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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人,都不会⾼兴在睡美容觉的时间被吵醒,然后还被命令马上赶到某个地方去。

 但是,如果那个胆敢吵人的男人,是龙帮的刑堂堂主,一个名叫“雷鸣”、代号“雷”的家伙,那被吵的人最好自己识相点,赶紧爬下,在最短的时间內赶到定点报到。否则,这个报复心強到没人可以比、独断又自我的男人,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整她。

 不必衡量,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赔本的生意不能做,但危害到自己的买卖更是绝绝对对不⼲。所以,她只好接受被吵醒的命运,赶到他指定的地方。

 堂堂天才小名医、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外号“不死小妖精”的龙瑛琪,居然也有害怕恶势力的时候,哀怨哪…

 一到那里,提著医箱的她,差点傻在当场。

 这里…确定是那个报复心強的雷的市中心‮人私‬寓所吗?而躺在他上的那个人影,是个女人没错吧?

 天要下红雨了!

 雷居然会救人,而且是女人,她不是没睡,还在作梦吧!?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雷冷淡的嘲弄声一出,她马上回神。

 果然是雷没错,只有他会用这种臭庇的嘲讽语调,没礼貌地对人说话。

 她暗自嘀咕,然后说道:“雷老大,你确定你是叫我来出诊?”

 “不然你还有什么用处?”真是有够毒的话。

 龙瑛琪敢怒不敢言。

 “可是,你自己就是医生了呀,⼲嘛还要我来…”存心整人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吧!

 她是‮国美‬罕见的合格中医没错,但是论医术,雷老大绝对在她之上,她这个天才,在他眼里本一点价值也没有。

 “她是女人。”这就是解释。

 龙瑛琪只能认分地向前,对那个昏的女人展开一连串初步的⾝体检查。

 “雷老大,你们是去游泳了吗?”一边把脉,她一边发出疑问。

 “她是被人丢下⽔。”雷简短回道。

 “噗!”她忍住一声笑。“雷老大,丢她下⽔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如果是我,她还会在这里吗?”雷过分平静地反问。

 她马上噤声。

 稍微对雷老大有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当雷老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闪远一点。可是当雷老大应该发火却不发火,反而用淡淡的声音跟你说话的时候,那旁边的人就该逃之夭夭以保命了。

 “呃,那她…”忍不住好奇心,她一脸疑问。

 雷老大显然不觉得有该満⾜她好奇心的必要,所以他酷著一张脸盯著她。

 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龙瑛琪当然不敢再问,快快将人给检查完。

 她发现,这个昏的女人长得很漂亮,清的面容连她都觉得很美;虽然溺⽔,但刚刚雷老大应是‮救急‬过了,所以没什么大碍,可是她却发现这个漂亮女人的脉息和肌腱,都有不正常的反应。

 “雷老大,我要脫掉她的⾐服查看伤势,可以吗?”明著是询问,事实上是表示:男女有别、非亲非故,雷老大最好避避嫌吧!

 但是,雷从来不是一个知道“避嫌”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的男人。

 “请便。”他就站在一旁,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她当然是不敢再多话啦,刚刚她已经不小心惹了雷老大一次,现在没有堂哥在场,她最好识相点,免得等会儿走不出那道客厅的门。

 但是,雷老大也有够奇怪的,明明就因为昏的是女人,所以他找她来诊治,现在又一点都不避嫌,真的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话说回来,又何必找她来出诊呢?雷老大又不是不近女⾊,只不过从来没允许任何女人踏进他的‮人私‬空间罢了。那这女人到底是因为昏,所以睡在雷老大的上,还是…别有深意?

 呃…算了算了,龙瑛琪放弃研究雷老大格这个艰钜的任务,反正未来要忍受他一辈子的女人不是她,她也就不必多事了,只要注意别被雷老大的怒火给扫到就好。

 当着雷的面,瑛琪解下她的⾐服,不意外看见她肩口、腔上缘,以及‮部腹‬都出现瘀青,两双细瘦的手臂没有任何伤痕,倒是两只小腿骨有明显的瘀青,很明显是与人动手后,所留下来的伤痕。

 她很专业地仔细检查一遍,听见昏中的她发出细细的呻昑声。然后,她终于放下听诊器。

 “雷老大,基本上她没有什么大碍,⾝上虽然有伤,但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伤到內脏,不过,她这些瘀伤的地方,需要好好护理,內服葯加上外敷,要全部痊愈应该没问题。

 另外,我发现她的四肢有活动过度,呈现出受到运动伤害的症状,不管她要做什么,最好都缓一缓。”

 她沉昑了下,又建议道:“如果她是要练武术,最好重头再来。练武最忌躁进,古今皆同,再这样下去,她后半辈子就得准备坐轮椅了。”

 雷一听,脸上的表情一点惊诧也没有,只是淡淡地问:

 “葯呢?”

 她马上翻找葯箱,拿出葯丸和葯膏。

 “我带来的只有这些,应该够用两天。葯丸⽩、红各一颗,每天四次,葯膏则早晚都要敷,而且一定要到发热,回去后,我会再配一点葯送来。”她说道。

 “嗯。”雷点头,表示明⽩“你可以走了。”

 啥!?

 这位大哥未免太没有人情味了吧?她満腹的好奇心都还没得到任何満⾜,他就赶人了?

 “不走,是要我亲自送你吗?”

 雷眼神微转,她马上收拾葯箱。

 “不用了、不用了,怎么敢劳烦雷老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拿了葯箱迅速往外跑。

 “瑛琪。”还没跑到门口,他一声唤住,她马上煞车。

 “还有事吗?”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

 “别忘了送葯来。”

 “哦,好。”连忙应是,然后快快离开。

 开玩笑,让雷老大亲自恭送是很恐怖的,搞不好他会让她从二十三楼的窗外,直接飞降一楼,到时候她不会摔死,也被吓破胆了。

 原谅她胆小又怕⾼,雷老大的恶势力…还是留给不怕死的人去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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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曦一直昏著。

 “爸爸…”

 哽咽一声,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她没有醒过来,只是在梦里呼唤著,然后流泪。

 雷望着她,没有费事擦⼲她的泪,只是让泪⽔自然滑落枕头里。

 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嘶声痛喊,只有这种庒抑的伤心。然而,在梦里才流出的泪⽔,更显出珍贵与心痛的程度。

 昏睡中,她一直是处于这样的状态,眉头皱著、小脸苍⽩,泪⽔不时由眼角汩汩流落,但雷没有试图‮醒唤‬她。

 有一些伤心,是必须自己学会抚平,谁都帮不了忙。这种滋味,他再清楚不过。

 昏了整整一天后,凌曦因为⾝上的痛楚而醒过来。

 一睁开眼,她先是看见一个浑⾝黑⾊装束的俊美男人,然后感觉到‮部腹‬疼痛的地方被一股热气包围,缓和了疼痛。她奇怪地低下头,却马上瞪大眼。

 “你…”她全⾝不著寸缕,而‮部腹‬的那股热气,就是他的手在那里去所产生的。

 “你做什么!?”

 她拍开他的手,苍⽩的脸颊迅速染上两抹不自然的‮晕红‬,拉过旁的被单盖住自己,想退离他远一点,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太大的力气,也不过就一个拉被兼怒斥的动作,就让她气吁吁。

 “擦葯,看不懂吗?”他淡淡地说。

 她看向一旁,的确有葯罐,而他手掌上的青绿就是葯膏的颜⾊。揪紧被单,她回想着昏前发生的事。

 她没有死。

 “你救了我?”

 “你有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吗?”他嘲弄地反问。

 凌曦愣住。

 “谢谢。”她不自然地道谢“我的⾐服…是你脫的?”

 “不是。”

 “不是!?”

 “是医生脫的。”

 “可是,你…”他本看光了她的⾝体,他有没有…有没有…

 雷抬起头,看见她一脸惊疑不定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冷漠的角微微一勾。

 “放心,我对睡著的女人没‮趣兴‬。”

 凌曦听了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掐死他。

 这男人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

 “我记得…我是掉进河里,而且是在河‮央中‬,你怎么会刚好在那里,又救了我?”

 雷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扯住被单一角,轻易将她给扯挪回自己面前,同时拉开她用来遮住⾝体的被单。

 “呀!”凌曦低呼一声。

 “别动。”雷不耐的口气就像在命令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完她‮部腹‬的瘀青,接著换到她的胫骨。

 凌曦当然知道他是在替她擦葯,但是,有必要一直让她光溜溜的吗?

 没力气打他,她只好两眼瞪著他,努力瞪、用力瞪。

 雷慢条斯理将葯膏搽抹完毕,才收好葯罐,瞥了她一眼。

 “捡回一条命,你不⾼兴吗?还是你希望自己仇没报成,就被仇人给丢进河里,提早去跟你⽗亲相会?”

 提到⽗亲,凌曦一阵伤心,泪⽔差点忍不住掉下来。

 “不用你管!”她别开脸,不愿意被人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我是不想管,只不过,要我不管,也得在你把人情还给我之后,你想找死我没意见。”

 冷冰冰的口吻,说出绝对会气死人的话,凌曦简直想掐死他。

 “我又没求你救我!”再度抓来被单遮住自己⾚裸的⾝体,凌曦再度瞪向他。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雷现在可能全⾝上下都是弹孔了。

 “你是没求我,但仇没报成,命就先丢了,你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

 还没找到凶手,替⽗亲报仇,她怎会甘愿死?

 本来被丢下⽔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没有活路了,心里就只剩下満満的不甘心和恨意。

 可是,她却意外被救了,然后又遇到这种莫名其妙、全⾝冷到底的救命恩人,她到底该⾼兴自己没死成,还是哀叹自己居然碰上了个大冰人?

 “考虑好了吗?”雷不耐烦地问。

 听见他这种口气,凌曦又忍不住瞪他一眼。

 “如果可以活,谁会选死?你问这种问题,不觉得自己很⽩痴吗?”顺便再奉送他两颗⽩眼。

 出乎她意外的,这个大冰人没生气,反而终于拿正眼看她,而不是像之前都是瞄一眼算数,然后勾出一抹很让人心惊胆跳的笑意。

 “还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的问题很⽩痴。”

 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全⾝像被冰块包住一样冷。

 “那又、又怎么样?”虽然下意识很想手臂祛除寒意,可是凌曦天就倔強,遇到别人強硬,她也绝对不会示弱。

 “不怎么样。”再度让凌曦意外的,他没生气,只是转⾝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对她视而不见地看起书来。

 凌曦看着他,提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怎么会那么刚好出现在那里?

 “因为我和你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

 “你也在找龙帮的人?”

 “不,我在找‘他’。”

 他?凌曦一怔。

 “什么意思?”

 “你不必知道那么多。”随便一句话打发掉。

 凌曦眯起眼。

 “那你就把话说清楚,不要让人听得问号一堆。”这家伙的口吻,分明就是不屑!

 雷一向对废话不予理会,也不负责替别人‮开解‬疑惑,所以,他说:

 “你可以不必听。”完全是令人气结的答案。

 凌曦简直是要瞪死他了。

 “你是谁?”忍住、忍住,要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口绕回来,又被这家伙给气到中风,就太划不来了。

 “雷。”他继续看书,连头也不抬。

 “雷?”凌曦真的被他惹火了。

 “雷先生,我很感你救了我,不好意思再打搅你,⿇烦你告诉我,我的⾐服在哪里?”

 “浴室。”同样没看她一眼,直接丢给她两个字。

 凌曦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男人,揪著被单包裹住自己下,走向浴室,看到她的⾐服全部透,就躺在洗⾐篓里,跟团咸菜没两样。

 这叫她怎么穿啊?没有⾐服,她要怎么离开这里?

 冷得气死人的低沉嗓音从她⾝后飘来…

 “你⾝上的伤需要疗养,短期內最好不要过度活动⾝体,如果你想把⾝手练得好一点,应该按部就班,而不是过度练习,因为肌腱一旦受伤,又没有及时调养,以后就算你想动武,也没有能力了。”

 “什么意思?”她马上转回⾝。

 “意思很简单,好好躺下来休养,然后把武术基础从头打起,否则将来你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残废。”

 凌曦一窒。

 “速则不达,沉不住气,只会害死你自己。”就像她急匆匆跑去报仇,结果差点弄丢自己的命一样。

 凌曦当然明⽩他的意思。

 半年的时间,她从不懂武术,到通过黑带加讪,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她⽇以继夜的练习。

 每当她想起⽗亲惨死的模样,她就更发愤练功,结果过度进的结果,就是筋骨与背脊不正常的酸痛,但是她不理,依然致力于锻炼自己的⾝手,练习用击,然后追查走私易的线索。

 “只要能替爸爸报仇,就算会死,我也不在乎。”

 雷却是冷笑一声。

 “你的命不值钱的嘛,或许我不该救你。”

 凌曦的眼神马上转向他“什么意思?”

 “随随便便就跑去报仇,轻易被自己的敌人置于死地,这种方式,跟‮杀自‬有什么不同?”

 “你懂什么!”凌曦真的被他气到了,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阵打。

 “你懂什么仇、什么恨?你以为我喜这样吗?如果你的⽗亲被人害死,而且死状凄惨无比,你有什么感受?你不会想报仇、不会想把那个杀了你⽗亲的人揪出来,亲手杀死吗?

 当没有人可以替你查出⽗亲的死因、抓到凶手的时候,你不会想自己去调查吗?

 如果我不变強、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要怎么找出那个人?你、你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骂我!”

 呼、呼、呼…

 她急剧息著,一连串累积的怨与怒从她嘴里说出来,她才发觉,原来她还有泪、原来她还会哭,原来失去⽗亲的伤痛,是用多少的泪⽔也洗不尽,那种伤心,永远都无法遗忘…

 捶打到无力,她揪住他⾐襟、紧抿著瓣,不停滑落的泪⽔模糊了视线,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跪坐到地上,趴在他腿上不停地哭泣。

 雷一直让她哭,好一会儿之后,她的哽咽声变得断断续绩、愈来愈小,他才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低沉地开口:

 “哭够了吗?”

 她没有回应。

 “你真的那么想报仇?”

 她深呼昅口气,才沙哑地回答:“想。”

 他嘲讽道:“想报仇,你得有本事,还得弄清楚对象才成。”

 “我知道对象!”她抬起头,眼睛、鼻子、脸颊通红“若不是有其他人在,我早就杀了他。”

 “是吗?”雷嗤笑。

 她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动手的情形,他不是没看见,说这种话未免太不打草稿。

 凌曦显然也没忘记自己⾝上的伤从哪里来,她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报杀⽗之仇。”

 “哦?怎么报?仇人又是谁?”

 “龙帮!”她气愤低吼“不论要花多少时间、多少力气,我都不会放弃!”只要有一条命在,她永远不放弃。

 雷望着她坚定的神情,还算欣赏她这股毅力,但她的话…真是令人连想叹息她的笨,都觉得无力。

 “你确定你的仇人是龙帮?”

 “我确定。”她再深昅口气。“那个女人说了,那个男人也承认了。”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他轻嗤。

 凌曦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眼望着他:

 “难道不是吗?”

 “不是。”雷轻易否决。

 “你怎么知道不是?”

 雷缓缓勾起一抹笑。

 “因为…我就代表龙帮。”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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