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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下无人,陈七深口气,只要一跨出大门槛,她就一口气冲到山下。然后找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躲起来,让木怀沙永远也找不着她。

 冲啊!小七子逃命去也…

 剧烈的撞击让她眼冒金星,更糟的是脚下一个不稳,便砰砰咚咚的滚下坡去了。

 同时,她发现哀号的不只她一个人,很显然的,她撞上的那团物体…也是个人。

 终于停下来了。呼!好险,果然团结就是力量,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况不怎么雅观。

 咦!软软的,凸凸的,好舒服哟,她的手摸到什么啦?呸有阵阵扑鼻的清香哩。

 头~抬,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

 老天!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家!

 而她的一只好,正好搭在人家浑圆的部上。

 “啊…”两人同时发出尖叫。

 陈七像被烫到似的急忙松了手,同时,一个巴掌也朝她挥了过来。

 “不要脸的狼、变态、无之徒、恶心…”

 哗!骂得比她还快、还多、还溜哩!

 不过那一巴掌可不是盖的,打得她头昏脑,有冤喊不得。

 还有“变态”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没听过?

 “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陈七打量着她,她穿着上好的米丝绸衫,头顶上用同的发带扎成一个髻,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有占像大户人家的书僮。

 那姑娘目凶光道:“你竟然敢偷我的小,没有一刀捅死你就算不错了,还敢恶人先告状。”

 天哪!瞧瞧她说了什么,一个姑娘家竟然要一刀捅死人家也!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冒失鬼太凶悍了吧!还有,股就股,什么“小”好奇怪!难不成这丫头是从外来的蛮子?

 陈七提高音调“我根本不是故意的,谁教你走路不长眼,闯一通!”她捂着脸,愈想愈不甘心,她干嘛平白无故挨人家一巴掌!

 “什么?!”她音调也跟着拔尖。“你说谁走路不长眼了?我好端端走在路上,是你跟头蛮牛似的横冲直撞,把我撞倒的。你看看,我的衣服全脏了,还有…MyGod!我一定身受重伤了,你得赔偿我一切损失,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这个‘外籍劳工’的!”

 哇!瞧她又吐出一串怪话,这下陈七更确信自己的假设。兴奋加上好奇,她指着那姑娘,开始七八糟地嚷起来:“你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话?我知道了,那是你们的‘蛮语’,你一定是外来的‘番婆’。说!你偷偷潜进我中原有何目的?不行,我要赶紧去向衙门报案…啊!不用了,我都忘了家里就有个现成的神捕大人…”

 “闭上你的乌嘴!”那姑娘气青了脸。“我都还没问你是从哪里偷渡进来的,你居然敢说我是‘番婆’!别以为会说几句中国话就忘了自己的国籍了,门都没有,你等下辈子吧!”

 陈七侧着头打量她,愈来愈不耐烦,这“番婆”简直不可理喻b她赶紧逃命要紧,不能再在这儿穷磨菇。

 她站起来,拍了拍股上的灰尘,这一撞可真是跌得不轻哪,全身骨头快散了似的。

 “番婆就是番婆,真是不可理喻。她朝那名番婆吐吐舌头,迳自朝下坡的路走去。

 身后传来惊逃诏地的咆哮兼叫嚷,陈七敢打赌恐怕离这儿十里远的褚山县城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喂!你这个该死的黑色浑球给我滚回来!还没有赔偿我的损失就想‘酸’了啊!你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我耀凝皖就把你踹下十八层地狱去!”

 要你管?!那个番婆叫“要你管”?陈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要…你…管!”陈七转过头,加大音量回答。

 “可恶!”耀凝皖真跳起来,气得浑身发拌。这个外籍劳工竟然敢盗用她的口头禅,看她不宰了这浑球才怪!

 “你见鬼的下十八层地狱去吧!”说着,她就扑过去揪住陈七的衣领,两个人不顾形象地扭打成一团。

 “混蛋、狼、超级大变态,你去死吧!”

 “番婆、蛮夷之邦、没有教化!”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正打得不可开时,头顶忽然响起撼动山岳的大喝,吓了她俩好大一跳,紧接着两个人马上像小猫似的被腾空拎起。

 “放开我!放开我!”两个人同时又踢又叫。

 看清楚来人后,两人马上住了口不敢噤声。

 又是木怀沙!

 “哈哈,木头,你好啊。”耀凝皖干笑两声。她原本就是要来投靠他的,怎么这一见面,自己反而有些作贼心虚?

 木怀沙赶紧放下她俩,肃立在耀凝皖身前。

 陈七好奇的瞅着他们,显然木怀沙认识这个叫要你管的番婆。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木怀沙会出这种必恭必敬的态度?而且…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叫他木头!呵呵呵,真是有意思极了。

 “小姐!”木怀沙刻板的口吻出现了难得的惊讶。“你不该在这儿!”

 “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什么该不该的!”耀凝皖回答得理所当然,毫无愧

 木怀沙突然转过脸来瞪着陈七,她被瞪得脚底发凉。

 “看…看什么?”

 “又想逃。”他的口气像审问犯人。

 “谁…谁说的,我…我已经准备好了,在这儿等你。”

 陈七嗫嚅的解释,还扬了扬背上的包袱。

 “是吗?他逃得可快了,还撞到了本小姐。”

 陈七恶狠狠的瞪了耀凝皖一眼,急忙辩解道:“你别昕她胡说。”

 “喂,木头,你要真相信他的鬼话,那你可真是标准的无可救的大…木…头啦!”耀凝皖说完,掩着脸呵呵笑起来。

 木怀沙只是看着陈七,淡淡说了句:“你先回屋里。”

 “那咱们呢?木头。”

 “卑职护送小姐回府。”木怀沙轻颔首,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耀凝皖杏眼圆睁,一言不发的慢慢朝木怀沙走近,直到离他约莫一尺远的距离才停下来。

 耀凝皖对木怀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视线回到了那张冷峻的酷脸上。

 “我、不、回、去!”她慢的摇了摇头,越过木怀沙,开始朝忘尘居走去。

 陈七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这番婆的确不好惹,她倒要看看木怀沙能拿耀凝皖怎么办?她兴味盎然的跟在她们后头,期待更采的好戏开锣。

 没想到木怀沙突然身影一晃,施展起轻功,直飘进右侧的树林里。

 不一会儿,林子里扬起马儿的嘶呜声,木怀沙骑着他的爱马“超风”直驰而出,停在耀凝皖与忘尘居之间。

 “木头,你别这样好不好?就算帮我一个忙嘛!你知道吗?今天是我那见利忘义的老爸,安排我和隔壁都庞县令大人的大儿子参加‘来电五十’的日子。听说那家伙连看到老鼠都会昏倒也!我想那家伙出娘胎时,他妈一定是忘了把胆子送给他了。要我去和那种人玩来电五十,门都没有。说不定我一扮个鬼脸,他就吓得躺在上大病蚌一年半载。所以,你这儿就暂时借我躲一躲罗!我保证过几天一定会乖乖的让你送我回去的,好不好嘛?”耀凝皖仰着头,可怜兮兮的拉着木怀沙的衣袖。

 陈七惊奇的发现木怀沙嘴角竞隐隐挂着笑意。耀凝皖的说词她虽然有几句不懂,但也听出了大半,瞧她说得绘声缓影、活灵活现的样儿,要让人不发笑还真难。

 木怀沙摇摇头“不行,大人会担心。”

 大人?!陈七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番婆是县令大人的千金哪。

 “木头…”耀凝皖仍不死心。

 “不行。”

 “木头!”耀凝皖双手叉

 “不行。”

 “死木头!千年老迂腐,万年老顽固!”耀凝皖骂完,人已经移步到左侧。说时迟那时快,她狠狠朝马尼股踹了一脚,紧接着想溜进忘尘居的大门。

 “超风”果然是训练有素的良马,只见马身轻晃了一下,马上安静下来,不像一般的马儿受惊吓后便提足狂奔。

 眼看耀凝皖离大门就剩两步远了…

 “呀…”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凌空飞起。

 木怀沙眼明手快的将她给“请”到马背上去了。

 “木头,这太卑鄙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快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去…”

 陈七目送着他们离去,始终无法将嘴巴合上。那样奇特的姑娘跟木怀沙耗一荤子也许是不错的主意。

 马蹄声渐行渐远,声音也跟着模糊了…嘿!她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给耀凝皖一搅和,她都忘了之前的目的了。

 陈七拎着包袱,再度急急朝山下奔去…

 “哇!哎哟…”她突然撞上一堵墙。

 今天是什么天灾大煞的啊!老天一定得让她这么东跌西撞的才甘心吗?陈七捂着疼痛不已的鼻子,顺着白鞋、衣袂直看上去,看看又从哪儿蹦出了个冒失鬼。

 一抬头,她对上了那双连来让她既期等又想逃避的灼热眸子。

 神采依然,令她心动的魅力依然。这一撞上,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着他。

 不过,爱情并没有冲昏她的理智,她仍飞快地思索着:这一介文弱书生,究竟是如何不声不响的抢先站到她前头的?

 “关…关夫子…”

 “又想离家出走啦?”

 “我一…呃,哈哈,你误会了。我…啊,对了,我到山下等阿怀呀!”

 “小表头!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还会不晓得吗?”关越好笑的盯看刚七。

 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肩上,虽轻柔却不容抗拒。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等阿怀回来再说。你再这么走掉,家里又会一团了。”

 那手仿佛会散发魔力似的,陈七不由自主地任它驱使。

 “对了!你是怎么冒…”他仰起脸。

 这…这是哪儿?

 必越的人在刹那间消失了!

 陈七惊惶地发现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无涯无际的黑暗,比那个窝在破庙里的黑夜更黑、更骇人。

 她张开口想大声呼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伸手企图攀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她?谁来救救她呀!

 必越…她最信任的关越呢?她感觉自己正以无法预知的速度在旋转,四周无止尽的黑也在旋转,愈来愈快,她不由得往那黑暗深入跌去…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被那一道道既尖又强烈的酷寒给拆成了碎片。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茫茫,她死了吗?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她究竟是为什么而死呢?

 渐渐地,她的眼前清晰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被褪至手肘的衣裳,出肚兜与大半的肩颈肌肤、还有…她倒一口冷气,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掌正覆在她的口!源源不断的热气由口散至全身,遍四肢百骸…

 糟糕!有人发现她是女儿身了!

 陈七花容失的将身子往后一缩,抬起头。

 是他!

 必越发出一声低喝:“别动!否则你我都将经脉逆转!”说完,双手又覆上她口。

 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关越耀输内力给她?而且他一个书生竟有如此深湛的内力?!

 完了,关越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而他们现在竟…竟有了肌肤之亲…

 陈七脸色骤然大红,一个气息不均,体内的热竟开始冲撞起来,几乎要窜出口。

 必越的声音又响起:“快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心无杂念,否则我们都会走火入魔!”

 必越的话起了莫大的安抚作用,陈七果然逐然排除杂念,闭起眼专心收传输过来的内力。

 一切又变得恍惚起来…

 再次睁开眼,陈七发现那双温柔的眸子正凝视着她不知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朦朦胧胧中,一直是沿这修长的身躯陪伴着她。

 被看得心慌意被看的心慌意,她连忙垂下眼帘,不敢视他,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这小东西在担心。关越望着两两排长翘的睫,他愈来愈强烈的感觉到要将目光由她身上调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卸下那层黑色的伪装后,他发现原本不起眼的五官,刹那间成了绝美的姿容,没有一丝瑕疵。

 他从来没想过,那身衣服底下,竟是副纤细雪的娇躯。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对扮男装的她产生无法克制的反应了。

 那种耗尽所有心神、强烈压抑的痛苦一直折磨得他疲力尽!他总是一再挞伐自己,极力否定那种畸型感情的存在,甚至在木怀沙带她回来时,他远远地逃开了,不敢再看见她。

 这一刻,他衷心感谢上苍,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爱她了!

 可她身上那该死的“洛冷寒”该怎么办?她究竟是如何发现洛冷潭的?

 他已经耗掉了四成内力,却只能护住她的心脉,驱出的洛冷寒还不到三分之一。

 他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要在眷顾他之后,又丢个大难题给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要是这小东西还像平常一样话蹦跳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先打她一顿。.她居然忍心折磨他这么久而不告诉他真相!

 朱微启,陈七怯怯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虽然她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我什么?陈七‘小少爷’。”关越特别加重了语气。

 陈七脸色大红,又羞又窘。

 见到她娇羞的模样,关越发出朗的笑声“嗯,女孩子家还是别太伶牙俐齿的好,只要出羞答答的模样,就是最佳利器了。”

 他…何时变得之般轻薄了?他正对他说着…‮情调‬的话哩!

 陈七双眼含嗔地望着关越,红更甚。

 这时,她发现了他那沿着额际下的汗球,漾着笑容的脸上有着一样的苍白,一望便知是气血失匀。

 他究竟为她耗去了多少内力?而她究竟得了什么难以医治了怪病?

 “你…”陈七伸出手,奋力想起身去为他拭去那道表示着虚弱的汗球。

 “哇,好凶,想打我。”关越笑嘻嘻的伸出大掌,包住了那伸过来的柔荑,用下巴抵住它。

 “没…没有。告诉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关夫子,你…”陈七慌了手脚,急切的想收回自己的手。

 “现在还叫我关夫子!”关越不满地提高声调,口吻愠怒,手掌握得更紧了。

 哇,她又惹她生气了!陈七马上见风转舵,结结巴巴的喊了句:“阿…阿。”

 必越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对。”

 不对?“少恶心了,我不会像阿正那样叫你的。”陈七吐吐舌头。

 “相公。”关越的脸朝她移近。

 陈七一脸愕然,他刚才说什么?她会不会听错了?

 “什么?”她只能呆呆的眨着眼。

 “叫我相公。”他重复一次。

 “啥…”陈七瞪大眼,连忙抓起被子盖住了大半个头,不敢面对那张近在咫尺无比认真的脸。

 怎么办?虽然她喜欢他,可是和木怀沙指腹为婚的事还没解决呀!既然她已经暴了身分,木怀沙知道真相是迟早的事。

 她不以为木怀沙会将已认定的女人再拱手让人,而且她又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即使她不喜欢木怀沙,但总要让事情圆满解决,绝不能因为她而破坏了关越和木怀沙之间深厚的友谊。

 至于关越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就要看他如何面对这项考验了。

 必越的脸垂得更低,隔着被子坏坏地笑道:“怎么,不承认?你要知道,这身子我抱也抱过了、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只差没亲过而已,除了我可以勉强接受以外,已经没有人要你罗。”

 “登徒子!”陈七在被子里尖叫,腾出一只手来捶打他。

 “好坏,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关越轻吻着她纤白的手指…晤,不行不行,在她的病治好之前,他们都需要保持距离与理智。

 他强迫自己松了手,不过,他现在就要给她承诺,当然,他也要她的承诺。

 “阿七,别躲,看着我!”关越拉开被子。

 他看到那张绝美的脸蛋有着娇怯、忧心、释然…

 陈七深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在这之前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对我说那些话,好吗?”

 必越潇洒一笑,自我解嘲道:“看样子我关越要娶个美娇娘回家,比过五关斩六将还困难。”

 陈七噗哧一笑,故作无所谓“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到县城里张贴告示,另觅良人。”

 他一点也不担心,笑地回答“你跑不掉的,这辈子我是黏定你了。说吧,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解决!”口气变得正经严肃。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不准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嗯。”他点点头。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昏多久了?如果我真得了什么怪病的话,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病了,甚至完全没有痛苦的感受?”

 “从你那天在门口昏倒算起,现在是第四天。原先我以为你是因为过度劳累的关系,直到半个时辰后发现你全身冰冷得吓人,才知道是‘洛冷寒’发作。”

 “你…你说我中了‘洛冷寒’?莫非…”

 她从前曾听爹说过“洛冷潭”原以为是江湖上没有根据的传说罢了,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她竟然将洛冷潭当成贵妃沐浴的大浴池了。

 “没错,山里那泓潭水正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洛冷潭’,你是何时、如何发现那儿的?”

 “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到林子里看萤火虫时发现的。我看潭水很干净、而且温度刚好,就…呃…就把它当成大浴池了。”

 必越道:“老天,你究竟在里头泡了多久?”

 陈七摇头“不知道。”

 必越讶异的张本了嘴“不知道?!”

 “后来我睡着了,有人把我从潭里‘捞’了上来,醒来时就躺在那块大白石上。”

 其实她想说的是,在他之前,她已经被人看光了身子了,而且还是她的未婚夫,那他仍会要她吗?

 “谁?是谁?”关越激动的搂住陈七的双肩。她担忧自己是不是清白之身了吗?长久以来,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即使她雪白手臂上的守宫砂仍在,但被看过了身子,她便以为自己不再清白?傻瓜!他要的是她的心与完整的爱呀!

 “木怀沙。与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必越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刹那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别骗我…”他只能喃喃吐出这三个字。

 陈七哀代办处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不!”关越突然神情一振“你不必担心,我要阿怀解除婚约!指腹为婚是何等荒唐的事,那支玉笛他收藏了二十五年,他甚至不知道你生得是什么模样!”

 解除婚约?!这就是关越的答案吗?他不嫌弃她?她原以为他就算再痛苦,也会祝福她和木怀沙。

 靶动之际,她继续道出更复杂的真相。“那时我并没有将玉笛带在身上,所以木怀沙并未发现我就是他的未婚,只在石壁上留言我我别走。不过,醒来的我慌急意加上受了莫大的惊吓,便马上逃之天天,回房后马上将一身装束全部换掉并藏起来。真到我悄悄离开忘尘居,他追上我时,我才知道玉笛忘了带在身上,而他直问我玉笛究竟是从何而来。”

 “阿怀竟没有联想到你是个姑娘家?”

 “那当然!别的我是不敢说啦,不过要说起易容,放眼望去,全武林能和我相拉并论的只怕也没几个。”陈七骄傲的仰起下巴。

 “哗!这么厉害呀?”关越故作吃惊状,这小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哪。“那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那…那时…”陈七脸上红霞遍布。

 “说呀!唔…难不成你那时就喜欢上我,所以骗了他?”

 扁看她的表情,关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阿七轻哼。“别忘了你是‘夫子’!一位道貌岸然、满腹经论的夫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薄嘛!”

 必越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就算我是皇帝,在心爱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不,你不是凡夫俗子,在我眼中,你是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怎么,还嫌我的花言巧语不够诌媚啊?”

 “呵呵…”他突然坏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陈七狐疑地望着他,有种上当的感觉。

 “我就说嘛,你就是喜欢我,才会觉得我卓然出众呀!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停!”阿七翻了个白眼。“真是看不出来,你比阿正还长舌。事情这么复杂棘手,你却一点也不担心,还有心情说笑。”

 “老天既然让我发现了你,它会帮着我们的。”关越摊了摊手。在他淡然的神态中,隐隐进发出胜利在望的威势,仿佛一切全在他掌握中似的。

 接着,陈七便一五一十的道出那木怀沙和她的对话。

 必越极专注地听着,同时思绪也飞快的转动,等到阿七说完,他也已理出头绪了。

 “也就是说,阿怀至为止,都不知道其实你们是同一个人,而你则迫切地想从阿怀那儿知道关于你的身世。”

 “嗯。”必越半晌,他岂会不明白事情的复杂,只是他不要她担心。眼前最重要的,是将陈七体内的洛冷寒出来。他需要木怀沙的协助,而他也会和木怀沙谈清楚。没有任何人能将陈七从他身边带开,她更没有理由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丈夫!

 替她拉好了被子,关越嘱咐道:“我知道了。别所以,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阿七急急住他,-慌忙问:“你要去哪儿?难道你想直接告诉阿怀吗?”

 他只得撒谎道:“暂时还不会。我得先将你体内的洛冷寒治好,然后我们再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先告诉我洛冷寒究竟是何种质的寒毒好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就是这样才糟啊!洛冷潭的潭水虽温热,却属极寒,对于有武学修为的男子而言,有助于体内真气的调和,而使功力迅速提长。但女人一旦浸了潭水,情况便大不相同了。女人体质原就属,再浸过潭水,无疑是上加寒,会在体内形成寒毒,轻者发病时会全身病僵,但只要将寒毒出来就没事了。可是中毒过深,一发作便立即猝死,就算有大罗仙丹也回天乏术。不论或轻或重,中寒毒之人清醒时绝不会有任何不适之感,但发病前会陷入昏状态。因此,除非旁人及时发现,并且有足够的内力以出寒毒,否则当阎王问他怎么死的,只怕答不出来哩!”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有男人能浸泡洛冷潭罗?”

 “也不尽然,举凡女人以及没有内力修为的男人,统统不宜就是了!”关越心底正斟酌着该如何向阿七解释她中的寒毒到了何种程度。

 “那我呢?”阿七自我解嘲地一笑。“既然还活着,当然就表示不会太严重啦,对不对?”

 “当然、当然。”关越大力点头。是不会太严重啦,只不过要大罗仙丹再加两个人的内力才治得了而已。只是不晓得大罗丹在哪里,另外一个肯不肯帮忙也是个未知数…

 “别把我当成没有脑袋的笨蛋!”阿七凶了起来。“事到如今还想瞒我!”

 “呃…其实你是介于轻与重之间,稍微偏轻那边一点。”关越只得乖乖招认…虽然答案依然是错的。

 “对不起,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阿七难过的垂下眼。

 “嘿嘿,只要你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就一点都不麻烦了。”关越笑咪咪地提议。

 “讨厌!”阿七红着脸娇叱。“你没听过大恩不言谢吗?你这可恶的家伙居然乘机勒索!哼,谁要以身相许了!”

 “啊,对了!我去把阿怀的玉笛偷来,这样和你指腹为婚的就是我了!”

 “别开玩笑了!”阿七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你真可恶,居然隐瞒了你会武功又会医术的事实,害我老是以为你是个文弱的书生。你到底师承何人啊?我很好奇呢!”

 必越伸出食指点住她的笑道:“你以身相许,否则不告诉你。”

 “什么?太卑鄙了吧!”阿七抗议。“又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谁希罕哪!”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就可以把这个微不足道的秘密收起来,省得浪费舌。”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阿七气得在他耳边哇哇大叫。

 “喂,听不到我的秘密也不用这种方法吓我呀!”关越拍拍口。

 “少胡扯了啦!我可是认真的。”阿七收起笑容。“阿怀几岁了?”

 “二十五。啊!你是说…”该死!他早该想到这一层的。

 “没错!我们差了七岁,却是以玉笛为证、指腹为婚的夫,那么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世。”阿七双眼炯炯发亮,散发着希望。

 “这么说,你口中那已过世的爹娘并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了?”

 “嗯。我被葛…”话还没说完,头又再度昏了起来,眼前一黑,她又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漩涡。

 “阿七!阿七…”

 必越输了些真气给她之后,便急急出了房门,一阵风似的往木怀沙的房间直奔而去。

 他门都没敲,就直接闻了进去。该死!在这节骨眼上,阿怀居然不在!

 “二娘!二娘!”他又奔了出去,口里急急叫着。

 二娘闻声,马上从前厅赶来,看到关越神色慌张,也跟着急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匆匆忙忙的?”和阿相处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冷静的小子方寸大的模样,真稀奇!

 不过能让他慌成这副德行,只有一个原因。

 二娘也不罗嗦,开门见山的问道:“阿七怎么了?”

 自从那天阿抱着昏的阿七回来后,几乎整天待在阿七房里,他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大反常态的严格止任何人接近阿七的房间。

 如今,他的眉宇间蒙上了疲倦与憔悴,眼底是慌张、担忧与隐隐的恐惧。不管他对阿七做了什么,显然这四天来的努力是白费了。

 必越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阿怀呢?”

 “如果你是衙门的通缉要犯,要见他当然不成问题。”二娘似笑非笑的点他一句。

 “该死!我真是昏了头!”关越大力捶了一下身旁的梁柱,又匆匆朝前厅走去。大白天的,阿怀当然是到衙门去了,他怎么会蠢到去阿怀房里找人?

 二娘在后头嚷着:“喂,没礼貌的小子,话还没说完就想溜啦?”

 “我去找阿怀!还有,任何人都不准接近阿七的房间半步!”

 说完,已经不见人影了。

 “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一家人全为他神经兮兮的模样好奇得晚上睡不着觉!不看就不看,看你这臭小子还能瞒多久!”二娘迳自嘀咕着,也朝前厅步去。

 必越快马加鞭直冲到衙门口,一下马,他便十万火急的对一位肃立在门口的官差询问道:“请问木总捕头在吗?”

 “很抱歉,总捕头目前不在衙内。”

 “他去了哪儿了?”

 “今早总捕头刚到衙里不久,耀大人便传令有要事相商,于是总捕头便赶往大人府邸去了。”

 “多谢。”关越拱手作揖,又急急上马离开。

 必越火速赶至县令大人府邸,幸运的是,他在大门前巧遇了铁叔…专司护送县令千金往返私塾的仆人。

 “铁叔。”关越终于出笑容。有铁叔传话,要见到阿怀就方便多了。

 “咦,关夫子有事吗?为何如此仓促?”

 “铁叔,阿怀在大人府里吗?”

 “喔,真不巧,总捕头四个时辰前奉大人的命令,到邻县洽公去了。”

 “有没有说什么会回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阿怀回来时,麻烦铁叔转告他,我来找过他。”

 “好。”

 “那就不打搅了,在下先告辞。”关越飞身上马离去。

 目送着逐渐远去的身影,铁叔这才想起关夫子向来是以车代步的呀!怎么这会儿骑起马来比练家子还快、还俐落?

 他搔了搔头,着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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