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然居，甘欣早等在那里，三个人找了间包房，点了几个小菜，甘欣多了个心眼，没敢点白酒，只从温纯的车里拿了两瓶从辣
家带来的桂花酒。喝了几杯，李逸飞叹了口气，说起他一大早去看望关
生老婆孩子的事。一同去的还有当年一起出道的兄弟
头，听李逸飞要去看望小关的老婆孩子，他非要跟去。李逸飞当年跟着虎爷混的时候，一起出道的是六个兄弟，李逸飞年纪最小，人称小六，依次排下来，关
生是小五，头排行第四，人称小四，后来李逸飞主事之后，其他几个都各自叫了名字，不再按顺序叫小号了。头是个孤儿，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出了场车祸，父母丧生，他侥幸捡了条命，智力受到了损伤，不受刺
的时候还像个正常人，一见血腥场面，便只会哭喊叫骂，一如回到了车祸现场。初二那年，爷爷
也相继去世，关生的父母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后来，关
生和李逸飞等人一起出去混世界，头也傻乎乎地跟着，他打小身子骨单薄，胆子又小，打打杀杀的事从不让他参与，连望风、买饭等打杂的事夜不敢交给他，现在也只是在物
市场做点看车扫地的杂事。真赶上对手抄了后路，李逸飞通常安排关
生保护他，关生拼了命也会杀开一条血路，让头先逃，只有一次没跑远，看见了关生的手臂被砍出了血，他居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了救他，差点没把关生的命搭上。所以，
头与关生的感情非同一般。别看他名义上也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可走在外面，看上去仍然只是一个猥琐懦弱瘦小的男子，一点也不起眼。
实际上，红黑两道，除了那些骨灰级老江湖，基本上没人知道，他会是李逸飞刚出道时的兄弟。
李逸飞带着
头赶到关生住的地方，关生的老婆正准备送儿子去对面街头的幼儿园，在家门口的路口
头碰上了。关
生的儿子背着书包又蹦又跳，他妈跟在后面，不住地招呼着儿子别
跑，目光始终追在儿子身上，眼中爱意无限。看到了李逸飞和
头，关生的老婆很是诧异。关
生被派到望城县码头工地，一般每周回来一趟，看看儿子和老婆，这个周末打电话回来说，最近工地上有点忙，就不回来了。但是，李逸飞亲自来家，一年只有节来一次，平
少来过。“宝儿，叫伯伯和叔叔。”她喊住儿子。
儿子活泼机灵，大眼睛笑汪汪的，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他很听话地站住了，朗声喊了
头和李逸飞。李逸飞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乖孩子，听妈妈的话，好好念书。”
“知道了，叔叔。”
头却说“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告诉伯伯。”如果放在平时，
头说这种话，李逸飞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的，关生的老婆更觉着奇怪，但她只是笑
地看着孩子，看孩子怎么回答。“伯伯，我们老师说过，欺负人不是好孩子。”孩子这稚气的话，却更让李逸飞伤心，他想起关
生在事发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六哥，我们小时候穷怕了才当混混。这辈子，我没什么大目标，就是希望我儿子将来有出息，起码不能去当混混。”
李逸飞和
头，陪着关生的老婆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门口。孩子牵着小朋友的手，
快地和他们几个挥手说再见。李逸飞的眼眶
润了，头则躲到侧面的一个垃圾箱背后抹了一把眼泪。关
生的老婆目送着孩子进了幼儿园，才回转身来，默默地往家走。李逸飞和
头一直跟着，也没多说话，走到小巷子的僻静处，关生的老婆停下了脚步，盯着李逸飞说“六哥，告诉我，生他怎么了？”李逸飞一愣，马上装出笑脸来说“嫂子，没，没什么，我和
头路过这，过来看看孩子，顺便告诉你，生，他要出趟远门…”关
生老婆的眼圈红了，转而问头“头，是这样吗？”头低垂着头，只不断地点头。关
生老婆没有继续追问，只低声说“六哥，请你转告生，请他放心，孩子我会带好的。”李逸飞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低着头说“嫂子，
生不在家，有事你跟我说，小六决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关
生的老婆淡然一笑，说“六哥，我没别的，只求你一件事。李逸飞抬起头“嫂子，你说。”
“六哥，你们手头上的恩怨，你们把它了结了，别把事留给以后，留给孩子。”说完，转身朝巷子里走去，留给李逸飞一个双肩耸动的背影。
说到这，李逸飞已是泪眼朦胧。
甘欣听了，早已泣不成声。
温纯则噙着泪，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李逸飞看了看甘欣和温纯“纯哥，我答应嫂子的事，无论如何，一定要办到。”
甘欣忍住眼泪，掏出纸巾来，擦了擦眼角。
温纯没有再劝，只说“六哥，你要办的事，我阻拦不了，也没法阻拦，只不过，希望你不要为此放弃了物
园的建设，这可是关系到你手底下更多弟兄们老婆孩子的大事。我想，关哥拼死咬住竿子，也是为了桥南物能继续发展下去啊！”李逸飞点点头“纯哥，这个我懂。按道上的规矩，小关栽在了竿子和秦大炮手上，我只找他们两个了结这笔账。”温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六哥，你有什么打算？”
李逸飞
低声音说“竿子还在号子里，他的帐以后再算。我这回来望城县，一是要尽快恢复码头工地的施工，二就是要摸出秦大炮的下落。”甘欣一会儿看看温纯，一会儿又看看李逸飞，一直没太闹明白，这两个男人嘀嘀咕咕在商量些什么。
“不早了，该休息了。”李逸飞喝了最后一杯，说“纯哥，甘姑娘，谢谢你们一起过来陪我。”
温纯起身去结账，甘欣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六哥，玉儿姐姐可好？”
“啊？”李逸飞张口结舌。
甘欣嗔怪道“你们男人啊，忙起来，什么都能忘了。唉…”
这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为了徐玉儿，又像是为她自己。
甘欣这一声叹息，也让李逸飞心里愈发的纠结，他的眼前，一会儿浮现的是徐玉儿雅致的面容，一会儿却又是关
生老婆的背影。还有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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