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紧急召见
天空灰蒙蒙,刺骨的寒风吹来,卷得灵堂上的帷布“哗哗”作响,就好像是在为凄厉悲恸哭泣的肖晶在伴奏,闻者无不潸然泪下。
良久,肖晶抬起头,肿红的双眼望着林逸那英俊刚毅的脸庞,接触到他那哀伤的眼神,她读到一种愧疚与思念。自从听到姐姐的噩耗之后,她一直警告自己在别人面前要坚強,一定要坚強。她轻轻推开林逸,歉意地低颔首。这时,潘文华与⻩论走过来,恭敬道:“林主席!请这边来!”
林逸与马紫芳对肖晶低语安慰几句,跟着潘文华与⻩论往贵宾接待室去了。路上,⻩论轻声地向林逸介绍肖晶的情况。
“他是林主席?”肖晶听到潘文华与⻩论的叫唤之后,她一直处于惊滞之中“天啦!我刚都做了些什么?”林逸与马紫芳离开时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明⽩。
“难道是我感觉错误了?可这个人的样貌明明就是姐姐描绘的那个人的样子啊?也只有这个人才有姐姐描绘的那个人的气质啊!”肖晶晃晃头,她心里千般起伏,后面前来悼念的人接连不断,她不住地答谢,一时应接不暇,只能暂时放下对林逸的好奇。
林逸与马紫芳在贵宾室休息,潘文华已打道回府,而⻩论也早被林逸打发接待别的客人去了。林逸能来,大出⻩论的意外,他做事更为卖力了。
“林哥哥!依浓姐姐她们什么时候来啊?”马紫芳轻轻地问陷⼊深深思念中的林逸。
林逸喃喃:“很快就到了吧!她昨天跟我说晚我们二十分钟!”
“林哥哥!肖晶好可怜!她没有亲人了!”马紫芳挨近林逸,她脸上的梨泪一直不断。
林逸轻轻帮马紫芳擦⼲脸上挂着的泪珠,张开⼲⼲的嘴
:“我知道!”
“肖晶今后怎么生活啊?她还是一个孩子!芳儿想把她带回府中。”马紫芳期待地望着林逸。
林逸颇为感动,⾝边的女人善良是他最欣赏的地方之一。
外面⾜音跫然,房门推开后,在⻩论的带领下,一⾝青黑装的夏依浓蹀躞而⼊,她的丰姿依然卓越。
“依浓姐姐!”马紫芳跑过去“咦!英清姐姐也来了?”跟在夏依浓背后的居然是双美之一的北清…胡英清,她同样一⾝青黑素装,只是在正面的一长排的纽扣处,才有一些花纹,显得清秀脫俗。
两大美女同时出现,惊
了整个《**》报社,⻩论更是鞍前马后地献殷勤。
林逸早就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看到了胡英清,他的目光不待与胡英清的目光碰撞出火光,便移离开了。胡英清幽怨地注视林逸,刚林逸帮马紫芳拭眼泪的那一幕,她尽收眼底,心中泛起浓浓地酸味。
“依浓姐姐!肖晶好可怜!”马紫芳抓着夏依浓的手。
夏依浓轻颔首,林逸走过来道:“依浓姐!可否收养肖晶?或是提供物质帮助?”
夏依浓轻启樱
:“我正有此意!肖晶缺的还是亲情,我们还是收养吧!”
林逸同意地点点头,他望望众人,蹙眉之间,又碰到了胡英清那怨怨地眼神。
“依浓姐姐!夏红怎么没来?”马紫芳奇怪地问,这也正是林逸想问的。
“夏红已委托别人送上了花圈,她有事去了天津!”夏依浓朝林逸嫣然一笑,她岂会不知林逸的意思?
“走吧!我们回去吧!”林逸因为担心夏依浓的全安,所以一直在等她。
得悉林逸去悼念过肖莹,本来那些对肖莹不屑一顾的民人
、民人军、民人政务院的⾼官们马上趋之若鹜,纷至沓来,惺惺作态表达哀悼。另,各新闻媒体整版整版报道了肖莹的事迹后,第二天,京北城许多市民纷纷自觉自愿前来悼念肖莹,当然也有一些老学究老顽固迂腐地认为肖莹作为女人抛头露面,伤风败俗,死得活该,遭了报应。
新舂过后,太平天国残剩的最后一股大的队部…浙江省內十余万忠王李秀成部残部被民人军古华的第二集团军围歼,太平天国全境解放,一些零星太平军残部流窜成了山贼土匪。
圣诞节刚过,虽然在欧洲生活了七八年,民人
据地府政驻普鲁士王国代表处处长…杨路还是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他在平安夜到来的前夕,便上了去德国南部和奥地利
界的富森城的路。这时已是德国的隆冬时节,前一天德国南部刚好下了一场大雪,南部黑森林所有的美丽,完完整整地显现在杨路的眼前。
中午时分,雪又下了起来,马车艰难地行走在大路上,越往南,越接近黑森林,雪便越下越大,完全铺天盖地,视线渐渐模糊不清,道路也越变越窄。看到外面洁⽩的世界,杨路除了时至年关,升起一些思乡之情外,他的心情有喜有愁,他喜的是
据以前民人
据地府政与普鲁士王国签订的《普鲁士王国与远东国中
民人
据地伙伴关系协定》中的条文…当民人军在远东国中取得主导地位后,双方互设的办事处相应升级,民人
据地府政驻普鲁士王国代表处已升格为国中驻德国领事馆,这说明国內形势一片大好,民人
的⾰命事业终于取得了成功。
但杨路愤怒的事是就在代表处升格为领事馆不久,德国府政居然与法国人签订秘密协定,不通知不照会国中驻德领事馆,悍然出兵远东,试图接管法国在国中的殖民势力范围。事后知悉此事,杨路求见德国首相俾斯麦,表达強烈议抗,之后,玛丽娜也与人私名义求见俾斯麦,要求府政马上纠正错误的决定。然而,这些对于一个家国的既定方针政策,太过苍⽩无力。为此,杨路拂袖而去,而玛丽娜负气而走。
此次杨路去德国南部一为散心,由于报情工作的不得力,遭到国內的训斥;二为躲避与德国方面的接触,出于对林逸、对民人军的強大信心,德国的这次远征必定铩羽而归,他自信不用多久,德国方面自会主动来找他;三为考察德国在南部的重工业;四为看望在南部学习的国中留生学。
一路顶着寒风,冒着大雪南下,路上看到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堡矗立于山峰,在这漫天雪花纷飞中,显得格外尘俗不染,加上周围群山的渲染,活脫脫一个童话世界。杨路不由用稔
的德语好奇地问雇用的马车夫,这座城堡叫什么名字,可老实的马车夫一问三不知,杨路反而被
起了更大的趣兴,便催促马车夫赶马上山。
⽩雪覆盖着大地,⾼大
直的树木枝上挂着沉甸甸的积雪,穿过森林,在一处转弯处还看到一座风格独特的教堂,这时,已是⻩昏时分,森林中的一切显得那样的静谧祥和,杨路准备在教堂中过夜一。
“尊敬的杨主任!请留步!”杨路的后脚跟还没有踏⼊教堂的大门,后面一匹包着防滑蹄的⽩马在这个大雪天也飞还奔驰。
杨路讶异回头,一看便知是一位德国府政的员官,杨路曾与他有过两三次的照面。“尊敬的温克尔先生!能在这偏僻的地方遇到您,真是难得!”他不得不佩服德国密探的厉害,他在半路随意决定改了道,他们也能及时找到他。
温克尔气
吁吁,嘴里噴出的⽩雾一团又一团,也不与杨路客气,直截了当道:“杨主任!我內阁府政要求紧急召见您!”
杨路不慢不紧:“有什么事吗?”
温克尔可能官衔太低,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只奉命找杨主任,然后催促您马上回去!”
杨路故作犹豫,颇感扫兴道:“好吧!富森我只能下次再去了!”其实他內心里早就在等待这一时刻了。
此时,在德国內阁会议上,內阁成员们已吵翻了天,从遥远东方传来的两条消息,令这些本已放假回家与孩子们一起
度圣诞节开心得不亦乐乎的內阁要员们扫兴地被俾斯麦心燎火燎地召了回来。
一则德国远东远征军全军覆没,悉数被俘的消息令所有一直看不起东方⻩种人的內阁要员们惊得目瞪口呆;一则国中
府政拒绝与德国驻国中领事馆展开谈判的消息,则令他们愤怒不已,叫嚣冲天。
“当初,我们出兵远东的决定便是草率而错误的!”
“我们上了狡猾的法国人的当了!”
“我们不该不听取玛丽娜等国中通的建议,以至落得这种不可收拾的下场!”
“我们从来没有正视过远东民人军的強大,从来没有尊重过东方人的意见!我们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了!”
这是一些当初反对出兵远东的內阁成员的牢
。
“这是我伟大的德意志民族的聇辱!”
“这是我英勇无比的德意志将士的聇辱!”
“⻩种人胆敢俘获我德意志士兵,胆敢拒绝我馆使的谈判要求,我们要报仇雪聇,我们要狠狠教训不知天⾼地厚的东方人!”
“我们要求国中人无条件释放我方所有的战俘!”
这是一些一直主张強硬出兵的內阁成员的叫嚣。
⽇显威严的首相俾斯麦扫视圆桌上的众同僚,他既不満温和派事后的幸灾乐祸,也不満強硬派的狂妄自大,翘动浓浓的大胡子,冷冷道:“先搞清楚我东征军失败的原因再谈其它吧!”
当头一盆凉⽔浇下,叫嚣的鹰派顿时没有了声音,因为俾斯麦就是他们鹰派的领袖,而鸽派也随之静声下来,德意志军队的失败,亦是他们心头的痛。
“我们对远东局势的不了解,使我们上了狡诈法国人的当,这是深刻的教训;因何我几万远征军全军覆没?这个教训更是刻骨铭心!”俾斯麦既是在自我检讨,深深反省,也是在责骂众人。
正值当年的国防部部长萨利斯惭愧道:“军队的失败在于军方的无能,此次军队失败的军事原因在于军队后勤补给线过长,我们不像法国人与英国人那样在南亚与东南亚有殖民地可以作为中转站或后勤补给基地,这使得我登陆队部被民人军围于城中弹尽粮绝,不得不投降。”接着他又沮丧道:“如不能解决后勤支援问题,我们谈什么再次对国中用兵的问题,都是无意义的!”
其它鹰派內阁成员听了同样是鹰派的军方代表发言后,个个像打蔫了的秋叶,全然无神。
“我们只能谈解救我被俘将士的问题了?”玛丽娜的哥哥博格。冯。威廉伯爵不甘心地问。
俾斯麦无奈道:“北面俄罗斯的威胁未除,南面法国人蠢蠢
动,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国中人拒绝与我方谈判啦?”博格。冯。威廉伯爵忿忿道。
俾斯麦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睿智地摇头摇:“国中只是拒绝与我驻华领事馆展开谈判,并不是拒绝与我国府政谈判!”他自以为猜透了国中人的心思,不由有点洋洋自得:“他们只是待价而沽,想要一个⾼价钱罢了!”
其它人觉得有理,世界上哪有不愿
易的人?只有达不成的
易。
“首相的意思是?”博格。冯。威廉伯爵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俾斯麦。
“马上召见杨路!相信杨路一定得到了他们国內的指示!”俾斯麦果断道“大家做好准备,与狡猾的国中人艰辛万苦地谈判又要开始了!”接着雷厉风行命令:“外
部即⽇组建谈判小组,争取无条件救回所有我被俘将士!”
俾斯麦所料不错,杨路回到领事馆便接到国內发来的密函,上面通告了国內局势,特别提了民人军已取得对德之战的胜利,俘虏了所有的登陆德军,并指示对德谈判中:漫天要价,迫使德国出派代表团前往国中。
这一条莫明其妙的命令,明显有着林逸的风格,别人看不懂,但杨路却一眼便了悟了其中的深意,他会意而笑。
杨路置德国府政的紧急召见于九霄云外,优哉优哉地在领事馆里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澡后,还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午觉,方与在外等得头冒金花的温克尔一起去德国外
部。
从德国南部回来后,杨路还得到馆使其它工作人员报告,这几天德国人对馆使的监视又加強了,但对在德的国中人却又友好了起来,走在大街上见许多的国中人没有了前几个月的忧虑,现在在德国的国中人包括留生学、商务代表、务工人员、旅游者、考察团、商贸团、互援团、
流团等人数不下三万人。在德军东征之后,国內曾指示领事馆秘密疏导在德华人转移、分散至其它家国,如非如此,在德华人何只三万余人?鼎盛时期,在德华人曾达到十二万人之多。
等了一天夜一不见杨路到来,一向傲慢的德国外
部部长斯益早被磨尽了火气,一挨见杨路进来,他忘了自⾝⾝份快步
上前:“尊敬的杨主任!您还真是贵人难请啦!”接着不待杨路回话,立刻跌下脸⾊,以异常严厉的口吻道:“我代表我国府政郑重向贵国府政提
议抗书,贵国必须无条件释放我国所有被俘将士!并归还一切武器!否则,我国府政将采取断然措施,并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的权力!”
杨路端正神⾊,针锋相对,冷冷道:“我会将贵国的议抗书原本无二地传送回国,我们也等着贵国采取的断然措施!”
斯益愕然,国中人的強硬是出了名的,与杨路多次打
道,外表温文尔雅的杨路,实则
格刚毅,但第一回合便针尖对麦芒,他还是头一遭遇到。
杨路这是在报复德国人屡次对他的无礼,这几年来他在德国的领事生活,就如别人的⻳孙子一般,处处碰壁,处处被人瞧不起。
“杨主任!我刚是代表府政向贵国提出议抗,现在我们私下里谈谈,贵国到底想对我国的被俘人员怎么处理?”斯益软下来,刻意套近乎。
杨路打起太极拳道:“我也没有接到国內的任何指示,只是我想没有什么好处,就想让我国放人,那应该是不可太能的事吧!”
“狡猾的老孤狸!”斯益暗骂,三言两语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一时又套不出杨路什么话来,他退而求其次道:“贵我双方是否可以就此事展开一轮谈判?”
杨路故作兴⾼采烈道:“那好啊!双方寻求政治途径和平地解决问题,不伤大家的和气,我们两国还是友好伙伴国。”
斯僧紧随不舍道:“我们明天上午八时在我外
部会议室展开相关问题的谈判,可好?”
杨路摇头摇道:“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八时可以,但地点需改在温拍利大店酒举行!”
斯益慡快应下来。
第二天,外面寒风凛冽,雪花飞舞,而在宽敞明亮的温伯利大店酒小型会议室里却是温暖舒适,熊熊燃烧的壁火把整个会议室烘得如舂天般温暖,中德双方一共十人分坐在一张铺着⽩布的长方形桌子的两边,德方的主谈判手是德国外
部副部长阔默尔,一位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花胡子老人,一向以能言善辩著称,曾参与与法国人的外
谈判,赢得丰硕成果。中方的主谈判手当然是杨路了。
“尊领的杨路主任!我国要求贵国必须无条件释放我国所有的被俘将士!”阔默尔重复昨天斯益的观点,冰冷道,语气比外面的坚冰还要冷。
杨路哈哈一笑:“強盗⼊室抢劫被擒获了,应该送往察警局,然后由法官量罪判刑接受惩罚,那有无条件释放的道理?”
阔默尔马上抓住杨路话中的破绽:“两国的争端不是強盗⼊室抢劫,国与国之间哪来的察警局?哪来的法官?”
杨路犀利的双眼
出冷冷的光芒,
视阔默尔道:“未经允许,携械闯⼊他国领土,大肆烧杀抢掠,占地夺池不是強盗是什么?其行径更甚強盗千倍、万倍!”他停顿片刻,舒缓口气,继续道:“国与国之间的
锋没有察警局没有法官可以维持正义,但強盗就是強盗,強盗就得受到惩罚,我国是不会无条件释放任何一个战俘的!”他特意在说“无条件”三字时加重了语气,好意地提醒对方,他不想老是与对方在“強盗、察警局、法官”这些字眼上绕来绕去。
阔默尔仍不得要领,死硬道:“贵我两国乃友好伙伴国,你们这样做不怕破坏两国府政之间的友好关系,破坏两国民人之间的友好
往吗?”
杨路嘲笑:“当贵国组建远征军时,便已破坏了贵我两国的友好关系;当贵国远征军踏⼊我国的领土时,就已伤害了两国民人的感情。尊敬的阔默尔部长阁下,您现在才说这些,不觉太迟了吗?”
阔默尔被杨路咄咄
人的口锋噎得直咳嗽,而杨路却从未有过的舒畅,他终可在德国人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
阔默尔精光闪烁,不怒自威,有恃无恐道:“尊敬的杨路主任,别说我们没有提醒贵方,贵国在我国订购的机械设备,军舰火炮,及其它工业产品,我想我国府政因需要可能会另做其它考虑,毕竟那些东西,对于我国来说亦属紧缺商品嘛!还有在德华人中,有许多可能是非法⼊境者,我国府政有必要对此进行重新审查,毕竟非法⼊境者对我国的全安构成了威胁嘛!”他扬着⽩花花的眉⽑,得意地望着杨路。
“威胁,这是**裸地威胁!”杨路拍桌而起,旋又重重坐下,冷视对方,一字一句道:“贵国休想再从我国得到一块矿石,同样的在华德藉商人、留生学、投机者都是危险分子,都将遭到我府政的严查,而贵国公民在我国的投资将作为贵国不履行合约对我国所造成的损失的补偿,给予没收!”
阔默尔没想到杨路这么厉害,这么強硬,以前看他像一小丑似的在德国上流社会上窜下跳,阿谀奉承,倒是小觑了他。
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相让,阔默尔撕不下脸⽪软下来,而杨路有恃无恐,
本不作让步,最后会谈不得不在还有展开具体的谈判內容之前,被迫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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