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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对她最爱的小菜,桑韶翎却食不知味。

 婉拒跟搅和大队去续摊,特地带她来平最喜爱的路边摊吃消夜,却看她一直精神不振,聚积在唐惠军心中的怒气倾泻而出。“混蛋!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一点都不顾别人的感受!真的以为世界只绕着他转?!”

 相对于他的激动,桑韶翎平静依然,只是声音因失眠而沙哑。“阿唐,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你的心情。”

 “那你呢?”唐惠军气愤未平。“刚才的事,对你的影响不是更大吗?不然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我?”桑韶翎微愣,摇头。“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

 “说谎。”唐惠军顿感哀伤;他太清楚她擅长强颜欢笑,只愿意让别人看到无忧的一面,却比任何人感忧伤。

 桑韶翎笑着拍拍好友,反过来安慰他:“真的。刚才那些只是小case,我没差,你不用担心。”

 真他妈的!↗…唐惠军在心里用国骂连续问候始作俑者。

 “他跟她没什么。”桑韶翎主动说明。

 唐惠军忍不住对她翻白眼。“我又不是瞎子。”

 “那只是葛琳卡刻意制造的假象。”桑韶翎波澜不兴。

 “即使如此,童羽凡也不应该放任。”唐惠军仍十分不满。

 “那是因为…他有误解,一时想不通吧。”桑韶翎笑容不变。

 “还在为他说话?!”唐惠军忍不住伸手敲她一记。

 “会痛耶!”桑韶翎扶住额头,怒视。

 “我以为你已经麻木不仁。”唐惠军冷言冷语。

 “我说的是事实。”

 “你还执不悟?!你不知道他有很采的风史吗?!”唐惠军低吼。“知道。”桑韶翎点头。“但是,与我无关。”

 “视而不见不是你的个性。”唐惠军板起面孔说教:“有问题就要解决。”

 “没有问题啦。”桑韶翎态度轻松。“我们已经沟通好了。”

 “你也过分乐观了吧?”唐惠军觉得不可思议。

 “NO,我只是愿意相信。”桑韶翎神色圣洁。

 “可是,他不相信你。”唐惠军明白指出。“不然,不会有误解。”

 “所以我必须继续努力。”桑韶翎点头。

 “所以你选择继续忍耐?”唐惠军紧紧凝视。

 “我不会一味忍耐。”桑韶翎轻喟:“唔,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何必为难自己?放弃他吧。”唐惠军实在不忍心她受委屈。

 “如果轻易放弃,对我,对他,都有失公平。”桑韶翎心、眼澄亮。

 “对我,却一点也不公平!”唐惠军尽数发牢騒。

 望着好友,桑韶翎的心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

 他还在等她。

 看见蜷缩在沙发中的高大身影,桑韶翎心底一阵黯然…

 她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拿出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童羽凡身上,然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他。

 他一定也没有睡好吧?不然不会就这么睡着了。

 睡眠中的童羽凡不舒服地翻了一个身,却掉下沙发。砰!桑韶翎掩住口,紧张地看他。

 “唔…”童羽凡睡眼惺忪,头发蓬松,却笑容灿烂。“你回来啦?”

 桑韶翎的心头揪得紧紧的…情不自地扑在他身上,将热烫的泪藏进他的口。

 “这代表休战言和吗?”童羽凡笑得像捡到糖果的小孩。“乐意接受。”

 桑韶翎无言地趴在他前。

 “对不起。”童羽凡轻轻抚着子的背。

 “嗯。”桑韶翎的声音混浊。

 “你的朋友真厉害,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童羽凡嘴上抱怨,心里却很;拥有一群维护她的好朋友,他很欣慰。

 桑韶翎坐直身躯,脸上已恢复平静,歪着头问:“服不服?”

 “服。下次不敢了。”童羽凡紧紧抱住她,爱极她小女人的娇态。

 “接受。”桑韶翎昂首,像一位胜利女王。

 “老婆,我爱你。”童羽凡在她耳畔倾诉思念。

 “爱不够,要信任。”桑韶翎趁机施以家教。

 “是。”

 桑韶翎反手抱住他,心满意足。

 她为什么还是不肯说爱他?童羽凡不免惆怅。他必须承认自己很嫉妒,嫉妒她和唐惠军的友情,而且无法理解;但是,即使还不十分了解她,却不住一颗热爱着的心。

 “老婆,我这次去美国,有很大的收获。”童羽凡迫不及待地展现成果。

 “什么收获?”桑韶翎开玩笑地看他。“刷新泡妞纪录?”

 “该打。”童羽凡轻捏她的鼻子。“下个礼拜,会有一个美国的电影机构来找唐惠军。”

 “找阿唐?为什么?”桑韶翎非常讶异;他做的事,怎么会跟阿唐扯上关系?

 “你们不是想拍电影吗?这个机构有专门培养新人的部门。”童羽凡得意。

 “他们是应你的要求而来?”桑韶翎不竖起大拇指。“优,很优。”

 被太座称赞,童羽凡从头到脚一阵舒畅。“当然,我还是有点人脉的。”

 “可是…”桑韶翎担忧。“你为什么要帮阿唐?你不是还误会他吗?”

 “我不是心狭隘的男人。”童羽凡不以为意地说:“如果他真的有才华,我愿意出力。”

 “有!他真的才华出众!我保证!”桑韶翎的心雀跃不已。

 “不必这么用力。”虽然才说得豁达,童羽凡还是觉得酸溜溜的。“洛杉矶那边有人听过唐惠军的名字,而且做过评估,才会采取行动。”

 桑韶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无论如何,我希望阿唐能够实现梦想。”

 “那也是你的梦想,不是吗?我真正是为你而做的。”童羽凡柔情万缕。

 “谢谢。”桑韶翎感激,也很意外,没想到他会为了她而四处奔波。“虽然是共同的梦想,但不能勉强必须一起实现。如果阿唐能先触摸到天堂,我会非常高兴,而且满心感恩。”

 “放心,天堂不只是为一个人而存在的。”童羽凡无限深情地凝望她。

 “我以后也会有机会的,对吗?”桑韶翎羞涩而笑。

 “当然。”童羽凡忍住心急;他要先卖一个关子,到时候才能欣赏她的惊喜。

 *******

 “我们知道唐先生的一切。”金发碧眼的大帅哥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怎么会?”唐惠军还是一头雾水;被通知来开会,面对的却是陌生面孔。

 “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大名Paul的美国帅哥将彩精美印刷品放在每个人面前,一面解释:“公司总部在檀香山,影视部在洛杉矶,我这次来台北,是为了买『行走雨中』的版权。”

 “行走雨中”是他和桑韶翎的合辑,唐惠军总算有点进入状况了。他环顾四周…没办法,这些娘子军只顾拜倒在外族人脚下,忘记跟他解释细节。

 “版权是杂志社的事,为什么要我来开会?”唐惠军还是不了。

 “我们买版权之后,当然是要把它拍成电影。”Paul沉稳地齿而笑。

 “电影?!”唐惠军心中一惊。

 “是的。”Paul谨慎宣布:“而且,这个计画准备聘请你当导演。”

 “你说什么?!”唐惠军再也克制不住地跳起来。

 “阿唐,稳着点。”Rossa提醒他注意仪态。真难看!怎么可以让外国帅哥看笑话呢。

 “唐先生,你可以写剧本吗?”Paul很有效率地提出重点事项。

 “可以…”唐惠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事实。“韶翎为什么没有来开会?”

 “她在顶楼的摄影棚拍封面,没办法改期。”Susan面有难;这小子真能制造状况。

 “这件事跟她有关,她必须参加。”唐惠军十分坚持。

 “你是说桑韶翎小姐吗?”Paul兴起好奇之心。

 “她才是主角。”唐惠军谨慎地告知外国来宾。

 “你也是主角。”Paul不以为然。

 “对不起,这件事我必须先问过她的意见。”唐惠军匆匆跑出会议室。

 “等一等…”Paul目瞪口呆;哪有人会开到一半就“落跑”的!

 “没办法,他们是partner。”Mary的脸已经气到黑;沉不住气的臭小子!如果砸掉这项合作案,肯定把他修理得“金光锵锵滚”!

 “是吗?”Paul意味深长地笑。

 *******

 “韶翎!”唐惠军匆匆奔进摄影棚。

 桑韶翎正在拍照,示意他等一下。

 唐惠军只好走到一旁等候,却按捺不住地踱过来、晃过去。

 趁模特儿换衣服时,桑韶翎向他走来。“干嘛?”

 “有人要投资我们拍电影!”唐惠军眉飞舞。

 真的来了;“很好啊,这好比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桑韶翎绽开甜美的笑容;谢谢你,送礼物的圣诞“老公”

 “可是,他们打算让我当导演,我…没有把握。”唐惠军忧心忡忡。

 “拚死也要有把握!我们等的不就是今天吗?”桑韶翎激励好友:“阿唐,努力积极去争取到这个机会,也算是为台湾的景气出一份力。”

 “我需要你的协助。”唐惠军态度诚恳。

 “你想赶也赶不走。”桑韶翎笑容坚定。

 怀着信心和好友的鼓励,唐惠军重新走回会议室。是的,这难得的机会必须紧紧把握,毕竟是电影系毕业的,能够学以致用,总是一种圆满。

 *******

 “我不能参加投资?”童羽凡挑高眉尖。

 “对不起。”Paul满怀歉意。

 “为什么?”童羽凡急躁不安。

 “协议的一部分。”Paul平缓地回答。

 “见鬼的协议!”童羽凡焦虑地问:“我老婆有没有加入?”

 “有。”Paul点头。

 “我一定要参加!”童羽凡坚定不移。

 “Sorry,dealisdeal。”Paul一丝不苟。

 “见鬼的deal!”童羽凡气势汹汹。“Paul,你不能将我排除在外,这个计画当初是我提出来的!”

 “Calmdown,羽凡。”Paul不得不解释原委:“这是桑小姐的要求。”

 “韶翎?”童羽凡沉下脸色。“理由?”

 “她说了很奇怪的中国成语:内举要避亲。”Paul惑不解。“不是应该是『内举不避亲』吗?”

 番仔就是番仔,中国话学得再好,翻过来就不会用了。童羽凡轻蔑地瞪他一眼。“我不接受。”

 “羽凡,你不要为难我!”Paul急,素来的稳健形象被严重破坏。

 “想让我置身事外?不可能。”童羽凡的坚决不容置疑。

 “你想怎样?”Paul无可奈何,所有老板都买童羽凡的帐,他不敢得罪啊。

 “放心,我不为难你。”童羽凡很不可亲地笑笑。“我会去L。A。找Si摸n。”

 God!Paul不停地擦汗。怎么办?他可不可以拒绝当三明治?

 *******

 “哔…”

 长长的电铃声,把正在用晚餐的一家三口吓得拿不住筷子。

 “夭寿哦!”吴美丽用力放下筷子,唬地站起来。“哪个『膨肚短命』的这样按电铃!皮在啦?!”她卷起袖子,准备开门扁人。

 “我去开。”桑韶翎跑得比母亲还快;她已经心里有数,谁在门外。

 果然,一脸怒气的童羽凡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她。“你为什么关掉手机?!我从下午就到处找你!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吗?!不能跟我明说吗?!”

 “小声点。”桑韶翎低声下气;其实,她很明白父母正在身后不远处偷听。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童羽凡故意提高声量,似乎是豁出去了。

 “你想吵架吗?”桑韶翎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忍让度有限。

 “你呢?”童羽凡挑衅。

 “嘿…”吴美丽笑瞇瞇地走出来。“要吵架哦?进来吵,进来吵,我们家客厅很大,随你们怎么吵…”

 “老妈!”桑韶翎即将发火。

 “啊是怎样?要让邻居说我没有家教,不让客人进门哦?”吴美丽说得理直气壮,其实是不想错过吵架的内容。

 “进来吧。”桑有财笑嘻嘻地招呼客人。“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对不起。”童羽凡彬彬有礼地向长辈鞠躬后,才跨进大门。

 多有礼貌啊,老夫俩对望一眼,评分表上加10%。

 “你们慢慢聊厚。”吴美丽拉着丈夫走向餐厅;没关系,餐厅离客厅不远,还能听得见。

 不料,桑韶翎居然把人给带进了卧室,而且还锁上门。

 哇!听不到了?真是扼腕哪,吴美丽三声无奈。

 “美丽啊,他们…有要紧没?”桑有财有些担心。

 “女儿都快二十七岁了,有要紧最好。”吴美丽老神在在。

 门内,一对小夫正闹着脾气,谁也不看谁。

 童羽凡打量桑韶翎的卧室…第一次来她的娘家,却是在这种低气压笼罩的情况下。他无意让她在父母面前难堪,但是,她的手机整个下午没开,他狂发简讯,她却一次也没回,摆明着又在躲他。为什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即使有,不是说好要放开心沟通吗?回头看她,她仍倔强地昂着头,他的心,又软了。

 “韶翎,能不能谈一谈?”童羽凡走到子面前。

 “我还在生气。”桑韶翎撇开头,不看他。

 “为什么?”童羽凡啼笑皆非;有时候,她真像个小孩。

 “你让我在朋友面前很难堪,你知道吗?!”桑韶翎脾气爆发。

 “一定是误解,我绝不愿意看到你有一点委屈。”童羽凡耐着子转正她的身体。“好好沟通,好吗?”

 “我知道你很有钱,可是,我不能恬不知接受。”桑韶翎神色黯然。“我不希望别人说三道四:她没有能力,但是…嘿嘿嘿!”

 “这样想太偏激了,我无法赞同。再说,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现在在乎!”桑韶翎坚持,更进一步强调:“而且,我必须确定投资者的动机,是真正喜爱这个计画,还是迫于人情压力。”

 “我没有伟大到可以让朋友盲目投资…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童羽凡无奈苦笑。“另外,我的个人动机很简单,这是你的梦想,我希望参与。”

 “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机会实现梦想了吗?”桑韶翎仍然钻牛角尖。

 “我只是加速它而已。”童羽凡强忍脾气。“你本来不是欣然同意了吗?”

 “我本来不知道你要投资,你没有告诉我。”桑韶翎气愤指控。

 “如果我不投资,你就可以平衡了吗?!”童羽凡再也忍不住口气不佳。

 桑韶翎没有回答。

 “你一定要这样划清界限吗?!”童羽凡气极;他以为会欣赏到她的惊喜,谁知道惊的人是他!而且没有喜,只有酸涩。“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一个用金钱收买爱情的傻瓜?!”

 桑韶翎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怒气,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我尽量做好丈夫,尽量为你着想,为什么还不满意?!”童羽凡怒吼。“我希望尽量保持单纯,我不希望失去自我。”桑韶翎怯怯回答。

 “我没有要求你迁就,你还不够自我?!”童羽凡越想越火。“韶翎,你就这么吝于付出?!你就这么不愿意爱我?!”

 瞪了他好一会儿,桑韶翎垂下双肩。“好累,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你狠!”童羽凡额头的青筋爆起;他转身打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坐在客厅的桑有财夫妇看客人匆匆离开,面面相觑。

 呃…才二十分钟哦?吴美丽对这种速度不大满意;这个男人要补。

 桑韶翎拖着身子,缓缓走到客厅,颓然坐进沙发中。

 “哎。”吴美丽神情暧昧地凑近女儿。“你们谈什么?”

 “谈离婚。”桑韶翎坦白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用谎言来应付母亲。

 “离婚…”吴美丽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十秒钟后,跳起来破口大骂:“你好胆给我离离看!死囡仔!你什么时候跟那个『烟斗仔』结婚的?!居然没有告诉我们!现在还要给我三级跳,一下就跳到离婚?!你…”“不要吵啦!我的头很痛哪!”桑韶翎抱住脑袋。

 “别装死!”吴美丽双手,像夜叉。“你今天不给我讲清楚,我就…”

 “怎样?”桑韶翎抬头;她也很想知道母亲会有什么绝招。从小到大,她的父母死忠奉行“爱的教育”

 “有财,打她。”无计可施的吴美丽只能推给丈夫。

 “老爸才舍不得打我咧。”桑韶翎笑得很开心。“这招没效。”

 “你不要给我装得皮皮!”吴美丽怒气未平,指着她说:“去把他给我叫回来!我有话问他。”

 “才不要。”桑韶翎忙不迭摇头。

 “美丽,我看那个少年仔是正派人,你好好说。”桑有财难得发表意见。

 “对!明天请他来吃饭。”吴美丽已在心里盘算去中葯店买强肾葯材。

 “韶翎,阿爸给你靠。”桑有财安慰女儿。“放心,阿爸绝对不允准他跟你离婚。”

 唉!有这对搞不清楚状况又保护过头的父母,桑韶翎只能无语问苍天。

 *******

 离开桑家之后,童羽凡漫无目的地逛遍台北街头。

 尊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们是夫,她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出发点是基于善意?每次遇到问题,要么吵架,要么远远躲开,他也觉得累了。可是,他从未轻易说出“离婚”她却能轻松搬出来打击他,而且不止一次。唉…算了,如果她执意这样,就如她所愿吧。他不想失去她,但也要她的合作才行得通。

 “羽凡!”

 童羽凡听见有人叫他,声音近在咫尺,还有遗忘在很远的熟悉…谁?

 “你怎么了?发什么愣?”一位身材修长、气质娴雅的女子走近他。

 谭明!她怎么会突然出现?童羽凡茫然看看四周…原来他又回到自己住的这栋大厦。

 “好久不见。”谭明优雅地点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尽管情绪低落,童羽凡还是回以微笑;两年多不见,她依然光照人。

 “找你叙旧啊。”谭明风情万种地搭上他的肩膀。

 “不要开玩笑。”童羽凡后退一步,别说他现在没心情和旧女友‮情调‬,更因太了解她的作风,没有目的,绝不会找他。

 “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谭明垂首,似乎十分伤心。

 “不要演戏。”童羽凡微恼;什么时候了,还在练习演技?

 “如果我说是老朋友来说声hello呢?”谭明抬眼,哀怨看他。

 “不相信。”童羽凡不为所动。

 “唉…”谭明满脸愧然。“其实,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童羽凡略想,恍然道:“没有必要。”应该是他要对她说声谢谢才对。如果当初没有被她放鸽子,他遇不到今生所爱。

 “哎!谭明耶!”

 “真的是谭明!”

 “还有童羽凡!”

 一群穿制服的中学生正好经过,叽叽喳喳地围上前来。

 所有人都赶紧拿出手机,要求和偶像拍照。

 对镜头感的谭明展现明星风范,摆出最佳pose配合书迷的要求。

 “谭明,你不是去好莱坞发展了吗?”

 “是不是回台湾拍戏?”

 “导演是谁?还有哪些演员?”

 “你准备和童羽凡旧情复燃吗?”

 他们不是狗仔队,举动和问话却很专业,让两个大人疲于应付。

 正当这边忙成一团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大厦走出来。

 唉!被老妈疲劳轰炸了好几个钟头,头已昏、眼也花…

 前面怎么回事?一堆人在那里纠不清?

 桑韶翎一向不爱看热闹,小心翼翼地闪过去,匆匆走离。

 “韶翎!”

 桑韶翎抬头张望…童羽凡?他怎么了?她愣了一下,但马上认出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谭明。好家伙!要爬墙也不用这么急嘛!明知她还在楼上…她低下头,逃也似地冲到马路边,拦下一部计程车,绝尘而去。

 “韶翎!”童羽凡被年轻人团团围住,来不及逮人,跳脚不已。

 天!还不够吗!居然给他雪上加霜!

 当中学生们欢迎快喜地离开后,童羽凡的情绪已经down到谷底。

 “她是谁?”谭明对刚才的状况一目了然。

 “不关你的事。”

 “如果造成误解,我愿意帮忙澄清。”

 “不需要。”童羽凡断然拒绝;她知道他和谭明的事,而且介意,如果由谭明出面说明,只怕火会越烧越旺。

 看来,有“好日子”在前面等他了。

 唉…为何他的挽之路如此多舛?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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