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我求求你,让我继续服侍你
Amulet的眼角渗出眼泪,她苦苦地说出来:“我知道味道会更好…”Eros伯爵放下双手。“我命令你停止。”
她就凄凉地望向他:“但你明明喜欢…”
Eros伯爵看到她柔弱可怜的脸,就苦恼起来。“我怎可以喝你的血?这根本不可能…”然后他又想到了。“那些美味的佳肴…”他牢牢地看着她,深深地嗟叹。
Amulet望了他一眼,就垂下头来不敢作声。
Eros伯爵盯着她半晌,决定这样说:“你返回巴黎吧,这里对你不好。”
Amulet没预料Eros伯爵会有这种决定,她猛地抗议:“不!别要我走!”
他说:“我不希望你为我受任何苦,这样的事不应该发生。”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就在情急之下,她说出最想说的话:“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根本就没半分的痛苦!”
Eros伯爵望着这个曾经令他心动过的女孩,就这样无言以对。
Amulet
下泪来,鼻子也红了。她说:“我爱你,我想你得到最好的一切,最好的美食,最好的营养,最好的爱情…”
Eros伯爵轻轻问:“Amulet,你明白我对Helen的感情吗?我根本离不开她。”
Amulet就凄凄地告诉他:“所以我说,要你得到最好的爱情,我要让你心无旁骛地爱着你最爱的女人…我只想你活得好,吃得好…”他不由自主地心痛起来。她是那么虚弱、无助,她的凄凉全都因为他。忍不住,他趋前把她抱入怀,而她就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细细饮泣。
他轻抚她的长发,她的体香就渗入他的官感中。这个是Amulet,她与Lady
Helen有不一样的幽香,而这个她,又以另一种方式去爱他。她曾经打动过他,在这刻,爱情的余韵回来了,他觉得茫然,也不知如何再去拒绝她。
他说:“你做的事是很无稽的。”
她的哭泣声连绵。“我求求你,让我继续服侍你。”
他就捧起她的小脸,告诉她:“Amulet,但你不是食物。”
她闪着一双泪眼凝望他:“那么Amulet是什么?”
他又答不出来。
于是她说:“在你未知如何处理我之前,请让我成为你的食物。”
Eros伯爵的心一寒。Amulet却含笑地望向他。
他不可置信,也不能接受,他推开了怀中的她。“不!”
Amulet锲而不舍。“你可以如此爱着她,我也可以用同样的分量来爱你!”
在这一秒,他决定狠心起来。“你的爱,将不会得到回报。”
她执
地说:“我不要回报,我只要留在你身边。”
望着她坚定的双眼,他实在弄不清下一步将会是怎样。他
了一口冷气,这样说:“你想怎样就怎样,一天你厌倦了、疲累了,要走的话我不会留你。”
说过后,Eros伯爵转身离开,带着那要摆
纠
急步离去的姿势。Amulet虚
地围抱自己的身体,步履轻浮,她也快支持不下去。她痛苦地咬住
,
着伤心的眼泪,她不能够相信,这个心目中最温柔的男人,竟然会说出世上最残忍的话。
她掩着脸,跪下来,依着窗前痛哭。她快将十七岁了,一年前的生日,Eros伯爵对她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她就尝尽了得而复失的滋味。
一年前,他在她的家听到DianaKrall的《Crymea
River》,就情不自
要与她共舞;到了如今,她才领略那首歌的心情,在最伤心处,心一刺痛,眼泪就如泉涌,要哭出一条河
,并不困难。
他对她动过的情如今已烟消云散。怎会如此微不足道?这简直就是羞
。一个女人,怎能容忍男人的心坎没有自己的印记;一个女人,不可以让男人说忘掉就忘掉;一个女人,怎可以就此服输!
他给过她爱意,今
,却留下
辱。他怎能够,完全说不爱就不爱!
总该有点点余韵留下吧!
Amulet的目光掠过窗外的草地,她看见Eros伯爵朝蝴蝶温室的方向走去。她抹走眼泪,站起来。
这个男人对她动过心却又如今放弃她,就连他的背影,也带着对她的羞辱。
一切,只因为那个睡不醒的女人。Amulet擤了擤鼻子,大概也是时候探望LadyHelen了。
她走向同一楼层的医疗室,看护正推着一些仪器由房间走向走廊的尽头,Amulet礼貌地与对方打了招呼,然后就走进房间内,端坐到Lady
Helen的跟前。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更不堪。一脸浮肿,雀斑满布,嘴
涸干
裂,整张脸
糙不堪。真的讨厌极了,已经许久没看过如此叫人生厌不耐烦的脸。Amulet瞪着她,鄙夷到不得了。
看护在进进出出,Amulet俯下身,以最温柔的姿势握着LadyHelen的手,也挤出一个温暖友爱的微笑。
她默不作声,旁人看过来,还以为她在为病人祷告。
她盯着
上的女人,心在说:“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就凭你睡着不动?你凭什么打败我?凭你给过他的回忆?我不相信一个只会睡觉的女人有机会战胜一个行动的战士。你有多爱他?你会及得上我吗?你受了多少苦,我就要比你受更多的苦。如果女人所受的苦能打动一个男人,最后,我一定会赢这场仗。你有多爱他、有多为他吃苦,我就要比你更爱他,更为他试凄。一千倍一万倍,我都付出得起。爱情?痛苦?要多少我奉献多少。我是活生生的,我能做的比你多。在五百年前你得到他的心,以后的五百年,会由我得到。你好好睡吧,继续你的甜梦,你睡多一千年一万年,看看有什么男人能忍受一个永恒昏睡的女人。”
最后,她以一个默然的冷笑作总结。
“你记着我的话。我并不
恶,只是太想得到他。”
看护走近,她就装出画十字架的祈祷姿势,又向LadyHelen微微鞠躬,神情慈祥地转身。
第四部分有时候,人是不如畜牲的
临离开房间前,她还叮嘱看护:“请尽力照顾LadyHelen,因为她是伯爵深爱的女人。”
看护的目光闪出击节的赞赏。Amulet暗笑起来,这个女人一定是在惊叹她的伟大了。对啊,她就是要创造出最伟大的爱情,她想多伟大就有多伟大。
离开医疗室的一刹那,她就信心满载,她看不出自己有任何会输的理由。
最新战况,就由这一刻开始。
黎明来临之前,侍从给Eros伯爵端来一杯鲜血,Eros伯爵知道那腥香属谁,于是不肯喝。侍从本想到血库替Eros伯爵准备牲口的血
,却又发现血库被Amulet锁上。Eros伯爵在寝室中大发脾气,他讨厌这种威胁。Amulet明知,如果他不在黎明前喝下血
,他就无法入睡;不能在晨光出现前入睡的
血僵尸,就会被
光所毁灭。
他既愤怒又不满,瞬即,她在他的心目中跌到一个更低的位置。
未几,Amulet来到Eros伯爵的寝室,从走廊上,传来她坚决又沉重的步伐。
Eros伯爵在挂上黑色幔幕的窗前转身回头,他看见Amulet正缓步走来,脸容冷静而沉默。他按捺着不满,且看看她有什么话要说。
曾经有过爱意的两个人相视对峙,气氛凝重。
Amulet轻轻地说:“Eros伯爵干吗不把鲜血喝下?是否嫌它不够新鲜?”
Eros伯爵望进她碧绿色的眼睛,这样告诉她:“有时候,人是不如畜牲的。”
伤感就掠过Amulet的眼眸。她解释:“我并不希望控制Eros伯爵任何生活细节,我只想Eros伯爵吃得好睡得甜。自从伯爵服用我的血
后,就睡得更安宁,醒来后更精神,照顾Lady
Helen就更体贴入微。”
Eros伯爵冷笑,鄙夷地注视她:“你明白吗?你是无法替代她的。”
Amulet的表情不动半分,她说:“刚才Eros伯爵已在视听室对我解释了一遍,我是明白的,我也不会作任何妄想。”
Eros伯爵默然,他在考虑应否信任她。
Amulet又说:“血凉了才喝就不好。如果我到地牢血库一来一回,恐怕晨光已初
。”她伸出雪白的手臂,对Eros伯爵说:“来吧,喝了就去睡,事情便能解决。”
Eros伯爵推开她的手,他接受不到她的提议。
Amulet温柔地说:“万一你出了事,LadyHelen该怎办?”
Eros伯爵双眉紧扣,苦恼又无奈。
他说:“你做出令我讨厌你的事,你也不会有得益。”
Amulet说:“我答应你,我不会做任何事妨碍你对LadyHelen的爱,请你相信我,我只一心想你得到快乐。”
Eros伯爵望向她,他仍然犹疑。
Amulet说:“你不是告诉过我,我想怎样做就怎样做?你说我的爱将不会得到回报,一天我要走了,你不会留我。我把你的说话都记住了,而我相信,那会是我的结局。”
Eros伯爵叹了一口气,他烦厌地摇头:“你这样子又何苦呢?”
Amulet微笑:“你不明白我快乐的来源,那是源自我对你的奉献。”
Eros伯爵深深望着眼前这张执
的脸,他实在不明白她。
Amulet再把手臂伸前,对他说:“让我,变作你的食物,这就是我的理想。”
黑色幔幕外的天空逐渐变
,由丝绒般的深蓝蜕变为紫红,慢慢再显出泥土一样的金橙
。Eros伯爵在幽暗中感受到天色的变化,这对抗不了的大自然力量令他别无选择,那雪白的玉手,是他此刻惟一的出路。
他趋前去,抱住柔美的她,然后把牙齿陷入她鲜
的血
中。獠牙尖尖地探进她的血脉内,在
啜第一口的同时,他的官感就受到极重的冲击,这不止是一口血,也是一种
的兴奋,抚平他永恒不死却又饥渴的心灵。
他的瞳孔变异,迫不得已就忘却了人
。他仰起脸,嘴角溢出血水,深呼吸后,他又把脸垂下,重新向她雪白的肌肤
去。
无法再想别的事情,在饥饿与渴望中,他只能一心一意,享用他的美食。
美味啊美味啊。一杯牲口的血,如何及得上这感官澎湃的万分之一?
而被视为食物的女人,口微张,眼睛半开半合,她痛苦、陶醉,又飘飘然,心情大概也很好,她的目的已达到。
他的
体
足了,灵魂自然就获得救赎。他放开了她,脚步无法站稳,是时候赶紧在晨光初
前闭上眼睛休息了。Amulet扶他走到那黑色的大
上,为他覆盖好被,又轻抚他微烫的脸额。
然后,大地就又面临新的一天。Eros伯爵刚好赶及入睡。Amulet轻依在他身旁,疲累地叹了口气,在那幅《Ophelia》的画作下也累极入睡了。
自此,Amulet正式成为Eros伯爵的食物。每个黎明将来之际,她就来到他的寝室,为他奉上最鲜美甘饴的血
,让他在享受过后安然入睡。他也因为立心把她视为食物,不再与她说话,甚至不再望向她。每一次,他都视她如牲口,抱住她就朝皮
中咬噬
啜。既然他说过不会给她感情的回报,他就要做得绝对狠心。
他在想,有天她就会受不下去,愤然地离开他。他
足了她奉献的渴望,然后等待她心死。年轻少女的爱情,都来得汹涌,淡退得无情吧!始终一天,她会厌倦,然后离开城堡。
Eros伯爵按下对Amulet所有的怜悯,也不容许自己被她的奉献所打动。
复一
,她以血
喂哺他,他就尽情享受她的甘美。她的脸容从没
任何伤感,他也不关心她任何感受。
足了,
涨了,他的眼皮就沉重起来,什么也不再管。
Amulet就是如此虔诚地对待她这份决意坚守的爱情。即使她失掉了身分、尊严、自由,她也在所不惜。
宁死,也要守下去,让他享用一天得一天。
宁死,也不要输。
第四部分女人为爱情所作出的牺牲
阿大阿二阿三是时候出场。
黑钻石的反映播放在白墙上,当中有Amulet躺在Eros伯爵那张黑色大
上的片段。寝室内只有微弱的暗灯,远远照亮墙边的一角,偌大的房间内,大
就在远离黑色帐幔的另一边。Eros伯爵正
睡,Amulet则劳累地躺在他的身旁。她睁着眼睛,面无人
,木无表情,那条惯被
啜血
的左手手臂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血
,有些还渗出血丝。旧的伤口未痊愈,新的伤口就在另一个黎明前添上。
她的脸色苍白冰寒,奇异地透出一种幽冥的蓝。她的眼皮微微地跳动,带着一种虚弱的不安。
头上的大墙挂着那幅《Ophelia》,当中随河水飘浮的少女尸体,形神与
上的Amulet有八分相似。
谁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Ophelia原本带着LadyHelen的神韵,但今
的Amulet,居然就与画中人如出一辙。
Mystery的白墙影像熄灭了,玻璃盒子内的青春黯淡无光。
阿大阿二阿三倒是状态十足,她们为女
立下了最值得尊崇的典范,永远光彩动人,夺魄勾魂。无时无刻,她们都美得叫人心惊
跳,像随时准备
倒五湖四海的男人。
阿大的
罩是前扣式设计,最别致的是那丝带扣的款式,粉红色缎带轻轻一松,
罩就马上调皮地
离尖
的
脯,
惑的效果是
罩中最顶尖的。
阿二的睡衣充满少女式的活泼,细肩带背心加上短
的设计,既青春又满载动力。为配合这套睡衣,阿二梳了两条辫子,发饰是那种圆圆的粉红波波,这身打扮,足够
倒地球上所有十五岁至六十五岁的男
。
阿三身上的泳衣用防水牛仔布作布料,上身是三点式的设计,下身则是热
一条,她在肚皮上加上骷髅头纹身,又架上圆框太阳眼镜,有型到不得了。
丽的三胞胎在富丽堂皇的舞池中一边走前一边指手划脚。阿三说:“嗯…嗯,黑钻石小姐与她的Eros伯爵共舞之处,该有这舞池的气派。”
阿二的神情十分悲哀。“有过那么浪漫的时刻,却在今时今
落得如此田地。”
阿大却说:“黑钻石小姐一定要经过这些爱情阶段,她才能明白爱情的真正意义。”
阿三表情极茫然:“为什么选中她来试凄?”
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皆因她受得起。”
阿二就泪凝于睫:“真可怜,为了舍身成为我们的GrandCase,黑钻石小姐度过了凄苦的岁月。”
阿大说:“只要一天她能醒觉,世上其它女人也能一同清醒。”
阿三的样子完全是个问号。“她可算是一个爱情Guru吧!”
阿二印去眼角的泪水。“总之,世人因为她,就能得到爱情上的启示。”
阿大说:“而现在,她就示范了女人为爱情所作出的牺牲。”
阿大阿二阿三不知不觉地就走过了大舞池,她们在尽头打开一道门,然后就悠然自得地走进内。
空间变异。那是Amulet的小洋房。
她们在房子的第一层中出现,三个女人四下打量,继而挤眉弄眼诸多批评:“墙纸的图案太平凡。”“怎可能配上这种灯饰呀!”“地毡的一角有水渍!”“那客厅毫无派头可言!”拾级而上后,就更多意见。“墙上有钉孔,却又不挂照片来遮掩。”“看!这幅墙的墙身正剥落!”“这种窗帘算是什么?像条廉价的围裙!”
结论是:“难以相信一名极富品味、对生活万分讲究的女人会如此糟蹋自己!”
三个女人互相打眼色:“开始拯救行动!”
她们朝三楼进发,大模斯样地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内。在这房间窗前的安乐椅上,正坐着Amulet。她缓缓地把视线投到三胞胎的身上,乏力地一笑,并无任何惊讶。
阿大阿二阿三就激动起来。“你看你,似什么样子?”“简直像那种嫁不出的老管家!”“你的光芒在哪里?都抛掉到垃圾箱中吗?”
坐在安乐椅上的Amulet有一张令任何人都惋惜的脸。她双眼空
,皮肤干涸,形神憔悴;虽然轮廓依然美丽,但姿容残破。她是一朵凋谢了的玫瑰。
她对Mystery的三胞胎说:“你们说过我会赢的。”
阿大就告诉她:“你从来没输过。”
Amulet就把左手的衣袖卷起来,让她们看。“这是我正在付出的。”手臂上的血
与咬痕花斑斑,也凹凸不平。“我已变成了食物。”意思残忍,但她的语调是轻柔的。
阿二掩住一张脸,于心不忍。“你又不是一头母牛,哪有这么多血让
血鬼
取?”
阿三把脸凑近Amulet的手臂,然后说:“啊…像极非洲被毒蚊残害的妇女。”
Amulet把手垂在安乐椅旁,沉静地望着她们。
阿大说:“今次我们到来,是为了灌输给你一项爱情的法则。”
她微笑,礼貌地问:“又是必赢的吗?”
阿大说下去:“我们对于你的爱情牺牲有点意见。”
她说:“我只是别无选择。”
阿三就说:“其实…牺牲,也是有窍门的。”
阿二忍住泪,也说:“牺牲该有条底线。”
Amulet马上说:“底线?如果我连这种事也不肯做,我在城堡中就无立足之地。”
第四部分爱情,从来是一种命运
阿大就告诉她:“但凡是人,也会在爱情中受点苦,为爱情作出某些牺牲。为爱情牺牲一点也不羞
,但牺牲的同时,也有事情要注意:一个女人,要为自己设定一条底线,那底线的位置在于憎恨与怜悯。”
阿二接力解释下去:“憎恨,代表你因为牺牲而憎恨你自己。终有一天,你会深感一切皆不值得,你会认为自己很蠢,于是不独恨他,更会恨你自己。一旦有这念头,便是你停止牺牲的时候。”
阿三说:“怜悯也是一种信号,一天,当你发现开始怜悯自己的苦况,也是停止牺牲之时。记着,那底线不在于男人是否满意你所作出的牺牲,而是你对自己的憎恨与怜悯。”
Amulet轻轻摇头,她说:“我并不憎恨我自己,也无怜悯自己之意,同时,我也并不恨他,在他身边,有点奉献也是好的,不是吗?哈,我相信多劳多得。”说罢,就苦笑起来。
阿三便说:“那么…你要保持一个欢乐而清醒的牺牲之心,你要享受你的牺牲,并且每隔一段时候检讨牺牲的得着。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盲目下去。所有不快乐、无价值的爱情行径也不被鼓励。”
阿大说:“我们不想看见你因这个GrandCase而赔掉太多。”
Amulet垂下头思量片刻,然后就对她们说:“现在我所付出的,我还能负担得起。也因为他需要我的
体,我自觉还有点存在价值,所以,我会继续我所做的。感激你们的关心。”
阿大再说:“我们会一直守护你。”
Amulet问:“我和他的关系有天能好转吧?”
阿二阿三齐齐点下头:“会的。”
Amulet笑起来:“那么我变作他的早、午、晚餐也值得。看来我要增肥了。”
阿二却说:“请帮帮忙…”
Amulet问:“什么事?”
阿三神情
惘地把视线横扫四周:“你该多点留意属于自己的东西。看你这幢房子嘛…”
阿大说:“分一点心给你自己。”
Amulet苦笑:“分得太多给他,面对自己就无能为力。”
阿大送她这句金句:“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时,别忘记爱上自己。”
Amulet又是笑,笑得很虚弱。“我会尽力。”
阿二怒愤填
:“别丢女人的脸!”
阿三也说:“你的潜质很高,别浪费你自己!”
Amulet安慰她们:“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阿大点下头来。“这就最重要。”
最后,Amulet说:“想不到,爱情是困难至此。”
阿大回应她:“谁说爱情容易?”
Amulet说:“但有些女人轻易就能拥有美满的爱情。”
阿大告诉她:“爱情,从来是一种命运。”
“命运…”Amulet听见这二字,不期然就虚弱起来。
阿二一边摇头一边凄然落泪:“正如美貌,有些人天生就拥有,有些人努力一生也得不到美丽;也正如金钱,有些人轻易就家财万贯,但另一些人永远财来财去。”
Amulet问:“我是注定在爱情上试凄的吗?”
阿三说:“你在这项目上并不得意。”
阿大补充:“但放心,再不得意你也会有爱情。”
Amulet呢喃:“爱情是一种命运…”
阿大阿二阿三
换了眼神,这样说:“不经意的,就
了爱情最基本法则。”“没关系吧,她迟早也会知道。”“今
?*
隼矗崦靼茁穑俊薄霸绲忝靼祝蜕偈艿憧唷!薄翱吹每苤匾!?br>
Amulet问:“这就是爱情的最基本法则?”
阿大点头。“这是所有参与爱情的人也必须明白的第一项基本规条。”
Amulet又问:“第二项会是什么?”
阿二说:“到了适当的时候你便会知晓。”
阿三说:“那同样会是令你茅
顿开如梦初醒的大学问。”
Amulet便说:“那么我得耐心走下去,到了那一天我自会明白。”
阿大阿二阿三离开后,Amulet的精神就振奋起来。她望着窗外蓝天微笑,她们大概是对的,爱他,也要分点心给自己。Eros伯爵不能享受明媚的大白天,但她可以嘛,总有些爱情以外的快乐事情值得她去做。
她甚至狡猾地想,痛苦、可怜、凄凉、无奈只留在夜里假装起来展览给他看好了,白
时份该有那张摆
他的开朗脸孔。
不知能否为自己做得到?Amulet抓了抓头,还是首先找设计师粉饰这幢小洋房吧。美女,怎可以住在一间庸俗的破屋之内。爱情居然这样糟蹋了她。
黄昏时份,她回到Eros伯爵的城堡。就在Lady
Helen的医疗室外,她定定的站着,凝望那副睡不醒的身躯。她心想,这个女人就是那种天生会有美满爱情命运的人吧!扁是睡觉,也注定有人深爱她。
第四部分我不容许你伤害他
正当Eros伯爵与Lady
Helen长青不老,Amulet在外表上的变化,就显示了宇宙正轨的规律。她长高了一寸,比青春期更消瘦,肤
很白,眼神看上去倒比从前锐利。有时候为了健康,她会请医生替她吊葡萄糖,每天又会服用大量维他命。今天,她依然是Eros伯爵的食物,他尚未吃厌她。
近一年她多做了文书的工作,Dr。
Noir把Eros伯爵的旧访问剪辑,重新在电视上播出,于是Eros伯爵又多了仰慕者。Amulet每天替他回复读者来信,回答有关
血僵尸生活的问题。吃什么、睡在什么地方、与哪些人做朋友、到什么地方买衣服、有没有要好的异
朋友…她都一一为他回答了,Eros伯爵签一个名字,她替他加上蜡印,信件便可以寄出。
当她伏案覆信时,她会尽量代入Eros伯爵的心情,他会怎么告诉他的仰慕者?当他解释他对蝴蝶的热爱时,会像个学者?抑或是美感崇拜者?当他分享他的日常生活,他会希望给别人更多幻想的空间?抑或令仰慕者更了解自己?
Amulet极喜爱这项工作,她喜欢变成他。
偶然,她也会把他的旧情信拿来阅读,这些信极珍贵呢,他亲笔书写,并且以一颗
烈澎湃的心来表达。到了如今,当信放到心房上时,那感受依然窝心。Amulet就是不相信,她无法令Eros伯爵再爱她一次。
蝴蝶依然在城堡中飞舞,跟随它们想跟随的人。除了Eros伯爵外,Amulet的身旁围绕最多的蝴蝶。她感激蝴蝶对她的钟爱,使她与Eros伯爵的距离拉近了。
她也有权力参与城堡内的管理,她负责挑选最适合的侍从与她一同照料Eros伯爵的起居饮食。Amulet曾经考虑过订造一套女管家式样的制服,式样设计出来后又遭她否决。她还未想被归类为Eros伯爵的员工,她的矜贵在于她曾经是令伯爵心动过的女人。
最近,管家聘请了三名新侍从,Amulet拣选了一名红头发的小伙子专职打理Eros伯爵的寝室。Eros伯爵喜欢同一个人每天打理他的寝室。Amulet拣选他的原因,是他脸上长满了小雀斑,气质与Lady
Helen相若。Eros伯爵不会讨厌这张脸进出他的寝室。
Amulet告诉红发小子寝室内的一切规矩,诸如幔幕何时拉上和张开、寝具的清洁和处理、装饰品的保养、
头前零食的摆放、花卉的安排…红发小子都做得妥妥当当,教人安心。
基本上,城堡内的所有员工都是Eros伯爵的仰慕者,要不然不可能忍受这里颠倒的生活习
和静寂的工作气氛。Eros伯爵要求侍从低调,当他在某个房间内时,侍从不可被Eros伯爵看得见,却同时候要发挥随传随到的本分。管家就曾经对Amulet说,城堡中侍从的安排,差不多像用微积分计算出来那么严谨和精确。
Amulet照样在黎明来临前的十五分钟到达Eros伯爵的寝室,她并且确保这喂哺的行径没让任何人看得见。她重视这件事情的秘密
,愈见不得光,就愈令她甘心。幽暗之中,永远
感,联系更深。
Eros伯爵背住她,她就缓缓走上前,卷起衣袖,在他的身旁伸出雪白的手臂。他背着她,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顷刻的刺痛,那痛带动血
中所有最
感的神经,当到了极限,兴奋的感觉又随之而来。就在每次第一阵刺痛中,Amulet
不住全身酥软,不得已地,只好紧紧挨着Eros伯爵健硕的背来支撑,好让自己不在他的背影中倒下去。
三年来,她与他最亲密的接触,就是这一刻,当他享用着她,她就得到短暂的被爱和依靠。
她从悲剧中得到了幸福。
当Eros伯爵
睡后,她会在十五分钟内离开,再多愁善感,再疲累,她也不让自己
睡在他身旁。万一,他忽然醒来了,在一个不稳定的情绪中讨厌起她,就前功尽废。她不贪心,不轻举妄动。
而近
,Amulet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情况。红发小子在她离开Eros伯爵的寝室后出现在三楼的范围,已经不止一次了,站在二楼与三楼梯间的Amulet,看见红发小子在她离开寝室约五分钟的时间出现在寝室外的走廊上。他神情自然,有时捧着银托盘,有时候两手空空。Amulet愈来愈起疑。
她翻查侍从的工作表,在那段时候,红发小子该在酒库工作。不祥感顿生。
翌
,Amulet一直注意着红发小子的一举一动,她发现,就在她要服侍Eros伯爵就寝前的半小时,红发小子不知所踪。那个时候,他该在洗衣房处理Eros伯爵的衣服,再送到三楼的衣帽间。
而当Eros伯爵就寝后半小时,Amulet就看见红发小子由三楼的浴室内走出来。而浴室,根本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Amulet走进Eros伯爵那罗马式的浴室,发现浴室的窗户外有一道狭小的窗台,可供动作利落的攀爬者沿路走向三楼任何一所房间中。
在第三个黎明时分,事故就发生。正当Amulet喂哺Eros伯爵之际,突然看见窗前有一幅幔幕并没随强风吹动。Eros伯爵喜欢新鲜空气,他的窗户并没关上,房间靠的是厚厚的三层幔幕来遮挡阳光。Amulet分心注视那幅看上去硬硬的幔幕,直觉告诉她,幔幕后站着人。
她静静等待Eros伯爵享用她后,又不动声
地服侍他就寝。也一如往常,她休息了十五分钟才离开那张大
,朝房门的方向走去,把门开启,又把门关上。
机警的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幽暗中。未几,有人从窗边幔幕中走出来。她没猜错,那人就是红发小子。在微弱的灯光中,Amulet看见他拿着一个十字架走向Eros伯爵的
前,他边走边念念有词,拿着十字架的手左右摆动。
Amulet心寒起来,也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她看见红发小子坐在
边,把十字架放在Eros伯爵的脸上,Eros伯爵就在
睡中全身
动,并发出痛苦的呻
。看见Eros伯爵的痛苦,Amulet不再考虑任何事,她马上由暗角冲出来,跑向
边,向红发小子斥喝:“我不容许你伤害他!”
红发小子不料有此一着,慌忙抓起十字架,朝扑向他而来的Amulet身上
去。十字架的末端是一把隐藏的匕首,这利器捅入Amulet的
间,她高声惊呼,横躺在Eros伯爵的身上,动弹不得。
很痛很痛,接下来是一阵冰冷的虚寒。她不肯合上眼睛,在极痛中,她看见红发小子冲向房门逃走,然后,走廊传来追逐和起哄的声音。
渐渐,她就失去知觉。在迷糊中,一双熟悉的手正抱向她,那双手,很温暖。
第四部分我用我的眼睛代你看
Amulet在病榻上躺了两个星期,Eros伯爵每天都来看她。他为她带来杂志,又向她讲述近来上映的电影,也试过为她播放一首动听的歌。Eros伯爵说什么她都爱听,而最爱听的那一句是:“感谢你救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很快乐,垂下眼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她对她爱的男人说:“我想每个黎明都与你一起睡。”
他望着她,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她。
红发小子被收进监狱中,原来他是Eros伯爵的疯狂爱慕者,他花了多年研究
血僵尸,也是自Eros伯爵的访问面世后,他就对Eros伯爵
恋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一个使命,要令Eros伯爵的灵魂
离
身,到达一个能让
血僵尸安息的福地中。
世事福祸难料。暗地里Amulet感激这名红发小子,如果不是他,Eros伯爵也不会重新关怀她。
黎明前的共处,变得那么不一样。Amulet比往常提早一小时来到Eros伯爵的寝室。她不再从他的背后伸出手臂,这一个黎明前的时份,他俩面对面,静默地
换含笑的眼神,当她伸出她的手臂时,他却轻轻推开,他想要更
感更有感情的部分,他选择了她粉
的脖子。
他把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手指就在她发边的皮肤上轻磨,而另一只则手按在她的肩膊上,沿着胳膊的位置来回摩抚。他先以嘴
润她的脖子,动作是那么
感而细致,情不自
,她仰起脸来,紧闭双目,呼吸渐次急速。他的吻由温柔步入
情,然后,他的呼吸声也
不住起伏不定了,快
就由这刹那提升,她低低地叫起来。就是这种像动物又像婴儿的声音,唤起Eros伯爵的非人
,他的瞳孔收缩,眼睛变作狼一样,尖长的獠牙伸展出来,全身的官感都落入那不能自控的亢奋中。
当牙齿陷入Amulet的血脉中时,她就在一股奇异的冰寒中颤抖,那是一种
抗无从的极度升华。就是这些时刻,女人会甘愿一生受着男人的控制,为了男人所能带来的美好。
在咬噬与
啜
替间,Amulet的
脯节奏
地起伏,而Eros伯爵的手,早已由她的后颈顺移到她的
脯上。
明白这一刻有多
绵悱恻吗?谁还会稀罕凡人那庸俗、费力、动作滑稽的
爱?
她不再只是他的食物,她
动起的是他的爱
,她已重新成为他的情人。
在黑色大
上他俩对望,什么话也没说,两人都在默默地微笑。然后,他困倦了,在凝视之间就睡着了。她看见他这样子就笑起来,无论他多少岁,他也只是个婴儿。
她又再次得到他。他眼中有她,他肯与她一起睡,就这样造就了一切的不同。有情与无情,创造了天堂和地狱。
Amulet向Eros伯爵提议到巴黎看芭蕾舞,他也表示兴趣,于是他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晚上。坐在剧院的厢座中,他们以垂下的手势
换对台上逃陟的评价。一致评定,每一幕第三只出现的逃陟,总是舞姿最笨拙的。
见Eros伯爵兴致好,Amulet差不多每天晚上也安排节目,看电影、在河上泛舟,跳舞听音乐,或到巴黎吃喝玩乐。她把生气注入Eros伯爵的生活,而他与她都很享受。
她与Eros伯爵去喝咖啡,他喝的是Irish
coffee;他总觉得有蓝天景
、阳光明媚的电影画面特别好看;他只爱听歌词动人的情歌;他喜欢能与舞伴身体紧贴的舞蹈,他极喜欢拉丁探戈。
Amulet知道,她根本是Eros伯爵所有喜恶的专家,他不用说明任何事,她只要看他一眼,就能猜出他要的是什么。她爱他,所以懂得他,她给予爱人的是极品的五星级服务。
Eros伯爵所有衣物一向也由Amulet选焙,他的起居饮食只由她经手。她是他生活上最体贴的女人,也最息息相关。
某夜,Eros伯爵与Amulet走到蝴蝶温室中。他发现温室内有大量端红蝶在飞舞,他望了她一眼,她就说:“知道你最喜欢这种小蝴蝶,所以培育得最频繁。”
Eros伯爵让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头上,然后会心微笑。Amulet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耐心地等待。
果然,他就说:“你一向很知我心。”
她问:“那你认为好不好?”
他望进她的眼眸中,这样说:“感谢你。”
他伸出手来,她上前去,笑着接过他的手,继而,二人就拥抱在一起。
Eros伯爵依然着紧LadyHelen的状况,但这阵子他分心了,有时候甚至错过了睡公主苏醒的三分钟。Amulet每逢经过Lady
Helen的房间,她的目光都
着鄙夷,她看不出她有任何理由无法打败这个只会做梦的女人。有一次,她走进医疗室,站到Lady
Helen的
前,默默地凝视她良久,她将想说的话由心里一句一句传达出来,或许,这个
睡的女人会听得到。
一天,Amulet提议与Eros伯爵到普罗旺斯小住十数天,料不到他很爽快便答应了。他点头的一刻,她骤然充满力量。是不是又向前迈进一步?他竟然愿意与Lady
Helen小别。
看过紫
的海没有?当月光照于上,那片紫
的熏衣草田就泛出一抹幽丽的银光。Eros伯爵与Amulet牵手坐在熏衣草田中央的一株大树下,静静地欣赏这无边无际
人的紫海。
Amulet告诉他:“如果是
间,那紫
就鲜
一点,当微风吹拂大地时,那种美更有生命力。”
Eros伯爵抱住她,遗憾地说:“可惜我看不见
间的美丽。”
Amulet把头靠在他的肩膊上,吻向他轮廓优美的下颚,对他说:“我用我的眼睛代你看。”
于是翌
的
间,Amulet就拿着摄录机在熏衣草田走动,她拍下阳光下的小村庄,黄
的小野花,漫山遍野的熏衣草,还有昨夜他们依偎过的那株大树,她在树下摆放了两颗石头,在石头上画上人的脸,当石头拼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双可爱的恋人。
夜幕垂下,Eros伯爵醒来,Amulet就让他欣赏
间的景致。Eros伯爵边看边说:“是不是因为由你的眼睛而来,所以分外的美丽?”Amulet回答他:“因为我是为你而看,所以才最美丽。”
他捧着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我还以为是因为这双碧绿色的眸子。”说罢,就轻轻吻在她的眼帘上。
她觉得幸福,于是她娇美地笑,并且告诉他:“请你容许我成为你以后每个
间的眼睛。”
第四部分对你好令我快乐,你明白吗
忽然,他觉得心酸。“你不用对我这般好。”
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耳畔,温柔地说:“对你好令我快乐,你明白吗?”
他的心被打动,忍不住紧紧地拥抱她。
Amulet在他的怀中微笑,微风吹动熏衣草田,
旎的香味笼罩夜间。总是有些时刻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消逝,每一个Eros伯爵
过爱意的片段,她也但愿可以就此定格,落入不变的永恒中。
熏衣草田有多美?好美好美。都是皆因她在这里拥有过他的爱。从此,熏衣草就成为爱情的气味,她发誓,会永远依恋这气味。
爱你爱你爱你。
间对Amulet来说,也许比夜间更忙碌,Eros伯爵在睡梦的时候,Amulet就为他拍摄四周的景致。她走到别致的菜市集,又跑到码头前的渔村,当每看见一样美好的事物时,她就咬牙切齿,希望他也可以同时看到。
到了晚上,她就絮絮不休。“你看,这是马赛鱼汤…菜市场内一篮一篮的士多啤梨…满地都是羊
酪…”
Eros伯爵取笑她。“世界并没遗弃我,餐厅营业到凌晨,当我有食欲时,我还是有很多选择。”
“不!”Amulet说:“你要吃有血的!”
Eros伯爵眨了眨眼,等待激动的她说下去:“我买回来,再重新烹调一次!”她像革命烈士那样,
昂地伸手拍到台面上。
于是,Eros伯爵就吃了以Amulet的血作汤底的马赛鱼汤。
Amulet坐下来,在餐台前托起小脸,告诉他:“你放心啊,我把半个血库也运到来,源源供应。”
Eros伯爵用餐巾印了印
边。“那么你不用动不动
自己的血。”
Amulet说:“材料新鲜食物才美味。”
Eros伯爵说:“我把你当成爱人,我并没意图把你变做干尸。”
Amulet的精神马上亢奋。“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她用力地摇晃他的手臂。
Eros伯爵装出翻白眼的样子。“摇得快死了…”
Amulet不肯罢休。“我要再听一次!你刚才说把我当是什么!”
混乱中Eros伯爵挣扎。“爱…人…”
Amulet停止全身的动作,夸张地把眼瞪得大大的。“天啊…你说我是你的爱人…”
Eros伯爵整理衣衫,瞄了她一眼。
“爱人!”Amulet自顾自呢喃。然后指着他来说:“说过便要当真!”Eros伯爵没理会她,他垂头品尝他的食物。
Amulet继续坐到他的身旁,托起下巴笑
地看着他。忽然,她很想疯狂地大笑,于是,她就仰脸狂笑起来。Eros伯爵皱着眉头,捧着汤别过脸,Amulet却决心不放过他,她以尖锐的高八度笑声紧贴他的耳畔响起,既然是爱人,就有权任
嘛。
受过的苦算什么?所有的委屈亦不外如是。就当是为着这半晚的欢乐,一切都值得。所有的欢笑,也是有代价的。
Amulet在笑声中静下来,现在一切她都学懂了。
只望今夜欢笑后,明天不用以苦痛抵偿。
假期的最后一站是海岸的豪华海滩别墅。
间的海滩满布来享受
光浴的泳客,而夜间的海滩则带着凉意,Amulet与Eros伯爵披着外套在细沙上漫步,他们牵着手,愉坑邙平静。Amulet弯下身探了探水温,她喜欢那温度,于是她
掉衣服,走到海中,月亮从她的皮肤上反
出一抹银蓝色,她的背影
丽就如银月本身。她在海的中央转身朝她的爱人微笑,刹那间,一切都变得极美。有她在,一切如幻似真。
她潜入海中央,如一尾神秘地发亮的鱼。Eros伯爵站在岸边,看着她翻起的波涛,想起了人鱼的故事。不知那人鱼公主有没有她一半的美?
Eros伯爵坐在沙滩上,摩抚着细沙,他发现,原来他是一个不介意等待的男人,她喜欢游得多远便多远,哪怕需要一年两年或三年,他也会等。为什么不?只要肯等,就能再见她。
但她很快便游回来了,当头从水中冒出来的一刹那,她便变成仙子,她的上半身慢慢离开水面,优美
感地朝他走前,那再没有更完美的躯体,是他在星夜中得到的礼物。
他张开双臂,抱住
漉漉的她,她的笑容纯真而灿烂,晶光四
。怎可能再忍耐?他俯下头吻向她的
,来报答她给予他的一切美感和触动,他感激她打动了他的心。
Eros伯爵怀着澎湃的感情,抱起他的美人鱼回家。而美人鱼双手勾着爱人的脖子,闪亮宝石般的明眸,静待深夜中的爱情发落。
那一夜,好像怎样爱也爱不完。他
啜她一口血,然后又摩抚她的五官,相视而笑,说些傻话,继而才又另一口。他把她抱在
上,她睁开眼望着他,在被刺痛后,她合上眼,低叫半晌,他又让她清醒起来。她看见他的獠牙滴着她的血,她看着他从她的身体上得到快乐,在他享受的同时,她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复杂起来,按也按不住,掉进胡思
想中。
当他的手爱抚她的肌肤,当他深情地紧抱她的身体时,变得
感的不独是躯壳,还包括那颗脆弱的心。有太多话想说、想问,更想确定他爱她有多深。然而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亦没问,当他强壮的手臂再伸过来,她只祈求可以一夜接一夜如此。
忽然,幸福就变得凄酸。当爱情无法得到承诺,所有兴奋与升华都形同虚幻,谁敢保证下一秒不会消失。
原来得到又或是得不到,也是如此彷徨无依。
男人不会明白吧。看,他睡得多
。男人的幸福永远最纯粹,得到就是得到。他们的幸福,是一片
一块黄金,是实物,有重量可言。
为什么这夜还未完结?由幸福走到煎熬,忽地她就自私起来。天亮了,她就比他更强,一切似乎会更好。
夜幕中有那双温柔的眼睛,但也有爱的阴影。
第四部分我们只有对方,所以我们要最相爱
一个幸福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称心
足。只差在没哼出一阕歌。
处理好
间事务后,她就等待黄昏的降临,夜幕垂下来,Eros伯爵就会从黑夜中苏醒。她总是预早十五分钟躺到他的身旁,像头小宠物般等待心爱的主人睡醒的第一刻,当所爱的人张开双眼的一刹,总美得像天地初开那样,她的生命就是随他醒来的这一秒钟开始。
了不起吧!这么多年来,每天也相见,但每一眼见到他,她的爱情也无限量地汹涌而上,是这么这么的爱他。
她会吻他,她会发出咭咭咭的笑声,她会搂住他绻作一团,然后两人在
上翻滚。那样的无忧无虑,过去数年失落了的青春一下子全部回来。今天,她有加倍的率真和快乐。
被爱,你说,多好。
Amulet已不介意Eros伯爵分多少时间给LadyHelen,她对这份感情的信心很强。Lady
Helen吗?她只是一个他放不下的心债,善良的男人总是无法放下一个他自觉要肩负责任的女人。
她甚至不再走进医疗室。她对手下败将无话可说。也因为自觉胜利了,她甚至对Lady
Helen宽容起来,她积极地参考医学杂志,了解救治植物人、昏
病人、精神病人、脑部坏死病人等等的方法和科技。既然这个女人对她所爱的男人有特别的意义,她该学懂爱屋及乌。
一晚,Amulet忽然问Eros伯爵:“为什么你没有同类的朋友?从来不见你与别的
血僵尸,又或是丧尸、木乃伊、科学怪人做朋友。”
Eros伯爵望了望她。“你喜欢我有猪朋狗友吗?我明天就召一群丧尸回来晚晚开派对。”
Amulet有那故意征住了的表情。“啊!你没朋友!”
Eros伯爵不甘示弱,他也说:“我也不见你有朋友。”
Amulet耸耸肩。“我从来没上过学,一直都是由父亲私人教授。我才不稀罕朋友,大家程度不同,做什么朋友?”然后,她望着Eros伯爵,说:“我们是对方的朋友啊,这才最重要。”
Eros伯爵微笑。
Amulet又说:“我们的世界内,只有我和你。”
Eros伯爵问:“你甘心吗?”
Amulet溜了溜眼珠,俏皮地说:“还好。”
“会不会在将来某天就后悔了?世界上,有魅力的男人多的是。”Eros伯爵捉住她的手。
Amulet皱起眉。“男人都是这样子没安全感的吗?”
Eros伯爵想了想。“或许。”
“就连这个富可敌国、魅力非凡、令所有女人也一见倾心的男人也一样?”Amulet口若悬河地夸奖自己的男人。
Eros伯爵笑起来,摇了摇头。
Amulet就風騒地扭动身体,说:“我爱你。”
Eros伯爵望着古灵
怪的她,觉得有点无法招架。
Amulet再说:“记着我爱你,什么疑虑也会消失。”
Eros伯爵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望着她。
Amulet依偎在他的怀中。“我们只有对方,所以我们要最相爱。”
他仍然没说话,但她知道,他也一定是这样想。她听着他的心跳声,那稳定的节奏安抚着她,在他的怀内,是那么温暖,而且被爱。
每天,Eros伯爵也尽量留意Lady
Helen苏醒时的三分钟,他照样会抱住她说话,又会扶她到窗前,望着星空。Amulet看着他们相依的背影,也没不开心,也不再妒火中烧。那怎算是一回事?Eros伯爵会对Lady
Helen说什么话,她早已心中有数。
她甚至能在心里跟着他们的举止配上对白。
Eros伯爵会说:“Helen,我已找到与我最合拍、最匹配的女人了。你放心安息吧!”
Eros伯爵也会说:“Helen,你再舍不得也无可奈何,谁叫你只能沉睡呢?爱情,是在生活上共同建立,我与Amulet就能做到。”
Amulet很满意这些对白。她会掩嘴发出无声的笑,然后蹑手蹑足离开医疗室。她实在想象不到,Eros伯爵还会对长睡不醒的女人再说些什么。
Lady
Helen已经在这城堡中睡了五年,说不定,她会多睡五十年、五百年、五千年…Amulet笑起来,或许一天,她会与这个没反应的生物当上知心友,在永恒中相对太久了,不多不少也会衍生些感情吧。
Amulet的日子每天就在愉快的等待中度过。她等待二十二岁生辰的来临。在那一天,她会与她所爱的人变成真正的天作之合。
一定要成为
血僵尸。只有变成由他亲手创造的异类,他才愿意对她负上千秋万世的责任。
你创造我,我的喜怒哀乐就有权要你负责。
有什么亲密得过心连心,骨
连骨
?
那真是梦想成真的一天。那时候,这个男人就再没办法放下她。
在《Ophelia》下,她刚喂哺了他。在这时分他就如婴儿般脆弱;而她,把他抱在怀中,姿势如同所有经典画作中圣母慈祥地抱着耶稣一样。他已
睡了,在她的爱意之内,睡得那么美。这个男人,怎可能离开她。
她要永远与他在一起,她要如黏膜一样的依附他、贴着他。一定要爱得如此亲密,她才能呼吸。
明白吗?一个女人,可以爱一个男人,爱得这样深。
晚上,当
光不再占领天际,她所爱的人又会在眼前苏醒。她等待着那双世上最温柔的眼睛从睡梦中张开,然后亲密地投向她的脸。继而,在那四目
投间,她就不由自主地晕
了。五年来,每次当他含情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她都只能做出同一个反应。
晕
晕
又晕
。
他每望她一眼,都给她缔造了一次新的一见钟情。
她爱他,爱得百看不厌,深沉又不可思议。
谁可以告诉她,为什么她是着魔一样地深爱着他。
オ就在二十一岁零十个月的一天,Amulet依然与管家和侍从开工作会议,也如常检查血库的存量和厨子准备伙食的情况。那大白天,她甚至有闲余走到蝴蝶温室逛一趟。
当Eros伯爵醒来后,她就伴他一起用膳和喝酒聊天。
夜深,当Amulet独自在Eros伯爵的书房中处理文件时,忽然听见由三楼走廊传来起哄的声音。
有人说:“LadyHelen说话了!”
Amulet的心一寒。是在同一秒,她以为她的世界正趋向末日。
每一个吻,都要付出代价。
Amulet凄凉地发现,原来她所付出的,并未足够。
第四部分永远不会再分开的地方
那天,LadyHelen张开了眼睛,就如往常那样,在人世间茫然地苏醒了三分钟。
Eros伯爵扶着她的肩膊,替她梳理及
的长发,那棕红色的秀发,依然是那么幼细润泽。
她不说话,对尘世没有知觉。Eros伯爵触碰着她的发肤,他仍然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意,只是,爱得非常寂寞。
可以说话吗?可以望他一眼吗?可以响应他的爱情吗?
他放下梳子,轻抚她的脸,手指从她的耳畔游走到脖子下的锁骨上。有时候,真不知道可再跟她说些什么。
他看见她的眼皮在跳动,眼内有一抹晶光掠过。这一刻,他没预料有任何事情会发生;有些时候,LadyHelen会做出一些模糊的反应。
Eros伯爵垂下头,正准备替她修剪指甲。
忽然,有人说话:“Eros?”
他心一怔,连忙抬头。
他看见,她望着他。
是真真正正地望着他,实在地、有焦点地、充满疑惑地。
Eros伯爵放下手中的器具,用双手握紧LadyHelen的肩膊;在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之际,LadyHelen再说一遍:“Eros?”
她的目光迷茫如同初醒的小孩。
“Helen!”Eros伯爵激动得双
颤抖。“Helen,没错,我是Eros!”
LadyHelen的表情就释然了。缓慢而虚弱地,微笑由她的
边牵起“Eros。”她再说一遍。
“Helen…Helen…”Eros伯爵呼吸急速,他的手不住地往她的脸上摩擦。“你醒来了!”
“Eros。”LadyHelen依然是这一句。而这一次,她疲累地轻轻皱起眉头。
Eros伯爵猜得到她想着些什么,是故他就告诉她:“这里是我的城堡,而你睡了很久很久。”
LadyHelen眨了眨眼,继而发出一声:“啊。”
“太好了…”Eros伯爵
不住摇起头来,他对她说:“不用怕…以后也不用怕…”
LadyHelen怔怔地望着他。本以为她会继续向他问些什么,她却在一秒之后把眼皮合上。
Eros伯爵摇晃着她。“Helen!Helen!”
LadyHelen没反应,她又再次沉落在睡梦中。
Eros伯爵心
起来,他抱住她,在医疗室内叫嚷:“人来!人来!”
医生护士都走进来,他们看见Eros伯爵焦急的脸。“Helen说话了!Helen说话了!”
医生和护士慌忙上前检查,Eros伯爵站在一旁,紧张得不住颤抖。
而不知不觉间,泪已
满一脸。オオ如是者,LadyHelen每天也会清醒一小段时候,有时是三分钟,有时是五分钟,最长的一次是七分钟。
在那七分钟之内,Eros伯爵把握机会唤醒她的意识,他告诉她:“不用怕,你在我的城堡中很安全,我们有最好的医生,最佳的医疗设施。”
LadyHelen的神情茫然,她望着眼前发呆半晌,然后吐出她最熟悉的名字:“Eros?”
Eros伯爵握住她的手,又亲了她的脸。“是啊,Eros会一直伴着你。”
LadyHelen显得很疲累,她垂下眼,没说话。
Eros伯爵就开始说起这数天以来不断重复的同一段说话:“这里是法国,我的城堡,很安全,你放心,我和医生每天都照顾你。你睡了很多很多年,但不用怕,你已醒来了。醒来后,我们便可以像以前般一起生活,我们会很快乐,我会像从前一样地爱你。”
LadyHelen听得懂,她重复他的说话:“爱你。”
他吻了吻她的额角,心痛地说:“爱你。”
LadyHelen问:“什么地方?”
Eros伯爵告诉她:“法国,我的城堡。”
“城堡。”LadyHelen呢喃。
Eros伯爵说:“城堡中有很多蝴蝶。”他指了指窗外:“看,有一只红三
蛱蝶飞过。”
LadyHelen微微笑起来。“蝴蝶。”
Eros伯爵又说:“你乖,当你复元后,我带你去温室看蝴蝶。”
“Eros。”LadyHelen迷茫地望着他。“什么地方?”
Eros伯爵轻抚她的长发,再说一遍:“我的城堡。”
LadyHelen就若有所思。半晌后,她再问:“什么地方?”
Eros伯爵轻轻说:“一个我爱着你的地方。”
LadyHelen听得懂,她微笑。“爱着你。”
“是的,”Eros伯爵叹了口气。“爱着你。”
LadyHelen似乎满意了,她的微笑
着由衷的愉快。
然后,她问:“Eros?”
Eros伯爵耐
地点点头。
LadyHelen又说:“什么地方?”
Eros伯爵尝试以另一个角度告诉她:“你会一直住在这里。一个家。”
“家。”她重复他的话。
Eros伯爵说:“是Eros和Helen的家。”
LadyHelen静下来,似在思想些什么。
“Eros。”她望向他的脸。“什么地方?”
Eros伯爵说:“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的地方。”
LadyHelen细细地想着他的话,然后,想得累了,就合上眼,沉重的眼皮就这样把她的神志掩盖。
这星期内,每一天Lady
Helen也能说话,只是,她不能记忆;上一分钟对她说过的,下一分钟已变成空白。惟一令她记得的,是Eros伯爵的脸;每一眼看见,她也知道这个拥抱着她的男人是谁,然后她会以最轻柔的声音叫唤他。
得到她的呼唤,Eros伯爵已经心满意足。
LadyHelen能说话之后,城堡内的作息编排便起了变化,Eros伯爵如今的活动范围完全限于医疗室内,只要一清醒,他就坐到Lady
Helen的
边,他不可以错过她醒来的每分每秒。
Amulet觉得自己应该说些话。她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放心,LadyHelen很快就能完全康复。”
Eros伯爵望了她一眼,接着把视线放回病
上,这样响应她:“谢谢你关心。”
顷刻,Amulet的心冷了一截。她知道不便久留,于是离开了医疗室,然后一整夜,她的脸色如铁青,心神亦恍惚。
噩梦已经开始了。
在Lady
Helen能说话的第一个黎明前的十五分钟,Amulet走进Eros伯爵的寝室,她松开衣领上的钮扣,准备喂哺Eros伯爵。Eros伯爵咬噬她颈旁的血
,从她身上得到了温
,然后他躺在
上,说:“对不起,我实在疲累。”接下来就沉沉睡去。
Amulet的心随着他的冷淡跌进深沉的忧郁中。
第二、第三个黎明前的十五分钟,Eros伯爵的表现也一样。他
啜了她的血,然后就累极睡去,什么话也不想说。于是在第四个黎明前的时份,她主动与他说话:“Lady
Helen需要些什么,可尽量吩咐我去办。”
他却这样说:“医生会安排。”
她又问:“LadyHelen进展良好吗?”
他简单地回答:“希望可以更好。”
她安慰他:“一定很快就能健康地走动,LadyHelen会完全康复起来的。”
Eros伯爵望了Amulet一眼,木然地说:“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
Amulet只好噤声。她纯
地伸出脖子,他得到了
足,就在她身旁合上眼睛。
第四部分明天黎明前是我变为
血僵尸的日子
从此,每逃邺人相对时,他们的对白也差不多。Amulet会围绕着Lady
Helen的状况说些体贴的话,Eros伯爵心情好时就回应一、两句,若真是太疲累了,就干脆合上嘴巴不说话。Amulet纵然难过,但从没埋怨。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的命运,并不操纵在她或Eros伯爵手上,而是试曝在LadyHelen的手里。
只要她清醒,另一个她就不能活。
Eros伯爵睡着了,什么也感受不到。就在这些时分,Amulet会牵起他的手放到她的
前,伸出纤瘦的手臂来拥抱他,然后偷偷地哭。是要失去他吗?是要失去他吧!她哭得很凄凉,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有天会失去这个男人的恐惧。
她什么也能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他。
每一天,Eros伯爵都花上全部时间留在Lady
Helen的身边,Amulet表面从容,其实每一秒也活在不安之中。她很害怕下一秒就传来Lady
Helen回复正常的消息,她知道,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护士说,Lady
Helen的情况没再跃进,她醒来的数分钟内,虽然会说会听,但意识模糊,依然不能保留记忆。每一次醒来,都像是第一次醒来;每一句向Eros伯爵提出的问题,都像初生婴儿的疑惑一样单纯。无论你告诉她什么,她都觉得新鲜;刚以为她记住了,她眨眨眼便忘记了,仿佛所有记忆都是不必要的,尘世只属昙花一现,无需记在心上。
Eros伯爵尽量留心LadyHelen每一天的进展,有时候精力支撑不了,就伏在Lady
Helen的
边小睡。Amulet从走廊朝医疗室内望去,心就凄酸起来,她发现,她看见了的是爱情。
他是这样深爱着这个女人。LadyHelen的一小步,就轻易赢她一大步。
某夜,Eros伯爵罕有地想与Amulet说话。那一天的
间,Amulet在蝴蝶温室内捕捉了三只蝴蝶,饲养在器皿,继而请人放到医疗室内。晚上,Eros伯爵前来陪伴Lady
Helen,看见那些蝴蝶,不期然就动容了,感谢之意涌上心头。他惦记起Amulet来。
Lady
Helen醒来了五分钟,Eros伯爵陪她玩蝴蝶,她疲累了,然后再安然入睡。当他肯定她不会再醒来,便叫管家把Amulet带到花园。
花园的圆台和沙发上,放有一瓶香槟。Amulet坐下来,Eros伯爵便牵着她的手,她看着那紧扣的十指,忽然鼻子一酸,很想哭。但她马上克制下来,叫自己别失控,别破坏气氛。
Eros伯爵告诉她:“谢谢你的心意。”
Amulet大方地问:“LadyHelen看见蝴蝶开心吗?”
Eros伯爵点点头:“她喜欢蝴蝶,问多了问题。但是记忆力依然很弱,转眼又忘得一干二净。”
Amulet由衷地说:“照顾LadyHelen辛苦你了。”
Eros伯爵呷了一口香槟。“世界上,惟有我真正关心她。”
Amulet说:“我们都关心她。”
“有心。”Eros伯爵简单地说了句。
二人静下来,Amulet一口气喝了半杯香槟。天上的月光很亮,花园很幽静,Amulet握住酒杯,却没有太多话想说。这个月来,她一直想把握机会与Eros伯爵谈心,但当相对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人说,不快乐的恋人就是这模样,外表沉默,心头却有一个又一个没解开的结。
终于,Amulet想到可以说的话。“伯爵和LadyHelen一定有过很精彩的回忆。”
Eros伯爵想了想,便说:“我和她很相爱,只是相处的时间不长,由相识至分离,前后也只是四五年的事。”
是这么一段往事,令Amulet的眼睛暗地闪亮。Lady
Helen也只不过与他分享了数年的相处时光,计算起来,自己比她得到的时间更长。她与Eros伯爵,已经相处了六年。
不期然就精神抖擞起来。“那段日子里,必定有很难忘的快乐事。”她问。
Eros伯爵也不介意多说一点。“没有人想过我会拣选她,她的外表及不上其它对象,但我对她的感觉最澎湃。起初我们互相通信,后来有机会便一起走遍波希米亚,在那设备齐全的马车内,我们都很快乐。”
Amulet抑
着酸溜溜的妒意,她把话题延续下去。“在这几年她昏睡的日子里,你每天也在她的
边与她重温旧
的乐事,对吗?”
Eros伯爵笑起来。“六年,说了六年。如果她真的听得到,她大概也会觉得闷。”
Amulet就这样说:“我们也认识了六年。你最初见我的时候,我才十六岁。”
Eros伯爵望了望她,笑着说:“那时候,我问自己,世界上怎可能有如此绝
的女子。”
Amulet垂下头微笑。她也没忘记那次成功的邂逅。
Eros伯爵又再牵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好。”
她扁起嘴。刹那间,千种感受涌上心头,而一张脸也涨红了。眼泪汹涌,她急急地说服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哭。
Eros伯爵说:“我去处理一些文件,你也休息一会吧。”
她偷偷印去凝在眼角的泪。Eros伯爵好像看见了,又好像不。只见他转身背向她,叹了口气。オLady
Helen说的第一句话已是一个多月前之事,而Amulet的二十二岁生辰亦临近。一年前在库塔那霍拉的教堂内,Eros伯爵答应了她的要求,他会把她变为
血僵尸。
Eros伯爵没向Amulet提起这件事,但Amulet却坚信他没忘记。是他举起手发誓的,他怎可能记不起。她一直在想,他虽然变得被动,但不代表这件事不会发生。
就在她二十二岁生辰的前两天,她开始准备行程,先安排私人飞机的接送,又替Eros伯爵收拾行李。
而最要紧也最紧张的是,如何开口提醒他。
黎明前,Amulet在寝室内告诉Eros伯爵:“睡醒了之后,会有飞机把我们接到库塔那霍拉。”Eros伯爵问:“库塔那霍拉出了问题?”
她咬了咬牙,摇头。“不。那是我的生辰。”
Eros伯爵觉得奇怪。“去庆祝?”
Amulet的眉头皱起来。“伯爵,明天黎明前是我变为
血僵尸的日子。”
Eros伯爵终于记起了,他也记得那是他给她的承诺。他轻轻对她说:“今年大概不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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