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
人类是星球上现有已知,且唯一一个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的族群,很多学说也将其作为人类区别于其他生物的关键
标志。
不论这些学说的正确
与否,单只工具这一项上,确实可以体现出一些人类独有的特点。
从普遍
的意义上来说,人类工具的发展趋势,是从
糙到精细、从简单到复杂、从拙劣到优秀、从经验到理论的不断上升的过程。
仅以武器而言,从原始的石头套索,到铁剑钢刀,再到火
大炮,还有终极的核子武器,人们的武器观从冷兵器时代的“锋利”转向了热兵器时代的“杀伤”最后,却达到了一种尴尬的“制衡”
各世代的武器大家有灵于地下,想必也是哭笑不得吧。
不管怎么说,当核武器出世之后,人们对武器“杀伤力”的要求已不再苛刻,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精确控制”方面来。
当他们遭遇到了“不可控制之物”才开始想“可以控制之法”人类永远都是这么后知后觉。
而在黑暗世界漫长的历史中,普遍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人们,却比普通人多了一层认识。
从某方面来说,黑暗世界的成员,是最古板的家伙。
他们坚信只有冷兵器才能最充分地发挥出个人的实力,近代以来,飞速发展的热武器,只是阻碍他们修为进步的绊脚石罢了。
随着现代科技的爆炸
冲击,这种“古老”的论调正在受到挑战。
特别是近几十年间,现代制作工艺水平突飞猛进,黑暗世界的大部分“新新人类”都在使用科技含量极高的“辅助工具”尤其是施展咒法所需要的“零件”
现代的机器
微作业,对传统手工艺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然而,当代科技产物仍然无法侵入黑暗世界更深层次的领域。
全球三百万黑暗世界成员,在各自得意的武器上面,仍是以冷兵器为首选,这已不单是一个习惯问题,而是人们对千万年以来,沿承至今的文明的信任。
同时,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从另一个方面说,冷兵器时代的某些作品,也未必会逊
于热武器的威力。即使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比如,七神兵。
已过中秋,夜里的风带着数分透骨寒气,走在冷寂的街道上,打着转儿的落叶在秋风中飘落,贴着地面,翻滚了十多下,终于抵在人行道的边沿,瑟瑟发抖。
深红的颜色,让人看了好生不快!
一脚踩下,随着鞋底与地面的磨擦,薄脆的叶子便已粉身碎骨,黯红色的碎末在寒风中呻
,随即不见踪迹。
“吱呀!”
刻意施力的后果,便是让磨擦声响彻整条长街,还折回缕缕余音。
仅有的几盏路灯放
出昏暗的光线,扫在长街之上,昏黄的灯光,为这无人的街道涂上了几分诡异的色彩,宛如鬼域。
已是夜午时分,城市各区一片一片地黯淡下去,各大酒店、商场、娱乐区都打出了停止营业的牌子,为这噩梦般的一天,画上了句号。
如果你在一年前的同一时间,来到过这里,那么,你一定会为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景而震惊。
一面,是熙熙攘攘,高歌笑闹的繁华;一面,是冷寂凄清,呜咽悲鸣的残落。
曾几何时,这极天洋上的明珠城市,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发出一声慨叹,脚尖用力,我驾着寒风,消失在黑暗中。
下一刻,我走进了江老爸的大宅子,在此地留守的中皇集团精英纷纷向我行礼,我却实在没有心情理会,板着脸走进屋里。
屋中早就有容可为等在那里,见我回来,他没有一丝血
的脸上,终于显出一点笑容。
而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急步上前,低喝道:“雅兰怎么样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可为在发抖,他的嗓子里甚至带着哭腔:“刚刚又昏过去了,到现在为止,心脏已经停跳七次了,孙前辈在一边守着,渡厄金针只能吊住性命,根本没法化解匕首上的诅咒…”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把将他推开,大步向楼上冲去。
刚踏上第二层的地板,十几道目光已经齐刷刷地
了过来,看到是我,几人的眼中同时迸发出惊喜。
“好,终于赶来了!”
苏伯父失态地跳起,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就要往雅兰的房间里冲。
一边的容老爷子一声低喝,将我们两人拦了下来:“干什么!你也糊涂了吗?真宇刚回来,气还没
一口,怎么去使用最耗真元的‘回天九针’?现在孙先生在里面,雅兰暂无性命之忧,趁此机会,让真宇回气才是正理!”
说着,他严厉的眼神直刺过来,用命令的语气道:“马上调息,要调整到最佳状态!”
我摆了摆手,用清澈的眼神回敬:“容爷爷你放心,来此之前,我已经调整过了,事关雅兰生死,我不会等闲待之!”
言罢,我撇开苏伯父的手,打开房门,正想推门而入,忽又觉得不对,回头奇道:“江伯父呢?”
“被打昏了,在隔壁休息。”
苏伯父开始恢复冷静,点点头,让我不要担心。
“呃,也好!”我苦苦一笑,推门而入。
房间里面,江雅兰躺在
上,不时地发出呻
之声,整个房间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出一大截。
苏怡和纤纤在为孙教授打下手。
她们的注意力是如此集中,竟没有发觉我进来。
孙教授更不用说,这位炎黄医术第一的神医,此时已是汗
浃背,面色苍白,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只有一只下针的手,还保持着可贵的稳定。
他手指间闪动的金光令我屏息。
渡厄金针配合“五行环针术”竟然也不能压抑住“滴血匕”的诅咒吗?那么,我的“回天九针”又能有多少效果?
屏住呼吸移到
前,目光扫过了雅兰的脸。
皮肤赤红、汗
不止、瞳孔放大、神志不清,如果再进一步细看,她
出的汗
竟呈淡红色,浸在
单上,颜色加深,更使人触目惊心。
前忙碌的三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到来,孙教授和苏怡且不必说,纤纤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宇哥!”
我扫头制止她说话,太息一气在体内略一
转,指尖已凝成一束如有实质的气针。
孙教授只看了我一眼,便将头埋下,继续下针,而同时又略移开位置,方便我的加入。
离得近了,江雅兰的情况我看得更清楚。
她现在只穿一身单衣,四肢
在外,小腹上的衣物也被掀开,
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仅以目测,伤口长不过一指,深不过三分,只是刚刚撕裂的肌
层,内脏是否受创尚在两可之间。
这样的伤势,放在平
,大概几次呼吸的时间,便会在“极限阶”超强的自愈力面前痊愈如初。可如今,微向两侧绽开的皮
,没有一点儿想要合拢的迹象。
伤口处赤红如血,鲜
滴,猛一看去,好像一触之下,便要溅出鲜血似的,而在伤口之上,似乎还有一缕薄薄的烟气流动。
正因为有此烟气束缚,滴血匕的诅咒才被压制住大半。
这是白石的手笔吧…
我深深地
了一口气,强行移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在了孙教授的手上。
我们两人对彼此的手法都颇为熟悉,不必多言,仅看下针的
位,便知详情。看得出来,他正处在一处关口之上。
他现在的苦恼并不仅仅是滴血匕上的诅咒,实际上,真正让他头疼的,还是在诅咒的影响下,江雅兰体内暴
的真气。
“修罗暗炎”霸道无双,如果没有意识的牵引,让它在体内发起疯来,就算江雅兰是它的主人,也难逃焚经断脉的结局。
孙教授是炎黄医家的代表人物,即使不事武力,长年养气调息之下,一身修为也颇为可观。
但和江雅兰比起来,还有一段的距离。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封住“修罗暗炎”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若不将之压制,在诅咒的作用下“引火**”的惨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渡厄金针缓缓刺下,金芒耀目,受针芒刺
,江雅兰纹理细腻的皮肤上,竟自发裂开了一个针尖大的小口,针芒一透而入,孙教授的动作猛然凝住。
苏怡先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把手掌贴在了他的背上,真力缓缓透入。
孙教授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但施针的右手却始终稳如磐石,渡厄金针的光芒越发强烈,光芒照耀之处,江雅兰通红的皮肤竟也恢复了几分本来的颜色。
只是,这情景只是一闪而逝。
“咄!”
我眼神一凝,口发真言,先以此助孙教授一臂之力。同时手上的气针也飞刺而下,手心处微微一震,
道内的阻力被一攻而破,气针透体入脉,当即将江雅兰体内狂
的火劲阻了一阻。
借此一顿之机,我们两人下针如飞,江雅兰在我们手中抬臂、曲腿、翻身,像木偶似的任我们摆弄,只几息的功夫,全身各大重
便都被气针封锁“修罗暗炎”被我强行
回丹田之内。
直到这个时候,孙教授才有机会
一口气。
然而,看江雅兰现在的情况,却已是连气都
不过来了!她的呼吸越发地微弱下去,体内的炎劲
虽然已被封锁,可是,诅咒的效力依然存在。
封锁了炎劲,降低了破坏力,可同时也降低了抵抗力!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作为一把上古
传至今的魔兵,滴血匕的诅咒效果应该是…
“蒸发生命!”
孙教授面色凝重,眉目间依稀有些焦虑之
。对这样成名数十年的神医而言,出现焦虑,只代表事情已经进一步恶化!
“现在,她的生命正随着汗水的溢出而逐步削减,虽然我们可以暂时压制,可毕竟不是治本之策…对不起,陛下,这已经超出了医术的范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啊,谢谢你,孙前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低声回应:“容小姨正在急赶回来,她对诅咒相当有研究,或许…”
口中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我把眼神移向了苏怡那边。
苏怡将手掌从孙教授背上抬离,面沉如水,这是她从未有过的阴郁。
旁边的纤纤早已是泪
满面,她近乎于绝望的眼神正浮动于我和江雅兰之间。
我不敢再看她们的表情,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江雅兰身上,可是这样,对我却是另一番的折磨。
孙教授叹了一口气,缓缓退后两步,让出了位置。
作为医生,他不该就这么放弃的,然而,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领域,现在,到教廷找一位神父,都能比他干得更多!
身为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孙教授的阅历堪称丰富,这使他具备着相当的识人之明。虽然只是看着张真宇的背影,但他却感觉到,一股从极地深渊升起的寒
,侵袭了整个房间。
“体温在四十二度左右徘徊;呼吸若断若续,随时可能中止;心跳微弱,也是随时都会停摆;而且,她的内脏机能正逐步衰竭,溢出的汗
更使她的生命力一滴一滴地消失…”
孙教授在年轻人背后两步处,听到他如此地喃喃自语,这语气柔和低沉,并不具备太多的感**彩,就如同一台精确的仪器,报出它所侦测的读数。
“咕!”
他
下了一口唾
,又退了一步。
前方,青年幽幽的嗓音越发地飘缈不定。
“滴血匕的诅咒是‘造神’期索亚古大陆洲阿兹佩克文明的产物,如今已没有了针对
的疗法。这里只有教廷对古代诅咒颇有研究,我要在二十分钟内看到教廷的主教级人物出现在这里!”
苏怡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纤纤,你也出去,我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这样,祝纤纤也退了出去。
孙教授觉得自己应该走开的,可是张真宇并没有指名道姓,在这种情况下,天知道张真宇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此时的张真宇,相当危险!
危险到不可接近…
正当老人在心中揣想之际,张真宇背着身子,低声开口:“孙教授,雅兰身上的伤口,仅此一处吗?”
“呃,不,还有一些,但都经过处理,也收口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张真宇微一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留教授您在这儿,是想借您的经验,帮我确认一些事情。
“首先,我想知道,她身上新添的伤势都在哪里?”
孙教授稍微明白了些对方的意图,他略一沉
,走上前去,伸手指点出十多个伤口,这些伤口有的已经愈合如初,有的刚刚收口,他记得非常清楚,不但将位置指得一丝不差,连伤口最初的形态也叙述得相当清晰。
至于是什么手法造成了这种伤势,使用这手法的人实力如何,从这手法中又能提炼出什么细节,那就是张真宇的责任了。
“左
偏上三分,指力
穿,剧毒!
“右肋浮伤,掌力余波所致,剧毒!
“右颈淤伤,应是拳力未化,有寒毒。
“侧腹撕裂,伤口较浅,浮伤,有寒毒。”
一连串伤势诊断源源而出,孙教授口上说着,却一直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张真宇身上,看着他的眼神动作,从中估计他的目的。
张真宇的手指飞快地移动,很快地把江雅兰身上的所有伤口都看了个遍。接着,马上就是第二遍的检查,这次的速度就慢得多了,他几乎是逐分逐毫地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十五分钟之后,江雅兰的呼吸再一次地微弱下去,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孙教授明白,此时又轮到他上阵了。
他干咳一声,上前一步,张真宇倒是非常自觉,自动退后,但他的行动还没有就此停下。
他只略一停顿,便旋风般卷出房门,孙教授只听到一句:“准备一套类比设备,连接公司主机…”
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不太清楚自己的脸色,但想来也不会好看。等候在房间外的人们眼巴巴地看着我,差点把我又推到门里面去。
面对他们,我能说些什么?
难道就说本人现在束手无策,只等着别人前来救命吗?
*动一下嘴角,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准备一套类比设备,连接公司主机,技术部全员待命,准备更新资料库。
“联系黑暗世界佣兵公会,叫他们一个能主事的过来,还有,把风暴角、上帝之眼的负责人也通知一下…”
对面的人们全体愕然,这和治疗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做任何解释,也不顾大家忧心忡忡的表情,迳自甩手离开,后面容老爷子的怒吼声我也全当听不见,越走越快,很快把大家都抛开了。
不错,面对诅咒,我无能为力。而眼下复杂的局势,也绝不容我任
出手,为雅兰找回面子…
只不过,有些时候,动脑子比动手的效果,更好上十分!
但不知,我这脑子动的,又是如何?
由于时事焦灼,中皇集团已是一级战备状态,命令发下,各级各部门的动作也是十分迅速。
仅十分钟左右,神圣教廷在兰光安排的三名神父,便全被拉到了这里,不管是有礼还是无礼,总之先让他们出力再说。
当下,由这三人出手,用教廷的“净化圣光”暂时
住诅咒的发展势头,更向教廷本部递出请求,请教廷中
深此道的专家相助。
在世界局势
成一团的时候,敌我立场均不明确,教廷自然乐得多出一个盟友,在此事上也并未留难,反而颇为积极。
离此最近的一位大主教正兼程赶来,二十分钟内,可以到达此地。
几乎同时,黑暗世界佣兵公会的第二理事,在接到了我的资讯后,正急赶过来。
风暴角和上帝之眼的动作略慢一步,但他们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派出两个责任编辑以及几位观察员前来兰光。
此刻,正值黑暗世界的形势一触即发之际,我方高调的行为,立刻引起了各方的高度关注。
江雅兰生命垂危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世界。
如果在平时,各方势力早就“你方唱罢我登场”把各种意见发表得不亦乐乎,而此时,整个黑暗世界却保持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人敢发表声明,因为这声明,便等于代表了他们的立场,是敌是友,全在这一语之间,谁先说话,谁就成了最明显不过的靶子!
恐怕也只有神圣教廷这样的“巨无霸”才敢无视于纷
的局面,在“人道”上给予援助。
也只有像佣兵公会、风暴角、上帝之眼这样拥有漫长历史的中立组织,才能在不得罪任何人、任何势力的前提下,与各方势力交往。
世,就是这么紧张。
在外界暗
汹涌,杀机四伏的时候,中皇集团总部,全公司最完备的资料库中,我坐在主控台上,将一组又一组复杂的资料登录到主机之中,并通过最先进的类比设备,投影到眼前的大萤幕上。
大萤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高瘦的黑人全身像。
黑天!
无数的资料、资讯从人影两侧
过,同时,随着新资讯的汇入,人影在发生着细密的微调,每一次的调整,都使人影表现的资料逐步地接近现实。
以我和黑天
战的资料记录为基础,以江雅兰身上的伤势所体现出来的资讯为补充,再结合一些零零碎碎的分析,通过类比设备所体现出来的虚拟真实。
如果不是“0号晶片”的超强记录能力,还有我已臻至炉火纯青的武学修养,双方结合,我绝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这近乎于完美的资料库。
在这一系列的资料中,涵盖了黑天的身体素质、精神状态、出招习惯、功法特点等各方面的详细资料,并在关键处写入我本人的评论,话不多,但中肯有效。
更为关键的是,在这些资料中,我已经把丛巫视若秘珍的“冰魔劲”以当事者的身分,做了一个比较客观的评估,其中已经牵扯到“冰魔劲”的一些深层次问题。
丛巫一定会很不
!
可惜,这是他们自找的!
我敲进最后一个字元,按下回车键,大萤幕上一条条的资讯开始了最后的组合。
而这时,外面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通话器:“张总,黑暗世界佣兵公会第二理事求见。”
哦?佣兵公会竟是如此合作?
比我想像的要早了许多。
“好的,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此时在主机上,实体模型已经建立完毕,我随手把它拷贝了两份,再在上面做了些手脚,这才走出门去。
在穹天星上,无论是普通人的世界还是黑暗世界,佣兵业都相当发达,大大小小的佣兵团队也是层出不穷。
我少年时所在的饿狼佣兵团,便是普通人世界中的佼佼者,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一支具有传奇色彩的队伍了。
不过,和黑暗世界的佣兵公会相比,饿狼佣兵团这样的大型组织,也不过是个笑话。
黑暗世界佣兵公会成立于黑暗时代之后,中世纪之初。
当时,黑暗世界大
方定,各方的势力忙于整合各自的内政“三大制约”也因为贸然出手,元气大伤。
黑暗世界虽无大的战事,却是一片混乱,黑暗时代延续下来的恩怨仇杀、
益显著的治安恶化,让黑暗世界进入了“后战争时代”的窘境中。
在此情况下,具备相当战力的佣兵团队,应运而生。
佣兵团成立之初,并没有什么合理的规划,三五人一群、十多人一队、数百人一团,大大小小的团队组织竟有上千个之多。
你雇我,我雇你,谁有钱,谁是爷,今
还是朋友,明天就是对头!业务之混乱,令人咋舌。
“六大力量”、“三大制约”也将佣兵团作为完成“不见光”事情的“
手”有这些大势力在背后操控,佣兵界更是混乱不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黑暗世界佣兵公会的成立。
佣兵公会是由数支规模较大、实力较强、领导层较有远见的佣兵团合力打造,目的便在于使佣兵界具备一个最起码的共识,使之形成合力,才能够保证佣兵的中立地位,不使其陷入黑暗世界各大力量的掌控。
这些佣兵团的高层联合体,便是黑暗世界佣兵公会理事会的前身。
经过长时间的整合工作,佣兵界终于形成了共识。复杂混乱的佣兵团队开始了
淬过程,人数缓缓减少,但整体实力却显著提升。
发展到今天,在佣兵公会注册的佣兵团队有三百余支,在册佣兵十万余人,平均每三十个人里,就有一个佣兵。
尤其是全球的“逃亡者”中,有三分之一的,都兼有一个佣兵的身分。
这些佣兵团队,是黑暗世界一支相对中立,且又不可忽视的有生力量。
全世界数十万“逃亡者”便是通过佣兵团这样的组织“合法”地对自身的力量进行优化重组,形成有效力量。
佣兵公会对各支佣兵团没有直接领导权,但可以通过“佣兵理事会”对各支队伍进行业务协调。
上千年的时间,使制度进一步完善,管理佣兵公会的“理事会”也成为了佣兵公会一个代表
标志。或许从法律上说,理事会不具备实际权力,但它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
在黑暗世界的《权力》期刊上,佣兵公会理事会的第一理事,科亚。罗宾逊,位列黑暗世界最具影响力人物榜的第十七位,远在我之上。
此次前来的第二理事,努尔提亚,也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在黑暗世界最具影响力人物榜上,也在五百名之内。
等我到达会客室的时候,努尔提亚已经等了十五分钟了。
因为是我请他过来,便显得我的作法有些失礼。不过,他也是心机深沉之辈,不会因为这个而表现出什么不满。
我略一打量这位佣兵公会的高层,他应该有些黑人血统,是个混血儿,皮肤黎黑,面目端正,眼神闪亮,四十余岁的年纪,看起来稳重可靠。
我们两个互致问候,不算冷淡,也不太热络。
大家都明白,这次见面,只是个
易罢了。
“这次请理事先生过来,是想在贵方的‘悬空栏’上开出两个任务,并与贵方研讨一下任务的报酬问题。”
“悬空栏?”
努尔提亚微微一怔,显然想不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
佣兵公会开设的任务提
、提取制度是非常严谨的,等级森严。
顾客提
的任务分为十多个等级,每一个任务都有权威的鉴定师为其分级,定下报酬,再将它放到公会三个层次的布告栏中,分为危险、恐怖、绝望三级。
而在这三级之上,还有一个高不可攀的栏目,地狱栏!
佣兵界通常把它称为悬空栏。说的便是它上面的任务,都是遥不可及、近似于空中楼阁的级数,根本没有人或组织能够完成这些任务,即使完成任务的报酬,会是人们难以想像的丰厚。
悬空栏上的任务,有“寻找古文明遗迹”、“寻找未封印的神之原石”这样虚无缥缈的,有“灭掉某某世家”、“杀死排名前十高手”这样不知死活的,甚至还有要“进行某某种族灭绝”、“让某某大陆与某某大陆碰头”这样天诛地灭的。
说到底,这些任务中,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东西。
稍微有点儿理智的佣兵,都不可能把念头动到悬空栏上,那上面的任务,是要拿自己的信誉和生命为赌注的!
努尔提亚面对我的要求,明显地有些迟疑,悬空栏不是想上就上的,这里面也要有一个严格的评估过程。
他现在绝不能拍
脯打包票,否则一旦评估结果不符合要求,他怎么把说出口的话再
到肚子里面去?
“悬空栏?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把任务的具体要求先说一下,我方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此进行评估,绝不会误了陛下的事。”
努尔提亚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我略一勾嘴角,淡淡地道:“第一件,我需要阿兹特克文明中,诅咒法术的神之原石,能够压制、化解的为优先,开价十亿。
“第二件,我要一个人的脑袋。开价一百亿!如果可以的话,以我张家秘藏的‘白衣夜行剑’作为替代品…”
“哗!”努尔提亚手上端的茶杯一斜,半杯茶水洒在地上,虽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仍不免出丑。
“‘白衣夜行剑’!”
张家的惊世剑技,就这么容易送出去吗?
“呃,要谁的头?”
努尔提亚用他最后的理智开口。
我
齿一笑:“黑天!”
努尔提亚眼前一黑,手里的茶杯“咯啦啦”一声响,差点就摔了下去。
我微笑着看他的反应,没有再说话。
“黑…黑天!陛下,这!”
努尔提亚蓦地发现自己又出丑了,他努力地保持着心境平稳,飞快地从语无伦次的窘态中恢复过来。
“陛下,原谅我的冒昧,在接受你这个请求之前,我很想知道陛下提出这个任务的理由是什么!
“据我所知,陛下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位能够和黑天对战的高手,若陛下想杀死他,不应该借助外人的手,事实上,我想,除了包括陛下在内的几位绝顶高手,再没有人能干成这件事了。而且,我敢肯定,佣兵界没有任何一个团队或个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他还是过于激动了。
我冷眼看着努尔提亚的反应,看出了他明显的不情愿。
我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佣兵公会是一个中立的组织没错,原则上,接受任何任务都不能代表它的立场,但在如此的
局中,任何一个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举动,都有可能招致无法想像的严重后果。
特别是这种倾向
极强的任务,这简直就是炸药桶!
我并不想用什么理由来回避这个矛盾,但也不想费心劝告他,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所以,我直接跳入下一个议程:“‘不封顶任务’!这两个任务不封顶,想来,会做的人不少。”
努尔提亚咽了一口唾沫,他只想立刻掉头逃开。
不封顶任务…天啊!
不封顶任务,佣兵界将之称为“分期付款”是对难度极大的任务的一种另类完成方式。
比如寻找古代文明遗迹的任务,也许你无法真正地找到遗迹所在,但如果你可以获得一些有效的线索,提供一点蛛丝马迹,或者上
一些有价值的残块,你也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后来人将在你所提供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掘,最终完成任务。
这个过程将有可能持续数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但理论上说,却总会有完成的那一天。
在这段时间内,由委托人提供的丰厚报酬将在银行内缓缓生息,用来支付每个人应得的薪金。
同样的,杀一个人也是如此。
或许这个人的实力强绝一时,但也
不起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息地战斗。
佣兵们大可用
扰战术,不求一战全攻,只求得到一些微小成果,再通过各个佣兵团队的分工合作,让这些伤势有一个积累的过程,也可以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
在佣兵的历史上,并非没有这样的成功案例。
不封顶任务是一个相对理智的接受任务的方式,向来为佣兵界所推崇,也可以看作是解决高难度任务的“万金油”理事会不可能否定这一点。
努力提亚呆了半晌,这才干涩地回话,但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坚定:“即使是不封顶任务,难度也太高了,我不认为会有佣兵接受这个任务。毕竟,人的生命仅有一次!
“而且,不封顶任务的投入也是相当大,为陛下的切身利益着想,我觉得,此事还大有可商榷之处。”
我微笑着看他:“只是难度问题吗?”
努力提亚窒了窒,勉强
出一个笑容,接着又思考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艰难回应道:“我想,是的!”
“那么,非常好!我们距达成共识已经非常接近了!”
我抚掌一笑,当下从已准备好的两张光碟中
出一张,递了过去,并伸手示意道:“里间有播放设备,理事先生可以去看一下。事先说明,我加上密,暂时仅透
十分之一左右的资讯。”
带着困惑,努尔提亚接过光碟,眼神在我和光碟之间来回了十多遍,这才起身,告一声罪,到里面“欣赏”起来。
我重新为自己冲泡了一壶热茶,才抿了一口,便看到努尔提亚苍白着脸,从里间走出来,我放下茶杯,微笑道:“难度是否有所降低?”
努尔提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我抹去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他,直到他额前布满了汗珠,这才展颜一笑。
“任务进行过程中,这份资料还会更新。
“当然,我
每个接受任务的佣兵团队或个人,为我提供第一手直观资料,从而让我进一步地丰富更正原有的内容。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任务的难度还会下降!”
努尔提亚紧抓着手中的光碟,一脸的痛苦。我对他内心的挣扎可以理解一二,但我绝不会怜悯他。
我只是在他快要崩溃之际,淡淡地提了一句:“理事先生可以和其他理事商量一下,或许这会让你有一个更好的判断。”
他立刻用感激涕零的目光看我,几乎忘记了就是我把他
到这一步的。他飞快地跳起身来,向里间冲去。
我冷冷一笑,一点也不担心理事会的其他人拒绝这个任务。
那份资料的价值,可不仅仅是“杀黑天专用”而已。
它不仅简明直接地道出了黑天修为的特点,还隐晦地评点了“冰魔劲”的优劣,甚至,还在字里行间透
了一些我们张家的独有心诀!
即使只是片断,对那些修为陷入瓶颈状态的人,也有触类旁通之用。只这一条,价值便不下于十亿!
佣兵公会没有理由拒绝它。
果然,十分钟后,努尔提亚带着笑容走出来:“陛下,我们决定接受这个任务,还有这张光碟。我们决定采用自由选购的方式,由各方佣兵自主选择是否购买…”
“只有接受这个任务的佣兵团队或个人,才有资格购买。”
我马上接了一句,努尔提亚苦笑点头:“没问题,至于价格…”
“自然以我们双方的利益为先,但我全权放给你们。”
“利益分成…”
“友情价,五五开吧!”
我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
努尔提亚盘算了下,又和远方的理事会商讨了一下,便定了下来。然后,就是一些实际问题了。
“如果是不封顶任务的话,要先
付一半的预付金,两个任务,也就是…五十五亿!”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气,更隐晦的,似乎还有一点挑衅。
这笔钱当然是由中天集团出,可这并不是一笔小钱,平常还没什么,但在世界经济普遍倒退的今天,这样规模的
动资金,就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我眼神一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是
出一张支票薄,签下了这个数字:“如果想要‘白衣夜行剑’,只能将任务完成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我才会逐渐放出一些口诀,请记住这一点!”
“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我的方案合情合理,甚至还有一些优惠,努尔提亚当然不会拒绝。我略一勾
角,把支票递了过去:“希望贵方能够尽快发布!”
努尔提亚抓着支票和光碟,有些精神恍惚地离开。
我按铃让等在外面的秘书进来,出乎我的意料,进来的竟是韩明雪。
她冷淡地尽着秘书的职责:“风暴角和上帝之眼的编辑已在第二会客室,等了五分钟左右。”
“哦。”
我拈起最后一张光碟,在手指上转了一个圈:“公司要倒闭了吗?人员短缺到让总裁的机要秘书来干这种活?”
“如果副总再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公司大概真要倒闭了!”
韩明雪看来心情不佳,竟破天荒地回了我一句,我耸耸肩,全当没有听到这句话,起身出门,向第二会客室走去。
和风暴角、上帝之眼的谈话便简单太多了,我只是把光碟扔在两位编辑眼前,一句“投稿”便让两人抢了个不亦乐乎。
最后,只是在资料的保密和销售环节上与他们讨论了一会,双方便已经达成共识。
双方最终决定──尽快出版下一期的排行榜,根据此份资料,为黑天定位。
资料本身保留,不对外发表,但保留一些对外销售的渠道,具体的利益问题,将和佣兵公会理事会做三方会谈。
过程之顺利,远在我想像之外。
看来,一定程度上,全无自保能力的媒体,比任何武力组织都更有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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