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过了多久,夕颜觉得口中有种甘凉香甜在
动,眼前有个模糊影像在摇晃。
是
娘吗?
娘回来了?
她心中一喜,紧紧拉住那人的衣襟,却口干舌燥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多久又一阵甘凉香甜
入口中,才使她稍稍减去燥热感。
夕颜微开口喊道:“
娘?
娘?”
“我不是。”
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个低沉磁
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雄沉有力,那是男人才有的声音。
男人?!
夕颜霎时睡意全消,倏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一头黑亮发辫披于肩后,深邃如星的眼瞳,
直的鼻子,带笑的嘴
。
好俊的人!夕颜不
看痴了,任对方将杯中的水灌入她口中。
“你觉得怎样了?”赵曦不明白她的反应,笑着问道。
闻言,夕颜才想起昨晚的事。“你是…”
她眼光打量四周,缓缓坐起身,不料皮裘却一径滑下,她一低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脸色旋即刷白,拉紧皮裘盖住身子往石墙靠过去。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我为什么会这样?”
见她脸色比冬天的雪还白,赵曦虽然明白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但见她死命拉着皮裘的惊慌样,仍不
失笑。
“你发烧倒在观
峰的古松下,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当时你的衣服
透了,所以…”他无可奈何的解释。
“好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夕颜脸色由白转红,心里既羞又恼。可是真论起来,她倒要对他感恩,若不是他,她可能就冻死在树下了。
赵曦知道她埋怨,倒也不生气,况且看她两眼光灿灿、双颊生晕的模样,比起刚才的病奄奄有趣多了。他原想问她背上藏宝图的事,但瞧她现在的样子,恐怕也问不到什么,只好叹口气转身将杯子放在桌上,捧起一堆干净衣物放在石
上,便径自离去。
“喂!你别走呀,你还没回答我这里是…”
夕颜见他嘴角噙着笑意,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叹息,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他竟然转身离去,大出她意料之外。本想追上前,却又因身子只用皮裘裹着,只好作罢,见石
上摆着的衣裳,她拿起衣服迅速穿上。
那是男人的内襟和外褂,袖子过长不说,衣襬也拖到地上,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噗哧笑了起来,因为看起来活像小孩穿大人衣服般滑稽。
穿好衣服后夕颜静待在
中,因见不到人回来,她等得无聊才到处走动,发现这个石
处处充满惊奇。
内竟有天然光线照
下来,家具皆为天然石材,还遍植不知名的花草,书桌上摆满经史典籍,每本书上皆用石印扒着“藏青阁”三个字。
她随手翻动著书,不
发出一连串的赞叹,还有数不清的疑惑。
他是谁?为何这
中到处所见皆不凡?光看典籍就足以知道这人满腹诗书、超人奇技,再加上刚刚见面时那种惊叹。
想着她不
脸颊泛红,她是怎么了?怎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如此好奇?
见其中有一本书用牛皮穿孔扎线包着,她好奇的拾起翻开,只见书里写满星象天斗方位,空白处还附眉批。虽不甚了解,她仍专心地看着,浑然不觉
口有道颀长身影,笑着瞧她好一会儿,直到一股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里,才发现原来早有人回来多时。
她循着香味走到另一头,看见他将一只白陶土瓮端上石桌。
“你在做什么?”
赵曦笑而不答,只将瓮盖打开让她瞧,瓮里除了一只
外,还有数截新笋与掌般肥厚的山菇,飘散着浓郁香味。
“
汤?”夕颜好奇地问道。
男人也会炖
汤?闻着闻着她觉得肚子饿了起来,这会儿她才想到自己好久没有进食了。
赵曦见她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看来她是忘
比记
好。
“你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过去坐着。”他指着石桌说。
待她坐下后,他将一只陶碗放到她面前“这叫雉,是高山上才有的
种,尤其补身、补气,快喝了它。”
见他如此呵护备至,夕颜有些害怕,望着碗却没勇气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先告诉你,我身无分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你的恩惠,况且我还被一些坏人追…”她越说越小声,一脸戒慎的看着他。
瞧她小心翼翼,连个
汤都会起疑,再加上她背上的藏宝图,赵曦不难想象她这些年来是如何过的,怪不得身上伤痕累累。
“我姓赵,单名一个曦字,这里是我独居的山
。”
“就这样?”夕颜狐疑地望着他。
“现在换我问你,你是谁?背上的图是谁帮你镌上去的?”他不打算让她有时间猜测他的身分。
一句话问得夕颜刚端起的汤碗霎时落到桌上,她惊慌地望着对桌的赵曦“你…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盘龙图,是吗?”
“你…”她抖着身子,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想起
娘临终前的叮咛,瞬间她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法是杀了他!
赵曦从她
晴不定的脸色得到答案。“你到底是谁?”
夕颜瞥见
壁上悬挂着一口古剑,二话不说冲上前取下
出,就往赵曦方向砍去。
那是上古宝剑“湛庐”此剑曾与赵曦出生入死相伴,因此赵曦出宫时也将它带出来。
他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剑朝他劈来,剑尖离头数分时却煞住了。
夕颜想杀他却下不了手,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不闪躲,人人都怕死,难道他不怕?
“你为什么不躲?”
“我为何要躲?”赵曦不答反问。
“你…我会杀你呀!”
“你为何要杀我?只因为我知道盘龙图的秘密?你要杀了我再继续去
吗?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真下得了手。”
相识未久,他却像早已
稔般说出她的心事,黑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的话与眼神撼动了夕颜,她不
两行清泪凄凄的滴了下来。
望着她那张泣不成声的俏脸,赵曦心中没来由的
痛着。伸手拿走她手上宝剑,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想哭就哭吧!”
夕颜冷不防地被他这样拥着,有一瞬间忘了哭泣,但在触及赵曦令人安心的宽阔
怀后,又开始泪如泉涌不能自己。
赵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被她牵动,如果单单是为了图,他大可不必如此费神,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这些年的心如止水轻易就为她所
动?
是为了她心伤时的哀痛,那种只有伤心人才懂的痛吗?
他不得不承认对她有种不舍,不忍她剪水双瞳染着浓浓哀愁,就如同看见当年受命运嘲弄的自己一样。
当年他因皇位之争,牵连周遭无辜的人;而她,为了一张千年藏宝图
迹天涯。她与他一样,想尽镑种方法,却依然无法摆
宿命的纠
。
既无法摆
,就只有面对!
赵曦低望着怀中人儿,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到底是他留住她,还是她赖着他?夕颜已经搞不清楚了。
她站在
外打了桶水洗脸,然后将一头乌黑秀发用条红丝带束在脑后,梳洗完毕后她才发现,四周的美景恍若是人间仙境。
险峻雄伟的山峰,巧石纤细
拔,对比林立,泉水飞跃,松苍劲而洒
,云雾的聚散更勾勒出升降、奔腾与明灭,见如此美景,顿时教人忘了世俗凡尘的忧愁。
她忽然想到,昨儿个夜里她只顾想图的事,忘了追问他这里是哪里,以及他的身分。不过就算她问了也没用,她不认为他会据实以告,赵曦眼里那种睿智光华,足以证明他非凡人之辈,所以盘龙图会被他看见或许是天意。
想开后夕颜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她来来回回提了几桶水注满水缸,正
炊煮时方见
里非但没有生火的炉子,连瓦罐也没几个,她不
怀疑地想着昨晚的
汤是怎么来的?
她缓缓走向一片树林,期望能找到一些果实充饥。走着走着,果然发现一棵长着红色果子的树,她伸手正要采下的时候,一只修长厚实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吓得她倒退一步,撞上一堵
墙,连忙回首望进一双深邃眼眸。
“你…”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太可怕了!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果子不能吃。”
赵曦
了一堆果子到她怀里“要吃吃这些。”说完后转身径自在林间漫步,一派闲散的模样。
夕颜呆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照顾她?难道他打算包办她三餐吗?还是打算依古礼包办她一生?毕竟他看过她的身子…她不觉烧红了脸。
看着手中五、六种果子,她决定先吃再说,反正肚子也实在饿了。她拿起一个果子轻咬了一口,甜汁将她的心整个丰盈起来。
丙子看来无奇却甜美无比,也不知他去哪采来的。看他年纪并不大,处世经验却比她丰富。
“我只知你姓赵,该怎称呼你?是称你为公子?还是…”
赵曦轻笑着从她怀中拿过一个果子“你觉得呢?”
“嗯…以你的年纪看来,我该称呼你赵大哥,可从你的身分、气质看来,我应当称呼你赵公子。”夕颜颇为正经地分析。
她的话令他感到好奇“你何以认为该称呼我为公子?”
“我自小
在外,人来人往看得多,一般寻常人家没有你这样好气质与好学问,贩夫走卒更没几个识字的,所以你当是富商豪门出身。”她自认有识人之明,信心十足地说着。
赵曦停下脚步站在一株松树下,环抱双手打量她,看着她一双慧黠晶眸,兴味盎然地等她继续分析下去。
在阳光照耀下,他一身灰布衣依然掩盖不了有别于常人的风华,俊秀脸庞带着些许
刚,眉眼间散发着英气。
“只不过我想不透一件事…”夕颜怕接下来的话太过放肆,停下来望着赵曦,只见他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讲下去。“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个问题扯动赵曦心底的伤,他眼瞳中闪过一丝痛楚,转身背对着她,夕颜却没漏看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没有人等着我回去。”他语音低得只让她听见。
她感觉得出他的伤感,也明白自己不该问,歉疚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倒是赵曦迅迅收起伤痛的情绪,对她耸耸肩,不甚在意。
“你呢?昨晚你还是没说出你是谁。”
此番问答已无昨晚
感,夕颜淡然一笑“我姓任,名唤夕颜。”
“任?是个少见的姓。”赵曦以奇异的眼光望着她“这样吧,我叫你颜儿,你就唤我少君吧。”
少君?这是他的小名还是字呢?听
娘说过读书人都有字、号什么的。夕颜暗忖。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张图?”她不安的问道。
两旁树木被风吹得发出沙沙声,两道人影对立而望。
赵曦转身继续在树林中漫步“这个吗…很麻烦。”
夕颜听见“麻烦”两字,心里微颤了一下“你意思是…”不知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她心里酸酸的,有种莫名想哭的感觉。
许是听出她话里的一丝哭意,赵曦停下脚步,目光温柔的望着她“我可以帮你把图解开让你自由,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夕颜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停下脚步看看她,嘴角扬起一抹笑,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往前走。
夕颜呆望着他,对于他神秘的笑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拒绝,解开秘密的
望却让她无从拒绝起,因为她渴望自由。
自由!这两个字她从前想都不敢想,如今机会来了,纵使明知道眼前是条不归路、是个无底
,她也要试它一试,倘若失败了,顶多她像从前一样四处
罢了。
夕颜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只是理智清楚告诉她,这事不如她想象的单纯,但她愿意放手一搏!她不愿再继续过这种日子,也不愿再继续屈服于命运之手。
再也不愿!
入夜后,天河无际,玉宇无声,石
一片静悄悄,只有几盏灯火轻轻摇晃,照映着石
内两个影子悄悄对着。
夕颜缩在
一角,想起前两晚都是在意识不明下度过,可是今晚不同,她清灵双眼晶亮地望着桌前手持书卷,端坐如钟的赵曦。见他不像要上
休息的样子,似乎打算把
让给她,这才放下紧张的心情,转而观察眼前这个神秘男子。
从遇到他至今,他俊逸的外貌、斯文的谈吐、令人无法掌握的思维,早已显
出他盖世之才,如果他愿意,只怕天下没有什么是他要不到的。但她不明白的是,他明知她背负着难解的秘密,却又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这条件的背后,有什么不可知的秘密?这和他独自隐居深山野岭有关系吗?
他到底是谁?他要她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夕颜凝望着眼前的他,瞬间一股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她长这么大来,从没在别人身上感觉到过。
赵曦放下书卷,若有所感地回头。“怎么了?睡不着?”
“没什么。”
怎好让人知道女儿家心事。
着他询问的眼眸,夕颜羞愧低首。
赵曦微微笑着,眼光看着
上的佳人,傻瓜都知道她现在脑袋瓜里想些什么。
其实,对于夕颜的出现,他的惊惶绝不少于她,尤其她背上那上古绝图再现,更让他心颤。那张图到底藏了什么?何需以千古绝学镌入体内?难道天数中注定着什么?沉
一会儿,他抬眼望向
外天空,见到满天星光闪耀,于是起身拿起一件皮裘,对着夕颜落下一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看什么?”她虽不解,但立即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观星。”赵曦在前头回道。
一路上赵曦怕她跟不上,刻意放慢脚步,到了深壑见她没有轻功过不去,要她将眼睛闭上,好让他带她过去,夕颜却犹豫起来。
“这…万一…”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她不自觉地往后退。
晓得她害怕什么,赵曦不
莞尔一笑,一手握住她的纤纤细手,柔声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她与他对望一会儿后,他坚定的眼神让她相信,就算死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便慢慢合上眼睛。
赵曦拦
抱起她施展轻功,一下子翻跃过了几个深壑,来到摘星峰,才放她落地。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夕颜睁开双眼一看,不
发出惊叹声。
只见华光满天,恰似黄河如丝天际来,三垣二十八宿挂天河,七彩夺目。
她曾听人家说过华山有多美,如今她亲眼目睹,不
兴奋得难以自己。
赵曦看她如此兴奋,也感染了她的愉悦,伸手指着满天星斗,轻声道:“你背上的图,就是天上这些星宿的印记,而这些印记的方位,标明图上秘密所指地理方向。不过这图必须在一定热度下才会显现。”
“热度?”
“对,就像那天我帮你发温般。”
赵曦很坦然的说着,夕颜却无法不想到那天她醒来时的情况,不由得满脸通红羞赧不已。
但她这也才明白,为何过去
娘死也不肯让她独自沐浴包衣,坚持守候在旁,原来是怕热水的温度,显现出图像,让人知道了秘密。不过百密一疏,她背上的图还是让外人看见了。而赵曦上观天、下通地,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颜儿,你知不知道图是谁帮你镌上的?”赵曦突然问道,这对将来解图时有很大帮助,而且他也想知道为何她会
迹天涯。
夕颜望着他摇摇头。
“那还有没有人知道?”
“也许
娘知道,不过她已经过世了。”
“喔。”他略感失望的应了一声。
“我只记得我家是洛
城西的雪月山庄,某天夜里我因喝多了水,拉着
娘去茅房,在路上看见一批手持刀剑的黑衣人。
娘机警,马上抱我从后门出去,躲在树丛里…那一夜家就没了…”夕颜语气黯然的说。
提及雪月山庄,赵曦才想起当年那宗轰动洛
城的血案,甚至也传进宫里,但当时以为只是民间恩怨,因而没多加关心,谁知这桩血案背后竟牵扯到一张上古藏宝图,多年后还让他遇上当年遗孤。
“事后
娘告诉我,那群黑衣人为的就是我背上那张盘龙图。为了躲避那些企图要图的人,
娘带着我
大江南北,直到
娘临终前才回到洛
…”至此她已泣不成声。
赵曦心疼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他可以了解那种在剎那间失去亲人的疼痛。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相识就注定共掬一把伤心泪!
一阵山风吹过让夕颜微微发抖,赵曦打开皮裘帮她披在肩上“山顶上风大,上来时最好穿上。”
看着他动作温柔的为她系好带子,夕颜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开始担忧自己能否不带一丝一毫情感离开他而毫不留恋。她出神地望着他,眼瞳中净是柔柔情愫。
赵曦见她出神,笑了笑“颜儿,你怎么了?”
夕颜乍然回过神,转动含羞带怯的眼,想别开他的注视,脚下一不小心踢到石头,身子不
踉跄了下。
赵曦见状一惊,坚实的臂膀迅速揽她入怀。登时两人皆楞住,一时间气氛尴尬了起来。
夕颜一动也不敢动,如小鸟依人般偎着他,眼神漾着天真无
,心底却是无措。
她该马上推开他才是,可是她没有,任凭他特有的体味和宽阔的
膛包围着她。
赵曦轻将她推开,像逃避什么似的,马上转身望向别处。
见他推开,夕颜明知那是正常反应,但不知为何,竟有一丝酸涩悄悄掠过她的心头,跟着转身别开脸,抬头望向无际天河。
其实就算赵曦不说,她也有自知之明,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遇在此,也许会留下一段美好回忆,但未来必将分离,就如同天上的星星般,只能永远隔着天河远远相望罢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
口已然充满酸涩,水气布满眼眶。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如此纤细微妙,纵使只是轻轻的叹息便教对方知晓。
看出端倪的赵曦,本
试着解释什么,但到喉头的话依然没说出口。
毕竟横亘在他面前的不只是盘龙图的问题,还有皇兄的阴谋,只要稍有差池,便会付出生命,因此这几年他勤加修持、心如止水。
只是这一切在遇到夕颜后,遭遇到极大的考验,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多次牵引他那平静的心,正因为如此,方在面临抉择时显
出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
就这样,两个人呆立一方,抬头专心看着群星灿烂的夜空,彼此都不愿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草儿长、马儿壮,天风一线阔绰,尽出少年儿郎。
辽国皇宫正召开着一场攸关辽国未来的会议,皇帝耶律隆绪坐在红绘木雕鹰座上,萧太后隔着珠帘坐在一旁,身旁有两名宫女服侍着,阶下文武朝臣列两旁。
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立在厅堂中央,一脸斯文带着
犷,头戴膻羊
鸰子帽,一双“两马拉牵”的靴子,显得意气风发,炯炯双眼直视着众人。
“那张图真的那么重要?”耶律隆绪开口问道。
“启禀大王,这张图非同小可!对不需要的人无足轻重,需要的人可是能一举定山河!”
回话的年轻人正是国师耶律南,他原是后周遗孤,因缘际会让他习得一身奇门阵术,因屡建奇功而受封国姓耶律赐名南,颇受萧太后重用。
耶律隆绪先是惊奇,继转为怀疑,他无法想象一张图能定什么山河。他只相信自己用手打下的山河。他眯着眼,脸上浮现嘲弄“是吗?”
耶律南知道没凭没据无法让人信服,于是从怀里
出一卷竹简呈上。“这卷竹简可解开大王所有疑问。”
耶律隆绪挥手示意侍卫呈上,厅堂上一片沉寂,全望着他手上那卷竹简。
“其实这竹简早在太宗时已存在,而且太宗也曾派遣一批人马,悄悄去中原寻找过此图。”耶律南补充道。
耶律隆绪看完竹简后,兴奋道:“盘龙图现在在哪里?”
“启禀大王,据臣这几天夜观天象,盘龙图已经
光了,照微臣的推算应在东南方,方位该是华山。”
“华山?”耶律隆绪摸着下巴,眼瞳闪着光芒“卿家意见为何?”
“依微臣之见,寻此图不能动用太多兵马,就由微臣带领
兵数人,必定手到擒来,不知大王意下如何?”耶律南不疾不徐的说。
耶律隆绪心思缜密,城府深沉,他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后“依各位卿家之见呢?”
在场的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出个主意,最后宰相耶律勇起身问:“依国师之意,要得到这张图需要多久时间?”
耶律南明白耶律勇的意思,他不希望他做些没把握的事。“长则两个月,短则十天。待我取回盘龙图后,就能一举攻破岐沟关!”
萧太后在帘后听得十分清楚,对于盘龙图她也略有所闻,太宗生前即非常热中寻找此图,可见此图能帮大辽一统中原。
她点点头,示意要耶律隆绪让耶律南放手一试。
耶律隆绪望见母后的意思,干咳两声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耶律南,给你两个月时间,到时无论有图与否,你都必须回来,因为本王必破岐沟关!”他对自己信心满满,不论有图与否。
“是!臣遵旨。”
耶律南领旨后,迅速挑选几名
干的辽兵,换过民装,连夜赶往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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