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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追逐
 旧城东部某幢平房,狄安娜的家。

 银凌海匆匆驾车赶至。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狄安娜房子前方,发现大门虚掩,一名老人坐倒在门外的院子里,他一脸苍⽩,看到银凌海来到,想说话却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只懂得拚命指着屋內。

 “发生什么事?”

 老人脸⾊惨⽩,期期艾艾的道:“女…女人…死…”

 “什么?”银凌海皱了皱眉,掏出配,先叮嘱对方躲到一旁,再慢慢接近大门处,深昅一口气,略微缩起⾝子,猛然一步跨进屋中,同时大喝道:“哥特市‮察警‬!”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凌景象,就像是被龙卷风吹袭过般,室內的家具和杂物都东歪西倒,墙壁上更有分别成斑点状、放状和横向感叹号状的⾎迹。

 狄安娜就躺在大厅中。他迅速上前,确定对方已断了气,他摇‮头摇‬,小心而迅速搜索屋內一遍,肯定建筑物內没有任何生物后,再回到大厅。

 尸体的状况和以往几宗凶案的情况一样,⾝上有反转的五芒星图案,地上也有相同的图案,还有飞蛾尸体,但偏偏尸体四周却没有半点凌的痕迹,好似那就是台风眼。

 狄安娜在笑,那是极愉快的笑容。

 “可恶…真的是“魔法师””银凌海瞪着面前的狄安娜尸体,先拿出行动电话召唤支持,然后再上前详细察看尸体。尸⾝还没有僵硬,再加上尸体尚有余温,⾎迹也没⼲透,凶案离发生时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察警‬先生…我…嗄…”门外传来老伯的紧促气声。

 银凌海忙走出屋外,上前扶着对方,道:“老伯,你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

 “嗄…不…不…”对方样子像是受惊过度,说话断断续续。

 “你不用怕,我是‮察警‬,老伯,你看到什么?”趁凶手可能还没逃远,银凌海想尽快取得其外貌特征,以便透过警方电台呼召其它巡警留意。

 “我经过…看到大门打开了…我以为有小偷,推开了门就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男子,那些飞蛾都围在他⾝旁飞来飞去…”

 “男子?他长什么样子的?”

 “我…我没看清…那些飞蛾密得像什么似的…我…我刚想看…那一整群飞蛾就发疯一般向我飞过来…我我…突然那女孩…那女孩突然出现…”

 “女孩?什么女孩?你指屋內的那个女人?”

 “不不不,是另一个…那女孩…从窗户跳进…不,她是飞进屋內的…一下子…一下子屋內乒乒乓乓,像是世界大战似的,我…忽然那女孩…她呼的一声从大门冲出来…快得像什么似的…然后她一跃,就从这儿跳到对街…”老人动起来,手脚不住比划着。

 “飞蛾?那男人莫非就是“魔法师”但还有第三个人?是帮手或是同谋?他们之间起了內讧?”银凌海思索起来,又问道:“之后呢?你⼲了什么?”

 “我…我太害怕…动不了…跪了下来…闭上眼睛祈…祈祷…”

 “那男的什么也没⼲?”

 “我…我不肯定…他好像从我⾝旁经过…然后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的…”

 “他说什么?”

 “不知道…我聪不懂,不过很有…节奏感,就像某种…经文或是诗歌般。”

 “嗯,之后呢?”

 “嗯…然后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什么…不够魔力什么的…我没听清…然后又过了一会…我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我…我又待了一会才敢睁开双眼,老天,真的吓死我了!”

 “唉,”银凌海叹了口气,心忖:对方真的要杀你,你闭上双目有帮助吗?假如你有留意到对方样子,又或车型、车牌等有多好…“‮察警‬先生,‮察警‬先生…”

 “什么事?”

 “那女孩受了伤流了很多⾎,她到了对街后,一拐一拐的往那方向走了…”

 警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凶杀组的同僚正赶过来,那老伯⿇烦先让他待在警车內休息吧,拜托师兄了。”

 “好的。”

 银凌海向赶来的巡警简单的代事情经过后,步行来到对街,沿着老人所指女孩的逃走路线搜索。虽然老人似是惊吓过度,说话半疯不疯,语无伦次,其证词可信度成疑,但还是令银凌海很在意。

 “咦?”地上某些暗红⾊的东西马上昅引了探员的视线。

 银凌海蹲下⾝来,细细检查,那是约呈圆点状,尚未完全⼲掉的⾎迹。

 ⾎离开人体后,通常大约一小时,小点状的⾎迹会完全⼲涸,而大块的⾎迹则会逐渐凝固。而现在小点状的⾎也未曾⼲透,意味着⾎的主人最多一小时、最少五分钟前曾经过这儿。

 他再抬头,⾎迹每隔一会就断断续续的出现,像是路标似的,一直沿人行道延伸。

 狄安娜住的地区接近旧城工业区一带,最近市‮府政‬打算发展重建,令附近多了不少空置的房子及公寓。

 银凌海随着⾎迹,进⼊重建区的范围,左转右转,来到一条两幢公寓之间的胡同。胡同两边的大门和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不少更上长満铁锈的链子。他继续向前,又拐了个弯,发现眼前是一面墙,不,严格来说是另一幢公寓的背面,这是条死胡同。

 怎可能,⾎路怎会突然断掉?他不甘心地四处搜索,终于在不远处地上的一块金属板附近再发现⾎迹。他再细心察看,发现那其实是一道金属门,上面还印有地下铁路的标记及请勿阻碍出⼊口的字样。

 银凌海想起曾和铁路‮察警‬合作的案子,知道这是地下铁路的紧急逃生出口。

 “我记得他们说过,这些出⼊口只能从隧道內打开…”这样想着的银凌海猛然发现门盖与门框间的金属锁,被外力硬生生扭开了。

 看来那女孩跑到这儿,再利用工具破坏门锁,利用地下铁隧道逃走。

 现在要怎么办?正确的方法是,马上通知上司,待他们和掌管铁路‮察警‬的运输‮察警‬署合作,封锁附近的地下铁路出⼊口及各逃生出口,再搜捕犯人,但…

 现在不是好机会吗,虽然不知道那女孩和凶案的确实关系,但只要逮到她,那不就是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吗?况且一个正常人流了这样多⾎,一定很虚弱,不,说不定现在已昏倒了…

 不知是否因为被莫凡误会加上未能进⼊FBI学院的刺,银凌海感到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在怂恿着,不断说服自己作出行动。

 是的,这是好机会,行动吧!他咬咬牙,用尽力气拉开了金属门。

 门打开,眼前是通往隧道的狭窄铁梯,银凌海咽了口唾,沿着梯子向下爬。来到楼梯尽处,眼前是左右伸延的铁轨,银凌海掏出小型手电筒,察看地上的⽔泥台子。

 台子上留有一大滩⾎迹,像是比地面的更为新鲜“宾果。”看来凶手受了不轻的伤,很可能跑不远,更有可能还蔵在隧道。

 “看我的。”银凌海反握手电筒,另一手掏出自己的配。手中以聚合塑料制成的握把传来冰凉的‮感触‬,银凌海不自觉再用力紧握,似要确定手的存在。在手电筒的惨⽩光线下,可以看到⾎迹沿着铁轨的⽔泥地一直延伸,像是写上“来抓我吧”的路标。

 同一时间,地面上。

 “嗯,我明⽩了,那阿海…不,是银探员,他到哪儿去了?”莫凡向巡警问道。

 “是的,长官,我看到他往那边去了。”

 “嗯。”莫凡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隧道內,黑暗中。

 黑暗中显现出一个动的人影。

 银凌海感到一瞬间心脏好似从喉头中跳出来,黑影伏在隧道的一个弯道旁,发出阵阵微弱的呻昑声。手电筒光线慢慢照向眼前的黑影,小腿、‮腿大‬、⾝体、头,眼前的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

 银凌海有一种古怪的悉感觉,然后想起曾在稍早前的命案现场看过她。

 少女没有因他的出现而慌张,她似是受伤了,一手轻按‮腹小‬,另一手紧抓手中一件呈五芒星状的饰物,一双眸子彷似完全不受強光影响般冷冷瞪视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银凌海立时以手指向少女,道:“哥特市‮察警‬!别动,现在给我慢慢伏在地上,双手摆在脑后,‮腿双‬分开。”无论如何,眼前的这名女孩可能和一连串凶案有关,即使像是受了伤,银凌海也不敢托大。

 少女的面⾊苍⽩得有如死人,她皱皱眉头,边息边道:“嗄…小朋友,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给我离开,马上!”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说举⾼双手!”

 “是你没听到我的说话!”少女一双眸子彷似随愤怒的咆哮而闪烁不定,她又急促了几口气,道:“嗄…我再说一遍,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马上滚…”然后少女彷似用尽电池的玩具般,头低下来,沉默不动,急促的气声也倏然而止。

 “是失⾎过多,休克了吗?”银凌海心忖,正想趋前察看。

 “吼!”如野兽般的声音回答了银凌海的问题,少女缓缓站起来。

 银凌海全⾝上下所有汗⽑都竖立起来。少女一直以手紧按着的‮部腹‬,原来整个‮腹小‬接近三分一的地方似被某种东西洞穿,一如被咬了一大口的曲奇饼般。

 她紧盯着银凌海,呼昅平稳似有若无,喉头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眸子已没有最初和银凌海说话那种理智的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饥饿的眼神。

 探员口指向少女,用強自镇定的道:“‮姐小‬,别再动,否则我会开火。”

 少女笑了笑,双目的眼⽩部分开始出现一丝又一丝的⾎丝,再逐渐密合,最后一双眸子变成暗红⾊,在黑暗中彷如一对猩红⾊的石榴石。

 “别…”

 少女毫无任何准备动作,⾝体如弹簧般,突然以极⾼速扑向银凌海。

 “轰!”、“轰!”两发‮弹子‬横过隧道內的空间,却没有击中任何⾎⾁。

 接着,喉头闪过一阵凉意,探员看到红⾊的⾎花飞舞,⾝子一软,跌坐在地。

 原来喉咙被割断的一瞬间,只要速度够快的话,是不会感受到痛楚的。

 探员只感到一道温热的鼻息噴到⽪肤上,耳边传来像是昅体的声音。

 一生的回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中涌现。

 好冰。银凌海感觉自己像是泡在冰⽔中,整个⾝子由外至內每个细胞都冻结成冰。

 眼前一片漆黑,一切的感觉似已⿇木。这儿是哪儿?我已死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寂静。

 “不,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银凌海怒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不甘心?”一把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不能在这儿倒下,因为…因为我答应过莫叔的,我要保护无辜,我绝不会让善良的人再受伤害,我要阻止凶手,我不能在这时死去。”

 “保护善良无辜?真是无聊又天真。”

 “不!这世上有某些东西,某些信念,值得我们拚命,值得我们不惜一切守护。”

 “不惜一切?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守护正义,你真的相信世上有这些东西?”

 “是的,我相信。”

 “好,我给你想要的。”

 银凌海感到一个温柔的⾝躯拥抱着自己。

 “小子,这是你的选择,⽇后你可以恨我,但不要后悔。”

 一声叹息传到银凌海的耳中。接下来他感到脖子侧处传来一阵痛楚,然后⾝子颤抖起来,一波又一波的虚弱和疲倦感如浪嘲般从⾝体深处涌出。

 “我的名字叫作雯妮莎(Vanessa),在拉丁文中有蝴蝶和‮生新‬的意思。”

 同时银凌海感到某些温温的体流进口中,暖暖的而又带着某种腥气。

 彷似经过了永恒的时间,声音又再传来:“来到昅⾎鬼的世界,我们会再见面的。”这是银凌海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真正的昏了过去。

 银凌海猛然睁开双目,⼊目所见的是一片米⽩⾊的天花板。

 “这儿是哪儿?”他动动⾝子,发现自己躺在上。

 “老天!”⾝旁传来一把悉又亲切的声音:“感谢上天,你终于醒来了。”

 银凌海转过头来,⼊目的是満脸忧⾊的康薇尔和岱莉雅。

 两人一左一右给银凌海一个亲切的拥抱。

 “阿海…你吓死我了…”岱莉雅又哭又笑,紧搂着阿海不放。

 “这儿是?”

 “这儿是医院,老天,你已昏了三天了!”康薇尔也是又哭又笑的道,接着一向冷静的她推开门大喊:“老莫!”

 “什么…三天?”银凌海拚命整理自己的思绪。

 走道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声,莫凡猛然冲进来,看到醒过来的阿海,想走上前,但又倏地顿住。他又假咳了几声,然后用略微呜咽着的声音道:“你这小混蛋没事就好。”

 “莫叔,对不起,我…”

 “你要道歉就向康薇尔和岱莉雅道歉吧,这三天她们为了你都担心得睡不着。”

 “你还不是一样,是谁动地扯着医生的领子,警告他弄不醒你就会屠掉他?”康薇尔轻松起来,笑着道。

 岱莉雅和阿海也笑了起来,莫凡一脸尴尬,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翌⽇。

 “你莫叔在地下隧道中找到昏的你,接着背着你来到地面…”康薇尔坐在银凌海的边,向他说明当时的情况,岱莉雅则坐在另一旁削苹果。跷班的力⾼站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吃着送来的慰问⽔果。

 “那时只有我?没有其它人?”

 “你还想有什么?”

 “…”“对了,凯阿姨,阿海为什么昏这么久,不会有后遗症吧?”岱莉雅担忧问道。

 “嗯,阿海的昏,可能是脑部受到‮击撞‬,出现脑震,导致较长时间的知觉丧失。不过你别担心,我替他作过X光扫描及核磁共振扫描等,他没有脑出⾎、脑挫伤或裂伤,⾝体其它部分也一切正常。”

 康薇尔道:“勉強来说,阿海的红⾎球、⽩⾎球及⾎小板数量比正常略低,不过他⾝上没有外伤,內脏也没有受伤而內出⾎,故应该只是一般的缺铁贫⾎而已。放心吧,岱莉雅。”

 “实在太过分啦。你别忧心,岱莉雅,”吃着草莓的力⾼笑道:“你要真担心,我可以马上找来一打比基尼女郞测试一下阿海…”

 银凌海下意识地点头。

 岱莉雅不语,伸手大力扭捏男友手臂一下,后者登时痛得哇哇大叫。

 敲门声响起。

 “请进。”康薇尔道。

 进来的莫凡向众人打个招呼,力⾼吓得马上把所有草莓都塞进嘴內,登时两颊⾼⾼鼓起,再立正⾝子敬了个礼。

 “咦,力⾼探员,你怎会在这儿?”

 “保搞畅关,沃德料塞先言,蒸大蒜象抗伪耳打斧熏仇移靴⾐剪。(报告长官,我得了腮腺炎,正打算向康薇尔大夫寻求医学意见。)”力⾼努力不让草莓汁溢出道。

 “啊,莫叔,案子怎么样了?”银凌海替力⾼解围的问道。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莫凡道:“你好点了没?可以有条理地组织事情的经过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昏倒在地下隧道內?”

 “这个…我…”银凌海登了顿,回想起发生的事。再顺次序,从狄安娜打来的电话说起,一直说到自己被神秘的少女攻击为止。

 “事情就是这样…”银凌海看着眼前四张呆若木的脸,恼怒的道:“怎么了,你们不相信?我很清醒,很正常,而且没有说谎!”

 “冷静点,阿海,我相信你。”岱莉雅忙道。

 “阿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康薇尔劝说着:“单纯的脑震有时会有少许后遗症,比如幻觉、记忆丧失及遗忘症等,你有可能也是…”

 “凯阿姨,连你也不相信我?”

 “孩子,你刚刚说自己的咽喉被割断,而你现在还活蹦跳地和我们说话。”康薇尔温和的安抚道。

 “小鬼,别像个三岁小孩般发脾气!”莫凡低喝道:“我告诉你吧,除了凶案现场外,我们在其它地方,包括对街、地下隧道上也找不到什么⾎迹,你的手有发过,但我们找不到弹头。”

 “那么那名老伯呢,他可以证实那男人和少女的存在!”

 “我们替他作了一份详细的笔录,也相信他看到了凶手,不过略微调查后,发现他有精神病纪录,患有精神‮裂分‬症(注二),是小区內的⿇烦人物,他的供词有多少是‮实真‬,多少是他幻想出来的,只有天晓得。”

 “什么…”难道自己跟随⾎迹,追踪至地下道,遇到那少女,这一切都是幻觉?

 银凌海又道:“对了!那地下道的⼊口不是被破坏了吗?这总不是我的幻想吧?”

 “我询问了铁路‮察警‬那边,他们最近发现有青年喜破坏地下铁的设备,他们也为此而烦恼。”

 他一时无言。

 康薇尔拍拍银凌海的手,又转头向莫凡道:“但阿海总不会无缘无故钻进隧道中,会不会是他的确看到疑犯,追踪着对方至地下道,然后…嗯…和对方搏斗,头部受到‮击撞‬什么的,导致记忆混。嗯,不好,待会我再替他详细检查一下…”

 “嗯,这推测也算合理。”莫凡点点头,续道:“待会我叫绘图专家来这儿,画一幅那女孩的拼图作参考吧。”

 “嗯,是的,莫叔…长官。”

 “唔,有关狄安娜那神秘追踪者的事,我会详细调查的。”说罢,莫凡摆摆手,向门外走去,又道:“阿⾼,你的腮腺炎痊愈了的话,就跟我来。”

 “畅关,是滴,畅关。(长官,是的,长官。)”力⾼忙不迭把嘴中的果⾁呑进咽喉中续道“长官,我明天应该可以出院…”

 “给我好好休息。”

 乌云密布的天空传来战鼓般的雷呜。

 男人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和打雷声错,撕破了室內的安静。

 好一会,咳声渐减,他萎顿在地,本来健康強壮的肌⾁已萎缩苍⽩,⾝子变得消瘦,头发及肤⾊都失去光泽。他习惯地往自己膛处摸去,然后发出愤怒的吼叫。

 可恶,那⾎族的‮子婊‬竟然趁我进行仪式时,把那护⾝符偷走!

 男人喝了口⽩开⽔,又休息了一会,冷静的思索起来;那‮子婊‬既已得手,一定已经躲起来了,要找她一来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二来则前功尽弃,又可能引起“公会”注意,我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但现下没有护⾝符,我的⾝体本支撑不了…

 男人忽地又‮烈猛‬咳嗽起来,他手一挥,不少心把桌子旁的小相框打翻在地。

 “噢。”男人连忙拾起相框,相片上笑容灿烂的人,彷佛帮他打气般。

 “是的,乖女儿,我明⽩你的意思了,先做最重要的事。”男人的眸子炯炯有神,视线从相片转向窗外的天空,道:“即使要把剩下的生命急促燃烧,我也要坚持下去,完成这个仪式。”

 银凌海沉沉睡着,无数陌生影像在他眼前闪现。

 一双双跳舞的男女、小提琴的乐声、燃烧着的教堂和十字架、苹果派的香气、一张英俊而⽩皙的男脸孔、小孩的笑脸、哭泣尖叫的声音、獠牙、⾎腥味、一片⾎红…

 影像伴随着声音、气味及各种感觉,银凌海彷佛伴随着记忆的主人,重温曾经历过的一切。接着影像出现与消失的速度愈来愈快,银凌海感到自己的头似要成无限大。

 “啊!”突然一切倏然而止。影像淡化消失,四周如舞台落幕般回复黑暗。

 无边的黑暗如有生命般动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腥味,伸出⾆头时似乎还可以尝到那微咸的味道。一双如红宝石般的鲜红眼睛在黑暗中浮现。

 “你是谁?”银凌海听到自己在询问着。

 “我是银凌海。”发出红光的眸子回答。

 “你在说什么,我才是银凌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不对!”

 然后黑暗化成一个‮大巨‬,带着尖牙的嘴巴向银凌海噬去,他尖叫着醒了过来。

 “老天,这是什么怪梦…”银凌海抹掉脸上的汗⽔,手无意中碰到⾝旁小桌上的一迭报纸,纸张跌在地上。他低头一看,狄安娜的照片赫然在上,还有斗大标题“本报记者惨遭杀害疑为连续杀人魔所为”在下面的则是其生平小传。

 看到狄安娜的照片,银凌海的心情更为恶劣。

 注二:精神‮裂分‬症(schizophrenia),精神障碍的一种,患者会有幻觉、妄想及脫离现实的症状。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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