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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竞儿,快来!”易文琦开心地唤着女儿。

 才七岁的官竞儿从门口跑出来,当她瞧见眼前的人时,她皱起眉头,生气地大骂:“你这个刺猬头,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要天天来跟我学功夫的吗?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啊?”

 戚杰朗笑,原来她住在这里!上回那个多事的龙眼妹妹…不过,也不能怪他不守信用,因为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妈妈的故居,所以,他妈忙着带他去见亲戚,实在没空出来啊!再说,要不是她提,他也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易文琦连忙拉住她小小的身子。“这可是少主呢!”什么刺猬头不刺猬头的,真没礼貌。

 “妈,我是说真的。”官竞儿想要辩解。

 可是易文琦却偷偷地捏了她一把。“别再说了,不准对少主无礼。”

 “妈…”官竞儿马上红了眼眶。

 易文琦蹲下身子,对女儿道:“你还记得吗?爸爸说的那个少主啊…”什么?父亲的话入了她的脑海。“他是那个了不起的少主?”官竞儿皱眉。

 “对啊!”易文琦微笑。“你要好好跟少主相处哦。”

 辟竞儿转头,看着那个正在贼笑的家伙。不会吧?他就是少主?这个没用的家伙是少主?她心中的少主根本就不是这副模样。她喃喃道:“不可能…他不是少主,他只是个刺猬头…”

 “竞儿!”易文琦生气地叫着。“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怎么样都说不听的!”

 一旁的戚涑兰笑了“没关系,小孩子嘛!不要勉强她。”她摸摸官竞儿红色的头。好可爱的女孩喔!她是不是该再生一个啊?可是生孩子很痛耶,真是麻烦又令人为难…

 “夫人…”易文琦打断她。“那个…”

 戚涑兰这才忽地想起自己在干什么。“对了,竞儿,你就叫他杰哥好了。”毕竟相差了五岁,用哥哥妹妹来称呼对方也没什么不对。

 一旁的戚杰脸都变了,他才不要妹妹!谁知道她是不是爱哭又爱跟呢?如果认了这个丫头,到时候让他费力伤神受不住,那他不是超损的?想着,他不悦地嘴:“不用了,叫我戚杰就可以了。”反正她是他的部下。

 “杰…”戚涑兰对儿子的反应感到惊吓。“难得你对小女孩也有好感啊?”在她的印象里,儿子除了他那两个异母兄弟,可是谁也不理。

 戚杰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漠地站在一旁,把头撇到一旁去。事实上,他不是想理谁,只是想要一个手下而已。没办法,谁教这个小表前些逃卩事的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全吓走了。他本来是想将他们一一驯服的,可是才要开打,她竟然冲了出来,坏了他的事…

 不过,算了!反正他在这里不会太久,有个可以差遣的手下已经勉强可以啦!只是,他也清楚,他那个爱作白梦的妈妈绝对不懂他的想法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跟她说。

 就如他所想的,下一刻两个多嘴的女人开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只剩下他和那小女孩对望。官竞儿被戚杰瞧得有些害怕,这个刺猬头大哥的眼睛怎么怪怪的?她想着,开始一步步地退向母亲身后。

 易文琦发现她的惧懦,一把将女儿抓了出来“干什么?平常你不是很爱玩吗?跟少主去玩啊!”说着,她还在女儿身后推了一把。

 承受不了力道的官竞儿只得往前奔去,见状,戚杰也跟了上去,直到他发现官竞儿又停下脚步。

 “怎么了?”瞧见她防备的表情“你很没胆子耶!”他凉凉地扬起嘴角。“这种手下,我可是不太想要了。”

 “你说什么?”官竞儿不服气地叫,她才不是他的手下呢!“你才没胆子!”上次可是她出手救他的,要论没胆也该是他才对。

 “喔…生气了!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一次好了。”戚杰说着,一面往屋外去。

 辟竞儿不得不跟上,她急急地叫:“喂!我不要当你的手下…”

 可是戚杰却理也不理她。开什么玩笑,她以为她是谁啊?这种事,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吗?他说了就算,她已经当定他的手下了。

 虽然不停地拒绝,不断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最后,戚杰总是能得逞…莫名其妙的,不知所以的…反正,她真的当了他的手下。

 别说得老老实实供他使唤,还有其它那些捣蛋作弄人的坏事…每每出事,那家伙总能轻易幸免,而她却成了戚杰那个坏东西的替死鬼!想想就悲哀,人家长得一副可人模样,人见人爱的,她就上不了台面,只能当坏人吗?

 辟竞儿叹气,长长地叹着。虽然她不是别人,她不知道别人的童年是怎么过的,可是那么美妙的童年生活,竟然只剩下跟戚杰有关的可怕回忆…这算什么嘛!

 而且,最讨厌的是…这里竟然是戚杰的家,他永远都有资格回来;反倒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她,竟然一点立场也没有。想着自自己的无能为力,官竞儿的身体软了,她将自己的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听着母亲和戚杰说话的声音。

 浑厚的男声间着温婉的女声,那时高时低的声音,让官竞儿昏昏睡。

 倏地,一阵电铃声敲醒她的颓废。官竞儿匆忙地跳起,下意识地跑到对讲机前,一个穿着绿色衣服骑机车的男人正站在大门外,他的身后有着大大橘克力箱。

 “喂…有事吗?”官竞儿慵懒地说。

 “官竞儿小姐的挂号包裹。”

 她的挂号包裹?官竞儿想着,心里充满忐忑不安,当她迟滞的从抽屉里找出印章,走向大门口,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小姐,可不可以快点啊?”邮差不耐地说。这种大热天耶!要是人人都像她这样慢的,他岂不是要晒成人干啦?

 辟竞儿勉强扯微笑“喔…不好意思。”她慢慢地说,虽然眼角已经瞄到邮差手中的包裹,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信。不会吧?老天爷…

 然而,等她从邮差手中接过那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她期待的心已经无法挽回地沉了。噢!怎么又来了…为什么就是没人知道她的好呢?她无奈地想,手上的东西忽地变重,那惊人的负荷让她的脚步也跟着蹒跚起来。

 等她拖着身子越过花园,走进家门口,甩落脚下蹬的拖鞋,手里的纸包也跟着落地,全身无力的她就像是麻曙般的软在玄关的地上。

 那咚地一声让戚杰不解,他想也不想地跑出来察看。

 然而,对于这种场面,易文琦已经是老经验了,她根本就不想出来看女儿的衰样。

 “怎么了?”戚杰蹲下身子,好奇地问。

 辟竞儿仰头看着戚杰映在她顶上的脸,这一瞬间,沉浸在悲伤里的她早忘了跟他的恩怨;可是面对他的关心,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事即使经历了一百次、一千次,她的难过都不可能减少,反而只会愈来愈重吧?

 她那样子是不是要哭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难不成刚才来了什么凶神恶煞,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戚杰想着,眼光飘到一旁的包裹。“这是什么?”

 什么?官竞儿顺着他的视线发现让她心痛莫名的东西,突来的理智让她忽地惊跳,她怎么能让殿下看见这个!想着,她快一步地将它拾起,藏在自己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掩藏的技巧是那么差劲,任谁也知道那就是让她垮着一张脸的最大原因。

 “哦?”她的行为引起戚杰莫大的兴趣。他故意看向别处,待官竞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向前,轻易地就取走她力保的东西。

 “喂!戚杰!还我啦!”官竞儿大声地嚷,可是戚杰只是把东西往上举,任她再怎么跳,也构不着他手里的东西。

 “你退步了。”或者该说是退化了,戚杰不以为然地蹙眉。没想到小时候那么强悍的官竞儿,竟然会变成这样没用的小角色。

 “你说什么?”官竞儿气极了,这家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讨人厌,她想也不想地朝他挥拳,但是戚杰只是轻易就闪开了。

 “果然愈来愈没用了。”这样怎么行呢?

 “谁没用啦?”官竞儿嚷着,抬腿一扫,砰地一声从她身后传来。惨了,她怎么忘了不能在屋里出手的事了?

 巨大的碎裂声引来易文琦。“官竞儿!”眼前的惨状让她大吼出声。“我不是说过了,不准你在屋里胡闹的吗?”

 “妈,是戚杰…”官竞儿想要辩解,可是易文琦打断她。

 “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要什么都想赖到少主身上。”她的少主哪会做这样的事啊?易文琦完全不让女儿开口。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话让官竞儿气极了,是喔,她怎么忘了,人家可是高贵的殿下,是金枝玉叶,而她呢?不过是枯柴烂叶罢了!真要比,只是给自己下不了台,只有丢脸的分!

 “是啊!阿姨,是我不对,如果不是我拿了竞儿的东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话完,戚杰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易文琦。

 “本来就是。”见状,官竞儿鼓起的脸终于消了些,她不高兴地想,没想到时间还是给这家伙增了点人嘛!

 可是,易文琦却更不高兴了。“你就为了这种东西跟少主闹?”为了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打破她一个价值不菲的心爱花瓶?

 “妈,这不叫‘这种东西’!”官竞儿纠正母亲。“这是我的作品啊!”“是啊,被退稿的作品。”易文琦不顾女儿的面子,就在戚杰面前数落起官竞儿:“不是我说你,这两年来,你已经被退稿多少次了?你可不可以醒一醒啊?好好的去找份工作,好吗?”

 她的话让戚杰有些尴尬,虽然他不是当事人,不过,像这种时候,他应该消失不见才对吧?

 一旁的官竞儿脸色则是白了。

 饼去任她妈念她千万次,她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反正她真的不好嘛!怎么能怪老妈爱念呢?但是今天,老妈竟然当着戚杰的面前说她…是戚杰耶!不是别人…

 他是她从小最大的敌人,虽然是她永远也比不上的敌人,而且是她妈念她时才拿来当作比较的对象,可是…可是…天底下哪有什么比这个还令人丢脸的?她竟然让戚杰知道这种事!

 辟竞儿愈想愈难堪,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竞儿,你干什么?我才念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易文琦生气地大喊,她只是随口说说,她这样就生气?

 戚杰摇了摇头,也跟着出门。

 “少主…”

 “我去找竞儿。”戚杰沉沉的语音在玄关里绕着。

 唉,易文琦无奈地坐在门口,为什么她的竞儿就不能像少主一样呢?从小到大,她总是让她烦心,要是过几年她去找她老伴了,什么都不会的竞儿该怎么办呢?

 绿色的羽状复叶在风中摇啊摇,球形的浅褐色果实慢慢地漾着…

 当戚杰来到儿时常来的龙眼树下,他发现了栖在树枝上头的人影。缩成一团的官竞儿将脸和头埋在膝里,让人瞧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戚杰没有爬树,只是在树底坐下。“真快,又是龙眼成的时候…”他闭上眼,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好久了,不是吗?

 辟竞儿当然听见了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竟然想也不想地跑出园子,来到这棵龙眼树前,怪了,这里明明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啊…戚杰的声音截断她的思绪:“龙眼好大喔,真想吃耶!竞儿,帮我摘一把龙眼吧!”

 又来了,他又在命令她做事,都已经这么多年,他还当她是他的手下哦?她又不是傻瓜,可以任他使唤一辈子?官竞儿想着,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要理这个大魔王。

 可是,没一会儿,戚杰的声音又来了:“竞儿,你在树上耶…你霸着树,又不给我吃龙眼,你就像小时候一样的坏心。”

 他那刻意拖长的语音,就像是魔音穿脑一样教官竞儿龇牙咧嘴。不行,她不能再上当了!

 “如果阿姨知道你这样对我,她会难过的喔…”戚皆铺意地喃语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令官竞儿无法平静的余韵。“我好久才回来一次,没想到一回来你就这样对我,竞儿,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啊!”官竞儿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她太明白他了,再让他说下去,只怕她会疯掉。“你很烦人耶!”她啐道,伸手摘了一把龙眼往树下扔去,最好扔进他嘴里,把他那吵死人的声音填掉。

 可是,戚杰却像头顶长了眼睛似的,看也不看地往空中一抓,深的枝叶便轻松地锁在他的拳头里—结实累累的果子因为他的力道,在他手里微晃。

 他剥开一颗,珍珠般发亮的果散着淡淡的香气,那甜甜的滋味在他口中扩散开来,这味道就跟孩提时一模一样。“啊!好吃。”

 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啖着,官竞儿坏心地想着,吃啊!吃啊!如果可以,噎死他最好。

 “你不吃啊?”戚杰问,一面将口里的核吐得老远,他提高下巴望着。“成绩不错。”

 “这算什么?”官竞儿当然看见了,她不以为然地扬眉,那些个文的要记的要背的她当然不行,可是如果是这个,她绝对比他好。

 “是吗?”戚杰不改不屑的语调。“要不要比一比?”

 她最讨厌他用这种声音说话了,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就好像把人瞧得好扁似的。“怎么不敢?”官竞儿想也不想地摘了一把龙眼,像只猴儿似的爬下树,一副跃跃试的模样。

 还是跟以前一样蠢…这种人就是不起人的。所以,怎能怪他把她吃得死死的呢?戚杰浅笑。

 辟竞儿儿没发现他的表情,她只是认真地同他玩起吐龙眼核的游戏。

 许久,两人吃了,也吐累了,不得不摊在树下气。

 “好像回到小时候。”官竞儿忽地开口。过去,这种累死人又单纯的快乐曾经能让她好快乐好足…然而,现在才一会儿的工夫,她不想要的那些念头又占据了她的脑海,将她努力求得的快乐消弭殆尽。哎!好可悲!如果人能够不长大,能够一直活在什么都不需要烦恼的年代,那该有多好啊!

 戚杰瞄她一眼。“怎么?忽然就感伤起来了?”她是这么感的人吗?他看看天空,好像还是晴天嘛!懊不会待会儿就要下雨了吧?

 辟竞儿看着自己弄脏的双脚,她的声音细得几乎要听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未来很茫然…”

 也许有点夸张吧?可是从她毕业后到现在,就因为工作不顺利,所以,跟以前的朋友同学也少有往来…人与人的牵系就是这么脆弱,无论是再怎么好的过往,只要有一方表现出冷淡的态度,昔日的感情就会渐渐消失无踪;再加上她从事的工作一直在家里,因此,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她的脆弱。会选在戚杰面前说出来,恐怕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她的话勾动他心中的某个部分,她的表情让他知道她的无助,戚杰半合眸子,淡淡地问:“没想过放弃吗?”说着,他将眸子移往它处,凝着远处的浮云,那略为转红的颜色让他知道,这样的美丽很快就要结束。

 辟竞儿转头,像是戚杰亵渎了她的神明似的辩着:“怎么可能!我最喜欢画画了。”这世上,她再也找不到像画画一样能让她乐在其中的事。想着,她又叹气“可是,我妈不能理解…”是的,她曾想过也许有一天她会懂,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她永远也不能理解。

 是吗?最喜欢的事。戚杰的手肘倚着膝盖,手掌托着自己的半边脸,他斜斜地瞅着官竞儿。“哦,那当少夫人怎么样?”他微笑,开玩笑似的指指自己。

 少夫人?什么东西?官竞儿的豆腐脑子吃力地转了几转,最后才停在一个偌大的惊叹号上…老天!要她当殿下的子?跟殿下在一起生活,过一辈子?天啊!那是怎么样的酷刑啊!辟竞儿根本不敢想象。像这样把他勉强当个朋友诉苦,只是偶一为之就太夸张了,何况是整天和他面对面…过去的一切,她还没记取教训吗?她才不要当个大傻瓜呢!

 辟竞儿急忙起身,她快快地回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会好好努力的。”为了这个,她绝对不敢不出人头地。对对对,从现在开始,她要每天都开夜车,再也不会以没有灵感为理由,偷懒说她画不出东西来。

 她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撇清跟他的关系?戚杰不高兴地扬眉。有这么容易吗?从小到大,一直是他说了就算数,哪有她回嘴的余地啊?

 辟竞儿发现了他可怕的脸,呵…这家伙又在计较什么啦?算了算了,自小的经验告诉她,她还是别问的好。

 “我们回去吧。”她用着僵着的嘴角试着微笑。

 啐!她还想要假笑喔,真是难看极了。戚杰扬起下巴:“也好。”

 他站起,自顾自地走在前面,颀长的身形让夕阳拉得更为修长,当官竞儿抬头时,只瞧见他宽阔的肩膀…好高喔,虽然她一直就没他高大,可是现在才发现,两人的差距又加大了…

 母女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加上戚杰在场,就算易文琦有再多的怨气,也不好发挥了。因此,这母女两人没几天就恢复平静。

 然后,在易文琦的努力下,主屋的餐桌上总是摆满了各式的佳肴。

 “阿姨,你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爱吃什么。”戚杰嘴甜地说。

 易文琦当然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官竞儿则是默默地吃着,虽然这些也是她爱吃的菜,可是沦为配角的她就是难以释怀。唉!她在心里叹气,人家可是殿下,身价当然不同凡响,哪像她,果然只是不值一哂的小角色啊!辟竞儿一面摇头,一面夹了块软香滑的东坡,正要下口,电话铃忽地响了起来。

 餐桌上的人面面相观,易文琦开口:“会在人家吃晚饭时打来的准是朱致远,竞儿,你还不去接电话啊?”

 闻言,官竞儿只得放下手中的碗,有些无奈地走向另一头。

 朱致远?“谁啊?”戚杰挑眉,那名字似乎是个男人哦!

 “竞儿的大学同学啦!这个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说都说不听,老是爱在吃饭的时候打电话来。”易文琦一点也没有防着戚杰的意思。

 “他是竞儿的男朋友?”戚杰试探地问。在他体内潜藏的敏锐感官倏地醒了过来。她有男朋友了?

 “应该是吧。”年轻人的事,易文琦也不清楚,问她女儿,她也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样,惟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朱致远真的在追求她家竞儿,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少主也是知道的,竞儿这孩子就是少筋,不过,如果她能找个好归宿,我也不反对就是。”

 “是吗?”这种捞什子的家伙就是好归宿?戚杰咧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在易文琦诧异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地扒着白饭。他只想着,没想到竟然有人想跟他抢官竞儿?他的官竞儿耶!真是好大的胆子。

 辟竞儿挂上电话,从另一头走来。“妈,我要出去。”

 “我们正在吃饭耶!”易文琦不敢相信。

 “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官竞儿无力地说。老实说,她也好讨厌朱致远这样子说来就来的,根本就不让她有机会说不的行为。“我只去门口,马上就回来了。”她走向大厅的出口,一会儿又猛加回头:“对了,别收起来,我还要吃哦!”“知道了。”易文琦看着女儿的身影,这孩子真是长不大哩!她想着,忽然听见戚杰放下筷子的声音。“少主?”这是怎么啦?

 戚杰温文地笑着:“难得回来,我也该去见见竞儿的男朋友嘛!”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开。

 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才一下子,人就全部不见了咧?易文琦不明所以地想着,可,谁有时间跟她解答呢?

 “朱致远,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不要不说一声就跑来我家好不好?”官竞儿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站在镂空的铁门外。

 朱致远从身后机车的坐垫下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喏!这是我新买的,先借给你。”说着,他的手已经从铁栏杆的隙中将书递了过来。

 原本不高兴的官竞儿眼睛都亮了“啊!这是松竹诚的最新画册!”她早知道要出版,可是没想到已经上市了。

 “是啊!先借给你。”朱致远大方地说。

 “谢谢!”官竞儿很开心,她用眼角瞄了背后的定价…哇!又是她买不起的价钱。此刻她心中的不甘愿已经被羡慕的心情取代了。

 老实说,朱致远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有点讨人厌,可是他的某些举动总是能让官竞儿忘记他之前的莽撞。就像三不五时借给官竞儿一些她根本没钱买的画册。

 她笑嘻嘻的可爱模样让朱致远看呆了“能不能出来?”他问。

 出去?官竞儿摇头:“不行,我答应我妈要一起吃饭的。”没有工作又爱跑,迟早会被打断腿,那样一来,就一辈子都出不了门了。对于这一点,她可是从不怀疑。“对了,什么时候还你?”

 “不急,等你看完了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拿的。”朱致远失望地说。“那我回去喽。”

 没多考虑他心情的官竞儿点头“嗯,再见。”说着,她一面翻着画册,一面就往回走。

 站在门口的戚皆拼着朱致远离去,由于距离太远,让他根本就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可是,他看见她笑得很开心,她很开心哦?可恶!苞个混蛋见面有什么好开心的?想着,他不悦地眯起了眼睛,等早已沉浸在画册中的官竞儿走到他身边,戚杰说出他的结论:

 “太烂了,那个人配不上你。”

 无论是气质或是长相,没一样比得上他的。啧,这种小角色…是啊!只是个小角色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这种心情太可笑了吧?

 黑暗中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官竞儿惊跳,手里那本昂贵的画册在她倏地松手下落了地。

 “啊!完了!”官竞儿急忙拾起地上的画册,那又硬又厚的书皮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天啊!她到哪里生一本一样的还给人家?别说她根本就没钱,这本书可是空运版,除了出版本地,根本就还没在海外上市…她生气地转头对戚杰叫:“你为什么要吓我?这下完了啦!我该怎么还人家啊?”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本破书嘛!戚杰将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我是说真的,他配不上你。”是的,绝对配不上。

 到现在他还在说那些无聊的怪话!“你在说什么啊!”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谁说一定要配不配得上的?官竞儿跟在他身后叫:“快把书还给我!”也许她可以想法子补一补啊…还给她?还给她干什么?戚杰沉着一张脸,理也不理地走进屋里。

 “戚杰!”黑夜中,不住地响着官竞儿哀叫的声音。

 辟竞儿气闷地窝在房里,那个死戚杰,竟然害她捅了这么大个娄子!为什么每次和他一起,她都要倒大霉呢?她想着,无奈地叹了好几口气。

 算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好了。也许,她该先打电话给朱致远,问问他那本画册是怎么到手的;然后,再冒着被骂得臭头的决心,跟她妈借钱…

 唉,虽然是前债未清,再借很难,可是她也没办法了。

 不过,该怎么把话说出口呢?

 她该怎么跟朱致远说,他借她的画册才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惨遭破相的命运?好难喔,也许她应该先打打草稿才对…那第一句话说什么好?

 想着,还没写到三行的官竞儿已经开始昏昏睡。

 算了,还是先睡再说吧…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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