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爷爷…呜…爷爷…”兰心泪如雨下,哭个不停。
“嘎嘎嘎!奥嘎嘎…”黑黑在笼内展开翅膀,或许它真有几分灵
,那句“再会”不曾说出口了。
战骁倒是出奇的平静,他简单却隆重地埋葬了兰长生之后,便坐在外头,听着屋内兰心哀恸的哭泣声。
听着听着,一个晚上过去了,她还是哭个不停。
“别哭了!”终于按捺不下了,战骁长腿跨入屋内,就见她瑟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卷筒状的薄被当成护身符,抬起一张泪涟涟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见状,战骁的心脏狂跳如擂鼓。
咦?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想找出答案,却又马上压抑了下去。
“够了!”他发出命令“我不许你再躲起来哭了!出来!”
“不要…”兰心闷闷她回绝。“兰丫头…要爷爷…回来、回来…”
“爷爷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战骁也有些苦恼了。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啊!
“会…爷爷…会…回来…”也许她真的是有一些傻气,却未傻气到不知生离死别,她只是不愿面对现实啊!
“你…”战骁开始感到头痛了。兰丫头向来不是最乖巧听话的吗?怎么现在却会…
“哥哥…陪陪…等等…爷爷回来…会…好不好…”兰心啜泣地要求。
“你…”
意冲上眼眶,战骁闭眼克制哭泣的冲动,再缓缓地睁开眸子。“爷爷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爷爷走了。他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不会回来了。”战骁低喃着,他不知道是在说给她,还是说给自己听。“爷爷是个好人啊…他去的地方,一定不会让他再受病痛之苦的…”是的,像爷爷这种救人无数的好人,一定会去西方极乐世界的。
“不要…爷爷陪…兰丫头…要…”兰心撅起子邬,不服气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回来…哥哥叫爷爷…好不好…”“哥哥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答案,兰心冲到他的面前,抡起粉拳直捶着他,迭声追问道。
打着打着,她哭累了,手捶得也酸了,却依然偎着他,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
“为什么…”她的声音哭哑了,神志陷入一片混沌,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战骁无语地拥她入怀,他坐卧在
头,却是一夜无眠。
西落、月东升,时光无情地往前行去,过往却是怎么都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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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丫头,看爷爷。”抱膝坐在坟前,兰心将下颚靠在膝头上,两只眼睛直看着石碑,石碑上头简单地刻着兰长生的名号,以及生卒年月
。
“兰丫头,想爷爷…”她失魂落魄地发出吃语。“没有办法…哥哥说…为什么呢…爷爷…”
她好想好想要爷爷在她的身边,好想好想要爷爷的手摸摸她的发顶,好想好想要爷爷笑呵呵地对她说话,好想好想要爷爷…
中午的
光是温煦而不刺眼的,还有一阵暖风拂过,可她的心却是一片凄寒。
突地,一道沙沙的脚步声从她的身后响起。
战骁是刻意发出声音的,但兰心却发呆得没有转过头来。
“你…”他默默地坐到她的身侧,她也很自然地偎靠过来,浓浓发丝扬起淡淡的香味儿,
惑着他的感官。
“哥哥,爷爷…”她的纤指比了比石碑。“不见了。你,会不会?”
“不会。”他肯定地回答,明白她最需要这种强而有力的保证。
“真的?”她不放心地想了想,眼儿忽然一亮。“来来,打勾勾。”
这是一种最朴真,却也是最孩子气的许诺。
打勾勾?他都几岁了,不会吧!
“不”字才要
口而出,她眼中灿亮的光芒却让他及时噤了声。
“哥哥?”兰心可爱地歪头看着他,不明白他颊上的肌
怎么会
搐得如此厉害。
扮哥的脸脸痛痛吗?
回过神来,战骁勉勉强强地伸出大掌,和她勾起手指头。
他因习武而练出
糙厚茧的肌肤,触感酥
得让她不自觉地噗哧一笑,伤痛的情绪也释怀了几分。
“哥哥…喜欢…”她笑眯了眼儿。
战骁腾出另外一只手,
她的发顶。
“呵呵…”哥哥的手手
热热的,和爷爷不一样,可是哥哥和爷爷一样,都在摸摸她的头头耶!
兰心忍不住伸出手,将他抱得紧紧的。
爷爷不见了,所以,哥哥不能再不见了!
“不可以,受不了,兰丫头,怕…”
“你…”本想告诫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她的年纪还小,还是
后再慢慢教她吧!
只是,
后他将接手爷爷的重担,得好好地照顾她了。
三
后,收拾了简单的包袱,战骁带着兰心离开百花山谷。
战骁凭着一身超群的武技,勇夺了武状元。
他马上被封派为将领,并接连为大唐平定外
,因做战时气势如虹,便有了“虎将军”的美名。
皇上大喜,遂赐赏他华丽宅邸一幢、千里良驹一匹、布帛万匹、白银万两,并将璋啸王府的玉荷郡主许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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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吉时,鞭炮成串地响了起来。
从璋啸王府一路抬过来的大红花轿,在轿夫以及乐队欢迎快喜的吹奏吆喝声里,风风光光地进入“虎将军府”
今
是战骁成亲的大好日子。
一大清早便换上新衣的兰心,半张嘴地看着府内全体总动员,张灯的张灯、结彩的结彩,穿得大红的媒人婆忙进忙出的,奴仆、丫环们也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忘了兰心的存在。
“哥哥呢?”她揪住一名中年仆妇的衣袖,焦急又好奇地问道。
“请让开,小姐。”中年仆妇不耐烦地道。小姐没看见她捧了一大堆贺礼吗?她的手很酸耶!“你找爷吗?爷正忙着呢!”
“哥哥,忙什么?”兰心又问道,小手愈揪愈紧。
“哎呀!就忙着准备拜堂呀!拜托!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啊?”
大家都知道兰心是个痴姑娘,表面上不提,私底下却都瞧不起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她。
“拜堂?”兰心不懂地重复。
“就是成亲娶
啦!这可是人生大事,我看你是不会懂的啦!”中年仆妇轻啐了一口。
兰心猛摇头问道:“拜堂好,哥哥来,会,陪兰丫头吗?”
有好几次,她想找哥哥玩,哥哥总会要她耐心等等,说事情办完之后,才有时间陪她,应该是这样的吧!
“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中年仆妇哈哈大笑,恶意侮辱地道:“以后爷才懒得理你呢!他陪新夫人都来不及了,将来若再有了子息,他就会陪着自己的
子与孩子,以后就再也顾不到你啦!”
兰心小脸一白,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
扮哥以后怎么可能不再陪她了呢?
中年仆妇冷哼了一声,又径自下去忙了,留下兰心兀自思索着她的话。
“兰丫头,不懂、不懂…”她小小的脑袋瓜子,怎么都无法将“拜堂”以及“哥哥以后不陪她玩”这两码子事连上的。
“兰丫头,哥哥,问问!”突地,兰心急急忙忙地迈开脚步。对!就是这样!她要去找哥哥问个清楚!
咦?为什么家里多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呀?
而且,为什么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中,她就是找不到哥哥呢?
兰心开始感到害怕不安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失落了一样。
她不知道这种无法理解的情绪,就是“无所依靠”
“哥哥、哥哥!扮哥…”她好紧张喔!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像无所谓一般?
“小姐,今天您就乖一点儿,莫去打搅爷了!”下人赶紧上来阻挡,深怕她会坏了好事。
打搅?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就是要找哥哥玩的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哥哥呀…”兰心终于找着战骁了,她兴奋地想跑过去时,脚步却突然一顿。
站在将军府大门口,头戴喜帽、身着红袍、
系蟒带,穿着喜气洋洋的喜服,更是衬托出战骁的俊
。
然而,兰心却对这样的战骁感到陌生。
不!这不是她认识的哥哥啊!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前脚才一跨出门外,后脚却怎么也跨不出去了。
“
娶时辰到!”
随着一道响亮的叫喊声,一身喜服的战骁翻鞍上马,头也不回地率领着
亲队伍,浩浩
地
娶去也。
刹那间,兰心在呆愣之余,心突然痛了起来。
她好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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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将军,本王爷将妹子郑重托付予你,你要好好善待她,
后咱们都是亲家,还请将军多多指教了。”尽管一身喜
衣衫,璋啸王爷仍是显出几分诡谲
魅,莫测高深的黑眼微眯起一道寒光。
“谢谢王爷。”尽管心头为之气结,战骁仍是拱手作揖,只觉得自己一身喜袍颇为讽刺。
他们两个人在气势上,丝毫不遑多让。
他
娶玉荷郡主是硬被安排的亲事,还足足让损友李昕嘲笑了好一阵子,也让他恼恨无比。
他知道自己的战功再怎么辉煌,却还是不敌璋啸王爷一手遮天的势力。
他不是怕死、不是怕失势,而是他还有兰心要照顾,而将军这份薪饷、这等身分,才足以提供他们优越的生活。
因为,他不能丢下兰心不管啊!
战骁在心中不停地喃喃自语,仿佛是对自己催眠一般,以免会当场拂袖而去。
“起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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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
拜,送入
房!”
兰心挤在家仆之间,沉默地看着一切,右手不自觉地抚上
口…
好痛!
脸色一白,她只能不停地深呼吸,好控制莫名的疼痛感。
扮哥,为什么?为什么兰丫头会痛痛?
“爷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啊!”“希望爷和夫人百年好合!”
“希望爷和夫人早生贵子!”
“咦?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下人嫌恶地唤道。
“小姐,请回去兰苑休息吧!”管家
鲁地扯起兰心的衣袖,想将她带离开。
听说待会儿会有许多达官贵人陆续到场祝贺送礼,将军府可不能因为小姐而丢脸啊!
“找哥哥…”
“不成!您今
万万不能去打搅爷…恐怕爷
后也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陪小姐了。”
硬是拖着兰心,管家将她送回兰苑。
抿着子邬,兰心独自在房里嚎啕大哭起来。
“再会、再会!再会…”只见黑黑在鸟笼里上上下下地急
挥翅,它的“口头禅”喊得震天价响。
它愈叫,兰心就哭得愈大声了。
此时,将军府内的人都簇拥在大厅,或是去布置为新房的牡丹苑,没有人会跑来这里安慰她的。
“呜呜…黑黑…哥哥、哥哥…”兰心哽咽得话不成句,涕泪纵横。
呜…都没有人要理她…以后…她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兰心哭完了就想,想完了再哭,哭到累了就又停下来想,双眼无神、神志恍恍惚惚的,也慢慢听不见黑黑的“再会”了,她如游魂似地走出兰苑。
她娇小且毫不起眼的身影,走过忙碌的家仆以及前来恭贺的宾客之间,走出一间又一间的厅堂,也走出大门,却都没有人注意到她。
不知怎地,天色突然转暗,开始密密地降下
雨。
兰心
迷糊糊地抬头看着天空。
“下雨。”会
、会生病、会烫烫、会难过。“躲。”她想起爷爷以前告诫过她的话。
可是要躲在哪里呢?
兰心这才发现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了。
原来,她已经来到长安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下雨啦!”雨势加大了,不仅是路上行人忙着躲雨,众多的店家也赶忙动手收拾东西。
“躲躲!”怎么办?要躲在哪里?她到底可以往哪里躲呢?
兰心一股作气地往最近的红瓦屋檐下奔去,奔到屋檐下时,她的衣衫已经
漉漉了。
“呵呵呵…小姑娘,你要不要进来避避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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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兰心低喊一声。
眼前白发白须的老头儿和“妙手回
”兰长生,乍看之下倒有几分神似。
“来来,进来‘女蜗天’吧!”“女蜗天”的铺主笑道,从里头伸手拉了她。
兰心乖乖地踏了进来。
“哇!”随着她的步入,盏盏烛火诡异地自动燃起,明亮得让她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室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件件来自中原、
外的奇珍异宝,如同孩童找着了新鲜的玩意儿。
若是换作其他人,肯定会为这些宝贝而起贪念,可她却完全不了解这些玩意儿的价值,只觉得这些玩意儿煞是特别。
“来,擦把脸吧!”铺主递给她一条干净洁
的软帕。
兰心顺从地接了过来,乖巧而认真地开始擦
漉漉的长发,以及胳膊和颈子,她还将
鞋儿褪了下来,好让自己舒服些。
爷爷好好喔!
“嗯…嗯…嗯…”
足感让她不停地发出声音。
“来,吃点东西。”铺主慈祥又殷勤地笑娣着她,还主动端来茶和点心。
“嗯!饿饿。”她的小手往点心突袭过去,大口大口地将点心
进嘴里。
“嗯嗯…爷爷…”她一边狼
虎咽,一边也没忘记他的存在。“爷爷吃,吃吃…”
“好,谢谢。”铺主看着单纯过了头的她,心下已经了解铺内铜镜挑中她做主子的原因了。
“吃
。”一盘热腾腾的点心已经被她一扫而空了。
因为办喜事的缘故,将军府的下人们忙昏了头,都忘了为兰心送早膳以及午膳,她才会如此饥饿。
“呵呵…吃
了吗?来,小姑娘,我有东西要给你。”牵起她的小手,铺主指引着她往内室走去。
哇!这么好喔!有吃还有拿喔!
内室一样摆满了各式的奇珍异宝。
“你先在这里坐着。”铺主先将她安置在一张圆几前,然后开始东翻西找了起来。
“找找?”爷爷找什么呢?“兰丫头,帮忙!”说着说着,她站了起来。
“不不不,你坐着。我自己来找就可以了。”铺主适时阻止了她。
“哦!”痹乖听话地坐了回去,兰心百般无聊地垂首,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总算是找到你啦!”忽地,铺主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兰心好奇地抬起头来,小手却被
进一样物事。
是一而圆圆的、小小的、亮亮的、轻轻的铜镜。
“哇!镜镜!”好漂亮的镜镜喔!
兰心立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铜镜。
镜子立即散发出青铜特有的淡绿柔润光泽,镜子的背面则镂刻着一朵优雅素美的花卉。
“这面铜镜,你还喜欢吗?”
“喜欢!”美的东西人人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就算是个痴傻的孩子也懂得这个道理。
她好玩地用指尖轻触着凉沁的镜背,很快地翻转过来,摸向镜子的玄锡面,并举至眼前,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扁亮的玄锡面,映出她笑得开心灿烂的小脸。
上一刻,玄锡而还映照出她的笑容,下一刻,玄锡面中却浮现出一片白雾,不仅她的小脸不见了,还慢慢晕漾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
“咦?”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又倒过来看。
“爷爷,兰丫头,不见见,兰丫头,不是啊!”“哦!真的吗?”挑了挑眉,铺主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古怪,因为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兰心很努力地瞧着镜中的脸孔。“脸脸,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咧!”镜子里的脸孔突然破口大骂。
一阵白雾又起,从镜面蔓延出镜外,转眼打旋地凝成一抹蓝色的身影。
“哇…”兰心的小嘴张开后,就怎么也合不回去了。
那是一名体态清瘦的美少年,有着一双桃花眼,神情意气风发,身着宝蓝色的衣衫,充分显示出他倨傲的神情。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铺主说道:“他是‘空谷幽兰’,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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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人知道小姐去哪里了吗?”
双手置于身后,战骁整张脸绷得死紧,深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狂暴的怒焰。
奴仆们瑟缩地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人给得出具体的答案。
“
香、夏芳,你们说!”浓浓的剑眉一竖,战骁首先拿拨派在兰心身旁的贴身丫环责问道。“你们把小姐伺候到哪里去了?”
“我、我…”
香与夏芳紧紧地贴靠在一块儿,不住地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们平素就见兰心好欺侮,也偷懒惯了,今儿个办喜事又热闹得紧,大家凑热闹都来不及了,如今哪变得出人来
差啊!
“这…小姐一定是贪玩去了,对、对!一定是这样的。爷,您就甭
这个心了,待会儿小姐玩累就会回来了。”管家绞尽脑汁地推卸责任。
“玩?她平常除了府里头,还会上哪儿玩啊?”
战骁才反问个两句,就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了。
“这个嘛…”
“都没有人知道吗?”
战骁娣着一张张心虚又不耐烦的脸孔,他的神情更冷了。
懊死的!他早该想到兰心肯定是被这群下人暗暗欺侮了。
天啊!他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一点啊?
他该是要保护她的,可如今却…
“爷!陈尚书已经来到,说是要亲自向您贺喜…”通报的小憧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战骁的脸色冷凝得可怕。
“全给我出去找小姐!”战骁冷淡地下令,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一声令下,众人争先恐后地做鸟兽散。
满堂宾客瞳目结舌地看着将军府的下人似蝗虫大搬家般的往外窜,冲入下着滂沱大雨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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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女蜗天”内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空谷幽兰一副“你砍了我吧”的模样,他恶狠狠地瞪了兰心一眼,又回头瞧向铺主。
“喂!老头,你是说,你在
挑细选之下,是要将我给这种人啊?”不会吧!这老头不会要他认一个傻傻的小女人做主子吧!
“是又怎么样?”铺主也很不客气地回瞟着空谷幽兰。“我‘
挑细选’拜托!空谷幽兰,分明是你感受到她的气息,呼唤她来‘女蜗天’的,现在你居然想把责任全推卸给我,你真是很可笑耶!”
“我、我…”空谷幽兰咬牙切齿得说不出话来。“噢!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他只能掩面哀嚎起来。
“那倒未必。”铺主深思地看看兰心。“我倒觉得你的眼光变得不错了耶!”“才怪!”低啐了一口,空谷幽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兰心的面前,轻咳了几声,却嗫嚅得讲不出话来。
“怎么?空谷幽兰,你怕啦?”铺主使用
将法调侃道,他看向子邬张得大大的、一副小呆瓜模样的兰心。
“谁怕啦?”空谷幽兰叉起
来。“好吧!我亲爱的主子,我是空谷幽兰,也就是你手中那面铜镜的元灵,以后我要跟着你,一直到你过得幸福美满又快乐为止。”略
了口气,他的眉头再度竖起。“你懂了没有?”
兰心天真的小脸顿时皱得像一个苦瓜。
“爷爷来说好了。”铺主示意空谷幽兰往后退几步,才耐心地对兰心道:“兰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都没有人陪你玩啊?”
爷爷是说哥哥都不陪她玩了吗?“嗯!好忙,不好玩。”忽地,兰心的小脸一片黯淡无光。
“这样吧!爷爷现在就找个弟弟陪你玩,好不好?”铺主笑咪咪地指向空谷幽兰。“以后,这个弟弟就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你可以找他陪你玩。有什么伤神的事,你就去找他;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找他;有什么想做的事,你更要找他,懂了吗?”
兰心的脑袋摇摇又点点,可想而知,这番话对她而言,还是太深奥了一点。
“那…爷爷再换个方式来说…”
下巴,铺主弹了弹手指,以她的口吻来发言“空谷幽兰,当弟弟。陪陪、玩玩,找他;很烦、很烦,找他;很讨厌、很讨厌,找他;很难过、很难过,找他,懂不懂?”
“懂!”兰心用力地点头,很开心地看着铺主,又回头看看空谷幽兰。“弟弟!”
“我还姐姐呢!”空谷幽兰的鼻孔
出一道冷息。“你要叫我空谷幽兰!”啧!他被占了好大的便宜呢!
“空、空…”兰心念了老半天,还是念不全他的名字。“空空!”
“虾米?”空谷幽兰跳脚了。“是空谷幽兰,你再念一次!”
“空、空…空空空…”
“是空、谷、幽、兰!”
“空空…”
“啊…”空谷幽兰抓狂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力地将头发搔
,双脚用力地往地面蹬,蓝色身影又幻化成一阵白雾消失了。
“咦?空空、空空呢?”兰心瞳着眼,见空谷幽兰平空消失了,她追问个不停。
“空空,回镜镜。”拚命忍着笑,铺主为她解释“镜镜,很重要,收好,不能说,不给人,想空空,叫镜镜,懂吗?”
“懂!”兰心立即将铜镜紧紧地抱入怀中。
“来吧!我该送你出去了。闭上眼。”铺主牵起她的手,将她往门口带去。“来!我数到三,你才能睁开眼喔!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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