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孙呋拂捧着新买的食谱,看得正专心,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大喜,居然是安子行打来的,连忙接电话。“Anhony,你居然亲自打电话给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只是煮顿饭而已,你没必要亲自感谢我…”
安子行头疼地打断她的话,(大风进了医院,你快点过来吧!)
“你说什么?”孙呋拂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医生,要我去做什么…”难道他快不行了,想见她最后一面?但是她又不是他的仇人,见与不见有什么分别吗?
(都是因为吃了你煮的菜,他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赶紧祈祷吧!)安子行抛下这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孙呋拂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煮的菜…啊!完了--”她发出一声惨叫,以最快的速度坐车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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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安子行低着头靠在墙壁上,神情极为落寞。
孙呋拂看了不由得心一揪,冲上前问道:“吹大风呢?他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她的心高高地悬着,害怕从安子行口中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安子行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只是把头向右一扬,意思是说崔煦风在那边。
孙呋拂呆呆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几个护士正推着一张病
过来,病
上有一个人躺着,一条洁白的
单从头盖到脚,分明就是…
孙呋拂扑到那具僵硬的尸体身边,嚎啕大哭。“吹大风,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呀?吹大风,你回来…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听她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情人,哀戚的口吻,连护士听了都于心不忍。
“小姐!请问你…”孙呋拂回头大吼:“你没看到我这么伤心吗?让我哭一下不行吗?”
安子行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孙呋拂…”
孙呋拂看了他一眼,委屈地道:“你不要劝我了,是我对不起吹大风,就让我送送他吧…”说着,她又接着大哭“吹大风…虽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做鬼之后千万不要来找我,大不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今世的债…”
她的旁边响起崔煦风的声音:“今世做我的奴隶可以吗?”
孙呋拂摇摇头“不可以,我还有大好前途…谁?谁在说话?”她跳了起来,看见崔煦风面色惨白地站在她身边,连衣服也是一身的素白。
“鬼…”孙呋拂面如死灰,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幸好一旁安子行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崔煦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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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孙呋拂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
上。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子,洁白的…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崔煦风苍白的脸和一身的素白…
看到她醒来,安子行来到病
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其实他也
内疚的,如果他说清楚,就不会发生刚刚的乌龙事件了。
孙呋拂吓得一把抓住安子行的手“Anthony,我刚才看见吹大风了,他的脸好白好白…”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大风没有死。”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要给吹大风多烧几炷香…你刚才说什么?大风没有死?”孙呋拂愣愣地看向安于行,并且用手摸了摸耳朵。“我出现了幻听吗?”
这回,连不常笑的安子行都轻笑了几声。
孙禄拂狐疑地看着他“我居然看到Anhony笑了,看来我的幻觉很严重。”
安子行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定定神,回复一脸的酷样。“大风没事,他只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孙呋拂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安子行无辜地摊了摊手。
“就是…”孙呋拂回想了一下,安子行的确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的脸渐渐红了,同时也火辣辣的发烫,恨不得挖个地
躲起来。
“他还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你没事的话就去看看他。”说完,安子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出病房。
孙呋拂轻叹一声,只得起身,来到崔煦风的病房前。
她在崔煦风的病房门前晃来晃去,心虚得不敢进去。她想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这次的失误,可是却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安子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无声地递给她一篮水果,指了指崔煦风的病房,然后转身离去。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孙呋拂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发现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酷无情,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她深
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崔煦风正半靠着
头,冷冷地看着她“迷路了吗?怎么这么久才来?”
孙呋拂脸一红,扬了扬手中的水果篮。“我…我去买水果。”
崔煦风微微一笑“在门口走来走去也能买得到水果?哦,我明白了,是天上有水果掉下来是吧?”
孙呋拂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她的脸更红了,一时尴尬不已。
“除了你,还有谁的脚步声会那么吵?一点儿也不淑女,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崔煦风白了她一眼。
不待孙呋拂发火,崔煦风指着苹果说道:“我要那颗最红最大的苹果!”
孙呋拂只得忍住气,从水果篮里拿出那个又红又大、令人垂涎三尺的苹果递给他。
崔煦风没有接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就这样子对待病人?不削皮至少也要洗一下,你这样…难怪我会食物中毒,你自己老实说,是青菜没洗还是鱼没洗?”
孙呋拂白了他一眼“是鸡蛋没洗!”口气虽坏,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来,为他削苹果。
崔煦风暗暗笑着,口气渐渐缓和下来。“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
孙呋拂眼眶一红,讷讷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刚才真的是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到时候就算不用坐牢,我大哥也会杀了我的!”她余悸犹存,空出一只手拍了拍
口。
崔煦风不由得失笑“原来你是怕这个,我还以为…”
孙呋拂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什么?换作是平时,我才不担心你的死活。像你这种大坏蛋,死一个少一个,全世界的污染可以减少多少呀,地球的寿命至少增加一百年…”
崔煦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回了一句话:“我究竟是哪得罪你了?”说得他像是十恶不赦似的…
孙呋拂不答话,她将削好的苹果往他手中一放。“有得吃就赶紧吃吧!”
崔煦风看着手中丑丑的苹果,调侃地问:“你是在削皮还是在削
呀?”
“我…我是怕农葯渗入到果
里,所以多削了一些果
,这样吃起来才安全;不然你又食物中毒的话,岂不是又要怪我?”
“原来是这样。”崔煦风忽然坏坏地笑道:“我忘了刚才医生说过,我暂时还不能吃东西。”他把苹果还给她“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事,我看还是你吃了吧。”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削得那么累,还差一点削到手,你现在又告诉我不能吃…”她委屈不已地看着那个怪模怪样的苹果。
“苹果吃了可以美容,使皮肤光滑有弹
,还可以减肥…”崔煦风悠然地这“你不吃的话就给隔壁那个小妹妹吃…”
“减肥…真的吗?”一听到“皮肤光滑”、“减肥”等字眼,孙呋拂马上眼睛二兄,抓起苹果啃了起来,一点也不顾形象。
崔煦风看着她像老鼠一样吃着东西,不由得开怀大笑。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吃苹果,打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孙呋拂多吃些水果,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没事干嘛那么关心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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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孙呋拂又接到一通安子行的电话。
她忐忑不安地接起电话“Anhony,这次又有谁进医院了?”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她知道安子行不可能这么好心打电话给她,但是她扪心自问,这两天的确没有再害过其他人。
安子行笑了笑,语气十分轻松。(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大风的情况。)
孙呋拂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
口。“那就好…他很好啊,有我亲自照顾他,他恢复很快!”说完,她吐了吐舌头。想到这两
来错误百出,差点就把崔煦风送进后面那栋楼的太平间了。
(真的吗?)安子行十分怀疑她话中的可信度。
“嘿嘿…”孙呋拂干笑着,转移话题问道:“Anhony,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都不来看吹大风?”
(我最近在拍V,要到海边去拍照,所以没时间去看他。)
“没关系,有我照顾他,你就放心吧!”孙呋拂说得大言不惭。
她不知道安子行在话筒另一端竟
出了笑容,安子行也不知道自己这没来由的舒心是为了什么,他不
重新审视起自己对孙呋拂的态度来,这几天没有她在身边吵他,他竟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十分寂寞。
自从Eda离开他,他就很少展现过笑颜,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寂寞对于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看不到,却每天都活在其中。
可是为何几
不见孙呋拂,他就忍不住想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如果要问崔煦风的病情,他大可以打电话给崔煦风,而不是问孙呋拂。
当他惊觉到这一点时,同时也发现了隐藏在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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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大风!”孙呋拂的大嗓门马上引来护士的侧目。
崔煦风浑身一震,合上手中的杂志,不悦地皱起眉头。“幸好我没有心脏病,否则我就得转病房了。”
孙呋拂笑嘻嘻地道:“没关系,重症病房那边的风景比这边好。”
崔煦风皮笑
不笑地看着她“你这么喜欢重症病房,不如我想办法让你过去住几天好不好?如果你想住一辈子,我也不会介意的。”
孙呋拂马上摇了摇头,脸上堆满笑意。“那可不好,要你养我一辈子,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崔煦风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你自己养自己。”
孙呋拂瞪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对了,Anhony这两天都没来看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崔煦风将杂志扔到一边“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孙呋拂嘀咕了一声,然后巧笑倩兮地道:“Anhony去海边度假了,他说好不容易
离你的束缚,当然得趁这个大好机会玩得开开心心的再回来。”
崔煦风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说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
孙呋拂喜上眉梢“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有我照顾你,他很放心。”
“他放心?”崔煦风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他打开杂志,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自己看了半天,仍然没有翻到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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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孙呋拂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安子行。
(孙呋拂?什么事?)虽然安子行也很累了,但是接到孙呋拂的电话,他还是很开心。
“我想问你,吹大风喜欢吃什么菜?你也知道那个人最难伺候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应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孙呋拂一开口就说了一堆的话,一想起白天崔煦风对她买来的饭菜的评论,一口气就是消不下去。
(原来是这样,他喜欢的东西很多,但是不喜欢的东西也很多!)
“我只要不买他讨厌的东西就好了。”孙呋拂拿出纸和笔“你说吧,我把它们记下来。”
安子行一一道来,孙呋拂慢慢地记下。
“Anthony,其实你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冷酷,你是个很好的人。”孙呋拂由衷地说。
安子行干笑一声,(其实我一点儿也不酷,那些酷酷的表情,都是大风要我装出来骗骗小女生的。)
孙呋拂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吹大风的馊主意还真不少,不过歌
们并不一定都喜欢酷的男生。”
(在这个圈子,个性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却没有什么个性。)安子行羞愧地笑了笑,(所以大风要我装得酷一些,也可以免掉一些无谓的烦恼。)
“其实装酷真的是一件好累的事,你不觉得成天板着一张脸,脸都会变僵硬吗?”孙呋拂夸张地道。
(会啊,有时我连作梦都会梦到,大风指着我的鼻子说:『不许笑,再笑就把你的嘴巴
起来!』。)安子行的心情渐渐放松,和孙呋拂开起了玩笑。
两人都把一天的劳累抛诸脑后,东聊西聊,不知不觉地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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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下来,孙呋拂每天都没
没夜地照顾崔煦风,说是为了补偿自己的过错。安子行也乐得轻松,放心地把朋友交给这个粗心大意的小魔女,自己潇洒地度假去了。
这一点惹来崔煦风的极端不满,等到安子行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口气不善地巨讽道:“你玩得很开心吧?”
“不错!那边风和
丽,在海边泡泡水、晒晒太阳、看看美女,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安子行故意刺
他。也只有在崔煦风面前,他才这么放得开。
崔煦风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在小猫的爪子下,活不了多久?”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安子行打量崔煦风一眼,他居然还好端端的,真是菩萨保佑啊!“就快可以出院了吧?”
“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出院,才特地赶过来的?”崔煦风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安子行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院?”
“你确定你没有问过医生?”崔煦风扬了扬眉毛。
安子行摇摇头,信誓旦旦地回答:“绝对没有。”
“没有问过护士小姐?”崔煦风又问。
安子行又摇了摇头,诚实地答道:“从来没有。”
“没有问过小猫?”崔煦风说出最后一个可疑的人。
安子行摇了摇头,
边却
出一抹笑。不是他问孙呋拂的,而是昨晚孙呋拂打电话告诉他的;正好他刚刚拍完V,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你没问她,那就是她自动告诉你了。”崔煦风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
“不错,她每天都向我报告你的状况,所以我才放心让她来照顾你。”安子行说出卖情。
崔煦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居然这么
了。”
崔煦风没发现自己的口气像是在吃醋;安子行却发现了,他愣愣地看着崔煦风,正要说些什么,孙喵瞄却推门进来。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Anhony,你来啦!”她欢呼着冲上前去,想给安子行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子行却机伶地闪开了“你帮大风收拾一下,我和他出去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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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行拉着崔煦风来到草地上“你觉得孙呋拂怎么样?”
崔煦风不假思索地回答:“笨了点、懒了点、脸皮又厚、长相还过得去,不过是个性情中人,很
朗、很好相处…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子行掰了掰手指头“三个缺点…三个优点…”他正好看到孙呋拂朝这边定来,便随口答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崔煦风也看到了孙呋拂,连忙
了上去。“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他发觉孙呋拂一脸气愤的模样,不由得又问:“出什么事了?”
孙呋拂咬着下
,扔给他一张报纸。“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刚才在帮崔煦风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被他偷偷藏起来的报纸。
崔煦风惊愕道地打开报纸,只见上面斗大的字写着--新街口
茶店…当天共有十人个人因为喝了珍珠
茶而食物中毒…时间正是崔煦风食物中毒的那一天。
“你中毒并不是冈为我煮的饭菜,而是因为喝了那杯
茶,是不是?”孙呋拂一脸愤怒。
崔煦风点点头“不错,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把我当佣人使唤了这么多天,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孙呋拂无法忍住委屈的泪水,任由它从眼角滑落。
崔煦风心一紧,仍是不肯认错。“
茶也是你买给我的,这不是一样吗?”
“这怎么会一样?”孙呋拂大叫“我的良心好不安,每天眼睁睁地看着厨房,却不敢再去煮菜。”
“对不起。”崔煦风内疚万分。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态是什么,只是知道看着孙瞄喵在池面前忙碌,他就不想让她离开。
“真是被你气死了。”孙呋拂猛一跺脚,转身跑开。
安子行若行所思地看着崔煦风,崔煦风也不对他解释什么。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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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呋拂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却意外地发现崔煦风站在门口等着她。
“你在这里等我吗?”他的时间不是很宝贵,怎么有空在这里等她?
看到她回来,崔煦风马上
上去。“小猫,我是想向你说声对不起。”
孙呋拂微微一笑“我想过了,的确是我不对,如果不足我买了那杯珍珠
茶,你也不会食物中毒。”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你这件事的。”
两人都释然地笑了,互相伸出手,握手言和。
握着孙呋拂的手,崔煦风由衷地说:“小猫,我很欣赏你这点;心
宽大,就算生气也不会太久,很快就会原谅对方。”
“所以你就不断地惹我生气是吧?”孙呋拂打趣地说,但心里还是甜甜的。
“我可不是那种人。”崔煦风为自己叫屈。
安子行正想开门,听到两人开心的笑声,手停在手把上,苦笑一声,又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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