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门外,骆子坚烦躁的在车子旁踱步,烟一
接著一
著。
当
完了剩下的半包烟,他的心情从愤怒的状态稍稍缓和下来。
懊死!他刚刚口不择言对她说了什么?
现在他望着紧闭的门,心中漫上几分懊悔;虽然他依然气她,但…他却懊悔自己方才以那样的态度对待对她。
骆子坚迟疑的想了一下,他决定进去和她把话说开来。
正当他要进门时,生产厂的晚班工作人员突然焦急的跑近。“骆先生、骆先生~~三号机故障了,生产线上的东西全部停摆--”
大手已经握上门把的骆子坚脚步一顿,他回头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工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机器停摆非同小可。
“所有人都看过了,都查不出原因来,所以我才会来请骆先生过去看看。”
“
,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过去看看。”他
代下去,在工人转头跑回工厂的同时,他握在门把上的大手一旋,打开了门。
里头,初允蝶红著眼眶,香腮上布满泪痕,拎著皮包就站在门边,好像也正要出来。
两人目光相对,他的神情是歉疚,而她则飞快地垂下视线,没看见他眼底的歉意。
“时间…晚了,我搭公车回镇上去。”她不想在这里哭,那会让她觉得心更痛,而且很没用。
刚刚她冷静下来想了很久,同时也让她想起张老师曾说过的话--我一看地就知道动机不单纯。加上骆子坚刚刚那莫名其妙的一顿脾气,她更相信,外国美女的出现让骆子坚对她的感情改变了。
从来没有谈过感情的她,单纯的以为,骆子坚因为美
动人的葛丽塔出现了,因此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
她很难过,不过向来好胜倔强的睥
,让她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脆弱,所以语气是刻意的冷淡。
一听她要回去,还有她回避的眼神和那语气,让骆子坚
口像被石头击中一样,有一瞬间
不过气来。
原来冷淡的态度会这样伤人…该死!看来他刚刚是伤到她了。
“回房间等我,晚一点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她不想留下来。
既然这里都已经有那个外国美女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我现在有急事处理,回头见。”他无暇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工厂方向奔去。
拔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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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姐妹兄弟很和气,父母都慈祥。虽然没有好花园,
兰秋桂常飘香;虽然没有大厅堂,冬天温暖夏天凉。可~~爱~~的~~家~~庭~~啊~~我不能离开你,你的恩惠比天长~~”
音乐教室内,小朋友充满活力,有点五音不全的歌声充斥整个空间;初允蝶则是微笑的弹奏著,琴键在她纯
的敲奏中,化成朵朵俏皮的音符,取悦了教室内所有的小朋友。
这一堂音乐课结束后,再上完午休后的第一堂课,她今天所有的课程也就全部结束了。
“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眼睛黑油油,想吃
骨头!一只哈巴狗,吃完
骨头,尾巴摇一摇,向我点点头~~”
“我家住在绿水中,游来游去乐融融,绿水茫茫无边际,住在水中真有趣。虾兵蟹将好朋友,随风逐
趣味浓,但愿渔翁不打搅,自由自在乐无穷~~”
一首接著一首,初允蝶不厌其烦的弹著歌曲,让全班小朋友唱个痛快。其实今天她是心情不好,无心上课,所以干脆就利用弹钢琴来抒发内心的愁闷。
整个上午,密集的三堂课下来,她弹得手指头都痛了,但她还是继续一直弹下去,因为她的心情还没有转好,她依然在为昨晚骆子坚说的那句“我们之间就没有再发展下去的必要”感到心痛难受。
“当~~当~~当~~”下课钟响了,音乐课结束。
十二点钟,小朋友的营养午餐时间到了。
班长喊口令,然后所有小朋友都哇哇叫,兴奋地跑出教室。
教室里,从原本的热闹气氛变为空
静寂。
初允蝶呆坐在钢琴前,娃娃般的绝美脸蛋浮上一层愁绪,看着黑白琴键,她再次敲下音符。这一回,
而出的不是快乐的儿歌,而是萧邦的古典乐章…
她偏爱萧邦,指间在黑白键敲下的就是萧邦的“小夜曲”整首曲子
著浓浓的感伤和哀愁。
当一曲结束,她的眼眶红了,但眼泪却倔强的没有往下掉。
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个听众。
林校长推了推眼镜,在初允蝶弹奏曲子完毕时,她带著一脸和蔼的笑容走进教室。“初老师,你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初允蝶眨了眨羽睫,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带著笑容合上琴盖转过身来。
“校长,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昨天和阿坚有聊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担心造成你和他的困扰,所以过来和你聊聊。”
林校长看着眼眶微红、神情掩不住落寞的初允蝶,心疼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拍拍她细致的手背。
“校长和…他,有聊到我的事?”惊讶染上眸子,她看着校长。
“是啊,昨天阿坚来学校找你,临时被我逮到校长室看了些资料…顺便,我和他聊起了你在学校任期快要结束的事,我还多嘴的提到你在学校任期结东后,可能会考虑回苏黎世赴任新工作…哎呀,不知道阿坚昨天回去有没有问你?那孩子的个性十分硬派,不晓得他有没有误会你什么,还是…”
校长叨叨说著,初允蝶心中恍然大悟。
校长所说的,和骆子坚昨晚一直冷著脸、执意要她坦白的事是同一件事--原来,他
她坦白的是这件事?!
老天!难怪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而且还猪头的认为昨晚骆子坚的态度是因为葛丽塔的出现所造成的,所以昨天晚上她在负气又伤心的情况下,没留在农场,并在骆子坚赶著去工厂处理事情之后,就搭晚班公车回到小镇上来了。
“初老师,你和阿坚没有吵嘴吧?”林校长最不放心的就是这点,她也曾年轻过,年轻人的感情最忌讳的就是互相隐瞒,不敢向对方坦白心情。
“如果阿坚为了这件事而给你脸色看的话,你就让让他,等他冷静下来再好好和他谈谈,不要不理他,这样子处理感情的方?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校长…对不起,我下午还有一堂课,我可以请假吗?”既然知道骆子坚动怒的原因,初允蝶心情不再那么难受,她打算赶回农场去找骆子坚。
她要告诉他,她老早就打电话拒绝了苏黎世那间私立儿童音乐学院的聘请,并且打算长期待在农场,或许偶尔会接几个私人乐团的演奏工作到各个城市表演,但在她把小木屋的工作全部摆平之前,她不会答应任何一个长期的教职,现在的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啊?!初老师,你刚刚说什么?”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林校长没听清楚刚刚初允蝶急嚷著什么。
“校长,我是说,我下午要请假,可不可以?”初允蝶俏脸急切,眼眸中不复见忧伤,而是焦急。
“哦~~你说请假啊…你要去找阿坚对不对?”校长问。
“嗯。”初允蝶急急点头。“我昨天和他吵架了,我们还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分手,我想现在去找他把话谈清楚,或许…”或许来得及挽救她和骆子坚的感情。
“快、快去吧,我准你假。”这时,校长也心急起来,她忙著把初允蝶往外推。
果然她的忧心没错,昨天她多嘴的一些话,害人家年轻人吵嘴了。
“哦,对了,昨天我听张老师说有个外国女人来找阿坚,她还说那个女人动机不单纯…初老师,我告诉你,阿坚不是那种会三心两意的男人,他很有原则也很负责任,如果不是他爱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和人家
来!我很了解阿坚这孩子,他现在心中只有你而已,所以你可别误会他和那外国女人哦!”在初允蝶跑掉之前,林校长不忘开导她一番。
“好的,谢谢校长。”
向林校长答谢之后,初允蝶飞快往外跑,长发和米
裙摆在她身后飘扬,娉婷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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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坚在
上仅仅补了一小时的睡眠便起
,下巴新生的胡渣未刮,身上还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起
随意洗把脸,就马上又跑到生产厂,接替修理技工的值班工作。
昨天出了问题的三号机器是自日本引进的,有一些比较技术
的维修,在台湾没人有办法解决,所以昨天那棘手的故障问题,他也束手无策,只好紧急联络日本方面,请对方派人来处理。
然而从日本派人来修理机器之前,这台还能够维持部分功能运作的三号机器,必须要有人在一旁盯著。
由于工厂内生产线还在跑,人手大多必须处理生产线的工作,所以这一整晚下来,他几乎是顶替维修工负责看顾著机器的工作。
原本他以为自己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可以跟初允蝶好好谈一谈,这次他一定会心平气和的跟她谈清楚。
可是,当他拖著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时,他发现,她没在他房间留宿,空
的整齐房间告诉他,她回镇上去了--她没留下来,代表她在生他的气。
可是骆子坚在这个时候
儿走不开,所以他只好躺回一个人的
上,勉强补了眠之后,再起来投入工作。
他在心里盘算著,等下午日本方面的技术人员抵达时,他就要抢在第一时间内,下山去找她!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彻底的吻她一番,然后再打她一顿
股,做为她昨天没有乖乖留下来的惩罚。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到了。
午班的值班人员抵达,他腾空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
一进到办公室内,一抹娇
的火红色身影让他疲惫的脸色再度冷凝起来。
懊死!他都把葛丽塔给忘了。
“子坚,你回来啦!我从一早就来这里等,却一直苦等不到你,你到底跑哪去了?”原本在办公室内,不耐烦的踩著高跟鞋走来走去的葛丽塔,一见到骆子坚,马上
出妩媚的笑容。
扭
摆
的走上前,浓装
裹的她热情地偎向他。
骆子坚浓眉一皱,推开她。“看起来你的胃痛已经好了,我等会儿就叫人送你下山--”
他下打算让葛丽塔在这里久留,避免节外生枝。
梆丽塔刻意的又靠近他。“谁说我胃疼好了?我还是不太舒服呀!”像牛皮糖一样又黏上他。
他看起来疲倦不堪,下巴的胡渣也没刮,如果换作其他男人,这邋遢的样子绝对会令她唾弃嫌恶,可是骆子坚看起来却是英俊未减半分,反倒更显
犷,带有一种颓废的
感。
老天!梆丽塔发现自己对他是更加心动了。
还在不舒服?!骆子坚眼睛又不是瞎了。“如果还不舒服的话,就顺便再到医院去检查一次吧!”
他懒得理她,再度推开她。
梆丽塔后退几步,花容微微变
。她以为他肯留她下来,至少态度会对她改变一些,没想到他还是一样死硬,完全不把她的主动和讨好放在眼中…
“子坚~~你别这么无情嘛!
歹也留我在这里玩几天,我从没来过你的农场,我想参观--”
“抱歉,私人农场恕不开放外人参观。”昨天让她留下来过夜已经够仁慈了,骆子坚不认为自己还需要顺应她的任何请求。
“外人?!我不是外人啊,我是你亲密的情人,我们曾经像夫
那样过著同居的日子--”葛丽塔尖叫,失去了高贵的优雅。
“葛丽塔,够了!”骆子坚火大的
近她,将她
至墙角,俯脸怒视她。
“什、什么够了?子坚,我听不懂。”她骇然僵靠在墙边,仰起脸恐惧的看着他好看的脸庞。
“打从你搬离我们的住处,并且未经我的同意就拿掉我的骨
,我们之间就结束了--”俊容紧凝
骛,提起那个未出世就被扼杀的孩子,他的心还是会痛。“不过,我倒是很庆幸,你选择离开我和孩子,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不必为了孩子而必须和你在一起,更不用容忍你的肤浅。”
无情的一字一句,代表他现在的立场。
他不会再接受她,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早已经断得彻底了。
“子坚…”葛丽塔
脸刷白。骆子坚森冶的神情让她知道,她早就失去挽回他的资格了。
“离开我的农场,我不想再见到你。”他的眼神写著不容置喙的决绝。
她失去他了…这个事实让葛丽塔骄傲的自信心严重挫败。
“子坚,我爱你呀~~”眼泪
出,大受挫折的葛丽塔,再也忍受不了的哭起来。她扑进他的怀中,寻求最后一次的慰藉。
“葛丽塔--”骆子坚盛怒的推开她,他无法忍受她如此靠近自己;他的
膛只能留给初允蝶一个人倚偎,除了她,谁也没有这个权力!
她不肯离开,死皮赖脸的偎上去,还趁他不注意时,拉下他的头,红
抢吻上他紧抿的宽阔薄
。
就在她吻上他的那一瞬间,初允蝶急
着气从外头跑进来。“子坚~~对不起,我昨天负气的跑掉了,我--”微
的娇嗓在撞见眼前亲密的一幕时戛然而止。
骆子坚高拔的身子一僵,他猛然推开葛丽塔回头,深邃的黑瞳与初允蝶睁大的美目对上。
初允蝶几乎是立即转身就跑。
老天,她看见什么了?
她竟然看见了骆子坚的背叛?!
眼泪在她转身跑掉时滚下香腮,她的心好痛、好痛…
----
骆子坚好不容易甩开葛丽塔,紧凛著忧心的俊容,跳上吉普车,从山坡直直冲向农场大门。
他要追回初允蝶,他必须向她解释,她刚刚看见的是一场误会!
就在吉普车即将冲出农场大门之际,原本已经朝著山下奔跑的初允蝶,突然转身跑回来;她没料到骆子坚会开车来追她,所以就在她转身跑回大门时,骆子坚正好开著车
面朝她冲过来。
“啊--”初允蝶僵在路中间,惊恐的瞪著车速极快的吉普车。
“该死的…”她干么突然往回跑?!
骆子坚反应飞快,在看见车头快要吻上呆立在路中间、一脸仓皇的初允蝶时,他踩下煞车,并将方向盘用力打圈,车子随即撞上一旁的树干。
“砰--”一声巨响炸痛了初允蝶的耳膜。
“子…坚…”看着凹陷损毁的车头,初允蝶无法动弹的怔愣在原地,小手捣上粉白的
,破碎的惊呼声从指间传出。
他…
一颗焦急的眼泪滚下香腮,她想移动虚软的双脚朝车头冒烟的车子走去,可是却无能为力。
她整个人呆掉,头脑发昏起来!
车内的骆子坚,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现在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受伤,他只担心初允蝶会再度从他眼前跑掉,因此他在撞击的短暂晕眩感中迅速回过神来,大手用力打开车门,长腿大步跨下车。
“子坚…”老天,他没事!
看见他安然无恙,美颜泛白的初允蝶,一颗焦急的心瞬间从喉头松懈下来。
骆子坚笔直朝她快步走过去,他拧眉看着她苍白惊惶的脸色,发现她摇摇
坠的纤瘦身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了,就要倒地似的--
就在骆子坚意识到她的异状而加快脚步时,初允蝶那双黑密的羽睫颤颤一闭,下一瞬间,她昏厌过去。
“小蝶~~”骆子坚冲过去,在她吻上石子路前,长臂及时接住她虚软的轻盈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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