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之前章
我们一行来到南国院,南国院的校庆正准备得紧锣密鼓,热闹非凡。谭康果然没来,我、ferrari与郭光便三人行,在典礼开始之前随意走了一回。不料ferrari的轻易昅引来了大批围观者,又加上我最近比较出名,学弟们飞快地认出了我和郭光这个传说中的爆头专家。风光了好一回,才在典礼开始声中摆脫开
绕,来到贵宾校友席上。
在对面的“外宾”席上,很轻易地找到了渚烟。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少许,更有了种死亡般颓废的媚妩。郭光一看见她,便凑耳过来给我开小会道:“我敢断定,这小妞已经给人躏蹂多次了。”我怕ferrari听到我们说这些不⾼兴,翻起⽩眼、马起脸道:“关你庇事,咱们当年都也算意气相投了,少说这些怪话。”
小
贼给我教训了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地看别的美女去了。渚烟很快也发现了我们,眼神一亮,轻轻朝这边招呼了一下。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上面导领的讲话结束,开始会演时,跟ferrari说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打招呼。之所以我采取主动,大概是害怕她主动过来的话,话不投机会在ferrari面前说出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话吧?俺的新婚藌月旅行可不想整成这样。
遗憾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本事真的退化了。我自打回到主星以来,在三星上的那种飞扬跋扈迅速消退,在与ferrari相约终⾝后,更是飞快地变回原来那样谨小慎微的人。这并非我的本意,绝非当年在南京中山码头时的自我立誓,而应该是一种不自觉的生存反应。这种退化就使得我在女人面前再胡扯不起来,许多自己不想附和的话都附和了,许多不想答应的事都答应了。没要到十分钟,我已经答应与渚烟一起吃饭了。她诡计得逞,不由嘻嘻笑了起来,突然下巴朝ferrari那边一点,问我那边有没有问题。
我真是窝囊,自己都感到窝囊万分,口不对心地勉強硬
道:“她很懂事。”
这些硬
的话说口后,我的南国院之行就成为了四人行。本来我、ferrari、郭光和杨岚也经常四人行动,颇为相得。但是那时我们刚好分为两对,到哪里、⼲什么都很愉快。现在的这种四人行搭配就太糟糕了。
在诡异的不祥气息中,我们转到了当年我住的四号楼前。渚烟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遍,说:“简直没怎么变嘛,我们上去看看吧。”
我们住的六楼还没人住,连看楼的老头都没变,只是认不得我们了,不肯放我们上去。不过小
贼有的是办法,他给老头送了一包烟,便立即醒唤了老头沉睡的记忆,带我们上去开了门给参观。
可惜小
贼的唤魂术太強,让老头把一些不该想起的事也想了起来。他不但认出了我,还把渚烟以及当时我们在这里鬼混的事全都想了起来,噼里啪啦地不住往外捅。这些我从来没对小
贼之外的第二人说过,包括ferrari,直让我听得面⾊煞⽩,谁知老头的记忆之门一旦打开,简直不可收拾,他随即向我追索当年我借他没还的那个炒菜锅。我实在实在想不起来了,见他翻来覆去地说那些陈年旧事,只怕ferrari当场向我提出离婚,便忍痛又破费了一包⾼级骆驼烟封他的嘴,美其名曰“为了忘却的纪念”
好容易将老头遣送下楼,我和小
贼都是一头冷汗。我伸了伸懒
,仰天躺到现在也不知是谁睡的
上,感叹道:“这里住了两年呢,忘不了的回忆。”
郭光一脸得意地说:“我在这儿住了四年呢,到处墙上都有我的生花妙笔。”
我喃喃道:“幸好墙刷过了,不然怎么好带她们进来。”
对话很平凡而乏味,气氛却越来越凝重。Ferrari从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是当然的。即使没有听到老头揭露的那些东西,她也会知道,在这幢楼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外人、过客,而我们三个都是参与者。无论她与我多么亲密,哪怕已经结为夫
,在这里也只是与那段生活经历毫不相⼲的外人。更何况听到老头说那些,她心里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我决心拿出些气概来,突然开口对渚烟说:
“这个事应该告诉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渚烟突然爆笑了起来,指着一左一右躺着的我和小
贼,捂着肚子大笑道:“你们…你们两个?哈哈,笑死我了,你们俩…”
“别笑了,我说正经的。”我揽住了ferrari的
,正⾊对她说:“我和她。”
渚烟还在笑,可是笑容已经很勉強,笑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她保持着那样一种似笑非笑、怀疑和惊讶并存的表情问:“不是骗我吧?”
我和郭光都摇了头摇,⾝后的ferrari微微点了点头。一件喜事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中向她宣布了。渚烟的开心笑容冻结在了脸上,大约过了有十秒钟,她突然精神再次振奋起来,大声说:“好啊,⻩而大哥哥结婚了,我这个做小妹的一定要招待。今晚七点吧,怎么联系你们?”
我看了一下郭光,他又看了一下ferrari,然后回答道:“我们还有安排…有空就去找你吧。”
渚烟一眼就识破了我俩的奷计,用嘲笑的口吻说:“想逃吗?”
实在⿇烦,如果答应了她,还不知道会多多少⿇烦。我只得说:“改个期怎么样?明天一早还要飞去京北。”
渚烟突然换了一种哀求的神⾊:“别这样冷淡的对我,给个面子嘛,好不好?”
我真痛恨自己不能坚持己见拒绝她的要求!一边痛恨着自己,一边已经在点头答应:“好吧,七点钟到你家楼下等你。”
渚烟号称有事,边打机手边消失了。她走得潇洒,我这边倒⿇烦不少,眼看ferrari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好的招劝回她开心。而小
贼受了渚烟刺
,却在这时闹着要ferrari给他解决拖了许久的配机手问题。她心情不愉快时答应事情反而更加慡快,要么当场答应要么立即拒绝。这回她便答应给我和小
贼各买一个,于是我们就跑去花了一下午时间挑机手。Ferrari当导领久了,对于这个已经不甚新奇,可我和小
贼简直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机手一条街上转得几乎
失方向。好容易买下来,已经困倦不堪、腿双
折。在咖啡店里稍微坐下休息了一会,便往渚烟家去,赴鸿门宴。
还好,渚烟不如陈琪习惯
迟到以资⾝份那么恶劣,等了几分钟她便出来了。这次她却是一⾝清慡打扮,似乎心情好得出奇,说:“来,带你们去全南京最好的地方。”
有这种地方吗?我立即看向郭光。他嘻嘻笑道:“四年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南京不过是个美女美食的荒漠而已。”我立即点头称是,说:“确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地道的繁华沙漠。”
我们攻击南京也就罢了,可还把南京的妹妹一起攻击了,看来小伤了渚烟的自尊。她皱眉讥刺说:“你们除了孝陵卫的小店,还去过哪儿?”
我想了想,说:“我呆的时间短,只去过一次建业饭店。还有次发了小财,请他们到虹桥酒楼吃了一回。”
郭光就牛气得多了:“我最后实习时,玄武、江南、希尔顿、金陵、建业、南京,都是常客,几乎天天转着走的。又不要钱,真是慡呆呆的**生活啊!”渚烟听完了我们的炫耀,终于不再板起脸,笑道:“说你们无知吧,去那些地方只不过求个所谓的档次,有什么好的?跟我走。”一边带着我们往院子里走。我此时却担惊受怕起来,怕有埋伏,提心吊胆地叫小
贼在前面开路的⼲活。不料这家伙以我马首是瞻,见我神秘兮兮,他也神经兮兮了起来,几乎不肯前行。突然ferrari笑了,说:“快走了,她是个识货的。我也到过京北GDI⾼⼲住宅区,那里的VIP餐厅比王府井大店酒都好。”
“是吗?”我和郭光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
“是陪陈田夫吃饭吧?”渚烟突然说:“他也请过我,这家伙号称吃遍国中美食,点菜的本事⾼得很。”
这俩女人简直是在明争暗斗,我的头已经开始发
了。
来到南京GDI顶级⾼官住宅区的VIP餐厅里,这餐厅的菜谱要拿到外面去肯定引起轩然大波,里面有许多噤止捕食的珍稀动物。渚烟甚至说,如果我们能等,熊猫掌也能搞到一尝。我们虽然馋嘴,但人品也不至于低劣到去跟大熊猫为难,随意点了些菜便开始喝茶聊天。
不一会,我们便从大熊猫吹到我们上学时吃的手提式火锅,说起来就是一阵猛笑。渚烟忽然问:“对了,你那⽇本女朋友呢?”我指指天,说:“还要十年呢。”渚烟惊叫一声,说:“也好,她小气了些,不太适合你。不象赵姐姐,心里恨不得吃了我,脸上却笑嘻嘻的。”听了她这话,我不由扭头回去看ferrari,郭光就直接发挥狗腿子的职责猛瞪她。她嘻嘻一笑,说:“开玩笑啦,瞪着我⼲什么?”
“你们说得那么不错,我有些想吃那个什么‘手提式火锅’了,有没有?”一直没怎么发话的ferrari突然说。
我们相互⼲瞪眼,又看向渚烟。她哎哟了一声,说:“糟糕,这里好像没有。”
我叹道:“早没说起,不然中午在孝陵卫就可以吃了。这种老百姓的开心乐娱,大概你没机会尝试。”
ferrari疑问道:“为什么?”
郭光立即回答:“你家太有钱。”
渚烟说:“而且你又是好生学对不对?不象我,一天除了玩就是四处找吃的,我爸爸总骂我是个草包。”
“说得跟个…小⺟
似的。”我
怪气地说:“你爸就准你那样混?不可思议。”
“他已经好几年不管我了。”渚烟喃喃地说:“要能再早几年多好。”
好在,这时酒菜已如流⽔般送了上来,封住了我们的悠悠之口。我们大吃大喝,不一会气氛热烈起来,便把菜都丢到一边,频频对敬起来。小
贼有一点不好,就是喝出状态后敌友不分,见人就咬。渚烟微微煽动了他两句就把他拉了过去,俩人狂疯向ferrari猛灌。
不一会,ferrari就给灌倒得不行了,我被迫顶上去帮她喝。喝酒这种没有硝烟的战斗,突击非常见效,可惜这种效果发生在我们两口子⾝上。给渚烟和郭光俩疯子这样一阵轮番突击,我们俩都算
能喝的也给灌得动弹不得了。我強瞪着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眼⽪止不住地往下落。只约略听到郭光说:
“哎哟,下手太重,这么大俩人怎么挪动啊?”
渚烟:“我爸不在家,搬我家去。”
过了一会,我们终于给弄到了渚烟家。我似乎是给郭光拖上她家楼梯的,简直敷衍了事。安置了我们,郭光还想赖着不走,给渚烟几句话骂走了。这些事情虽然就发生在我⾝边,可是因为一阵阵地发晕,
本搞不清这些是否发生过,或者只是我个人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忽然看到了渚烟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边。她轻抚着我的头发,忽然轻声说:
“我好想杀了她。”
我顿时浑⾝⽑骨悚然,酒醒了一半。但是酒喝得太⿇木了,⾝体
本动弹不得。渚烟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在成都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言语不能,只得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她说:
“你就会知道那句话的含义,你会因此痛不
生的。”
然后,她就象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一般。我试图清醒自己的头脑,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阵倦意袭来,止不住地又沉⼊了梦乡。
醒来时,我一感到
光刺眼,顿时猛地弹跳了起来。浑⾝大汗淋漓,生恐再也找不到ferrari。可是回头一看,她正安静地躺在我⾝边,还没有醒,顿时放下心来。那么晚上渚烟对我说的这些是怎么回事?我走到门边一看,上面有郭光离开时顺手做的机关。此人虽然行事放
,却知道事情深浅,顺手做了个从外面除非砸门、不然绝对打不开的机关。这个机关并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在小
贼离开之后,绝对不可能有人进⼊过这件客房,对我说什么话…那么就奇怪了!
我用力摇了头摇,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太累了造成的错觉。⾝后的ferrari发出了初醒的声音,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没事,一切都很正常。”我按下心中越来越強烈的不安感,对她展开了骗子的微笑。
匆匆梳洗后,我们向渚烟告辞了。她表现得很若无其事,含着牙刷劝我们多留两⽇,假打了好一会我们才告别成功。小
贼早在⾼⼲住宅区外守候,见我们出来,松了口气。随即号称自己是通宵守候在此以防意外发生的…虽然我看他西装⾰履精神
満,绝对是找了个好地方觉睡而非通宵守夜的模样。Ferrari随口夸了他两句“乖”许下了给他提工资的空头支票,然后我们一行便往京北去。
天气真是奇怪,从渚烟家出来时,天边还有太
。可是刚刚抵达机场,便下起了大雨,班机几乎起飞不能。不知为何,ferrari显得心事重重,而我也为昨晚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渚烟的话而感到非常不安。我真的想知道,究竟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作梗,使得我们会如此长时间地不再说话。虽然以前也曾经想过,婚姻时间长了后,会有目光不再
流、习惯地去忍受冷淡相处的时候,但…我们这才是新婚哪。
只是为了害怕遭到笑嘻嘻的渚烟的报复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在倾盆大雨和狂风雷电中各怀心事地飞往了京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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