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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燕九敬各位大人一杯…”

 在这座京城最有名的“醉红楼”內,即便当今皇上明定官吏不能公然狎,可是依然有不少文武‮员官‬违,心想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何况这个年轻皇帝才不过登基几年,会有多大能耐?说不定明天那张龙椅就不是他坐了。

 端起斟満的酒杯,燕九笑意晏晏的面对众人,那张美丽绝伦的容貌即便已经看过好几回了,还是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转不开眼,忍不住蠢蠢动,暗自在心中大叫可惜…可惜他是个男儿⾝。

 “…我先⼲为敬了!”将杯沿就,头往后一仰,辛辣的酒便下肚了。他不爱喝酒,可是却也只能咽了下去。

 几位內东门司和御葯院的大人也笑着回敬。

 “⼲杯!”

 “喝酒、喝酒…”

 燕九搁下酒杯,两手击掌。“啪!啪!”听见暗号,等在外头的老鸨朝手下的姑娘们使了个眼⾊,一时之间,香风袭袭,姑娘们一拥而上,风情万种的在几位大人⾝旁挨了下来,让他们受宠若惊,因为这几位可是有银子也请不到,可是要看对象是谁才会出来伺候的红牌姑娘,不是他们这些七品小爆能瞧上一眼的。

 “大人,莲儿敬你一杯…”

 “大人辛苦了,梅香帮你斟酒…”

 “大人…”

 一声又一声娇腻的“大人”把他们叫得魂都飞了,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了。

 明月看得脸都红了,只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斟酒!”燕九一点都不急,就让他们先享受一下左拥右抱的滋味,等喝了半醉,再来谈正事。

 见到⾝后的明月没有反应,他回头一瞟,直见到她难为情的模样,才差点笑出声来。“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点倒酒。”

 她连头都不敢抬。“是。”

 倒着酒,耳边听着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她耳子就更红了,这还是她长到十八岁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巴不得赶紧离开。

 “大人真坏…”

 “呵呵…”燕九一手托腮,半眯着眼斜睇着那些大人褪去道貌岸然的外表,各个变成了被⾊俘掳的禽兽,也忘了自己的年纪可噤不起这样的惑,搞不好‮夜一‬
‮魂销‬之后就会要了自己的老命。

 “大人,小倩再敬你一杯…”

 “好、好,只要你倒的我都喝光…”

 “大人真会说话…”

 酒过三巡,几位大人脸孔泛红,明显有了醉意。

 “大人不必客气,请尽情玩乐,今晚燕九已经将她们包下来,就留给各位大人享用了…”他轻啜着酒,将诡诈的笑意蔵在杯沿。

 “九爷说的是真的?”

 “这…这得花上不少银子…”

 他呵笑一声“友贵在知心,而不在银子。”

 “既然九爷这么看得起我们,往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们办得到…你们说对不对?”

 其他大人频频点头。“詹大人所言极是…”

 “没错,九爷尽管吩咐就是了…”

 看向御葯院的勾当官,燕九佯作惋惜“依曹大人的资历,只怕早几年就可升上都知了,真不懂得朝廷为何如此‮蹋糟‬人才。”

 曹大人被说中心事,満腹的怨气不吐不快。“唉!只能怪本宮时运不济,就为了四年前的一桩事,害得本官⾼升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四年前?

 燕九心里打了个突,按捺下奔腾狂的情绪,慢慢导对方。“那,曹大人要不要说出来听听,让大家评评理?”

 “说了也没用,要怪只怪当初本官和‘全和葯庄’的燕道平走得太近了,才会遭到怀疑,以为本宮和先皇的死扯上关系,幸好最后还了本官清⽩,不过从此后就跟升官无缘了…”他连⼲了两杯酒,郁闷的喃道。

 冷静!不让对方起疑才能探出什么,燕九不断的对自己说。“难道先皇的死真的和‘全和葯庄’有关?”

 曹大人庒低了嗓音“本官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

 泛出一抹童叟无欺的笑意“那是当然,燕九的口风可是紧得很。”

 借着几分酒意,曹大人道出多年来埋蔵在心中的秘密。“本官敢说那铁定是皇太后的谋,随便罗织个罪名,就为了削减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势力,她可从来没有放弃让邵王爷登基为帝,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燕九执杯的手握得好紧,紧得几乎快把它捏碎了。

 “什么样的罪名?”

 他捻着⽩胡,嘿嘿一笑“就说燕道平完全是护主心切,在葯材里事先浸了毒葯,只要每天喝上一点,久了之后,先皇体內的毒就会发作,只要先皇早⽇归天,太子便能马上即位,而他则是最大的功臣,将来还可以讨个一官半职…”

 燕九下颚猛地菗紧,脸上看似在笑,其实那只是硬挤出来的。“事关重大,总要有凭有据。”

 “这件事至今是个秘密,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不然要是让皇太后知道,大家可都死定了。”曹大人神秘兮兮的凑了上前,由于酒意降低了警觉,嘴巴也跟着大了。“‘全和葯庄’里出了內奷,这名內奷还是燕道平⾝边最亲近的人,他当着皇太后的面前一口咬定是他⼲的,这才让燕道平被定了死罪…”

 “啪”的一声,燕九捏碎了酒杯。

 “大人,奴家喂你喝…”

 曹大人被得⾊授魂与,浑然不知自己说溜了些什么。“好…呵…我喝、我喝。”

 “爷?”站在燕九⾝后的明月看得一清二楚,连忙打开他淌⾎的右手掌,挑出酒杯的碎片,然后掏出手巾包裹住伤口。“伤口好深…”

 他把牙齿咬得好紧,紧到都在上下打颤,这才困难的从齿里迸出声音来。“不用管它…”

 明月忧心如焚的看着他満手的⾎,真怕止不住。“可是…”

 将受伤的右手掌掩在袖子內,燕九面罩寒霜,眼光冷凛。“曹大人可知这名內奷是谁?”

 “什么?”他已经喝到两眼醺然。

 伤口的痛楚让燕九保持理智,没有冲动的扑上去抓住他,他说出名字。“曹大人方才口中的內奷究竟是谁?”

 摆了下手“这…本官就不知道了,只晓得是燕道平很亲近…又信赖的人…嗝…”

 见他已经醉了,再也套不出话来,燕九紧闭了下眼,朝几位姑娘颔了下首。“你们今天晚上就好好伺候这几位大人。”

 “九爷放心,我们会的。”姑娘们娇滴滴的说。

 *********

 燕府

 打从“醉红楼”回来,燕九宛如发了狂似的,将厅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发髻在耝暴的动作中了,长发披怈而下,伴随着他恨之⼊骨的眼神,飞扬了起来。

 “內奷?这个內奷到底是谁?他是谁?”他朝燕忠他们咆哮着“把他找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燕忠他们试着接近他。“爷,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要我怎么冷静?”燕九着气,目光冷冽肃杀。“爹被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出卖了…他在临死之前是不是很心痛难过?是不是认为自己信错了人?光是想到这些,我…我要找出那个人来…”

 他左思右想的,就是想不出会是谁。“曹允的话可信吗?”

 “大哥,酒后吐真言,说不定这是真的。”燕孝愤恨不平的握紧双拳“这个內奷到底是谁?”

 “如果这是真的,我也想知道。”燕义也想破了脑袋。“当年光是府里还有葯庄,少说也有上百口人,除了那些带着小逃出去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留了下来,一起跟老爷被处斩了,现在要查出那些人的行踪可是难如登天。”

 还是无法相信的摇了‮头摇‬“我不相信真的有內奷,老爷生前一直把我们当作自己人看待,从不把我们当作下人,可以说有情有义,若不是老爷坚持要我们带爷逃出来,我宁可跟老爷一起死,就算到曹地府,也要跟在老爷⾝边。”

 燕九一脸愤懑,两眼布満⾎丝。“不管有多困难,都要给我查出来,我要知道是谁背叛爹…”

 “爷,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抱来葯箱的明月像是没看见他狂怒暴走的模样,只想着他的伤口需要处理。

 “我不是说不用管它了…”现在报仇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明月⼲脆抓起他的手,然后故意捏了一把,燕九马上痛得大叫。

 “你⼲什么?很痛你知不知道?”

 她面无表情的瞄他一眼“奴婢还以为爷这么厉害,伤口这么深居然都不会痛,原来只是在逞威风罢了。”

 “你、你。”他为之气结。

 “坐下。”

 燕九瞠目瞪她“你敢命令我?!”

 “奴婢当然不敢了。”明月低下头,装出卑微的模样。“爷都不爱惜自己了,那奴婢还有什么好在意的,爷才是主子不是吗?奴婢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随时可以赶出府去。”

 他瞪着她看,红一张一阖。“只、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什么叫可有可无?现在的她已经是他生活中无法缺少的人了。

 “小伤没有处理也会溃烂,到时奴婢可就累了,不过爷要是坚持不愿包扎,奴婢也不敢说什么。”她将葯箱的盖子阖上,作势要走。

 “⼲啥说得这么可怜?好像我这个主子很不知好歹似的?”燕九往太师椅上坐下,将手掌张开,方才狂暴的怒火被她这么泼了一盆冷⽔,慢慢的熄灭了。“上葯就上葯,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明月委屈的横他一眼“奴婢可不敢勉強爷。”

 “哼!”他不甘心的嗤道:“还不上葯?”

 她抿嘴笑了。“是。”

 燕九再怎么不甘,也不得不乖乖听话,但才抬起眼,就瞥见燕忠三人躲在旁边偷笑,他不噤恼怒起来。“你们在笑什么?”

 “没有!没有!”

 “我们没有在笑…噗…”“咳,我们马上去查內奷的事…”

 不敢等他老羞成怒,燕忠他们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

 当天晚上

 明月忙完了所有的事,回到寝房,就见燕九一脸失神茫然的斜卧在贵妃椅上,眼睛还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看他这样,有时故事才说到一半他就睡着了,还以为他从此都能‮夜一‬好眠,不会再发作了。

 “爷还不困吗?”

 他目光呆滞,许久才启

 “爹在死前很痛苦吧?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一定很难受吧?爹就是做人太好了…他连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做过些什么都从来不问…还把我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爹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会遭到陷害…”

 就是因为老天爷没有善待好人,才会让爹死得这么惨,而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无法替他报仇,真是没用…想到仇人还在宮里享受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的⽇子,燕九几乎要被涨満口的恨意给到发狂了…

 不配活下来的人是他…是他…

 “爷,你不应该这样想。”明月蹲下来,伸手撩开垂落在他睑上的发丝。“死去的老爷就算知道被人背叛了,一定也不会后悔曾经信任过那个人。”

 燕九对她的说法感到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奴婢不太会说…其实要相信一个人,不能因为对方可能会背叛你就不去相信,如果都这么想,只能一个人孤独活着,那真的好可怜。奴婢没见过老爷,可是听忠叔他们常常提起,就因为老爷懂得相信别人,所以大家才会愿意对他这么忠心耿耿,甚至愿意为他死…老爷的心这么宽大,所以奴婢更加相信老爷不会去怨恨对方,而是原谅对方。”明月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哼笑两声“原谅?不!我不会原谅那个人,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明月起⾝,将他从贵妃椅上拉起。“爷该睡了。”

 “我睡不着…”口中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被她拖了起来。

 她知道他只是嘴巴上喜逞強,其实说的都是些反话。“奴婢今晚要跟爷说个‘鬼’的故事…”

 “世上哪来的鬼?”燕九撇低哼“你去抓一只给我看看!”

 “就说是故事了嘛…”她硬是将他推到榻上去“爷不听就算了。”

 燕九忙不迭坐直⾝躯,就怕她转⾝走人。“谁说我不听的?”

 “怎么又起来了?奴婢说就是了,快点躺好。”明月将他按回去。

 他用手攥住她的袖子,仿佛怕她跑了。“就算待会儿我真的睡着了,你也不准走…”

 “又要睡地板?”地板睡久了,骨头还真是会痛。

 红一撇,佯作勉为其难的口气。“那到上来睡自粕以了吧?我的分一半给你,这可是很大的恩惠。”天底下可没哪个主子像他这么大方。

 闻言,明月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爷在说什么?”

 “⼲啥那种表情?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燕九才不愿承认自己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的嘴可刁得很,不是随便一块⾁都肯吃。”

 明月横睨他一眼,口中咕哝。“⼲啥说得这么难听?”

 “你说什么?”

 她才不想任他扁。“但这要是传扬出去,奴婢以后怎么嫁人?”

 “你以为自己嫁得出去吗?”但话才一出口,燕九便后侮了。“我不是…”

 “爷说的对,奴婢是很难嫁得出去,可是也不能这么随便,毕竟姑娘家的名节可是比命还要来得重要。”明月低垂着脑袋,嘴角泛出涩涩的笑意。

 燕九自知说错了话,却又碍于自尊,开不了口跟她道歉。

 “你、你嫁不出去也好,我们主仆俩正好可以作伴,反正这辈子我也不会娶生子。”他用挖苦自己来表达歉意。

 “为什么?”她不解。

 他没好气的斜睐她“你以为哪家的姑娘会嫁给我?”

 “为什么不会?”明月还是不明⽩。

 “你觉得我美吗?”

 明月用力点头。

 “这就对了,你说有哪个姑娘可以忍受自己的相公长得比女子还要美?”燕九讽笑的问。

 她想了又想。“那也不一定。”

 “好,那你说什么样的姑娘会不在意?”他问。

 “呃…”燕九哼了哼“说不出来了吧?”

 “当然有,就是…”明月险些冲口而出,幸好及时咬住⾆头,把话打住,还兀自満脸惊愕…如果是她的话,她才不在意爷长得比自己美…她差点就要这么说了。

 “怎么不把话说完?”

 她‮劲使‬的‮头摇‬,不说就是不说。

 “⼲啥脸红?”燕九狐疑的睨她。

 明月捧着自己发烫的脸庞“奴婢才没有…爷到底要不要听故事?”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喜上爷了?爷要是知道,铁定会笑死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她可没脸再待下去。

 “当然要听了。”他重新躺了下来。

 她拚命的做了几下深呼昅,等到脸不再这么发烫了。

 “那我要说了…很久以前有个叫谈生的男子,到了四十岁还未成亲,有天夜里,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前来找他,她不但生得很美,⾐裳也相当华丽,然后说愿意和他成为夫…”

 燕九枕着自己的手臂“啐!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可见那女的非奷即盗,想用美人计。”

 “爷不要一直揷嘴,这样奴婢说不下去。”她低斥。

 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那名女子对谈生说,‘我和一般人不同,不能用灯光照我,至少要三年后才可以照’。于是两人在当晚便结为夫,后来还生了一个儿子,到了儿子満两岁的时候,谈生再也忍不住好奇,有天晚上等到睡之后,谈生便拿着烛火照她,想不到却发现他的部以上是人的⾝躯,可是部以下却只有枯骨,当场吓坏了…”

 “等一等!”燕九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打岔。“那名女子的部以下若只有枯骨,那他们夫如何敦伦?如何生子?”

 明月脸蛋红了红“这…奴婢怎么知道?”

 “你爹说这个故事时没有跟你解释吗?这本一点都不合理,我就不相信谈生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又羞又气“就说是故事了嘛!爷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因为太不合常理了,可见最早编出这个故事的人铁定没有尝过所谓的鱼⽔之。”他満脸嘲谵。“所以说这些乡野怪谈全都是虚构的。”

 “既然爷这么说,那奴婢再说下去也没意思…”

 燕九见状,一把抓住她,不想真的惹恼她,那对自己可没好处。“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揷嘴,快把故事说完吧…真是的,这里到底谁才是主子…”

 “爷在说什么?”明月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他咳了咳“没什么,继续说吧!”

 “后来…后来子醒来,就哭着对谈生说,‘你辜负了我!我就快要复活了,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居然用烛火照我’,谈生连忙道歉,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于是他子又哭着说,‘虽然已经和你断了夫情分,可是你一个人无法养大儿子,不如你跟我来,我送你一些东西’,于是子就带着谈生走进一座华丽的楼阁內,拿了件珍珠袍子给他,表示这件东西卖了就可以养活他们⽗子俩了,接着撕下谈生的一块⾐角带走,便从此分手…

 “后来谈生就拿了珍珠袍子到市集里去卖,被一个姓王的老爷买下,原来那件珍珠袍子是这位王老爷女儿过世时的陪葬物品,他以为谈生是盗墓贼,便要将他送到衙门去,谈生赶紧把整件事的原由说出来,王老爷本来还不信天底下有这种事,后来去查看女儿的坟墓,并没有被盗挖的迹象,当他派人打开棺木,果然在女儿的遗体旁找到一块布,再将谈生的儿子找来,模样真的很像死去的女儿,这才相信了,便把他当作自己的女婿看待…”

 笔事说完了,闭着眼⽪,发出轻嗤的燕九,好轻好轻的喃道:“人若真能死而复生…那该有多好…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爹活着,就算要拿他的命去换都可以。

 明月明⽩他的想法,她又何尝不是?“我也是。”

 “呵,可是人终究无法再活过来…”他翻过⾝躯,面向着榻內侧,努力庒抑喉头的哽咽。

 她也跟着红了眼。“爷…”

 “你去睡吧!”燕九不想让她听到自己在哭。

 明月两手圈抱着膝盖“爷不是不准奴婢走吗?”

 燕九背对着她,许久才吐出声音。“反正你迟早都会离开这里。”

 “只要爷不嫌弃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爷。”明月出于真心的说。“除非爷要赶奴婢走,不然奴婢不会走的。”

 他没有回答,可是心窝却不知不觉的暖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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