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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仓
 北陆一乘谷城内朝仓义景的房间里。看小说首选的

 城的周围有白山山脉围绕着,气候变化较尾张和南美浓迟了将近一个月左右,这时已是绿荫浓密的盛夏。义景两眼看着庭院内的一片深绿,沉默地坐着。

 在他面前的细川藤孝,也只是端庄地坐在那里,对于膝前所放置的那一杯茶,碰也不碰一下。

 “这真是一件十分突然的事情,”藤孝这么说“再加上你刚刚痛失爱儿阿若,如今尚在丧中,这正是你最悲伤的时刻,我们对你说这些事情,内心也实在感到相当抱歉,但是仍然希望你能答应让我们离去。”

 这时义景仍然保持沉默。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眼睑肌不时地搐着。这并不是由于他的爱儿早夭,使他悲伤过度所致,而是由于他把他所有的忧愁都寄托在酒里,并且沉溺于来自京师的侍女们的美之中,这使得他的生活混乱,从而引起身体上的疲劳。

 在现今这种世之中,学问反而成为生存的障碍,义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今川义元也可以说就是如此败在信长的手中。

 他的子是来自于公卿之中的公主。

 “什么?这个山猴!”当他看到别人时,往往喜欢加以批评;这个山猴原本有着非常强盛的体力,而现在也逐渐地变得不行了。

 他和信长有着同样的好酒量,经常通宵达旦地喝酒;不过在天明之后,信长便会骑着爱马奔驰,让汗水尽情淌出来,借着烈的运动来解醉;而义景则个性风,将心情托付于和歌之中,不断浅酌,使得他经常宿醉三五天。积月累,身体已经慢慢出现酒中毒的症状了。

 “这么看来,说什么你都要去仰赖岐了?”

 这时他首次开口说话,口气之中有着无限的惋惜。

 “是的。因为当家主人也希望能够及早为上京而备战,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因此希望你能谅解。”藤孝似乎也很难启齿似的。

 “你也认为我义景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已经在此打扰你好长一段日子了,而且近来你的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现在只好先去仰赖织田家了。”

 “如果你们要去的地方不是织田家,对我义景而言,我还会觉得好过一点。”

 “但是,义景先生!当今如果说能至京师为公方殿下驱走三好、松永之类的叛徒,我看也只有仰赖织田家的势力才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请牢记”

 “噢…这倒也是。”

 “这件事情绝非小事,是有关将军一家如何使幕府再兴的大事,如何终止这个世。无论如何总是为了这天下,为了天下的和平和苍生着想啊!所以希望你能谅解,但是…”

 说到这里,细川藤孝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封用布裹着的书信,慢慢地放到义景面前。

 “这就是公方先生为了表明他终生不忘你对他的好意的证物。为了预防后发生事情,所以他特地留下这封书信给你,你打开来看吧!”

 “公方先生,特别为我…”

 “正是!”义景用颤抖的双手打开那封信,上面果真是义昭的笔迹。

 朝仓左卫门督先生:

 此次来到贵国,承蒙忠义热诚招待,后若能重返京师,绝不忘今大德。

 七月四义昭判

 这是将军的亲笔信,表明他将来绝对不会亏待朝仓家;这是他的亲笔誓书和奖赏状。

 “看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义景终于把那封信收了起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立即派兵攻打三好、松永。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明白,细川先生。我和信长之间,有着相当不愉快的过节,万一你们果真回到室町御所,绝对不能让信长一个人独断行事!”

 “天下政治并非仅靠我们之间的私情所能决定的,但是只要我藤孝还活一天…”

 “那么,我们就马上为公方先生举行送别宴会吧!无论如何,这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期望,希望你们能多多保重。”

 “非常感谢,也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在京师里再见,我衷心期待这一天。”

 就这样,明智十兵卫光秀的策略可以说是成功了。

 以足利幕府再兴为心愿,在前将军义辉死后,费尽所有苦心的细川藤孝在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明白义景实在没有这种实力,如今除了和光秀结合以倚赖信长之外,也无计可施了。

 到达岐

 仍然居无定所的将军足利义昭一行人从越前一乘谷出发之时,正是七月十六

 尽管是在之中,但再怎么说也总是征夷大将军一行,因此朝仓义景特地在与近江的国境边,率领旗下的朝仓景恒、重臣前波藤右卫门及士兵八百名为他送别。

 当天晚上,这一行人便停留在今庄,十七进入近江,在木下的地藏堂里接见小谷城主浅井长政。

 在日本所有的武将当中,表面上他们仍然必须听命于征夷大将军的指挥;尽管他只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将军,但是他的见识仍有高人之处。

 在地藏堂上…

 “浅井长政。”

 义昭如此叫道,长政则平伏在阶梯之下:

 “我来跟您请安了。”

 长政对他仍然行着君臣之礼。

 接着长政将他们接到小谷的休怀寺里,义昭在那里住了三天,并接见了他的父亲浅井久政。在这期间,织田与浅井家的这桩婚事,也已充分达成协议。

 不!即使并未直接谈到这件事情,但是由于将军此次即将前往岐仰赖信长,光是这件事情,就已经有充分的政治效果和意义了。

 只要和义昭在一起,信长那“征夷大将军的意志”便可以如他所愿地行动了。如此一来,他那取得天下的目标,就有如已经纳入手掌似的。

 在义昭停留在休怀寺的三天里,浅井父子向他进献了许多礼物,当他们再度出发前往岐时,已是七月十九。在隔月的八月中旬,阿市终于乘着轿子来到浅井长政家中,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有多大的影响力。

 十九那天,信长这边从岐出来接义昭的人,有不破河内守、内藤胜助,他们带着一千五百名士兵来到小谷的休怀寺。

 相对的,浅井家也派了藤川及五百名护卫兵护送他们。对于这位将军而言,此次的旅行给予他绝对的安全感,因而他的心中感到非常高兴。

 在美浓西的立政寺,就是将军暂住的行馆。当他们到达寺院时,因这次行动而得到一万贯大礼,并成为织田家重臣的明智十兵卫光秀以向导的身份,出现在义昭及藤孝面前。这一切事情,可说全是藤孝和光秀一手策划的,而且正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

 信长第一次来到立政寺拜访义昭,已是二十七

 这天信长一早就面带着微笑,当他看到浓姬走进来时,更是笑个不停。

 “唉!到底什么事令你如此开心?”

 “我是感到奇怪才笑的啊!”“是因为可以见到像将军那么重要的人吗?但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武田的爷爷一定非常羡慕吧!”

 “岂止是武田先生而已,到处都有羡慕你的人啊!”“阿浓…”

 “你还不停止吗?”

 “你叫我停止笑啊?当然是可以停止,但是想想,人生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啊!”“那只是因为你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信长并不正面回答浓姬所说的话:

 “我是说,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猴子在演戏…你的父亲自称为蝮,而现在大家都变成狐狸了!”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他们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好吧!你看看,尾张的大笨蛋就要平伏在那连住宿之所都没有的将军面前了。”

 “什么没有住宿之所?”

 “他是居无定所没错啊!但是这个没有住处的家伙,却还要在那边说着大道理。在他身旁的细川狐及明智狐这些狡猾的狐狸,又都抑制着自己的野心,所以你想想看,我在下面看着他们那个样子,能不觉得好笑吗?”

 “殿下!请你正经一点好吗?”

 “你呀,你也是一只伟大的母狐狸。你看!明智狐狸所想要的,完全都只为自己的出仕着想;而细川狐狸所想要的,也是管领之职。”

 “那么殿下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是只大狐狸,我所想要的,当然是天下了!”

 “公方先生所要的,也是天下啊!他会想到这又回到他的手中了。”

 “啊!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真是可怜得很哪!你看看那个公方先生,真是只笨狐狸哪!自己没有力量,如何能取得天下呢?况且他连接下来自己该怎么生活,都无法决定啊!天下就像一块油炸豆皮似的,面积相当广大,这对他的身体而言,不好!不好!不适合!”

 “好吧!你准备好了没有,大狐狸先生?”

 “好!我去去就回来!母狐狸!”

 “哈哈!殿下,你真是无药可救。”

 “你说,等一下我要是笑出来,那该怎么办?对了!对了!等会儿我若是想笑的话,就拔鼻,这么一来,或许会出眼泪也说不定呢!”

 然而当信长到达立政寺时,已经变成一名正经八百的忠诚武将了。

 他所进献的礼物有:

 “第一是国纲大刀一把,以及苇马一匹、铠甲两件、沉香百斤、缩布百匹…”

 当侍者就他所献礼物清单的目录念下去时,正面坐着的将军足利义昭,已经一边不断地点着头,一边感动地落泪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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