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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夜一‬,韩珞失眠了。

 看着睡在⾝旁的小草,韩珞轻叹口气,闭上眼,脑海中尽是那双狂烈燃烧的眸子。

 相处了这些⽇子,他不曾用男女天生的差距她,即使要她服侍他藉以戏耍,也不曾对她肢体碰触,没想到他却突然逾越了,得她慌了手脚。

 想到那时的反应,韩珞蒙眼,懊恼不已。她怎能就这么傻了?只能发出那种毫无作用的喊声,完全忘了利用她所知的⽳道及人体弱点挣脫。

 他离去前的宣言,又是为何?不甘被她说中,还是…真对她另眼相看?

 一思及此,韩珞的脸整个发烫。想什么呀!她轻斥自己。那种人,为他脸红个什么劲!他哪懂得什么感情?只不过是不服输的心态作祟罢了!

 明明是个大人,却像个幼稚的孩子,只要想要的东西都要得到手!韩珞轻哼了声,一整心思,想尽快⼊眠。

 然而,纠结的思绪,却仍绕一整夜,挥之下去。

 *********

 以往,总是单独前往治疗的韩珞,这次多了个陪客。

 小草提着葯箱,跟着韩珞进到內室,见到端木柏人,先是开心笑了,而后好奇地东张西望。她的一⾝脏污已被洗净,换上临时找出的孩童⾐裙,虽稍嫌太大,但⽩净小脸衬着漆黑大眼,可爱极了。

 “你觉得我若真要动手,会在乎她在场吗?”端木柏人嗤哼。

 被看穿心思,韩珞脸一红,随即掩下。“我只是想小草喜见你,让她多点时间待在你⾝边。”

 端木柏人挑眉,含笑的眼神摆明不信。“你要她这么小的年纪就习惯见男人的⾝体?”

 “我才没有。”韩珞上前接过小车手上的葯箱,叮咛道:“小草乖,坐在这儿等,别看他。”

 谁知小车却一溜烟地跑到榻边,不肯离开。

 韩珞脸⾊一僵。完了,她忘了,有他在,小草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小草,”端木柏人淡淡开口,往旁一指。“去坐那里,往外看,我说好才可以回头。”小草马上乖乖地坐到他所指的位置,看向外室。

 “谢了。”韩珞低叹口气。没关系,才刚开始而已,等她和小草培养好感情,他就再也扬不起那得意的笑。提着葯箱走到杨边,她才发现,平常都坐在榻沿的他,今天是坐在榻上,锦被覆着下⾝。

 无视她诧异的眼光,端木柏人将锦被揭开。“开始吧。”

 他…这次竟自己将长除好等她?心陡然震了下,韩珞连忙稳定心神。别搞错,这原本就是他该做的,感动什么?

 “昨天葯浴后,有没有觉得不适的?”韩珞为他把脉。

 “就难熬了点。”低沉的言调,含了太多隐喻。

 可恶!又不是她叫他把自己搞成那种状况的!脑海浮现昨天的画面,韩珞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那我下次会记得将⽔温降低些。”韩珞藉由拿针的举动掩饰尴尬,再回过脸,已又恢复泰然自若。

 “葯浴多久一次?”端木柏人问。

 “至少三⽇一次,我会视状况而定。”韩珞专注治疗,开始扎针。沉默须臾,她扬声道:“小草,听着哦!人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不待小草回应,她迳自背起三字经。

 端木柏人拧眉打断。“你念这个做什么?”

 “我想教小草念书,平常我会在她旁边反复背诵,她虽不懂意思,但听得久了,多少可以让她多记点东西。”她时间有限,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多学一些。

 “笨方法。”老爱浪费时间在那些不重要的人⾝上。

 “因为我笨,所以只能用这种笨方法。”韩珞不以为意,又开始继续念:“苟不教,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

 温柔的嗓音,像珠⽟轻碰的好听声音,在房內轻轻回响。端木柏人望着她眼睫低垂的专注面容,有种情绪,在心底流过。

 心和情感,我会得到的。昨天的宣示,对她而言,是否有所影响?

 那时她的话,撩动了他隐蔵的怒火。醉月楼的事,让他首次明⽩,世上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为此,他甚至赔了自己的双⾜。

 然而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她说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和情感。和之前对撷香的执着不同,引他发怒的不是被贬低的不甘,而是被她完全排拒在外的懊恼。

 “若被我勾走了心,你会如何?”突扬的话语,再次打断她。

 那么自信?“要打败我还是要勾我的心,选一个吧。”韩珞暗嘲,刻意不去在意心里隐隐的騒动。

 他没回答,却伸手轻抚过她的脸侧,和昨天的霸道狂猛不同,那碰触,缓慢又撩动人心。这突然的举动让韩珞心跳漏了一拍,心绪整个悬紧。

 察觉到她的怔愣,端木柏人笑了,收回手。“偏我两个都做得到。”

 韩珞咬,感到懊恼又沮丧,为自己,也为他难以捉摸的心思和举止。她是怎么了,竟随便让他碰她?他也别老用那种别有涵义的语气说话成下成?她宁愿他像之前那般冷峭倨傲,她反倒能应付自如。

 心和感情,他能得到吗?望进他冷魅的眸子,韩珞发现,她竟无法马上给出否定的答案。

 *********

 “如何?偶尔出来走走,感觉不错吧?”韩珞仰首呼昅清新的气息,望向一旁。

 只见端木柏人双手环,冷眼扫过面前的湖光山⾊,仍是一脸不悦。

 翠峦层叠,光照耀湖面,渲染出粼粼波光,虽不比西湖美景,但仍有小巧引人之处。然而,在恼怒的端木柏人眼里,再瑰丽的美景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懊死的她,昨天下午约他今早在后院碰面,说是有新的诊疗手法,他依约前往,结果等着他的却是一辆载物用的马车!

 算她聪明,没叫人将他连人带轮椅搬上马车,而是置了木板,让他推动轮椅自行上车,但即使如此,乘坐载物马车的屈辱,已让他整路都冷板着脸,不发一言。

 睨他一眼,韩珞好笑地扬起了。生什么气呀?若下用载物马车的话,哪放得下他的轮椅?无视他的怒意,她自顾自地说道:“美丽的风景对病情有助益,放眼望去,不觉得心变得开阔吗?”

 “你想藉机带小草出来玩无所谓,但别拿我当幌子。”端木柏人冷哼。风景对脚会有助益?那天底下还要大夫做啥?

 被勘破心思,韩珞微微吐⾆,却不以为意,看到蹲在湖岸用手玩⽔的小草,她脸上不噤盈満了笑。

 若要说她假公济私她也认了,她实在不忍心小草跟着她,一整天只能困在那片宅院里,还有他…她也实在不忍心见他只能在别庄活动,像是翱翔天际的龙被困于浅滩。

 出来走走、散散心,不好吗?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出游呢!

 “吃点东西吧!”韩珞从提篮拿出松花香糕递给他,见他完全不接,她皱皱鼻,走到一旁大石坐下,朝小草叫唤:“小草来。”

 小草回头,在⾐上抹抹濡的手,奔到她⾝旁,小脸満是‮奋兴‬和好奇,环视四周的景⾊。

 “瞧你袖子都了。”韩珞温柔一笑,将她的⾐袖卷至肘部,而后揽她⼊怀,一小块一小块掰着糕点喂她。

 那表情,何时才会放在他⾝上?看到她轻柔为小草抹去畔的糕屑,端木柏人微眯了眼,既为她丽雅的面容醉,又为她的差别待遇感到微愠。

 般什么?他竟沦落到必须和一个小女孩争风吃醋的地步?端木柏人嗤哼了声,抬头望向眼前景⾊,突然发现,他真的已远离这种美景许久。

 他放缓了眉目,视线变得离。自从‮腿双‬不良于行,他一直深居简出,就算迁移至别庄,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即使远离京城让他已无事可忙,然而仍然紧绷的心思,却和这原该悠闲的生活格格不⼊。

 她方才的话,掠过脑海。他不噤微微勾笑。或许吧,美丽的景⾊真会对病情有所助益。

 悄悄觑他一眼,韩珞微感歉疚。是她用他做过的允诺,他出门,其实,他大可不予理会。她却只顾着陪小车,放他独自一人,太说不过去了。

 韩珞拿起提篮,走到他⾝旁,拿了颗葡萄给他。“来颗葡萄吧,很甜哦!”端木柏人瞄了一眼,没接,却低头直接张口‮住含‬。

 温软的瓣接触到指尖,韩珞倏地收手,脸尴尬微红。“你…”“很甜。”端木柏人琊魅一笑,意有所指地道。

 她是自找苦吃啊!韩珞恼怒咬,却抑不住又急又快的心跳,那‮住含‬指尖的感觉,又酥又⿇。

 “不喂我了?”端木柏人挑眉,残余的不悦情绪被她羞窘的表情完全驱散。

 “你废的是脚又不是手,自己拿!”她把整个提篮塞进他怀里。

 端木柏人将提篮放置一旁草地,而后将轮椅转了个圈,让后方把手对着她。“推我走走吧!”

 韩珞愣了下。“你确定?”之前怒声警告她别碰他东西的,不知道是谁呀!

 “不愿意?”端木柏人扬笑的畔带着捉弄。“我叫小草推好了…”

 “她哪推得动?”韩珞皱鼻,朝在湖畔玩⽔的小草一喊:“小草,来。”等小草奔来,她才上前握住把手,不疾不徐地推着。

 微风拂面,端木柏人闭起眼。他从不曾想过,这种漫步在湖滨散步的情景,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忆起以往,就算出外游玩,也是大批阵仗,极尽奢华之能事,而今,只有一名马夫候着,更甚至乘坐的还是载物马车,然而心头的舒宁,却是他以往所不曾体会的。

 是她吗?端木柏人张眼,朝后睨她。因她的介⼊,原本満是愤恨不平的情绪,开始有了转变,斗智斗力,让⽇子有了活力。

 “怎么了?我推得太快吗?”韩珞放缓脚步。

 “没事。”他回头望向前方,眼中浮现的温柔,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

 偏院的前庭,如同往常一样热闹。

 天气开始转凉,马总管吩咐送来的点心,换成了热甜汤,喝得大伙儿⾝体和心里都暖烘烘的。

 “吴伯,别暍太多,您得少碰点甜食。”韩珞软柔的笑语传来。

 “俺知道、俺知道。”老汉回应,舍不得放下碗的神情,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没人发现,另一头,有人将院里的画面尽收眼庭。

 端木柏人停在稍远的转角,视线落在她美丽的笑靥上。

 在她心底,他比不上这些村民,这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曾隐讳的。她对那些老者甚至是马成,都能尊称一声“您”对他,却得不到这样的礼遇。

 她和村民相处,态度温和有如舂风拂面,还有对小草,耐心又包容,偏只对他,全因“职责”二字。

 察觉有人接近,端木柏人回头,看到原本跟在韩珞⾝旁的小草,跑到他的⾝边。

 这小丫头竟能发觉他在这里。端木柏人失笑,突来的念头让他揪起她的⾐领,将她提坐上扶手。

 “你跟着她学到了什么?”这几天反复听她在耳旁念着三字经,耳朵都快长茧。

 小草绞扭小小短短的指头,头低低地,就在他想放弃时,童稚的嗓音字正腔圆地响起…

 “⽗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话。端木柏人惊讶挑眉。“知道意思吗?”他相信韩珞还要诊治村民,不可能有太多时间能为她详细讲解,不过反复背诵,这小丫头竟能记到这种程度?

 小草摇了‮头摇‬,难得见他和颜悦⾊,居然放大了胆子伸手去摸他的脸。

 端木柏人本想发怒,但软嫰的‮感触‬碰在脸上,仿佛碰到了某一种情绪。

 “为什么碰我?”他向来懒得和孩童及愚人打道,而他冷狠的气势,也成功地让他们和他保持距离,没想到,她却丝毫不怕他。

 “人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结果小草却从头开始背诵起三字经。

 端木柏人哑然失笑,对她起了‮趣兴‬。

 “坐好。”

 他听腻三字经了,反正也闲着没事,赶紧把她教会,好让她可以朝下一步迈进。

 他转了个方向,一大一小坐在轮椅上,往主院前进。

 *********

 “小草…”

 韩珞四处找寻,着急不已。

 她怎么那么不小心!想到自己的疏忽,韩珞直想掐死自己。每次小草都静静地待在⾝后,从不曾跑,渐渐地,她也就失了防心。

 没想到,今天结束诊疗,一回头,看到空无一人的墙角时,她差点没晕倒。

 “小草,快点出来好不好?”她又唤,奔波找寻的⾝子已疲累不堪,却坚持不肯放弃。

 “韩大夫,时辰快到了,你先进少爷房里吧!”马总管抬头望天,过来叮咛。“我已经让人四处去找了,会找到的。”

 韩珞拧眉,心头两难。她知道马总管已经尽心尽力,不仅整个别庄,连村子都派人出去找寻,但她实在放不下心。

 怕马总管为难,也不想破坏承诺,不得已,她只好妥协。“找到人一定要马上跟我说,晓得吗?”她又代了声,这才回房拿葯箱前往端木柏人房里。

 一进门,韩珞马上往內室走去,想在最短的时间內结束,然而,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她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让她找得焦头烂额的小草正持笔坐在桌案前,而端木柏人手自后环住她,指导她持笔的‮势姿‬,从桌上堆叠的纸张,看得出两人已在这里耗了不少时间。

 她没看错吧?他竟能和小草这么亲近,还耐得下子教她写字?

 见她进来,端木柏人菗走小草手中的笔。“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他转动轮椅绕出书案,韩珞这才发现,他竟然是让小草坐在轮椅扶手。

 “你…”韩珞惊讶地望着他。

 “她很聪明。”端木柏人拎着小草⾐领将她提下,她怔愣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又有点不悦。难道他就不能突然心⾎来嘲吗?

 他夸奖小草?这下子,韩珞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已能将三宇经背全,还能写到⽟不琢、不成器那一段。”端木柏人菗来最后写的纸,给她。“以后别再在我面前背三字经了。”

 “你怎知她已背全文?”韩珞接过,看到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没来由地,喉头有些哽咽。小草会写字了!

 “小草。”端木柏人扬起得意的笑,开口轻唤。“背给她听。”

 小草摇晃着小脑袋,听话地开始背诵:“人之初,本善…”

 第一次听到她清脆的嗓音,韩珞不噤热泪盈眶,她用力捣,怕抑不住的哽咽会打断小草的声音。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听到她背完最后一句,韩珞马上上前紧紧抱住她。“小草好,小草好!”她又哭又笑,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端木柏人口一紧,她那全然释放的表情,揪住了他的心思。

 她竟为了这点小事,哭成了泪人儿,而他,向来痛恨哭泣的弱者表现,不仅不觉厌烦,却反被她牵动了不曾体会的疼惜.

 “糟了,我还得去通知马总管!”直至此时才想起,韩珞惊喊一声,抹去脸上的泪痕,急忙往房外跑去。

 突然被松开的小草,有点手⾜无措,抬头看向他。

 “等着。”端木柏人安抚。“她会回来。”从她的话,他已猜到,没人料到他会带回小草,定是找得人仰马翻。

 印证他的话,韩珞随即旋回,双颊绯红。她刚忘了自己在哭,还跑去找马总管,差点没吓坏他老人家。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摸摸小草的头。“对不起,我太⾼兴,吓坏你了。”

 那还挂着泪珠的‮媚娇‬容颜,撞进了他的心。端木柏人将所有心思隐蔵得不露痕迹,转动轮椅朝榻接近。

 他的动作提醒了她的职责。“小草,看外面。”韩珞对小草叮咛,而后来到他⾝边。“我扶你。”她试探吔说道。

 看着她的手,端木柏人没回答,任由她轻柔地环过他背后,将他托起,扶至榻边。先将长除了,他才坐下。这段时间的治疗下来,虽然脚仍然会痛,但比起之前的状况已改善许多,不再因稍一挪移,即痛得冷汗淋漓。

 他的配合,和他为小草做的,颠覆了她对他的观感,但弥漫心头的情绪太复杂,有惊讶,有猜测,有感动,还有一些些的悸动,一时之间,韩珞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她只能专心扎针,而端木柏人也没有开口,读不出思绪的眸光淡淡地凝视着她。沉默包围了二人,各怀着心思,小草断续的背诵声,是房里唯一的声音。

 “为什么?”耐不住好奇,韩珞还是开口。

 “不为什么。”他做任何事,本就不需要理由。

 “我以为你留下小草,是另有目的。”她不想这么猜疑,但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噤想偏。

 “我是。”端木柏人回答得很⼲脆.

 “那你今天做的,也是另有目的吗?”掠过心头的,是他要得到她的宣言.不知为何,原本浮动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端木柏人微眯了眼,被这句话问住了。

 这本该是他的考量,但这个念头却不曾浮现。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想无偿去做些什么,这是他在之前心机算尽的人生中,从不曾体会的。

 “或许。”端木柏人没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丢回。“你说呢?有助益吗?”

 狡猾!韩珞努力不动声⾊,却还是让漫上双颊的红嘲给破坏了。他这不摆明了问她是否对他‮情动‬吗?

 想否认,却怕他之后再也不理小草,韩珞好挣扎。

 “或许。”她想学他说得淡然,然而道行不够,脸还是微微泛红。“继续下去,或许就有助益了。”

 端木柏人低笑。想用话诓他跳下陷阱吗?哪那么容易?

 “没任何奖励,很难有继续下去的动力。”他无限惋惜地叹道。“我还是用其他方式好了。”他反挖了一个陷阱。

 还奖励呢!韩珞嗔睨他,又羞又恼,明⽩他所谓的“奖励”绝对充満了琊念。该死的他,自那次浴斋之后,变得会在言语上轻薄她了。

 “改天你会站了,就是给你最好的奖励!”她咬牙,最后一针扎得又重又实。反正他这人一意孤行,她说再多,都无法左右他的行为,她又何苦被他耍得团团转?

 “无妨,我会等着奖励自动送上门来。”端木柏人意有所指地微笑道。

 等着吧他!韩珞皱鼻,不再回话。

 “明天开始,别再念三字经了。”静默半晌,他又突然冒出一句。

 韩珞想装得无动于衷,却还是忍不住笑了。想起他指导小草持笔的画面,心变得好柔。

 或许,恶名昭彰的他,还是有可取之处吧!

 *********

 当小草第二次失踪,韩珞已不再那么惊慌失措。

 接下来,三次、四次,仿佛成了惯例,只要结束替村民看诊,她就直接上端木柏人房里找人。

 他不爱教她背书,却喜教她认字,一笔一划让她写得端正。如他所言,小草很聪明,短短时间已学会三字经和‮家百‬姓,连她随口昑诵的诗词都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小草口中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她听不到任何的童言童语。这一点,让她好担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和她‮房同‬的小草原本都蜷缩在榻边睡,现在已进展到会靠着她了,开口唤她,也不再毫无反应,偶尔还会对她笑,主动握住她的手…虽然,通常都是拉着她去找端木柏人居多…但她已经很知⾜了。

 这天,针灸完,端木柏人倚靠榻上,看她逐一收针。

 派到京城的密探已带回他要的人,目前抵达村外,只要他一声令下,即可进府。他不是等着这一刻吗?然而时机已届,他却反复思量,揣想着该不该做。

 担心什么?端木柏人勾起角。击败她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她的心和情感,留待将她击溃后,反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不是吗?

 “等会儿,一起用膳。”捺下心头的推敲,他淡淡开口。“酉时。”

 韩珞顿了下,继续收针的动作。“我都陪小草一起用膳,改天吧。”

 “她若知道,应该会更巴巴地跑来。”端木柏人扬起笑。

 他一定要提醒她魅力不如人的事吗?韩珞抬头,正想用话反击回去,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光顿住了她的口。不会吧?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所承诺的事,应该不包含应酬吧?”韩珞打了退堂鼓,不想和他硬碰硬。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端木柏人低低笑了。“还是…怕我吃了小草?”

 这是在暗示他会拿小草开刀吗?韩珞将银针收好,卷起绸布,心里兴起一股不甘示弱的傲气。

 “酉时见。”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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