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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怎么可能?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行销企划经理办公室里传来理性却又充满威胁的声音。

 颤巍巍的企划人员抬眼见着主管寒着脸,黑色眸子里蕴藏着危险的气息,吓得忙敛下眼,不知道该响应什么。

 “出去!”展清夆重重地将企划案给丢在地上,不带情感的嗓音冷冷地从他牙里挤出来。

 “可是…”

 “出去!”他突地暴喝一声,瞪大的黑眸里满是不耐。

 企划人员闻言,忙捡起文件落荒而逃。

 谢述文和窜逃的企划人员在门口擦身而过,他抬眼往里头一瞧,发觉里头充斥着浓浓的肃杀

 之气,仿若一触即发。

 他想着要不要改天再过来。

 “你站在那边干嘛?”展清夆没好气地喊着“把门关上。”

 “现在是什么状况?”谢述文缓缓地走到沙发边,如往常般自然地坐下。“外头刮风下雨,里头也是打雷闪电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展清夆一脚踹开办公桌,大刺剌地走到他面前。

 谢述文微挑起眉。“你是不是太累了?父亲节的大档期已经过去了,业绩也亮眼得引起总公司的注意,对你而言,这应该是个利多消息,要开心地开红酒庆祝才对,怎么会…”

 可不是?全馆上下加起来百余家的厂商热情赞助,业绩可是杀出红盘,教其他业者红了眼,怎么他会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呢?

 难道业绩太好反而坏了他的计划吗?没这种道理吧!

 “哼!”展清夆冷哼了一声,点上一烟,仿佛准备狠狠的云吐雾一番。

 “还是企划人员提出的企划太差劲,所以…”见他不吭声,谢述文不免替企划人员说点好话:“一个大档期刚过去,他们稍微轻松一下很正常啊,你不必气成这样吧?”

 这展清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绪化了?前几天还见他心情不错,虽说生意忙到让他连吃中餐的时间都没有,但他看起来还开心的,怎么才几天不见,差异便如此之大?谁能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

 “是谁说的?你知不知道一个暑假有多漫长,如果只靠情人节和父亲节来吸引人,往后的一个多月时间要怎么混?”

 到中秋之前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总得要想些节目充场面才行。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他根本是在迁怒…

 “你到底怎么了?明明几年来你的脾气已经收敛许多,这阵子就算忙,也觉得你整个人的感觉神清气的,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气成这样?”即便是因为公事,也不需要这么怒不可遏吧?

 包何况才缴出那么漂亮的成绩单,稍稍休息个几天也不为过啊!

 “算了。”展清夆突然道。

 “算了?什么东西算了?”

 “没什么。”狠狠地吐了一口烟,他烦躁得几乎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

 懊死的天气像是在跟他作对,他心情这么闷,居然还下着快要淹没这座城市般的大雨…

 厚重的云层加上倾盆大雨,更教他焦躁得坐不住。

 “什么叫做没什么?喂,我们是什么情?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谢述文见他一反常态,不催促着他:“说啦,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没事。”打死他也不说。

 这种事…本来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他就是不想跟谢述文说。

 真不知道唐意舒那个女人到底是在想什么,明明就好像对他有意思,可是打从那天莫名其妙甩开他的手之后,到今天为止,她要不是忙得

 没时间见他,不然就是恰巧遇到休假。

 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她是避着他。

 避着他做什么?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现在她反倒是闪到让他无处可找,就连她的好同事也绝口不说出她的电话号码,让他只能独自生闷气,顺便拿一干碰巧没把事做好的企划人员出出气。

 她到底想怎样?这样避着他,好玩吗?

 难不成这是新的擒故纵手法?

 可他偏是不吃这一套!

 “是因为唐意舒?”谢述文突然道。

 展清夆猛然回神,微眯起黑眸。“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况且,他还没有蠢到为一段根本还没发展的恋情浪费生命。

 “她最近休假三天。”谢述文说。

 三天?那不就是今天会回来上班?“那又怎样?”

 “是不怎么样,只是想要提醒你,那个女人真的很难接近,我建议你换个对象比较快。”

 谢述文不叹了口气。“唉,她可是很有本事打击男人自信心的,可是一些不知死活的男人,直到现在仍旧是努力不懈地讨她心,天天送上五星级便当、天天快递一束鲜花,有时候送来名牌衣服外加名牌饰品,甚至还有高价位的珠宝钻石…唉!要打动那座冰山很难啊,有时光是要讨她回眸一笑都难。”

 “是吗?”展清夆敛下眼思忖着。

 漂亮的女人不乏人追求,尤其她的条件好又不滥情,而她的淡漠又极富挑战,自然会教

 男人心动;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落进她的陷阱里。

 她淡漠是淡漠,可他明明感觉得到她对他的好感,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偏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我劝你放弃。”谢述文道。依他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对她动心。

 “哼,都还没开始,哪来的放弃?”两人之间存在的不过是一份暖昧不清的情感,谈什么放弃?

 “是吗?但是我…”

 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谢述文不由得看向门。边。是她!

 “不好意思,两位经理正在忙吗?”唐意舒怯怯地问。

 想不到她挣扎了老半天,所选择的时间似乎不太妥当…她要不要先告退待会儿再来?可是等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还提不提得起勇气。

 展经理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这时候找他,他会不会不理她?

 谢述文眼波一转,目光快速地从她身上移开,转而直盯着展清夆不放。

 他的手脚真有这么快?倘若不是,她又怎么会特地跑到他的办公室找他?而且手上还拿着便当呢!

 好小子,果真是为了她,刚才居然在他这个好友面前三缄其口。

 “那我先走了。”谢述文拍了拍展清夆的肩,然后快步走出去。

 *****

 展清夆熄了烟,依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打算要叫唐意舒进来,让她进退两难地站在门边。

 “有事?”他哑声轻问。

 她不是躲他躲得紧吗?怎么偏又在这当头来找他?

 “我…”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经理吃饭了吗?我替你带了便当过来,我…”

 唐意舒气得直想跳脚,不懂自己为何一遇上他之后又是连一句话都不能清楚地表达。心跳得好快啊!她担心自己不知道得起这么严苛的挑战…不过是见到自己喜欢的人,犯得着这么扭扭捏捏的吗?

 她应该要大方一点、自然一点,说话的时候就跟对待客人一样,把嘴放柔软一点,再柔软一点,慢慢地挑起最美的弧度…

 展清夆抬眼睇着她淡噙笑意的粉脸,心头没来由地轻颤了一下,猛然发觉这是他头一回见着

 她的笑。很淡很淡的笑意,但是她向来剔亮淡漠的大眼仿若也跟着笑了,尽管笑意很淡,却教人怦然心动。

 好一个千金难买的笑啊,果真是教他见识到了。

 “过来。”他低哑的道“把门关上。”

 唐意舒愣了一下才回神“哦!”看来他似乎没有那么生气…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找我有事?”展清夆将乍然扣动的心弦下,不动声地问。

 要是他够有魄力,应该将她置于门外,根本不需要理睬她接下来到底要耍什么手段,但见着她难得一见的笑意,教他没办法不多看一眼。

 冰山美人的笑,千金难买啊!

 他有缘见到,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经理吃饭了吗?”唐意舒忙把便当供出来。

 中午了,邀他一起用餐,应该算是合理的吧?

 “还没有。”他哪里吃得下?

 撇去繁忙的工作不谈,光是她就够教他心烦了,要他怎么吃得下饭?倒是她连避了他数天之后,现在又跑来找他,为的只是想要跟他一道用餐?

 她不会是想要来场大学生式的交往吧?

 “我去买了便当,一起吃好吗?”这样的请求会不会太厚颜了?

 展清夆侧眼瞅着她,不解她搬上的这出戏码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要我一起吃便当?”又是便利商店的超低价便当,她的喜好真是太难懂了。

 “当然,中午的用餐时间到了,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要不然下午怎么会有力气工作?”唐意舒赶忙帮他把筷子和便当准备好。“而且今天的便当是烧烤鸡腿饭,这饭是用发芽米和蓬莱米一起烹煮的…”

 不等她发表完意见,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让她踏进门内可不是要听她说一些便当卖点,他急着知道她特地拎着便当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经理?”她突地瞪大眼,心脏狂然颤跳

 着,僵在他怀里的手脚动也不敢动。

 他…他这是对她有好感吗?

 “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何不直说?”他没兴趣玩迂回曲折的游戏,更不想推测她这些举动是不是擒故纵,或是故意吊他胃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直接说清楚,他也乐得配合。

 她愣愣地睐着他,如嵌上黑曜石般的水眸透着晶亮,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道:“我喜欢你。”她豁出去了。

 “嗄?”展清夆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接的告白,真是教他受宠若惊,只能用一句“不可思议”概括他的心情。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她怎么会这么笨拙?从来没遇过什么教她紧张的事,也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够教她慌乱,但是她现在却为了他如此不知所措,真不知道是不是她愈活愈回去了。

 “你喜欢我什么地方?”居然这么轻易地说,

 出口…他真的教她那么心动吗?还是她根本就不是谢述文说的那个唐意舒?

 “我…”她咽了咽口水,缓缓的道:“我喜欢你的果断和气魄,也喜欢你柔软贴心的一面…总觉得你的危机处理能力相当好,而且你对客人很用心,不管到底是不是纯粹只为业绩,但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都教人称许。”

 但是实际上就是简单的一句“心动”便可以概括她所有的心情。

 要是心念不动,他的条件再好、功绩再彪炳,也不可能教她有任何悸动,然而在慢慢观察他之后,她渐渐被他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朝他移动。

 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仿若从出生至今从未被引燃的热情,在这瞬间因为和他相遇而释放…

 “是吗?”自己真的有像她说的那么好吗?

 “嗯!”展清夆挑起浓眉,一双黑眸直睇着她。“这么说来,你是想跟我交往了?”

 “嗯!”唐意舒更用力地点着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要有所表示呢?”

 “表示?”应该要表示什么?卢卢没跟她说啊!

 展清夆咧嘴漾起气的笑,长指轻敲着自己的,暗示意味浓厚,意图不难发现。一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谁想玩那种拉拉手的大学生之恋?

 唐意舒的粉脸上浮起微不可见的红晕,双微启了一下,却又有点为难地轻抿着。

 其实…就算他没做出暗示,她也想要亲近他的。

 说起来也好笑,她都这把年纪了,却从没有亲过人,不知道该要怎么亲。

 但要是她说不知道该怎么亲,他会不会又误会是她不想亲他?听卢卢说,她连避他几天之后,他似乎已经有点不太开心了,要是她再抗拒,会不会加深了误会?

 实际上她不是要避他,只是她尚未把笑脸给练好,怎么敢见他?

 如今不敢说技艺已学成,但卢卢说她已经学得八成功力了,所以她才刻不容缓地赶来见他。

 既然人都见了,告白也说出口了,一个吻有什么不能?

 卢卢都说了,一吻定山河,她何不试试?

 打好主意,她赶紧定了定跳窜不安的心,轻轻地捧起他轮廓深刻的脸,思忖着该要怎么下手…管他是正面亲还是侧面亲,反正亲就对了!

 “啊!”展清夆突地低叫一声。

 天啊,她这是在做什么呀?他以指头轻抹去角的血,不敢相信她居然啃他。

 她用力过猛,撞得自己的门牙隐隐作痛,几乎连眼泪都快要飙出来;抬眼看他,竟发现他的上冒出血丝,她慌乱的寻找面纸。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卢卢只教她该怎么笑,又没教她要怎么吻;事情发展得如此快速,得她要硬着头皮上阵,却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真是…

 展清夆握住她慌乱的手,睇着她不知所措的美颜,他轻淌血水的魅地勾起一笑。

 “吻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的立即覆上她的,轻柔地吻着她柔软的瓣,继而探出舌轻点她僵硬而紧抿的瓣;感觉她顺从而听话地微启了,他情难自抑地渴求她更热情的表示。

 “经理…”她不知所措地低着。

 这就是吻?他挑着她,她感觉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教她麻栗的眩了她的神智,软化了她的心房…她并不厌恶,甚至还觉得他的霸道之中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情,那是种另类的被占有感,教她感到快。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和他如此靠近,就会有这么教人难以言喻的欣喜…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嗯?”他的吻霸道而渴求,不管她是否有所抗拒,他是执意不放了。

 谁要她先挑他?青涩笨拙,但却意外地富含挑逗。

 “经理…要不要先吃饭…”便当要是不赶紧吃的话,冷了就不好吃了。

 “与其要吃饭,倒不如先吃了你,你觉得怎么样?”他结束了绵难舍的吻,继而放肆地探索着她带着香气的颈。

 “可是…”她娇羞地睐着他,这种进展方式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虽说她一点都不排斥,但是她应该要有所有矜持吧,要不然他会不会认为她太随便了?况且,超低价便当要是不趁热吃的话,口感会差满多的。

 猛然发觉他的手竟拉着她的上衣,她马上推开他,满是红晕的羞怯美颜烧烫着,仿若快要拧出水滴的勾情黑眸羞赧地睐着他。

 展清夆着气,敛下含氤氲念的魅眸。

 懊死的女人,她真是在玩他不成?

 “经理先吃饭,冷掉就不好吃了。”唐意舒微颤指着面前桌上的便当。

 “哼!”他不冷笑。

 她到底是擅长将男人玩于股掌间,还是天生少筋?

 然而看她如此勾人的神态,她根本就是习于和男人周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完美地喊停,教他落进如此难堪的窘况。

 混蛋!述文还说什么她不把男人看在眼里,其实她根本就是善于将男人操控在手中,知道如何投其所好,知道如何让男人把心念悬在她身上。

 懊死!她根本就是在玩他!

 都什么时候了,吃什么便当?

 “经理,你生气了?”她偷觑他一眼。

 因为她拒绝他的关系吗?

 “怎么会呢?”他挑笑得很冷也很气。

 想玩他?她太天真了吧?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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