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嬷嬷,在
面团吗?”
月音走进厨房,看见徐嬷嬷在
面团,笑
地喊了声。
“唷,四格格,你怎么到厨房来了?这儿又脏又热,你快出去,要吃什么张口说一声就行了。”徐嬷嬷沾满面粉的手连忙挥着。
“没事,厨房都是吃的东西,有什么脏的。”月音在大灶旁坐下,拈起一块刚蒸好的糕吃。
“四格格是不是想着什么东西吃了?”徐嬷嬷笑着看她。“告诉嬷嬷,你想吃什么?只要嬷嬷会做的,一定做给你吃。”
“嬷嬷,你是江南什么地方的人呀?”月音撑着下颚笑问。
“扬州人。四格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扬州有些什么名菜吗?”
徐嬷嬷侧头想了想。
“我记得有清炒鳝糊,还有金银蹄。”
“金银蹄?”月音轻轻一笑。“这名字真有趣,是什么菜
?”
“就是用蹄膀配鲜
火腿煨的。”徐嬷嬷边
着面团边说。
“还有什么吗?”
“砂锅狮子头。”徐嬷嬷说完,忽觉奇怪地看了月音一眼。“四格格今天想吃扬州菜呀?”
月音抿嘴一笑。
“嬷嬷,这三样菜难不难?”
“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呢也不难。”徐嬷嬷看月音的表情更古怪了。
“我学得来吗?”她甜甜笑问。
“四格格,你学做菜干嘛呀?”徐嬷嬷被她吓了一跳。“嬷嬷平
得罪了你吗?你竟要这样整我?”
月音大笑几声,附在她耳旁轻轻说:“我不是要整你,只是想偷偷来跟嬷嬷学做扬州菜。”
“这怎么行?让王爷、福晋看见你在厨房里做菜,那嬷嬷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徐嬷嬷摇头拒绝。
“你放心,我不说出去,你也别说出去。总之,你非教我不可,真有事我给你靠着呢!”她拍
脯保证。
“格格学做扬州菜做什么?”徐嬷嬷皱眉。
“大阿哥从小在江南长大,逛庙会那天,我听他说他想念江南菜,所以就想做几道给他吃。”她低头浅笑。
“大阿哥?”徐嬷嬷直接想到的是永璨。
“我说的是永琅。”月音提醒。
“喔,是他。”徐嬷嬷恍然大悟。
月音点点头。
“那也不用格格亲自做呀,嬷嬷我来做就行了。”
“其实,逛庙会那天,大阿哥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谢他才好,所以就想自己亲自做这些菜来答谢他。”月音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来如此,格格还真是有心呐!”徐嬷嬷笑着轻拍她的手。“好,既然是格格的心意,现在趁王爷进宫去,福晋又正在午睡,嬷嬷赶紧来教你做这几道扬州菜。”
“太好了!那咱们该从哪里开始?先切什么菜?”月音开心地拿起菜刀来,打量着如何下手。
徐嬷嬷被她拿刀的姿势吓飞了魂。
“等等!格格不必动刀,切菜这些事让嬷嬷来就行了!万一你切伤了手可怎么得了?你先等一会儿,我再教你怎么炖煮跟调味。”
“好。”
月音乖乖坐下来,看着徐嬷嬷飞快地切菜、剁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该要用到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来,格格请过来。”徐嬷嬷把砂锅准备好,又把大灶的火都生旺了。“我现在一步一步教,你就照我说的一步一步做。”
月音认真地点点头,按照徐嬷嬷说的步骤,手忙脚
地用大火快炒鳝糊、小火慢煨火腿蹄膀,再用另一个灶慢火煮砂锅狮子头。
虽然有徐嬷嬷在一旁盯着,但月音还是好几次被火和烟给烫伤了手,吓得徐嬷嬷直喊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把三道扬州名菜给做好了,月音不放心地自己先尝尝味道。
“这样的味道对吗?”虽然尝起来非常好吃,但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做得不够道地。
“是这个味道没错的,徐嬷嬷虽然很久没做了,但这几道菜是肯定没问题的,格格要相信我呀!”
听着徐嬷嬷再三保证,月音这才放心地捧着她亲自烹调的饭菜来到永琅的“沁风苑”
“四格格!”正在打扫前院的如燕抬头看见月音亲自捧着食盒过来,惊讶地跑过去伸手要接过食盒。
“我来就行了。”月音不让她接手。“大阿哥在吗?”
“在屋里。”
如燕刚说完,就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
月音转过头,看见永琅正站在房门口看着她,眸中像闪动着两簇炽热的光芒。
“大哥。”她定了定心神,捧着食盒走向他。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永琅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你的晚膳。”她笑着走进屋内。
“为什么是你亲自送过来?”他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今天我想陪你吃饭。”她神秘地一笑,飞快地把食盒内的菜一一摆上桌,等着看他脸上惊喜的表情。
“这是…”永琅讶异地挑起眉,一眼就认出了那几道菜
。
“是我亲自做给你吃的喔!”月音的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你亲自做的?”他的眉挑得更高了,疑惑地盯着她看。王府的格格需要会做菜吗?而且做的还是扬州菜?
扬州,这是一个触痛他的地方。
“快来吃吧!看我做得道不道地?”她把他拉过来坐下,然后递给他一双筷子,用眼神催促他。
永琅挟起一块蹄膀送入口中,只是尝了一口,就不由得为之一怔。
“真的是你做的?”他不敢相信,这味道,让他想起了他的娘。在娘还没有丢弃他以前,他常常吃娘做的蹄膀,正是这样的味道。
“是我做的,不过,我也是跟徐嬷嬷学来的,是她教我怎么调味。”她甜笑地坦白。“怎么样,口味道地吗?”
永琅的
口一阵悸动,不自觉地点点头。
何止道地?简直像极了他母亲所做的味道!
但是这份感动他只能隐藏在心中,无法说出口,因为“永琅”的母亲是苏州人“九儿”的母亲才是扬州人。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扬州菜?”他状若无心地问。
“你爱吃吗?我不知道啊!”她摇摇头,开心地笑道:“逛庙会那天,我听你说想念家乡菜,我就想找徐嬷嬷学做你的家乡口味给你吃,碰巧徐嬷嬷是扬州人,所以做了扬州菜,没想到你爱吃扬州菜,真是巧极了!”
“为什么想亲手做给我吃?”他狐疑地看她一眼。
“那天…你救了我,我想向你道谢…”
永琅挟鳝糊的动作顿了一下。
“大哥救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用得着这样谨慎地道谢吗?”他瞟她一眼,刻意忽略她“亲手做菜给他吃”的这份好意与感动。
“是呀,不过,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失身了,说不定还没了命,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她真心诚意地对他说。
又是那种澄净无瑕的眼神,他厌恶地别开脸不看她。她根本不知道,当她被那两个男人
光衣服时,他可是静静地在后面看好戏。
“虽然有时候你说话刻薄了点,脾气也大了点,可是你的心肠并不坏。”她又接着说道。
“我杀了人,心肠还不算坏吗?”他微眯的冷眸刺得她浑身一颤。
“你、你是因为要救我,所以才杀人的,你杀的并不是无辜的人。”她
口气,拒绝去想像那个血腥的画面。
“你是在帮我找借口吗?”他勾
一笑,眼神温柔得令她心悸。
“这不是借口!你是好人,他们是坏人,你是为了救我才杀人的!”她扭绞着十指,激动地为他辩解。
看她清澈的双瞳出现了
的神色,永琅心中有股怪异的
痛感。
他最反感的不是她的善良和仁慈吗?不是最想破坏她身上的一切美好吗?当看到她璀璨如明珠般的眼眸蒙了尘,他不是最应该感到痛快得意吗?为什么会对她心生怜惜?
永琅厌恶自己心中居然会有想要疼惜她的想法和念头。
“大哥,因为我,害你杀了人,你心中一定很痛苦吧?”月音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什么?”永琅怔住,忽地大笑出声。原来她的
和不安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你笑什么?”她茫然不解。
永琅笑着站起身,抬起右脚重重踩在椅凳上,从靴子内侧拿出一把短刀来,搁在她面前。
“我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杀了那两个畜生而觉得痛苦的人,谁敢招惹我,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的笑眼掠过一道森然冷光。
月音的脸色在看到那柄短刀时倏地刷白,骇然惊望着他。
他竟然随身带着短刀!
永琅冷冷地注视着她惊惶失措的眼,像在嘲笑她的无知。
“其实,我就算不杀他们,也一样能救你的命。”他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颈项。
月音震傻住,感觉到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她颈际
感的肌肤上游移,他的手很大,手指很修长,几乎可以罩住她的脸。
“是吗?那、那为什么…”她完全僵住,本能地想躲开他,但是浑身却动弹不得,所有的知觉都在感受着他手指的触碰。
“因为他们把你的身子看光了,所以我非杀了他们不可。”他凝睇着她慌乱的神情,
恶的手指缓缓摩抚着她的颈。
“那…说到底,大哥还是为了我的清白着想的。”她惊慌地感觉到他的手指移到了她的嘴
上,柔柔地轻抚着。
“清白?”他低声轻笑。“你要这么说也行。”事实上,正确的理由更接近于自己的私有物被偷窥的感觉。
自己的私有物…
当这个想法一跃入脑中,他的面容霎时一紧,神情怔然失神,仿彿陷入某种不可解的
障中。
“大哥…”月音怯怯地轻唤了声,微微侧开脸,想痹篇他搁放在她
上的手指。
永琅眨了下眼,似乎刚从梦中醒来,眸光落在被他指尖
弄得异常红润的下
,情不自
地缓缓倾头吻上她。
月音被突然落下的吻彻底吓呆了,当她真真实实感觉到
上柔软
热的触感时,一阵羞惭让她惊慌得急急往后倾身,直接从凳子上仰面摔跌在地。
“你…怎么能这样?”她骇然捣住失尽面色的脸。“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是我大哥呀!”
永琅脸色骤变,一股不可解的怒气猛烈袭来,踩在椅凳上的右脚愤然一踢,将椅凳重重踢翻。
月音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看见永琅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她。她从未见过永琅脸上出现如此诡异的神情,散发着浓重的
气和怒意,令她害怕得想逃。
他弯下
想要拉起她,她却惊慌地挥开他的手。
“我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她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狂
地奔出“沁风苑”
永琅深深
气,怒气四
的双眸紧盯着她狂奔的背影,
膛急遽起伏着。
“谁是你大哥!”他伸手推翻了桌子,摔烂满桌的菜肴,但是狂怒的气焰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这辈子,他说过无数的谎言,但他生平第一次为了所说的谎话如此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为这个谎言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可怕的惩罚已经悄悄开始了。
************
接连几
,永琅天天往外跑,孤魂野鬼般地在京城四处游
,在茶肆、酒坊、赌场、
院中穿梭
连,不到十天的功夫,就把允禧给他的一千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
能大把大把花银子的感觉不是应该很爽快吗?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奉为上宾般殷勤款待,这不就是他渴望了一辈子的富贵生活吗?但为何真正得到了以后,却没有预期中的那种痛快与
足感?
虽然在挥撒银子时的那一瞬间感到非常畅快得意,但银子花光了以后,内心的感觉却极度空虚。
原以为,有了尊贵的身分和挥霍不完的金钱,他就可以得到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但是在他
醉于男
女爱的
游戏时,脑中不断出现的却是月音的脸,还有月音推开他那一刹那的惊恐眼神,因此他得不到一点享乐的喜悦和快
。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这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怨不了任何人。
月音已经是他的妹妹,只要身在这个谎言和骗局里,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
入夜时分,他拖着狂
酒醉后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府。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两个时辰,差点就要睡着了。”
经过幽暗的前院,他听见前厅传来说话声,转眸望去,竟是永璨。
“你等我?”真意外,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有人等门,而这人居然是永璨。
“天哪,酒气冲天,真是受不了!你才进京没多久就堕落成这副模样?永琅,我说你也太没定力了吧?”永璨从前厅走出来,皱紧眉头看着他。
“有事吗?”他一点也不想听人啰嗦。
“当然有事。我问你,你要这样堕落到几时?”
“到我腻了为止。”他
地一笑。
“好,那这样的生活你还要过多久才会腻?”永璨不悦地瞪着他。“我可不希望你毁了慎靖郡王府的名声,伤阿玛的心。”
“毁了慎靖郡王府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也把我看得太蠢了一点。”永琅冷冷一笑。
“到目前为止,你是还没有干出惊动阿玛和皇上的蠢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身为皇族宗室,最好要洁身自爱。”
“说完了吗?”他冷睇永璨一眼。在做任何事以前,他都会先想清楚结果再决定要不要去做,他从来都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因此当有人自以为是的想教训他时,最令他难以忍受。
“看在你上回救了月音的分上,我愿意试着相信你一次。”
“好啊,多谢你。”永琅笑得万分轻蔑。“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说完,我累得很,没力气陪你闲聊。”
“要不是看在阿玛和月音的分上,我才不想帮你!”永璨几乎被他的态度惹
了。
“随便你。”永琅无所谓地耸肩,傲然地绕过他,准备离去。
“等等!”永璨抓住他的手,蹙眉斜瞪着他。“阿玛有意让你进皇宫任干清门一等侍卫,你意思如何?”
永琅微微一愕。这个差事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与皇帝太接近,岂不是让自己成为老虎眼前的猎物?一不小心,他也许就会被
吃入腹,连
骨头都不留。
“我不去。”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去?”永璨骤然怒喊。“虽然皇族宗室子第可以不必务农、不必经商,只需领朝廷俸银就能过日子,但是有个差事做,日子才不会过得太懒散,而且你也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吧?”
永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王府阿哥的日子确实很无聊,我就是过得太无聊了才想到外头玩,如果有个差事做也好,否则闲得发慌,我都快病了。只不过,我希望这个差事可以离皇上愈远越好。”
“可不是人人都能轻易亲近皇上的,你还真不知好歹!”永璨瞪着他。
“不是我不知好歹,而是我很爱惜我的这条命。”他诡魅地笑了笑。
“皇族宗室就算犯了罪,皇上也不会轻易判处死刑,你想被皇上杀头也不是容易的事。”永璨难得以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话。
“不管怎么样,我不进皇宫就对了。”麻烦就在于他这个皇族宗室是冒充的,有十个头都不见得够皇帝砍。
“要不这样吧,内务府武备院还有个管理四库的缺,你去不去?”永璨看他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都软化了许多。
“内务府武备院是做什么的?”永琅疑惑地问。
“武备院是负责制造和储备各种兵器、甲胄的地方,每当皇上行围、大阅时,都由武备院负责。”
永琅默默地看着永璨,他很惊讶永璨居然是真心地想帮他。
“这个差事已经离皇上很远了,你可别又有意见。”永璨一副不容他拒绝的表情。
既然是人家的好意,他没理由不接受。
“好,我去。”他干脆地点头。
“好极了!阿玛知道你的决定一定会很高兴的。”永璨用力拍他的肩。“那咱们就说定了,明
一早你就随我进宫去。”
“进宫?”永琅愕然,挑起眉看他。
“放心,内务府武备院离大内远着呢,不是皇上会涉足的地方。有人在内务府待上一辈子,也没见过皇上。”永璨忍不住笑起来。
“那最好,我走了。”他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习惯与人谈天说笑,能和永璨聊到此已是他的极限。
永璨耸耸肩,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喂,你已经答应我了,可别到了明
就不认帐啊!”“不会。”永琅懒懒地应了声。
这是永琅住进王府以后,和永璨之间的对话头一回没有敌意、没有火气,也没有看对方不顺眼。
************
自那
从“沁风苑”逃出来以后,月音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罢开始,因为受到太大的冲击,只要一想到永琅吻了她的事就忍不住大哭。
接下来,她开始责怪自己,是不是她无心做了什么事而让永琅误会了,所以才会害永琅对她情不自
,不小心越过了那道兄妹的界线。
她一直不停地反省自己,痛骂自己太大意,尤其听百花说,永琅近来
外出寻
作乐,常常深夜以后才酒气薰天地回来,她猜想永琅的心中也一定是为了不小心吻了妹妹的事而万分痛苦,为此,她更是自责不已。
直到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慢慢察觉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永琅是同父异母的大哥,两人之间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可是永琅吻她,她除了害怕、惊吓以外,竟然没有半点讨厌或恶心的感觉,甚至常常不经意地回想着他吻她时嘴
所感受到的温热触感。
明知道不应该去回想那个不该发生的吻,回想时内心有淡淡的
快和甜意更是太不知羞
,可是永琅就像是给她施了魔咒般,让那个吻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
绕,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她对自己的大哥已经有了莫名的情愫?
她弄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对永琅的感觉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她非常害怕,也觉得自己应该要阻止任何可能的发生。
这天一早,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来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来到正屋外时,她看见了熟悉的背影站在院中,遥望着正屋大门。
永琅!
她的心猛地一跳,强作镇定地
口气,犹疑着应该上前唤他,还是应该转身痹篇?
“你疯了不成?!”
屋内传出福晋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月音吓一跳,侧耳倾听,不知额娘骂的是谁?
“你替他弄什么差事?他成天在外头花天酒地不是更好?等他丢尽了皇族宗室的脸,皇上就会把他撵到关外
放去,咱们不就正好可以少个祸
吗?你倒好,吃
了撑着,给他出什么主意?还把他弄进内务府武备院?你是希望他表现好了,让皇上给他封个贝勒爷,好踩在你的头上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永璨,你怎么就没替你自己想想呀!”
月音吓得掩口噤声。额娘骂的人是二哥,可是额娘口中想铲除的祸
正是现在站在院中把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永琅。
“额娘,永琅救过月音,他本质还是好的,咱们不该对他太冷酷。而且他丢尽了皇族宗室的脸,难道就不是丢阿玛和额娘的脸吗?”
听见永璨替永琅说话,月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又担心额娘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来,因此她连忙快步走向永琅,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永琅转过头,淡淡地看她一眼。
“大哥,我有话对你说。”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旋过身便往外走。
永琅跟着她,一前一后,来到了后花园的假山旁。
“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是好兄妹!”月音
口气,把一直想对他说的话飞快地说出口。
永琅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的脸。从她浮肿又有黑晕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被那个吻折磨得有多惨了。
“那天发生的事,我相信你是无心的,所以,咱们就把它忘记吧,好不好?咱们还是好兄妹!”她试着让笑容看起来轻松愉快,再强调了一次“好兄妹”
“你相信我是无心的吗?”他深深地看着她。
“我、我相信。”月音绞着衣袖,僵硬地笑了笑。
“不用替我掩饰,也不必替我找借口。”他冷眼睥睨她。“你听清楚,我不是无心,而是有意。”
月音倒
一口气,脑中轰轰
响。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我对你已经情不自
时,请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他
出一抹妖魅慑人的笑容。
月音被他
魔般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颤,惊呆得无法言语。
“害怕吗?”他抬高她的下巴,用极其温柔的眸光凝视她。“月音妹妹,如果害怕,以后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不然,我就当你是心甘情愿,届时若被我吻了、抱了,可别后悔。”
她慌乱地摇头。
“我、我们是兄妹呀!你不能这样…”
他冷冷地推开她,猝然转身离去。
月音骇然地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腿双抖得几乎站不住,她无力地蹲下身子,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不停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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