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水淹三军
联军与民人军南方集团军在六万大山对峙一个月之后,他们各项工作准备就绪,与清军的配合也已协调妥当,便于公元1858年6月26⽇再次发起攻击,几十万队部越过警戒线,向民人军南方集团军阵地全线发起烈猛进攻。此时,合围南宁的清军一路从西而来已至富庶镇,一路从北而来已至昆仑关,均离南宁城不到百里,南宁城危在旦夕!
民人军南方集团军总指挥部设于钦州背部的小董镇,前方炮声隆隆,就连有“死亡之湾”之称的钦州湾保护的钦州城都听到了炮声。林逸自从退至小董镇之后,便很少呆在指挥部里,一些队部调度及命令下达均由总参谋部部长吴命陵完成,他没事便到钦江河畔走走,看看山⽔风光,静心养气,好不优哉优哉!有事时,顶多见见地方的府政
员官。
对于林逸在这种危机关头还有此闲心雅致,许多人都认为他烧坏了脑袋,病得不轻了!今天是林逸这一个月里,第十五次漫步在钦江江畔,后面跟着一小队警卫,他不许警卫们靠得他太近,一个人孤独的远远走在前头,
时间进⼊六月,广西连连的暴雨依然未见减少的迹象,钦江河已上涨,⻩⻩的江⽔奔腾而去,林逸喜
这种澎湃的感觉,有时便是下着大雨他也打着雨伞走在钦江边上。
“林主席!林主席!”前面传来急促的叫声。
林逸收回凝视浑浊江面的目光,见是吴命陵急匆匆跑来,心里“咯噔”一跳,预感有事发生。一个月以来,放手让吴命陵指挥后,吴命陵从未来打扰过他,这要就不来,一来定是大事了。
“林主席!敌军全线发起进攻,民人军弹药其缺,抵挡不住,已有部分阵地丢失,恐怕整个防线有撑不住的可能,你说怎么办?”吴命陵脸上的焦虑展露无遗。
林逸很无所谓,理所当然道:“还能怎么办?撑不住,撤啊!”吴命陵就像看外星人般,惊诧莫名:“林主席这是怎么啦?不会真像外界传说的那样,脑子烧坏了吧!”他一直对林逸充満信心,就是这阵子林逸当“摔手掌柜”整⽇在钦江边散步,他也坚信林逸是在静静地思考破敌之策。
“撤?往哪撤啊?再撤就是南宁了啊?”吴命陵提醒。
“往六万大山撤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像你刚所说的,往南宁撤吧!”林逸依然一副轻描淡写样。
如果林逸以前在危机面前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令吴命陵钦佩的话,那么现在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林逸表现出的玩事不恭,却令吴命陵怀疑林逸是不是真疯了?
林逸突然转⾝盯着吴命陵那游离的双眼,不管他在胡思
想什么,非常严肃认真道:“吴部长执行命令吧!让第二军、第八军、第九军放弃所有阵地撤至六万大山山上,第三军与钦州预备役1师、钦州预备役2师全力守住钦江防线;第七军四个师集中于平声与陆屋镇。”
林逸奇怪的命令,惊得吴命陵目瞪口呆“这不会是真的吧!”吴命陵半晌恍不过神来。第七军的集中,意味着将削弱钦州西南部防城地区的防御,难道不怕联军再次实施登陆作战吗?而且集中防御的平声镇与陆屋镇两地因为有钦江阻挡并无任何的危险啊?而民人军第二军、第八军、第九军西撤上六万大山,则意味着让开大道让联军顺畅进攻南宁城了。
林逸不理吴命陵的木
反应,转回⾝,沿着钦江河畔走几步后,又语出惊人:“钦江方面你负责指挥,让古华把钦江守牢点,我北上六万大山看看。”
“林主席!这怎么行?六万大山是前线,那里危险!要去也只能我去!”吴命陵这时清醒过来,忙阻止。
“不用多说了,你去办你的事吧!我马上就走。”林逸截断道,他开始加快离开的脚步,走时,他还不忘回头对吴命陵幽默一番:“吴部长!天塌不下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说不定,明天天亮,敌人就退了呢!”
吴命陵才不会相信被大多数人确认为烧坏了脑袋的林大主席的话呢!
林逸带着一营民人军特勤团战士乘船溯钦江而上,晚上到达六万大山西侧的灵山县城。而他下达的命令早通过电话线路,已先于他传达到了民人军南方集团军各军军部,待林逸在灵山县县府政大院里接见民人军总后勤部工程兵队部第1团上校团长金舂人时,民人军第二军、第八军、第九军已大部撤上六万大山。
晚上十一点钟,天上没有星星,窗外又下了大雨,⾖大的雨滴砸在瓦片上传来噼哩叭啦的声音,在联军合浦临时指挥大院里,联军总参谋长古斯特中将在静静聆听窗外的雨声,这是他的习惯,这种只有雨声的静寂他特别喜
,他可以在雨声中凝神,畅想,这一点与林逸颇有相似。
联军的节节胜利,令他今⽇有个好心情静听窗外的雨声,他有点得意,因为联军与民人军相持一年之后,终击破了強大无比的民人军的防线,大步向前推进了一百多里。而取得这样大的胜利,其中许多精妙的计策都是出于他的那灵敏的大脑,这一系列天⾐无
的队部调度也是出于他的指挥,这里面包括联军第四集团的突然北移,清军的秘密挖掘通道,重点打击民人
据地的工业基地与煤能源基地,封堵民人
据地的各条贸易线路,以及联军每⽇与民人军的消耗战等等。
有时,他也一度怀疑依民人军那样強大的实力,联军与清军的进攻是不是太顺了?而他的计策是不是真的那么完美,难道人材济济,将星闪烁的民人军就没有一个人察觉或是察觉了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呢?时间过后一个月,民人军撤⼊六万大山,却一直未有任何的有效反击,他终放下心来,想是自己多疑了!没再像当初即便是追击民人军,也是步步为营异常小心慎谨那样了,可能民人军真的到了弹尽
缺的地步了吧!
今⽇又有好消息传来,联军全线进攻才一天,便迫使民人军放弃所有阵地,撤上了六万大山。“只一天便放弃所有的阵地?这是不是太顺了?”古斯特本在闭目养神静心听雨,骤然睁开双眼,一丝疑惑触动心神,他不由又多虑起来。
他心神渐不能宁静,平⽇里外面好听的雨声,成了扰
他心神的嘈杂声,他想不出有哪不对。“唯今之计,只要我部驻于原地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民人军又能奈我何?待确定民人军向西撤退后,再尾随追击也不迟啊!既然民人军的六万大山防线已被我军突破,就不用急于一时了,我军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与民人军消耗。”古斯特细细思量,旋又心定下来。
按正常的情况来说,既然前面情况不明,古斯特的按兵不动,无疑是正确的选择。然而,他的想法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联军损失惨重,一败涂地。分散的联军按计划本应明早翻越六万大山,向南宁
进,现在却因为古斯特的谨慎,大部被集中于平睦、双凤、浦北一带,准备等下午视情况变化,再翻越六万大山。
第二天傍晚时分,天已放晴,古斯特与林逸一样走在合浦城外南流江畔,只是他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在江边漫步。“一天都没事,应是我多疑了吧!”古斯特犹豫着是否该下达西进命令了,他凝视滔滔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军鞋已被暴涨的江⽔打
。
“将军!将军!”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古斯特与昨⽇在钦江江边的林逸一样,听到这急促的叫喊声,马上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马上跳下一个通信兵,哭喊道:“将军!我们完蛋了!”
“怎么了?快说!”古斯特蹙眉,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強烈。
“将军!可恶的国中人凌晨四点炸毁双平⽔库,湖⽔决堤而下,加上近一段时间以来连连的暴雨,平睦、双凤、浦北一带的江河全都暴涨,大⽔不仅淹没了大坝下的平睦镇与双凤镇,而且还一怈千里,直冲毫无防备的联军。”通信兵哭丧着脸报告。
古斯特急走几步,抓住通信兵吼道:“快说损失怎么样?”
通信兵颤抖道:“联军损失惨重,三个集团均在⽔网之中,估计损失应十万以上。”
古斯特惊大双眼,不敢置信状,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鞋
了,南流江已上涨盆岸,他终还是上了国中人的当!
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还有民人军总参谋部部长吴命陵,接到前方电话传来的战报时,他怎也不相信林逸那句“说不定,明天天亮,敌人就退了呢!”的话竟然成真了。
双平⽔库依托六万大山山脉,建在双凤与平睦两镇之间,⽔库大坝⾼18。6米,坝顶长1024米,横贯东西。⽔库南北走向,呈葫芦形,⽔平直线长9000米,最宽处2050米,⽔面面积467平方米。⽔云间12个岛屿,⽔库正常蓄⽔位47。90米。经过四年多的刻意蓄⽔,⽔库早已蓄満,加上今年以来,雨⽔充⾜,暴雨成灾,⽔库已开始放闸怈洪。如此容量的⽔库,一旦决堤,效果可想而知。
前方传回消息:联军至少有十万,清军至少有三万被洪⽔淹死,另有五万联军与二万清军被困在被淹成的各独岛上,他们装备全无,粮草均失,正座于待毙。吴命陵先放下惊滞的目光,立刻命令刚集中于平声镇与陆屋镇一带的民人军第七军渡过钦江,直取合浦、北海、公馆与安铺四个沿岸港,以封锁海岸线,而后一部东进占领石城县城(今廉江),阻住联军南撤的海路与东撤的陆路,另古华的第三军攻击在伯劳镇与武利镇一线联军第一集团留下来的约一万的牵制队部。这时,他才知道林逸为何要把第七军集中置于钦江江畔的原因了。
北部被⽔困住的联军,不用他担心,自有林逸指挥。下达完命令后,他担忧了近一年的紧张心情终轻松下来,他现在可以好好品尝一下胜利的滋味,可以好好想想这胜利是怎么来的了。“难怪在几年前,
据地建设资金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林主席还不顾各方的反对,坚持要上灵东⽔库与双凤⽔库两个大的⽔利工程,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其具有战略意义,都以为林主席仅是想解决难民安置问题与农业灌溉问题;难怪⽔库建成之后,林主席又出人意料地不准在⽔库下游安置难民,也不准当地百姓开垦新的农田了。现在看来,林主席早在几年前便预知
据地有今⽇一劫,便开始着手布置一切了,林主席真乃天人也!如此⾼瞻远瞩,令人惊叹啊!”吴命陵心情舒畅地走出小董镇临时指挥部,整个指挥部里都是一片
笑声,每一个人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便连有洁癖的中校作战参谋李城,平⽇里如有人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他定会怒目相视,可今⽇他却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你就是再踩上一脚也没有关系!”
吴命陵想到钦江边走走,后面警卫跟出,他阻止道:“敌人都溃退了,还跟什么跟?忙你们的事去吧?”
警卫当然不会听他的了,他们茫然:“我们的事,不就是保护长官吗?”
在钦江边,江⽔咆哮着向大海而去,吴命陵踏着林逸前一段时间走过的⾜迹,边走边想:“难怪前几⽇林主席没事便到江边走了,原来是在观察江⽔的涨落;难怪林主席当时什么事都不管,原来他的心中早有计策;难怪林主席当时什么人都不见,只见一些地方府政
员官,想来是在安排民众的撤退吧!”
想到这里,吴命陵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猜测:“不会民人军南方集团军的撤退都是林主席故意为之的吧?林主席早就有撤退之意,而陆川防线的被突破正好是一个藉口,不然,为什么林主席还在联军没有任何迹象有突破合浦…博⽩防线之前,便开始布置平睦、双凤、浦北一带的百姓撤退了呢?仅仅只是为了避战祸吗?”
吴命陵不相信地摇头摇,又想:“可能陆川防御阵地的被突破都是林主席设的套,不然明知陆川防线薄弱,是整个南方集团军防御阵地最薄弱的地方,他还准允民人军第5师时不时地调离北上去支援徐自民部?这不是在故意为敌军制造机会吗?再则,清军花费大半年时间偷偷开凿一条新翻越云开大山的通道,依民人军众多的报情网,岂会有不知之理?”后面的只是猜测,吴命陵没有十⾜的把握,他走了几步,便不想走了,他只想赶快到林逸⾝边,直接问一问是不是那么回事?这猜测就像一块心病,堵得他慌。
当前方传来联军损失惨重的消息时,远在一百五十里之外灵山县城的林逸却绷紧着脸,他可没有吴命陵那份闲心展现可爱的笑容,他在静静等待地方府政
员官上报此次炸堤的民间损失。“有消息了吗?”林逸的思絮在飞逸,许多念头电闪而过,他却不能确切地抓住任何一个。
“有了一个大致的估计!”他的政务秘书何方刚进来,轻声道。
“说吧!”林逸回转⾝,缓缓坐下。他现在所做的就若后世国中民国时期国民
主席蒋介石所做的炸毁⻩河花园口事件一样。
“约有八千百姓死于⽔灾,另有五万百姓遭受灾!”何方轻声汇报。
林逸霍然站起,重拍桌道:“无能!真是无能!不是都早早布置了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淹死呢?”旋又颓然坐下,轻叹:“炸堤真是一把双刃剑啊!既伤了敌人也伤了自己!”
“林主席!我们这不也是迫于无奈吗?再者敌人的损失几十倍于我方,这点损失是值得的。”何方劝慰。
林逸摆摆手道:“可那几千百姓是无辜的,他们死于**而非天灾,而我却是那**的制造者。”
何方还想说什么,林逸阻止,让他先出去。是否炸⽔库,林逸犹豫了很久,尽管他早就布置好了,也早就有炸的决心,但真要实施时,他又犹豫了,就是在他召见总后勤部工程兵队部第1团上校团长金舂人时,他还在犹豫。沉思良久,权衡再三后,终向金舂人下达了炸⽔库的命令。
本来林逸准备把六万大山两侧的灵东⽔库与双平⽔库都炸掉,幸好有古斯特的配合,古斯特不仅没有及时令队部翻越六万大山
进南宁,而且还令队部集中于双凤⽔库下游一带,就连在伯劳与武利一带的第一集团大部也调到双凤镇与平睦镇一带来了,这样既省了林逸炸灵东⽔库,又取得了绝佳的效果,还避免了更多百姓遭受更大的损失,要知道灵东⽔库比双凤⽔库大许多啊!
这个世上唯一知道林逸要炸⽔库的人可能就是金人舂,早在公元1854年林逸视察灵东⽔库的建设时,便曾单独召见金舂人,密令他在建设大堤时,留下设置以备后用。那时金舂人知道他建设的⽔库只是为了今后的炸毁,一阵悲哀涌上心头。
林逸当时郑重叮嘱金人舂此事万万不可怈露,并令他持他的特令守护两大⽔库大堤,任谁命令都不准调离。林逸还吩咐他暗地里制造一批木船以备急用。临走时,林逸见金舂人情绪低落,还曾出言安慰:“⽔库也不一定百分百要炸掉,以五年为限,如五年之內没炸,便不会炸了。”可时至今⽇,还是炸了,只是值得庆幸的事是灵东⽔库保留了下来。
双平⽔库倾怈一整天,⽔势渐小,下游平睦镇与双凤镇一片汪洋,只见一些幸存的屋房巨树露出一点点小尖,江面上到处飘浮着散
物,还有部分人尸体,动物尸体!
林逸静心一会儿后,向下下达了最新的作战命令:“民人军第二军第6师与第7师火速北上,抢占来宾城,阻住正进攻昆仑关的载垣部清军与联军第四集团查尔斯部的北撤之路;民人军第九军的第33师与第34师乘船清剿被困在各独岛的敌军残部,木船由民人军总后勤部工程兵队部第1团提供,各地方兵民组织,各地方府政全力协助;民人军第二军余部、第八军全部以及第九军的第35师、第36师北移至郁林州,与徐自民部一道合围正进攻郁州城的清程启龙部及法第2军,务必围而歼之;民人军南宁预备役2师出南宁城,击退从百⾊而来的一万清军,并穷追不舍,直至歼灭之!”
风⽔轮流转,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一月时间,现在轮到民人军追击包围敌军了。民人军第七军是生力军,民人军与敌军打了一年的战,他们却安坐后方,未与敌人
上一次火,此次出击,就若猛虎出柙,势不可挡。他们不像其它民人军队部存在缺弹少
的现象。编制完整,装备齐全的他们遵民人军总参谋部部长吴命陵之命,渡过钦江,从民人军第三军侧旁擦⾝而过,直奔合浦。
先锋队部第28师首先开进合浦城,此时,合浦城一片火海,驻于合浦城的联军总指挥部已从北海登上军舰离开了。跑得了当官的,跑不了当兵的,第28师再次撒开腿,赶往石城县城,准备阻住联军的东撤之路,他们一路东进,还不时出派小分队清理那些地方土豪劣绅组成的返乡团,这些不可一世的返乡团还没能来得及⾼兴一阵子,便做了民人军的砍刀鬼。
三天时间,民人军第七军一一占领合浦、北海、安铺以及石城,顺利封堵住残余联军的南下海撤之路与东退陆撤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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