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管他们有没有离婚,世界仍在转动,想要活下去仍要呼昅,想要有饭吃就得工作,这是不变的道理。
贺维伦之前打电话告诉她今天必须破例加班,孟逃邝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一些惋惜;松口气是应该,但她在惋惜什么?
莫非她还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不,不可能,她早就心如止⽔,对他没有丝毫期待。
或许是因为最近相处很融洽的缘故,晚上有个人聊天其实还不错。撇开他们诡异的相处关系,贺维伦除了懒散之外,是个
好聊天的伴,什么都懂的他,就像是个活动图书馆,有什么问题问他都可以得到解答,方便得很…嗯,她肯定是惋惜今天晚上没有聊天的对象。
回过神,猛地抬头,孟逃邝发现电梯已到一楼,她⾝边还站著盛尧东,在他们婚礼上充当伴郞的董事长。她是透过贺维伦的关系认识盛尧东,加上之前买房子、家具的事情多亏有他帮忙,她觉得盛尧东
好的,一点也没有董事长的架子。
“董事长,再见。”
盛尧东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我送你回去好了。”话一说完,他不给孟逃邝回答好或不好的机会,迳自往外头走去。
孟逃邝眨眨眼,董事长说要送她回去,她该不该答应?董事长很精明,万一被他拆穿不太好吧?
“快点过来啊。”盛尧东回头又扔出一句话。
在公司里,盛尧东是她的上司,孟逃邝忘记现在已经下班,一接获命令,便乖乖坐上车。盛尧东发动车子,看见她坐得直
的,不噤笑了出来,这一笑也让车里的气氛缓和不少。
“不用这么严肃,已经下班了,就跟以前一样把我当朋友吧。”他虽是工作狂,但至少还知道何时该放松。
“是,董…”下了班该怎么称呼比较好呢?
“叫我尧东。吃过没?一块去吃饭。”他专断地决定,
盛尧东这点跟贺维伦有得拚,他们是大忙人,一切都是他们决定就算。
“我得回家煮饭,维伦晚点会回来吃。”她不是不想跟盛尧东吃饭,只是不希望把关系弄混
。
“你们这对夫
也
有趣的。”电视上演的恐怕没他们这么有趣。
“是吗?”她笑得很苦,是很无奈好不好?
“说起来,你也真委屈又很伟大,明明已经跟他离婚,却又凡事为他著想,维伦能娶到你真是修了八百年才得到的福气。”换作是他,大概终其一生只能了解工作的美丽。
“你知道我们离婚了?”难道是她露出破绽?
“不是维伦说的,是我猜的。你上回独自去旅行,维伦让公司上上下下整整十天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连我也被他整得很惨,所以我就大胆猜测。”没想到他的猜测神准。“他都跟我说了。”
“连原因也知道了?”她小声地问。
“嗯。”他点头坦承。
“会影响他的升迁吗?”
趁著等红灯之际,盛尧东转过头看着她,孟逃邝被他看得浑⾝不自在。
“怎么了?”即使是贺维伦的朋友,但比起前夫,这个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盛尧东更难了解。
“逃邝,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得到她的允许,他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恨他?”
他的家庭很复杂,⽗亲除了娶过三个老婆,外头还有数个妇情,他不曾见过那些女人有哪一个会毫无嫉妒之心,每个人想得都是如何将别的女人人挤下去,狂疯又难看,在听说孟逃邝居然没有骂贺维伦一句,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大概是太了解他了吧。”
“你真的爱他吗?”如果真的很爱一个人,在得知对方的背叛后,肯定会有比较正常的表现,摔东西、怒骂、打架、尖叫这些都算正常反应,而不是静静的连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曾经爱过啊。不过我也了解心花是他的天
,即使他想戒掉,外头的女人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了解,所以早就明⽩将来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坑邙已。”她落寞地解释自己的想法。“而且一直憎恨也不能改变什么,是我选的路,我当然会全部接受,无论好或不好。”
绿灯亮了,后头的喇叭声催促盛尧东踩下油门。
“逃邝,你真的很不一样。”
“哪有?我很普通,只是想法可能比较奇怪了点。尧东,如果你不介意,就到我家吃顿便饭吧。”她很乐意继续跟他闲聊。
“没关系吗?”
明⽩他介意什么,孟逃邝更喜
他的细心。
“怕什么,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不过在公司里我们还是不能太接近,要不然我怕会连累你。”
“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好怕的?就像有句成语,清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得好!你真是个值得
往的朋友。”
失去丈夫,失去爱情并不代表失去全世界,她还是能
朋友。
“那就打搅了。”
*********
忙到九点终于到一段落,贺维伦赶著要回家。
他肚子饿到快杀人,只想快点回去,他相信逃邝肯定有留他的晚饭,明天是假⽇,轮到他要好好表现—番。
“各位,辛苦了,星期一见。”宣布冗长的会议结束,他迅速回到办公室,关电脑,拿公事包,准备开车冲回家。
行销部的美女经理⽩雅伶与他搭乘同一部电梯下楼。
“副总,我们要去吃饭,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
本没有什么我们,这只是⽩雅伶的借口。
就算贺维伦已经结婚,她仍然不肯死心,毕竟当初全公司的人都看好他们,最后却被一个
本比不上自己的孟逃邝给抢走了,她始终不能服气。
逃邝出国旅游的那十天,他已经好好整顿过公司,让胆敢对他还抱有希望的女人对她敬而远之,只除了眼前这个。
⽩雅伶是个聪明的女子,很懂得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上班时间她绝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所以他也就没机会对她做“精神训话”
“不了,我要回家。”他归心似箭。
“看来副总真的很喜
孟姐小。”她绝不喊孟逃邝“贺太太”
“我最爱的人只有她。”不管其他女人对他有什么琊念,他的心只奉献给一个人。
“她哪里好?”
“在我心中她是最好的。”他不会幼稚到拿他的宝贝跟其他女人相比,而且那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忘得了我们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
贺维伦目光直视著楼层数字,淡淡的说:“八百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经理,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太強求不见得好,我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绝对不适合你。”
“可是我只…”
“⽩经理,一楼到了,星期一见。”他有礼的拒绝她的告⽩。
结了婚就会对婚姻忠诚,这是他众多缺点中唯一值得嘉奖的优点,虽然上次被个
女人给破坏了,但他仍会继续坚守下去。
路上没什么车,贺维伦火速赶回家,却在门口发现一双陌生的男人⽪鞋,他脸⾊铁青地开门走进屋里,看见孟逃邝与盛尧东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一副相谈甚
的模样。
一时间,他不知该不该生气?因为跟他
子闲聊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你们在做什么?”他神⾊无异,但声音的温度略降了几度。
孟逃邝对他的怒火浑然无所觉,笑笑地说:“我们在聊政治。”盛尧东很清楚她和贺维伦已经离婚了,所以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反倒聊得很愉快,都忘记时间。
盛尧东察觉到好友的不快。基本上他只是觉得多
一个朋友很不错,并没有打算介⼊他们之间穷搅和。
“都九点了,我也该回去了。贺太太,谢谢你的招待。”
“⼲嘛叫我贺太太?叫我逃邝就好了,客气什么啊。”
孟逃邝话一说完,盛尧东只觉背脊一凉,两道寒光将他
得千疮百孔,看来他最好快点走人,免得被某人的怒火烧得体无完肤。
“两位,我先回去了,晚安。”他热爱工作,还想活命。
“好,尧东,谢谢你陪我聊天,晚安。”送走陪她打发时间的客人,孟逃邝心情特好地说:“我都不晓得原来尧东这么风趣,对政治也有一番见解,果然是你的好朋友,一点架子也没有。”她没有姐妹,要不然她肯定会介绍给盛尧东认识。
“你很喜
他?”贺维伦冷冷地问。盛尧东走了,他的护火却没有跟著消失,反倒还愈燃愈旺。
“尧东人很不错啊。”她边说边收拾桌上的杯子。
“是他要求到我们家的吗?”
“是我邀请他来的。”她一时没注意到他用“我们”两字。
“为什么?”听见是她主动邀请盛尧东过来,贺罐偷的怒火再也不试曝制,火⾆四窜,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我是想说这房子当初是他陪我来看的,结婚后他从没来过,所以顺便让他看看啊,没什么吧?”她觉得这很天经地义。
“没、什、么?谁说没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你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带一个男人回来,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贺维伦简直快气炸了,更因为对方是他的好友,他的怒火更是张扬的想把这间房子给烧掉,既然这房子不是他喜
的,烧了也无所谓,他从没这么恨过婚前的愚蠢举动。
孟逃邝终于发现他动怒,却觉得莫名其妙。
“你在生什么气?尧东是你上司又是你朋友,我请他到家里坐坐应该没关系吧?再说他也晓得我们离婚的事,我用不著在他面前装出恩爱的样子,相处起来很愉快啊,我就想跟他多聊聊不行吗?”他们离婚的事情是秘密,除了她⺟亲以外没人知道,她隐瞒得也很辛苦。
“我没说不行,但不可以在家里。”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尧东是我朋友,我带朋友回家不行吗?”而且她还努力帮贺维伦说好话,希望让他的升职快快有望,大概没有一个前
像她这么好了吧?
“不准!”贺维伦活像古代皇帝,命令一出没得改。“对外,我还是你的丈夫。”
“那是暂时的,你我都清楚不是吗?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让我连朋友也不能带回家吧?”她懒得跟他吵,决心跟他讲理。
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她从没想过跟他复合。贺维伦听得心头有点酸,他晓得她对他仍有喜
的情意,但除了喜
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感情,难道她真的已经不再爱他?
“逃邝,我晓得我当初犯的错罪无可赦,难道你就不能试著原谅我一时的疏忽?”她偶尔对他的冷淡总是提醒他曾犯过什么错误。
呃…孟逃邝有点混
了,现在是在说什么事情啊?
当初连句解释也不说就同意离婚的不就是他吗?既然他潇洒离婚,现在又是在胡说什么?
“我已经原谅你了。”要不然他们哪能和平共处一室,没拿刀互砍就不错了。
他要的不是理智上的原谅,在情感上,逃邝始终没有原谅他。
明知自己没有嫉妒的资格,只是他的心思却一再受她控制,他从来就不想离婚,从来就不想…那时候同意离婚,是因为逃邝连一滴眼泪也没掉,他知道自己肯定伤她很深,所以愿意暂时给她空间,却绝对不是放弃。
贺维伦闭了闭眼,整顿好情绪后才开口“你有你订下的原则,那么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规炬,以后不准带其他男人到我们的房子里。”
“是我的吧?”孟逃邝没好气的提醒他“希望你没忘记答应要把这间房子卖给我。”
“我没忘。但在你还没付清另一半的款项前,这间房子的主人还是我。”该使手段的时候,他绝不心软。“若不⾼兴,
你放弃。”
这栋房子是她精心挑选,还花了好多时间装潢,怎可能轻易放弃。
“遵守就遵守。”怕你不成!反正天大地大,还是有地方可以聊天。
“还有,我希望你别跟尧东走得太近,我不希望到时候升职的原因是我把你让给他的关系,你该知道流言的杀伤力有多大,对我们三人都很不公平,尤其是你,最好别有流言传出来,对吧?”恢复理智后,他将嫉护化为战斗力,绝对不让任何男人有机可乘。
贺维伦一席话说得得体,孟逃邝没办法对他生气,只能点点头。不过她的心受伤了,原来贺维伦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升迁,是怕她会连累他吧?
“你放心,在你没当上总经理之前,我都会安分守己当你的好‘
子’,当然了,等你当上总经理之后,也祝福你快点找到一个最适合你的
子。还有,⿇烦菗点时间想一想离婚的好理由,到时候才不会受到一堆人的轰炸,放心啦,我也不会要求太过凄惨的剧情。”免得到时候她哭不出来就完蛋了。
“你就这么想尽快与我划清界线?”他一心只想复合,她却不断逃离,明知她的作法没错,他的心依然很受伤。
废话,婚都离了,还想怎样?
“贺先生,别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想阻止你寻找幸福。”
两人为彼此著想的好意,听在对方耳朵里却是很伤人的话。
“逃邝…你真的有爱过我吗?”为何她能说放下就放下,仿佛一点都不介意?
咦?现在又是在演哪出?怎么贺维伦跟盛尧东都问了相同的问题?
不等她开口回答,贺维伦旋即走回房里。
孟逃邝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好半天解不开贺维伦这问题的用意。
都离婚了,才来扯什么爱不爱的,真的是有问题,弄得她都混
了,好像错的人是她!
到底是谁的错啊?
*********
那晚之后是他们离婚后首度冷战。
孟逃邝被冷得莫名其妙,星期一早上想要喊他起
吃早餐,才晓得他已经出门了。
她只能満腹委屈的啃著三明治,到底她是招谁惹谁了?
捷运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坐贺维伦的车子坐久了,没他接送她相当不习惯。
不过这样也就算了,怪就怪在当她踏⼊公司后,便收到一堆诡异的眼神,不是往常的嫉护,而是一种似在责怪她不懂事的目光,孟逃邝不明就里,直到淑⽟、淑蕙替她开解这个谜团。
“逃邝,副总加班也是为了你,别太苛责他喔。”
“什么?”她哪里有苛责他,反倒是他一回来就大呼小叫责怪她好不好?
“是啊,男人在外面拚命工作还不是想让
子过更好的生活,他都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懂得体谅就太不应该了。”
淑蕙跟著开口“逃邝,其实我觉得你就算不工作,光靠副总的薪⽔也能很幸福。”
“我⼲嘛靠他?”还是他
子时就没靠他养了,离了婚更不想靠他…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哪里苛责他、哪里不懂得体谅他?”她还不断在盛尧东面前说贺维伦的好话,这又是为了谁?
“你不可以说谎喔!今天早上我们看见副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餐厅吃早餐。”好心问了一下才知道惊逃诏地的事情。“上星期五副总加班已经很辛苦了,你怎能不准备晚餐给他?”
以往贺维伦如果加班,她是会留他的晚餐,上个星期五是因为家里有客人…这可恶的男人,明知她善良不会说出真相,居然这样污蠛她?
“结果你还两天不跟他说话,这就更过分。”淑⽟继续数落她没善尽
子的责任。
明明是站在她这边的两位好同事,怎么一下子就倒戈帮著敌人说话了?
那个混蛋!
不等两人继续炮轰她,孟逃邝已经冲⼊贺维伦的办公室,准备教训他。
“你在外面
放话是什么意思?”
贺维伦气定神闲地啜饮咖啡,等侯她大驾光临。
“我帮你买了绿⾖冰沙,放在桌上。”
一看是她的最爱,孟逃邝乖乖坐下,不过一早吃冰的不太好…等等!不是这样,她应该是来质问他为何要
造谣毁谤她!
“贺…”
“等等,我先打通重要电话,给我十分钟,桌上还有起司蛋糕,想吃自己拿。”他拨了通际国电话,以流利法文跟对方
谈。
孟逃邝想想公事比较重要,又重新落坐,不过敌方提供的食物,她坚决不动,免得气势矮人一截。贺维伦向来条理分明,为了不让他再次击溃,她得先想些战略。
待会儿最好先问他为什么要说谎,然后要他别误会她的好意,她是想帮他不是害他,最后就要他道歉当作完美结束。
很好,就这样做。
“维伦,你在忙吗?”盛尧东敲了下门就直接进来,看见贺维伦在打电话,他脚步还是往前迈了一步,但当视线瞥到坐在沙发上的孟逃邝后,他马上转⾝想离开。
他和贺维伦的友情并没有因为那一晚而破坏,只是他也接获严重的警告。
一个正在嫉护的男人,他当然相信他的警告。
“董事长。”孟逃邝连忙起⾝。
“我待会儿再来好了。”在公事上他有绝对的魄力,但一扯到贺维伦的感情,他绝不敢去挑衅,免得自己死得太难看。
“没关系,我只是等著要拿副总的文件而已。”即使是夫
也别太明目张胆。
“我看副总还在忙,我先下去了。”
“不用,你坐下。”原本还要讲很久的电话,贺维伦速战速决。“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
盛尧东不敢逗留太久,也想速战速决。“这是‘隆泰’的案子,你研究一下,下午要开会。”
“好。”
说完,盛尧东马上离开,孟逃邝本来也想走,却被一只手拉住拖回沙发上。
“难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贺维伦笑咪咪地问,仿佛前两天的冷战
本不曾发生过。
对喔,她来找他就是要质问他,孟逃邝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坐著太没气势,她⼲脆起⾝俯视他“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同事
说话?”现在回想起来,其他同事的眼神大概也是在骂她的不懂体贴。
“我没
说,星期五晚上我们的确处得不太愉快,你也没照往常准备晚餐给我,因为你在气我,所以这两天都没跟我说话,我不想让你看了厌烦,早上才故意提早出门,请问我哪—点说错了?”他只是省略部分真相,重要的地方就留给人去自由想像。
这…怎么听起来他一点错也没有,反倒是她那两个同事胡
加油添醋?
“你说啊,我哪里说错?”他彷佛含冤等待真相大⽩的犯人。
她则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县太爷,看他实话实说,只好判他无罪。
“总之,以后这种话别在公司
说。”可别以为她很好骗,她多少也看穿他的伎俩,只是懒得拆穿。
“我没有不良企图,只是希望让你的同事帮我说些好话。”
好话?她们
本是觉得她⾝在福中不知福。“副总,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多少人都已经晓得我对你的冷漠以及不体贴呢?”她成了众矢之的,不管好事坏事,错的人都是她。
“我们中午来粉碎不当传言。”
“怎么粉碎?”
“一块吃饭。逃邝,别再生我的气好吗?”两天不跟她说话是他忍耐的最大极限了。
“我哪敢啊。”她故意酸溜溜地说。她从来就不爱记恨,才不像他。
“那就一块吃饭吧。”
孟逃邝看他一眼,心想上个星期五的事应该只是他一时的混
而已,便点头同意。他们都已经离婚了,不可能再有任何牵扯。
“这盒起司蛋糕拿去请同事。”
孟逃邝开心地一手拿著绿⾖冰沙,一手拎著起司蛋糕下楼,完全遗忘当初的坚持。
贺维伦目送她进⼊电梯。清楚逃邝不会气他太久,只是需要个下台阶,所以他给了她台阶下的同时,也顺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那天是他因为太嫉妒才会过于急躁,下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次,他定会牢牢抓住他的逃邝。
*********
明亮的太
光芒照在肌肤上发烫著,令人想起一首歌…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云悠悠,
光柔柔…大头啦,谁说
光很柔?!
是谁?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帮她报名这种有损健康的“
明山一⽇游”?游到最后晒成人⼲。
天知道她多想回家喝绿⾖冰沙看电视,为什么大热天的还要让她在太
底下活受罪?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逃邝,你走得动吗?”
当然是走不动,才会站在这里
。孟逃邝气愤的瞪著开口的人,満心无力,还会有谁那么自作主张,不就是她的前夫吗?
“我跟你有仇?”
“我们是恩爱夫
的楷模。”哪会有仇?
“那为什么你明知我最不喜
爬山还要帮我报名?”
今天是他们行政部门两个月一次员工众会,以前都是吃吃暍暍,聊聊八卦就愉快结束,那种聚会她肯定报名参加,可这回不知是哪个天才异想天开,居然说要接近大自然,拥抱大自然,三辆游览车浩浩
开往
明山,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里晒太
、猛喝⽔。
眼看其他同事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他们俩殿后,她就忍不住大声起来。
“你就是不喜
运动,才会动不动就感冒。”
“我没有。”
“那最近是谁每天早上都要吃一颗维他命C?”他清楚逃邝只要有感冒的前兆,就会开始吃维他命C来亡羊补牢。
孟逃邝狐疑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你的一举一动我怎么可能不晓得。”见她満头汗,贺维伦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用手帮她抹去,又拿走她的背包。“还要我背你吗?”
他都仁至义尽,她哪还敢不知好歹。
“我自己走。”就算走断腿,她也会撑下去,才不让他看扁。
“别太逞強,要不然你明天铁定走不动。”
还假好心呢!也不想想她现在这么狼狈是谁造成的?不想再理他,孟逃邝一口气冲冲冲,不到三分钟就软趴趴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气。
“就跟你说了不要逞強。”等她
过气,贺维伦体贴的递上⽔。
她不想喝敌方的手,但她的⽔壶早就见底,不喝她会死,只好乖乖接过来暍下。
“谢谢。”该答谢的时候,她才不会小家子气。
∪慌郞胶芾郏还笳罅狗绱道矗娜泛苁娣由戏叛弁ィ较碌木吧焕牢抟牛那椴话卓诼昧似鹄础?br>
孟逃邝的视线忽然和誓贺维伦相
,在他沉稳的微笑里,她仿佛能明⽩他的用心,他是希望她放松吧?
她捧著杯子默默暍著⽔,即使不抬头,也可以感受到贺维伦的视线灼灼地望着她,一时间她有点心慌意
,不晓得如何是好,期盼有人快点来帮她脫离这个僵局。
“哇,原来你们在这里啊,难怪我们都找不到人。”
“副总,你对逃邝也太好了吧,怎么可以走没几步就让她休息呢?”
奉上司之令,淑⽟、淑蕙两人前来寻人。
“说得没错,既然来到这里就是要多多活动,骨头才不会生锈。”孟逃邝把杯子放下,起⾝往上走,把他们三人扔在⾝后。
淑⽟、淑蕙不解,望着贺维伦等他说明。
他笑笑地解释“她只是有点害羞。”
明山不⾼,但对一个“⾁脚
”来说,等同于圣⺟峰那样⾼耸,爬爬爬,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孟逃邝已经虚脫无力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当她看见更美的景⾊时,又很庆幸今天有来参加。
爬得愈⾼收获愈大,公司那一套没想到也能运用在爬山上,要想看见美丽的景致,就必须要有过人的意志以及体力。
到了定点休息,众人吃吃喝喝照样聊八卦,小孩子们也玩得不亦乐乎。
下山的时候,孟逃邝一个不注意拐到脚,但她不想破坏众人的兴致,想偷偷找人帮忙,却看见贺维伦被上司
著,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于是她忍痛一拐一拐走下山,只是愈走脚愈痛,她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落在最后一个。
过了好一会儿,她疼得受不了坐在地上:心头泛起一阵酸意。
看着其他人不是夫
档就是情侣档,唯有她和贺维伦…
本什么也不是。
但无论她怎么想,还是得走下山,就在她准备继续接受腾折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她抬起头,看见是贺维伦,她顿时得心口涨満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欣赏风景。”
他迳自脫下她左脚的鞋子,只见脚踝肿了起来,他伸手摸,疼得孟逃邝差点把草都拔了起来。
“痛,痛…别摸啦!”
“知道痛还不说,以为自己是女超人啊?”他把她的鞋袜塞进包包里。
“我不想破坏气氛。”她不希望自己是那个破坏
乐旅游的罪魁祸首。
“你能撑到下山?”他毫不相信的口吻“别傻了,你没这么厉害。”接著,他背向她蹲著“快点上来,不想破坏气氛就别让人担心。”
“我自己可以走。”
“然后在
上躺上一个星期?”他微带讽刺,要她量力而为。
孟逃邝嘟著嘴,无奈地趴到他背上,贺维伦固定好她,才起⾝小心翼翼的背她下山。
“你怎么知道我扭伤了?”
“早在我预料之內。”
她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喜
扭到脚啊?”
真是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来安慰她,本来还以为那些人会走到山下才发现她没跟上,没想到贺维伦却回头找她,令她感动莫名,突然发现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
不过,感谢他的心情也被他的毒话给吹走了,可恶!
“逃邝,你是不是变胖了?”
“有吗?”夏天热,但她食量不减,依然吃得多,加上⾝材苗条,也没想到节食这回事。“我真的胖了吗?”
贺维伦很认真地点头“嗯,你的
部…长大不少。”
“贺维伦,你很欠打耶!”她勒著他的脖子。
“别闹了,我可不希望伤患变成两个人。”
他这么说,孟逃邝才放过他,但等上了车,她又故意磨折他,一会儿要喝⽔、一会儿想吐要吃酸梅,等她玩累了,便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贺维伦怕她著凉,把外套盖在她⾝上,然后也靠在她的头上闭眼休息。
回程的路上,淑⽟、淑蕙聊得
罢不能,各自抛夫弃子共坐,左边坐的正是那对让人又羡又护的模范夫
。
“我真的觉得副总对逃邝很好呢。”淑⽟有感而发。逃邝一说脚酸,副总就背她下山,若这事是发生在她⾝上,她老公最多搀扶她就要偷笑了。
“是啊,本来还以为像副总这样的人就算结了婚也会向外发展,没想到…”这世上还是有居家型的帅哥。
“不过就是有人⾝在福中不知福喔!”
她们一致认为贺维伦是新好男人,而孟逃邝却太不知珍惜,叹哪!
*********
在孟逃邝受伤这些天,她第一次感受到当皇帝的滋味,超享受的。
贺维伦依然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等她洗完澡俊便载她到医院换葯,回到家所有家事全是由他负责,她乐得天天轻松看漫画,完全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惜她的好命⽇子就结束在今天,因为医生宣布她伤势痊愈,不必再上葯了。
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家事她得继续分摊一半。
反正家事躲不过,那就算了,但为什么连冷气机都要跟她作对?
她不噤想仰天狂吼。若问夏天最可恶的是什么事情?
她肯定会回答:第一是没有⽔,第二是天气太热,第三是冷气坏掉。⽩天吹电风扇还能挡,但晚上就少不了冷气机。
孟逃邝要就寝时,才发现房间的冷气机跟客厅的冷气机都坏了,就算想找人修理也得等到明天。真是的,才刚吹没多久的冷气怎会说坏就坏,这个牌子的冷气机她下次再也不买了。
罢洗完澡的贺维伦
间围著一条浴巾从她的房门前经过,顺口问了句:“还是不行啊?”
“嗯,得叫人来修。”她很沮丧,没有冷气,漫画就算再精采,也看得很痛苦。
“要不要到我房里睡?我
很大。”
她马上头摇“不用了。”
“不必跟我客气,上回我房里的冷气坏了,你不也收留我一晚。”之后他夜夜在客厅里孤枕难眠。“而且你不是想看漫画吗?没冷气可吹,看漫画也很受罪喔,要我半夜帮你叫救护车吗?”他上扬的语调显示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在家里中暑送急诊室?太丢脸了。
孟逃邝哀怨的瞥了眼坏掉的冷气机。
“我这人最大方,就算你只收留我一晚,我也不介意,你想睡几天就睡几天,只开一台冷气也比较省钱,最重要的是你不想睡舒服一点吗?”
没有冷气,
本不能觉睡,她不再拒绝,乖乖抱著漫画,跟在贺维伦⾝后走到他的房间。
开了房门,里头已经十分凉慡,跟外头的地狱有著天地之别,果真是人间天堂。
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踏进贺维伦的房间,本来以为应该会很
,没想到还
整齐,不过他也的确很懒,才九点就已经躺在
上。
“我在这里看漫画会不会打搅你?”她是有礼貌的人。
“不会,我习惯开灯觉睡。”
罢好跟她相反“那待会儿我觉睡的时候也要开大灯吗?”如果是这样,她就难睡了。
“你忘记我们一块睡的时候了吗?”
一块睡的时候…孟逃邝想了想,记得他们还睡在一起的时候,是关著灯的,连一盏小灯也没留。莫名的,她的心跳得有点快。
贺维伦拍拍
,笑道:“上来吧。”
“你确定我要跟你一起睡?”他们也不是没睡过,贺维伦睡相很好,只是他们的关系…
“难道你要睡地板?你如果不反对也行啦,只是我昨天看见一只蟑螂在地上爬来爬去…”
他话还没说完,孟逃邝已经急忙跳上
。
“你这里有小強?”那不就表示家里其他地方也很可能有小強的踪迹?
“可能吧,
糊糊的也没看清楚,只觉得它跑得很快。”他将被子拉起盖在她腿上。“是不是蟑螂我也不太确定,要不然你自己守到半夜确认。”
“我才不要。”她赶紧打开漫画。“你赶紧睡,我不吵你了。”
“你在看什么?”有她在⾝边,他哪能睡得著。
“火影忍者。”
“你也看少年漫画?”
“只要好看,来者不拒。”
“那你的进修呢?”他突然想起她今年似乎没报名任何一个进修课程。“总不会忘了年底的大考核吧?”
“你什么时候升总经理?”她不想回答,迳自问道。
“我哪知道?要看董事长的决定。”他把责任推给无辜的盛尧东。
“总经理这个月底就要离职,董事长怎么可能还没有人选,难道真是因为我们的婚姻破裂而影响你的升迁?”
“应该不至于。”
孟逃邝放下漫画开始认真思索。“说得也是,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就算婚姻不美満,也不能跟你的能力相提并论。婚姻跟工作应该分开来谈,假如不是婚姻,莫非是董事长打算让其他人来接任?”
“…很有可能吧。”他随口附和。
“那你应该要更有表现才是。”
“逃邝,我好⾼兴你这么为我著想。”
面对那双深情的眸子,孟逃邝差点被他勾了魂,幸好意志力够坚定。“呃…别会错意,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否定而已。”
“我知道。”
“好了、好了,我要看漫画,你快点睡别吵我。”她重新拿起漫画看着,好像面前的是多艰难的教科书,眼睛一刻也不敢移开,看得全神贯注。
贺维伦哪睡得著,为了要有共通的话题,他决定舍弃睡眠陪情人,一起熬夜看漫画。
“你⼲嘛?”
“睡不著,借我看吧。”
孟逃邝没有反对,拿了一本递给他,于是两个人在窝在
上一起看漫画。最后反倒是贺维伦看得更认真,不知看到第几本的时候,才发现孟逃邝已经睡著了,他看了眼闹钟,已经一点多了,他伸手关灯,然后把她抓到怀里倒头就睡。
必于“火影忍者”究竟画了什么,他已抛到脑后,只记得怀里搂著的是自己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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