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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嗜血
 锋利的银色小刀慢慢地划破尸体的肚皮,随着银刀的移动,血慢慢地从刀锋划过的地方开始涌出。

 看着尸体的肚腹慢慢地被剖开,闻着尸体散发出的恶臭。曹义民和赵正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杜远的脸色没有变,不仅如此,他的手依旧稳定,他的眼睛里甚至还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杜远将手伸进尸体的腹中,确定了一下胃的位置,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整个胃给割了下来,放在了停尸台旁边的盘子里。

 轻轻地用刀划破胃囊,一股臭气在室里弥漫开来,杜远却毫不动容,镇定地将里面的东西给一件件挑了出来,仔细地观察着,然后转头对曹义民和赵正说道:“这个人是在今天早上,也就是我们发现尸体的两个时辰之前死去的。”

 赵正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远伸出手指在从尸体胃中找出的东西里拨了拨,很随意地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小块烧饼的残渣。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根本没有经过消化,这可以证明这人是在刚吃完烧饼便被杀的。这烧饼在小湖村只有李记豆腐坊有得卖,而李记豆腐坊的生意极其红火,每天一大清早,烧饼和豆腐脑便会全部卖完。所以我推断这个尸体是死于早上。”

 赵正看见那小半块烧过不一阵反胃,再也忍耐不住,连忙一推门便跑出了门外,没过多久便听见了他哇哇呕吐的声音。

 曹义民虽然比他稍好一点,但是从他苍白的脸色,不停起伏的膛来看他似也忍耐到了极限,但他还是强忍恶心问道:“为何那凶手早上将他杀死却要在中午来烧毁房屋,还是说烧房和杀人是两个不同的人干的。”

 卓非凡闻着满屋的臭气也不一皱眉,但还是耐心答道:“这是因为凶手想混洧视线,伪造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制造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只要他能设定好起火的时间,然后在那段时间里在众人面前出现,别人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即使发现这是一场谋杀而不是意外,也会下意识的以为这受害人是在中午时分死亡,这样大家便都觉得在这段时间里头和大伙在一起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这样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那么凶手是用什么办法控制起火的时间呢?难不成他还有同伙?”

 “没有同伙。”杜远肯定地答道:“或者应该说至少没有同伙参与到这起谋杀案件中来。若是有同伙的话要处置这具尸体将会有更好的办法。以这个凶手的头脑,他既然能想出这么多的花招来惑我们,那么在有同伙的情况下他会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置这具尸体,甚至让我们找不到尸体。至于要控制起火时间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拿着一团易燃之物,比如说棉纸细纱一类的物事堆成一堆,然后再在上面上一蜡烛或是线香,当蜡烛燃烧到一定时候,那么就会引燃棉纸,再以后就会造成熊熊大火。”

 一边解释杜远一边把尸体的上半身抬了起来,将手指戳起尸体后脑的伤口内搅了搅,然后把手指拨出细细查看。

 刚刚呕吐完的赵正回屋时正看见了这一幕,弯下又吐了起来,可惜该吐的都已经吐光,这时也不过呕出些清水而已。

 杜远却笑着道:“想不到这凶手的手劲好大啊。”

 赵正一边干呕一边问道:“你怎知道凶手的手劲大。”

 杜远解释说:“十两银子的银元宝并不大,一只手便可以把它完全包住,所以使用元宝做为凶器去敲击并不顺手。而人身体上最硬的骨头便上头盖骨,凶手能用这么不顺手的凶器一下便将受害人的脑袋击穿,连脑浆都打了出来,这只能说明凶手的手劲很大,说不定还受过专业训练或者是会一点武功。”

 “对了,李媚娘和李娟两个人怎么样了?你们审过她们俩没有?”卓非凡突然话。

 曹义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还没有,她们俩现在被我安排在伙房旁边的小屋子里,我让熊飞先看着他们。我是想等二位亲自审问。”

 “不专业呀、太业余了。”杜远啧啧摇头叹息:“本来案发后就应该立即组织审问,如果她们俩是凶手的话,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即使编谎话也肯定会有破绽。即使她们俩不是凶手,第一时间内审问也可以在她们记忆最清晰的时候问到很多的细节。如果有什么重大线索的话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发现。”

 听了杜远的话赵正和曹义民都羞惭万分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来,他们的小脸蛋子立即变得红扑扑的,好象两只晚霞中的红蜻蜓。

 杜远又续道:“据我所知熊飞好象也很喜欢李媚娘吧,你们怎么就放心将这两个不是凶手至少也是重要证人的女子到他手上。我倒不怕熊飞会放她们俩逃走,熊飞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这点觉悟应该是有的。但是即便熊飞只是在一时心软的情况下透了案情,那也会给以后的侦讯工作带来麻烦。再说熊飞是个男人,他总不能亦步亦趋一步不落的跟着两个女人吧?比方说李娟或者李媚娘在上茅房的时候与人传递消息或者互通情报甚至被人刺杀,那熊飞又怎能防得住呢?”

 听了这话,曹义民如同被一针给扎中了股,马上便跳了起来:“赵正,你和你老婆马上赶过去,和熊飞一起看着李媚娘她们两个。”

 赵正勿勿答了声是,转头便向伙房的方向跑去。

 曹义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神情愈加恭敬起来。低头声音问道:“下官…不是,在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的,还请二位指教。”曹义民一惊之下气势衰竭,嘴里不自称下官,忽又想起这二位上差还没有在自己面前显过身份,自是不想暴行踪。私底下心照不宣地帮帮忙也就罢了,如此自称下官岂不是不合二位上差想韬光引讳的想法么?想到此处,曹义民不下了一脑门子冷汗,赶快又掏出手绢来擦拭起来。

 卓非凡淡淡地说道:“这里也没有什么要大人帮忙的了,不知大人能否出去一会,让我和林叔再细细检查一下尸体。”

 曹义民连声称是,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曹义民走远了,杜远方才哈哈一笑,对卓非凡说道:“你看我的面具和胡县令是否有七八分相似,看这曹县尉对我这么毕恭毕敬,难道他把我当成了胡县令的便宜老爹了么?要不就是我刚才的样子很有些福尔摩斯神探柯蓝的味道,让他又惊又佩视我如天人,所以打心眼里发出了对我的尊敬之情。”

 卓非凡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杜远奇怪地伸出手在卓非凡的额头上摸摸,再往自己额头上摸摸:“不烧啊,这么好笑的笑话你怎么也不笑,怎么突然没有幽默感了。”

 卓非凡这才板着脸慢慢地开了口:“我瞧你刚才的模样不象福尔摩斯也不象柯蓝,倒像是一个血杀人的狂魔。”

 杜远身子一僵,愣在了当场。好半晌他才涩涩地问道:“刚才有那么明显么?”

 “何止明显,刚才看你解剖尸体时,喉结不住地上下翻动,简直快要忍不住扑上去咬一口似的。”卓非凡本是神色严肃,但说到后来不换上了担心的神色:“是不是接触了尸体之后尸毒又发作了。”

 杜远兀自强扯着笑脸打哈哈:“你说的尸毒是指被僵尸咬过的,我可是被正宗的血鬼初拥的,你可不要把我高贵的血统给搅了。”

 卓非凡又急又气,指着杜远的鼻子,声音忍不住抬高了起来:“你少跟我在这胡搅蛮,我就问你,是不是又想着血了。”

 杜远苦笑道:“这是我的本能,我也没办法控制,我这几天一照到阳光便觉得全身动的鲜血越来越热,热得快要烧起来似的。而且我看到别人的脖子我就想咬,好在这学堂里都是些鲁汉子,而且一天训练下来都是汗津津的,让人一瞧便倒足了胃口,不然我早忍不住咬过去了。”

 杜远虽然还是忍不住开起玩笑来,不过卓非凡可没有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快步在屋内踱了几个圈,卓非凡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安排摆布只为他,身外无心不着魔。若向画眉深浅看,人岂止髻堆螺。”

 “什么什么髻堆螺?你怎么突然有闲心念起诗来了,这髻堆螺什么意思啊?”

 卓非凡正答道:“这是《金刚经》中的第二十九品偈颂,也是我要传你的清心诀的前言。”

 杜远依旧嬉皮笑脸:“什么《金刚经》?你不是道士吗?怎么突然剃了光头便改行做和尚了?”

 卓非凡恨得巴不得一脚便把眼前这嬉皮笑脸的人给踢飞,红着两眼冲着杜远吼道:“佛道同为求得大道,其中经典自然有相通之处,你究竟学是不学。”

 “你不是说过不教我道诀吗?怎么又改主意了?你不是说一入门的时候就发过誓不外传的吗?”

 卓非凡再忍耐不住,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杜远大腿上,把杜远疼得一咧嘴。卓非凡一把抓住了杜远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我是发过誓不传外人,可你是人吗?你是血鬼!不是人!再说我只教你道诀不教你应用之法,你学了也不能作法施术。这清心诀可以让人心情平静,助你下心魔,你要不学我不如现在就一刀宰了你,省得将来你再去血。”

 杜远连忙举手投降,作出一副可怜相:“我学、我学还不成吗?只在小说里看过有人着要教武功的,想不到今天我算是亲眼见着了?哎、把手挪开成不成?这样让人看到多不好呀。动不动就发火打人,这什么素质?”

 看着这家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卓非凡恨得又想飞出一脚,突然门外突然响起了笃笃敲门之声,卓非凡这恨恨地收起脚,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

 曹义民侧身进来,一脸的忿忿然。

 杜远奇怪道:“曹县尉,又出了什么事了?”

 曹义民愤愤地道:“因为案子关系到公差学堂的学子,所以我到府、县各备了一份案,可谁想林知府派人快马传书说此案涉及公差学堂的学子,事关重大,故不准我们与苏州县捕快审讯,要我们将一干人犯及证物交给府衙的捕快,明他们便会到学堂来带人。”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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