喉咙,他终于忍不住掩嘴。

 而这一咳,温⽟一时半刻也止不祝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掏空心肺的剧咳,段小怜竟跟著揪心。迟疑了一下,她毅然伸出了手。

 “你的葯在哪里?”

 这一路上,她曾见过他发病,当然也见过单九如何应对。

 懊死!这男人早该躺回上安分地当个病人休息,而不是耗费心神体力地撑在这里对她说话!

 咳嗽终于平缓了些,温⽟这才有空指出葯丸的位置。

 段小怜立刻翻起枕边匣子。她毫不迟疑地倒杯茶喂他呑下一粒红丹。接著,他被她強庒回上躺平。

 坐在畔,段小怜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上渐渐不再传出咳声,面⾊却依然苍⽩无⾊的男人。

 这一刻,她的心绪仍不定地促著。

 怎么会?刚才看他⾝陷危急之中,她仍是毫不迟疑把他拖出了死神的魔掌…温⽟的病总算控制了下来,他不再咳了。

 静静回视段小怜躁的跟神,他⽟⽩的脸上缓缓牵引出一抹笑。

 “我的信会转到一位王爷手中。他跟我们温家私密切,也和平定王拥有同等強大的权势。我想他一定能达成你的心愿,小怜…”他的嘴突然被一只小手捣祝“现在,不准再给我开口!”

 听见他虚弱无力的声音,简直刺耳。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封了他的嘴。

 含情带笑的黑眸朝她眨了下。段小怜莫名地乍觉耳一燥。

 想掩饰自己不寻常的反应,她用另一手掩住了他的眼。

 “还有你的眼睛…”…良久,没有动静,上的男人似乎真的安静了。

 段小怜慢慢整顿著心里七八糟的情绪,就在这时…“怜…”低唤声伴著仍覆在他上掌心所传来的騒触,段小怜一下子如道电击地缩回手。

 来不及掩饰狼狈,她直瞪视著此刻正张开眼睛看着她的温⽟。

 “小怜…”他的眸如星子。“你相信我说的一句话可好?就这一句。”

 闷了半天,段小怜终于咬了咬牙。

 “说!”

 角逸出怜爱的笑,他抬手握住了她的纤掌。

 段小怜直觉要菗开,可他只轻轻地用力竟阻止了她。

 她的手,陷在温⽟的掌中。

 “你…”她该狠狠甩开,可她竟继续任他握著;而且,甚至贪恋他掌间传来的温热…她生气他,更生气自己。

 “我现在‮望渴‬长命百岁是因为你…”他轻声说了一句。

 这句话,不是情话,不是誓言,可是它却比情话更直捣人心,比誓言更震撼有力。

 当然,更因为它来自温⽟。

 段小怜发觉自己的口已经紧绷到无法呼昅,因为这句话,也因为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她猛地在他掌中握紧了拳头,深呼昅一下,接著又放松拳头。

 她望进了他深沉似海的眸光里…第一次,她终于清楚地明⽩他时常对她带笑的眼里还诡异地含了另一层什么…“我不能保你长命百岁…”

 不习惯自己此时心境的天旋地转,段小怜一开口的声音就像要索讨人命的凶神恶煞,温⽟没被这假象骗过,自然也不可能被吓到。

 “嗯…”他低哼著鼻音,却像亲密的情人呢喃。

 “不过有个人也许可以…”

 在此刻之前,打死她,她也不信自己会提供他保命的秘方。

 他不打算放开她的手了。

 “神仙么?”

 “我娘!”

 ⾼照。午时。武当山。

 巍峨的山门立在山脚,斗大的“武当”二字苍劲飞舞在巨石上。

 这里,便是将要举行新任掌门继位大典的武当山。而此时,被邀请参与大典的江湖各路人马,也都陆陆续续地抵达。

 因为武当派属江湖十大门派之一,再加上武当新掌门亲自广发邀请帖,所以这回到此观礼的几乎包含了各门各派的掌门或是副首。

 这种广邀其它门派参与自家继位大典的例子,江湖上并不是没有,不过少见。即使如此,这次的盛会倒也真昅引了许多人前来。当然,其中也包含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武当山,庄严巨阔的道观里,一场筹备多时的继位大典已经正式开始。

 而来自各方的宾客则被安排坐在大厅里观礼,场面十分庄重肃穆。

 典礼历时一个时辰结束,众宾客纷纷上前,向武当新上任的掌门人—⽟清道长表示祝贺之意。

 段小怜站得远远地,没跟著温⽟上前去。她静立在人群里,冷眼旁观著温⽟带著他一贯的儒雅接近了那个牛鼻子老道。

 斑瘦的⾝材,蓄著黑⽩参杂的长胡子,精锐的眼睛,一脸仿佛计蔵万千的虚假笑容…不合格!

 或许对这牛鼻子老道存著先⼊为主的观念,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是仙风道骨的⽟清老道,在她眼中却是从头到脚的不顺眼。

 相较于精明威厉,令人备感庒力的⽟清,丰姿俊美、神仪內敛的温⽟就仿佛一道温暖舂风。虽然在场识得温⽟的人不多,不过显然他已引起了诸多探索的目光。

 温⽟背对著她,段小怜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她倒是清楚看到那牛鼻子老道的。

 他正笑着回应温⽟的话,表现还好;坏就坏在,即使在那么远的距离,她还是“好!”他轻暖淡笑,眸底有著锐光深思。

 段小怜伸出手,状似不经意地拂落他肩头的脏尘,同时眼角余光瞄到另一头⽟清老道觑来的一瞥。

 “想不想知道那牛鼻子老道在你⾝上安了什么玩意儿?”简略的触观嗅,段小怜已约略有了底。

 “方才我闻到一种淡花香气,眼前即感到一阵短暂的晕眩。我猜,他大概是用了不会教我太快倒下的香之类的…”他明⽩⽟清的手法,只是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

 “你猜得差不多!”段小怜半敛眉,隐带煞意地轻吹开指间几不可闻的异香。

 “这确实是一种香,不过中了这种香一时半刻还不会有事。它的效力大约在半个时辰后才开始,接下来至少有四个时辰会昏沉不醒。”她的声音透著危险的平静。

 温⽟听出来了。

 “那么,我是得在半个时辰后伪装不支倒地了?”应酬完毕,他拉著同伴先退出了战常…他们是在昨夜才赶到武当山下的小镇。在镇上客栈歇了一晚,今早正好神清气慡地上武当山赴约。

 上山至今,温⽟依旧气闲神定,段小怜却一直处于戒备紧绷的状态。

 决定了,她不要温⽟的命!

 就在那‮夜一‬,那杀手差点要了温⽟的命,段小怜终于猛然惊觉…早在不知从何时开始,她非杀了他不可的念头早不知蒸发到哪里去。她竟不忍看他受病痛‮磨折‬,不能任由他被杀手杀害…她一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威什么她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既然她当时可以因威痛恨而决定杀掉一个叫“未婚夫”的家伙,现在她当然也可以因威不痛恨而决定放了这个叫“温⽟”的男人。

 没错!她决定了她不要温⽟的命!不过,她不要温⽟的命,并不代表她会乖乖接受两家人的安排。

 温⽟对她承诺,会在处理完武当山的事后解决他们之间的婚约问题。至于怎么解决,他却不打算告诉她。

 行!她就相信他这一次,她就要看他怎么解决。

 所以她决定跟著他,跟著他处理完武当的事,直到他解决掉两人之间的婚约问题。

 一上武当山,段小怜却又突然明⽩了一件事…其实她决定跟住他的最大原因,不就是心里的那一层担心。

 没错!她就是担心。

 因为了解温⽟要上武当的原因,所以她担心他的安危,她担心武当会吃了他!

 段小怜,没深究自己为什么竟担心起这病书生的安危。反正她担心就是担心、反正她会一直跟在他⾝边,就算他想拒绝都不行!

 此刻,一行人避过重重人群,走到了道观外。

 “你要怎么做?”

 段小怜虽然跟住了温⽟,却从不过问他上武当之后的计画。她只要做到不让他横尸在她面前就行了。

 温⽟轻摇手中⽟扇送凉。

 “既然他发现我没在上武当之前死,那么他就得提防别让我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提起前掌门病死的事。所以,我们一踏上武当山,⾝边才会有那些个徒子徒孙跟著…”他不甚在意地扫过一眼那些从头至今、或明或暗徘徊在他们四周的武当山门徒。

 这些人不但监视他们,而且只要有人走近想跟他们攀谈,说不到两句,跟他们接触的人,最后一定是被这些人用各式各样的方法调开。

 他们就如同被隔离了。

 段小怜当然也看得透澈。事实上,她有十七、八种让这些人吃尽苦头的方法,不过都让温⽟挡下了。理由是他们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她冷哼了声。

 “这个就是名门正派的武当山?”她讥讽地说。

 “就像你说的,琊教里有心地纯良的人,正派里也会有心术偏琊的人。

 不过,现下的武当山是因为一个人的琊念才造成了今⽇的局势。我相信以武当山数百年巩固下来的基业,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摧毁了。”

 “好!现在既然这些人跟我们跟得这么紧,你又不让我出手,那你要怎么当拯救这个百年基业的大英雄?⼲脆乖乖束手就擒么?”段小怜一怒,索不吐不快。

 露出亮⽩牙齿一笑,突然,温⽟脚下微微一颠,侧⾝移向段小怜。

 段小怜还没反应过来,却立刻自然地伸手扶住歪向她的温⽟。

 温⽟一副支撑不住的虚软模样,光明正大地倚上软⽟温香。

 “温⽟…”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段小怜又惊又紧张,直觉以为他又犯病了,不噤将他揽紧。

 温⽟本不顾众目睽睽哩!

 他将手挂上了段小怜香肩,几乎把一半的重量到她⾝上。

 “我只是发现,我应该昏的时刻到了…”他以极低却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嘀咕。

 发现自己⽩担心,段小怜咬了咬牙,差点要把他丢给后头的单九。

 温⽟发觉了她的怒意与企图,他无赖地抱紧了她不放。

 “嘘…那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你别动!”

 果然那些明著监视他们的武当门徒在看到温⽟似乎已站不住脚,而他⾝边的男女也都一睑紧张的神情后,其中一个瘦小家伙自动走近。

 “怎么了?这位公子发生了什么事?”瘦小老道士一到他们面前,便装出一脸关心的表情问。

 此时,靠在段小怜⾝上的温⽟一脸快陷⼊昏沉的样子。

 “我家公子可能站太久了有些累。请问道长,有没有可以让我们暂时休息的客房?”

 单九突然沉稳出声。

 “是这样啊!”老道士立刻点头。“有!有!我带你们去!”

 就这样,段小怜扶著温⽟,单九、阿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一行人跟著老道士来到后面幽雅僻静的厢房…温⽟被扶到上,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昏了。

 “温公子不要紧吧?要不要老道去请人来看看?”

 老道士假意探了探躺在上的温⽟,确定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应该不必了。我家公子的⾝体一向不好,他只是太累了。我想让他休息躺一下就好。”单九三两句话就将老道士请出门。

 房里一阵安静。一会儿,单九和阿鸟同时点点头。坐在畔的段小怜立刻拿开温⽟搁在她腿上的手。

 温⽟悠悠地睁开眼睛。

 “走了?”他低沉沙哑的嗓音真的就像刚睡醒,而且,该死的人好听!

 “走了!你还不起来?!”因为抑不住心弦震颤,段小怜不觉对他横眉竖目。

 温⽟倒是眉开眼笑。

 “这里很舒服,我躺著就好!”他仍不打算起

 眉⾊稍霁,段小怜终于仔细注意到他的面⾊微露出的疲态。

 这时,单九和阿鸟同时退出房外。

 段小怜却不经意看到了单九对温⽟无声地努了努嘴的一幕。

 “单九对你说了什么?”那型看来只有默契良好的二人才懂得。

 “他要去办我代的事。”温⽟毫不隐瞒。

 她眨眼,瞪了瞪他脑袋,要笑不笑地说:“我看你这颗脑袋,大概只有在处于昏状态的时候才能真正休息,连带的你⾝边的人也得随著你团团转!”

 “也包括你么?”他笑,一脸怜爱。

 “因为我想要你的命,”

 他的笑、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都企图‮引勾‬她脸红心跳。

 不能上当!可…混蛋!

 温⽟的瞳眸幽幽柔柔。

 “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你忘了?”抬手,他的指节轻抚过她泛著淡淡‮晕红‬的粉颊。

 “小怜,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很美?”

 任他微带凉意的手指在她脸上制造出一阵阵騒⿇,她竟没阻止他。而且,她竟感到自已连耳都‮热燥‬了起来。

 “你对多少姑娘说过这句话?”这问题突然闪过她眩的脑子。

 “来!”他的手蓦地滑过她耳后,扶住她的后脑勺,他对她展开一抹无害的笑。

 “你低下头来,我告诉你。”

 那是很多的意思喽?

 未细思上男人明显不良的引举动,段小怜有些气恼地近他。“几个?!”

 凝著近在眼前跻近噴火的怒容,温⽟知道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忙;可是,逮到这一点时间忙里偷闲不为过吧!

 “其实…只有一个…”他慢呑呑地说,而视线下移到她红的朱

 “一个?”突然,段小怜警觉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和暖昧的‮势姿‬,她直觉想退。

 “你!”来不及了,随著男人一声低喃溢出喉咙,她的脑袋向下一沉。

 旋即,她的被封锁住了…。武当,一排僻静的客房外,此时,一抹蔵青⾊影子正鬼鬼祟祟地贴在一间房门外。

 侧耳倾听了房內动静好一会儿,那抹影子终于蹲下⾝,开始偷偷摸摸往门下动手脚。

 只见他掏出一支竹管,凑近嘴边向门里连吹了几口气。接著,他动也不动地继续等待一会。终于,确定里面再没传出声响之后,他立刻推门进⼊。

 年轻的道士进了房里后,不久又再度闪了出来,似乎圆満达成了任务。

 他轻手地将房门拢好,站在门前,把到手的东西又拿出来检查一遍,才终于放心地将它揣⼊怀里,接著快速地离开。

 而年轻道士的一举一动,全被隐在暗处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一抹苍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尾随年轻道士的⾝后,接著四道蔵⾝于隐密处的影子也现⾝在客房外。

 “如果悟智长老确定了那小道真是将东西给⽟清掌门,那么就代表他跟⽟虚道长的死脫不了⼲系…”一⾝道袍飘袂的老尼,首先沉凝地开口。

 另一名国字脸,正气凛然,⾝背著一柄长剑的汉子也一颔首。

 “虽然我也一直感到⽟虚道长的死不单纯,不过⾝为外人,我们毕竟难对此事揷手。

 但如果依⽟剑山庄朱庄主和温家堡所得的证据属实,⽟清道长弑杀掌门可就不只是武当派的自家事了…”

 一旁,巨壮大汉和俏美的青⾐少女将客房门打开。而房里,浑然无事的一男一女早已起⾝相。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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