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诸葛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子霍四,摇摇头。
“生辰八字!”
“没有。”
“胡说,孙悟空都,你没有!”
“不是没有,我是不知道。”
“问问你爹妈去。”二诸葛叹了口气。
“都没了。”
“找找亲戚去。”
“没有亲戚。”
“孙悟空都有个亲戚,你连他都不如啊!” “是。”
“唉,”二诸葛又叹了口气“你出去吧,我跟他俩说。”
“你就跟我说。”
“年轻人,这个赌咱不打了行不行?这顿饭算到我头上,你们走,以后咱们再不见面行不行?”
“先生,怕了!”阿七说。
“年轻人,咱们就算没见过面行不行?”二诸葛说,脸上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神神叨叨的样。
“先生,你说吧,没事,算出啥说啥。”霍四说。
“四哥,咱们走吧。”阿健说。
“没事,阿健,我非要听听我是啥命。”
“阿健,你信他说的了,我看他是怕剜眼睛摔泡。”
“年轻人,我劝你加点小心,就这个月。”二诸葛极为诚恳地对霍四说。
“有啥事?”
“啥事?”二诸葛迟疑一下“年轻人,不说,显得我算不准,说了,我怕你受不了。”
“先生,你说吧。”
“你这个月有血光之灾。”
“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儿。”
“我不能再说了,反正打架弄景的事少往前边凑乎。”
“就这呀!还寻思多大事呢,你看你这架式,象是天就要塌下来了。”阿七说。
“年轻人,我已经提醒你了,你加点小心。”
“他算完了,该算我了吧?”阿七说。
“你的就不算了,一个月,没事你们再上我这来。”
“来干啥呀?”阿七问。
“来看剜眼睛摔泡。有事呢,你们就不用来了。”
“先生,没事我会来的。我们就不打扰您了。”霍四说,然后站起来招呼阿健和阿七“咱们走。”
阿健走在最后面,二诸葛想想,拉了他一下,阿健便和二诸葛走在后面。
“小兄弟,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先生,你说吧。”
“你最好跟着他,小兄弟,我能看得出来,在你们那些人里边,只有你一个人能救得了他。”
“我跟着他就行了吗?”
“是,你跟着他就行,一步不离。”
“好吧,先生。”
二诸葛又摇了摇头。
阿健有些好奇,就问:“先生,你不怕输吗?”
“输了我不过是剜眼睛,要是我赢了,那可是条人命。反正我这眼睛早晚要剜的。”
听这话,阿健心里反倒有些难过。
来到饭馆的大门口,二诸葛跟三个人挥了挥手,回摊子去了。
远远的阿健还分明听到他象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凡事都有命,半点儿不由人啊!”
“天堂”三兄弟一路上没说多少话,连阿七都没说多少话。
阿健没把二诸葛的话告诉阿七,更没告诉霍四。
第二天一早,他提出跟霍四到垃圾场去,霍四答应了,一连四五天,他就象影子一样粘住霍四。以第六天的时候,霍四终于忍不住了。
“阿健,是不是二诸葛跟你说啥了?”
“他跟我说啥呀?”
“真的没说啥?”
“说了。”
“说啥?”
“说你能保护我,让我跟着你。”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四哥,我说的不正经吗?”
“从今天起别跟着我,我不用你保护。”
“我是让你保护我。”
“我也不保护你。”
“我出事咋办?”
“那我不管,反正你从今天起不能跟着我。”
“四哥。”阿七看出阿健象是有点儿事,便劝霍四说:“你就让他跟着呗,他上哪儿不是呆着哇。”
“你闭上嘴,我说了啊,今天谁也别跟着我,要不我跟他急。”霍四眼睛一瞪,连阿健和阿七也有些畏惧。
“四哥,他跟着你咋了,你怕他跟着干啥呀?”
“我话是白说了呗,啊!?”
“四哥,”阿健刚张嘴,霍四马上朝他来。
“你也别说,该干啥干啥去,今天谁要是不干活,看我给他饭吃。”霍四说完,扭身就走了。
阿健想跟出去,阿七拉住他。“别跟着了,再跟着非急了不可。”
“二诸葛让一步不离地跟着。”
“也不能净信他,没地倒弄出事来。”
“我看他不象逗我们。”
“逗不逗的,今天别去惹他,以后再说吧。”
阿健只好听他的。
一天没事,两天没事,三天没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天堂”兄弟对二诸葛的话也就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这段时间,方有德是在焦虑、恐惧、忐忑不安中度过的。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情,连他最亲近的老婆、孩子都不能。
在他看来同事都有意无意地疏远他,除了工作上必须的接触外,很少有人跟他说句话。
邮务长倒好象什么都忘记了,和原来一样,有事的时候还是“老方,老方”地叫,但方有德清楚,邮务长这个人在系统内记仇是名的,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打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因此他也横下一条心,做了最坏的准备,但仍不免焦虑、恐惧、忐忑不安。
等年终考核工作做完之后,他知道,是福是祸就快有分晓了。
果然,第二天,他一进办公室,邮务长就找到他。
在邮务长的办公桌上放着的分明是考核结果,他装满不在乎的样子,正坐在邮务长的对面,眼睛努力地直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看看吧。”邮务长把那份结果推到方有德的面前。
方有德本不想看,直截了当地跟邮务长说“不必,有什么话你说好了。”这样想起来会很有面子,但他还是忍不住翻开那份结果,从前往后找,直到最后,才看到“方有德”三个字,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
身体也明显地软了下来。
邮务长在盯着他,研究着他的一举一动,方有德眼睛和身体上的一些细微变化已经让他看出来,这个可恨的老家伙心理已经崩溃了,虽然他还拼命装出一副样子,但也已经是令人可笑的最后挣扎了。
邮务长决定发动最后的,也就是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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