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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奇人刑风
 简云枫离开庭君山之时天色已晚,算算离那期限还久,便也不急着赶路,就在那巴陵郡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下来。

 这巴陵郡乃是四朝古都,而且又在庭边上,来来往往的车马不断,丝毫不下金陵的繁华,较之金陵的雄壮又多了一番秀美古朴之气。

 好好休息了一夜后,简云枫便早早起走出门去,昨听客店掌柜的提起巴陵名胜岳楼乃是这天下第一楼,言辞赞美之下让他也生出了几许向往之情,便决定起早前往一观。

 这岳楼位于巴陵城西北门处,前瞰庭,背枕金鹗,遥对君山,南望湖南四水,北对万里长江,城楼虽低,气势却是非凡。而此时这岳楼也被巴陵郡守由城楼改成酒楼之用,吸引了诸方游客登楼一观。

 简云枫也幸好起了个早,楼上此刻还有不少空座,正在他想找个开阔点的位子坐下时,忽然听到声后传来一声邀请:“简兄弟,何不过来一坐。”

 简云枫心中诧异,莫非这里还能碰到自己认识的人?转头一望却惊得差点失声喊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独身上昆仑挑衅,一招击败青城派掌门,后来在那白衣和尚手下斗了个旗鼓相当大笑离去的刑风。

 怎么会是他?莫非他特意在这里等我?简云枫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怎么答话。

 刑风见他模样却笑道:“简兄弟不要多心,刑某也是听闻这天下第一楼的盛名,路过此地才来此一观,想不到简兄弟也是此等情中人,既然有缘何不移驾一叙。”

 简云枫闻言知道对方并无恶意,惭愧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恭谨不如从命了。”

 不过,走近看了才发现刑风脚边乖乖地趴着一只漆黑色地小犬,正在闭目沉睡,而那只金色怪一见那黑犬却如临大敌一般神色一廪,一改往日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那只黑犬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同样是漆黑如墨的眼睛霍的睁开,谨慎地盯着那只金色怪

 刑风见此情形,神色一愕,打量着简云枫那只金色怪,讶异道:“简兄弟这是何物?似乎来历非凡。”

 简云枫看了眼身边那只怪苦笑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何来历,只是在下下山的时候便一直跟在身边罢了。”

 刑风以为简云枫有意隐瞒,微微一笑不再多问,不过眼光却依然不时投向那只怪,又道:“刑某也只是比简兄弟虚长了几岁,这前辈二字却不敢当,简兄弟同辈相称便是。”

 简云枫急忙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乃是在下望尘莫及…”

 刑风却眉头一皱打断道:“莫非人之交往是根据修为来论的么?这么说来,我刑风只能结那些顽固死板的老道士了,简兄弟岂非看低了刑某!当年,伯牙月夜抚琴,觅得知音钟子期,那钟子期本只是一普通樵子,若如简兄弟所说,那伯牙所结的只能同是士子之,哪里还有这等传世佳话。修为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天劫一临顿作灰飞,人之根本在乎心,如若有心,皇孙士子,九下人,皆可为知音。”

 简云枫想不到对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是洒之人,心中如一潭清水本就无太多世俗羁绊,经刑风一说,暗自感慨,急忙端起面前酒盏,敬道:“刑兄高义,倒是简某我落俗了!还请刑兄莫怪,请!”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刑风见状,目神光,大笑道:“能结识简兄弟,当浮一大白!”言罢,也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咕嘟一口下。

 两人不相视大笑。

 刑风望着窗外那一眼难尽的庭湖水又道:“简兄,你看这天下道门就似那庭湖水,烟波浩瀚之处,宛如接天,而那天宫仙阙却像那座君山,人人都想漫过这座高山,可是若真有一天有人成就金仙大道,岂不是这庭湖水就要漫过这座君山,而这巴陵满城百姓却都要遭了这水漫君山之殃。你说,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简云枫却心想:这一人得道和百姓有何关系,这湖水之喻着实有些不妥,莫非有人成仙了还会造成天下大不成?

 不过既然刑风这般相问,简云枫思考了半晌道:“所谓道,乃是上体天心,以凡人之心感悟这浩渺天机,如果修道要以天下无辜百姓作为代价,那岂不是有违天道,这如何还能修成大道。”

 刑风却话机一转道:“若真是这般呢?换做简兄会如何做?”

 成仙得道乃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最终境界,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恐怕都心甘情愿,不过若真和刑风说的那样,那这也太过残忍,一己之私怎么可以和万千生灵作比,简云枫便摇了摇头道:“若真是这般,这天宫不去也罢。”

 刑风神色一滞道:“简兄莫非不想成就那金仙大道,争辉月,逍遥宇宙么?”

 简云枫笑道:“我本乃修道之人,这仙道自然也有几分期盼,不过若是要牵连无辜苍生,却于仙道不合。”

 谁料刑风却哼道:“哼!于仙道不合?若这高高在上的仙人真有慈悲之心,那为何不解救这天下苦难苍生,这天下苍生本就是有诸般劫难,若真有这么一,刑某也只不过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其中一劫罢了,如此说来也就不算有违天道。更何况,这天,若真有道,哪里还来那么多苦!”言语之间隐隐透出不可遏止的怒气。

 简云枫一听却是皱眉道:“这等做法岂不和那些魔外道一样了。”

 刑风正要出言反驳,却忽然一顿,大笑道:“哈哈,刑某也只是一时气言罢了,简兄慈悲心肠却叫刑某佩服,来!刑某再敬简兄一杯!”

 “请!”

 “请!”

 两人便又扯开话题聊了起来。

 渐西沉,两人不知不觉聊了整整一天,酒坛子也空了三个。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问各自来历出身,只是从这庭美景聊到这天下气运,两人越聊越投机。

 这刑风本就是一异类,对于一些世俗看法皆不予苟同,加上他修为高深,言语之中也自是一派桀骜之势,但是他对于诸多问题却思考深刻,见解独到,许多看法让简云枫也不大为惊叹。

 而简云枫心思缜密,平里思大于言,此刻碰到一个可以尽情讨教和畅谈的对象,也大为快,况且他并非那些顽固守旧之人,一些在世人眼里看似叛经离道的言语,他也能深思一番再做比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于,刑风叹了口气道:“今与简兄一会,实乃生平之幸,想我刑某活了数十年却难得遇到一个可以结之人。”接着,他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顿了半晌,良久才正道:“简兄,有一事刑某好言相劝,这天下浩劫将起,简兄虽然年轻有为,可是对上那些魔道巨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简兄何不找处安静去处,静修数年,等这大劫过去再出来也不迟。”

 简云枫却笑道:“多谢刑兄好意,我简某也只不过一介凡人,若真有大劫,恐怕躲到天涯海角也会应劫而至,何况简某身负血海大仇,也不是那等怯懦之人,况且这世间群魔舞,简某不才,也愿凭这分薄弱修为与之周旋到底!”

 刑风听了他最后一句话,脸上神色忽然一黯,不过却转瞬即逝,接着起身苦笑道:“既然简兄主意已定,那刑某也不好多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刑某在此也只能祝简兄他能大仇得报,会君一,终须一别,你我都有各自所走之路,这最后一杯,不妨就敬你我命运吧!”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简云枫也起身举杯道:“简某何幸之有今见识刑兄大才,刑兄当孤身独上昆仑,简某虽然也是道门一份子,却也为之折服!想这天下,恐怕连北邙山鬼圣也无此气度,刑兄所谋必是大事,既然这般,那简某也祝刑兄马到成功!他若有缘再会,定要与兄共醉三!”

 “好!他若有缘再会,与君共醉!哈哈!”

 说完,刑风转身便离去,那只黑色小犬也急忙跟了上去,不过它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眼那只金色怪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遥遥的,随着这豪放不羁的声音,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庭湖边,简云枫却犹自怔怔地看着出神:刑风,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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