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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袍幻体
 再度恢复意识,依旧是置身云上,星光封锁未除,源五郎在面前结印静坐,神情无复往常优雅,只显得一派憔悴,面容苍白,显然为动用这印法大伤真元。而他之所以没沦落到披头散发,也只是因为长发被削去大半,没得披散而已。

 刚刚不知昏多久,但夜仍黑,应该不会太长,给愤怒冲昏的脑袋稍稍清醒,正预备蓄力轰破九道星光锁,察觉到人已醒来的源五郎开口了。

 “┅┅也罢!花二哥,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带着疲惫,沈重的嗓音缓缓说话。

 “兄弟结义一场,请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只要你老实答完,我就会解开封印,到时候你要劈了我或是烤了我,小弟绝不反抗。”

 他并不想理会,但一种理智外的直觉,却令他相信,源五郎的作为确实是为了他着想,因此,他仅是如常冷哼了一声。

 “假若你执意要追究与周大元帅之间的仇,而你师父又绝对袒护他,那么,这一战是否真的无法避免?”

 “这问题的答案,不该问我,该去问问那个导致此战发生的人!”

 “那么┅┅你认为自己赢得了这一战?赢得了教导你剑艺的昔日恩师吗?”

 “我修练四年,在这方面有绝对自信┅┅就算不行,我也要拖他与我陪葬!”

 “假设你大获全胜,到时候,你预备怎么处置把你推进地狱的师兄,和漠视你受苦的师父?”

 “我┅┅我┅┅我绝不能善罢干休,我家国破灭的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

 “多谢你,这三个问题你都给了答案,照约定,我是该放你了。”源五郎叹息道:“但可惜,这三个问题你都说了谎!”

 “你在胡说什么狗!”

 “是不是胡说,花二哥很清楚┅┅不过,要是你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就请你对自己也诚实点吧!”源五郎道:“首先,你根本没可能胜过你师父。我不知道你曾有过什么奇遇,无疑你的天位力量举世无双,大陆上无人能及,但你最基本的天心意识却低得可以,没有天心意识控驭、催化,你释放出的力量九成以上都浪费了。你会打算同归于尽,那也就代表你没获胜的信心。抱着这种心态决战,你师父一招就可杀你!”

 这话半真半假,源五郎知道,陆游纵能一招毙敌,那也得拼上休养三五百年不可的重伤。但看眼前这人沈默不语,自然想不到此节。

 “你四年修练,以你的天才有什么东西领悟不到,却为何没什么进境?这其中原由,你可知道?”

 他回答不出,四年来曾潜心思索,曾埋头苦练,更为此走遍大陆各地试剑,但武功却几乎停顿。天位级数的力量之秘,向来是武道的大谜团,多少天资不凡的英杰之士,苦练近千年,仍只停留地界,终生与天位无缘。自己因际遇而进窥天位,但对于其中奥秘,却委实是一知半解。

 “天位级数里的力量,称作天源内力;操纵这股力量的智慧,称作天心意识,亦唯有这两者结合,天位高手才能成立。但天位高手提升的关键,不在思索,不在苦练,而在于对自我的了解与领悟。”

 他很想说:“你放什么狗!”自我了解与领悟,这和武道修练有什么关系?但知道源五郎没必要说谎,只得耐着子听下。

 “传自神话时代的一句箴言:当拥有天位力量,生物将蜕变为神。但要负荷这庞大力量则需要多方面配合,除了用天心意识控驭,自我信念尤为重要,唯有当你百分之百地了解自我,确信自己的每一剑,无论对错,都是真心想要挥出,天位力量才能发挥到颠峰!”

 自我信念与武学修为┅┅他感到惘,却想起将自己由绝望渊底拉起的那位异人,授业于己时留下的最大课题:你真的知道自己想挥出什么样的剑吗?

 “花二哥,大家兄弟一场,我不想见你无谓送死,假如你真的要上白鹿,最起码也请你等到能发挥自己真正实力后再去,要战就要胜,明知必死的败战,战来何用?”

 “那┅┅我该如何提升?”

 “这问题问谁都没用,只该问你自己,因为天位强者的力量,只在于对真我的领悟与理解。唯有当你真正了解自己的方向,天心意识方能运转无碍,契合天道,使你的天位力量精准发挥。”

 源五郎深湛目光转为柔和,缓道:“假如你是真心想要挥出每一剑,以你目前级数,你的剑,普天下就该无人能挡!也因此,请花二哥好好考虑自己的第三个答案。”

 彷佛一头冷水从头浇下,他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其实┅┅这件事自己也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吧!

 这种事,连想也不该想,又怎能面对呢?

 看了面前人一眼,源五郎道:“你身上有太多枷锁,让你无法面对这份冲突,而你更毋须向我证明什么,只是┅┅我不知道,真正的花风怎么了?不过,你这冒用人名的恶习,或许也就代表了你对自我的逃避吧!而抱着这种矛盾的心态,你将永远无法领悟天位真谛,并导致武功停滞不前,败死在你师父手里。”

 一连串话连续说完,源五郎在对方面上看到的,是种茫然若失的表情。

 未算足够,但已经可以赌上一把!那么,就是掀底牌的时刻了。

 “我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就到我实现我的诺言。”源五郎说完解开了九极星神变。事实上,为维持星光锁的内力耗损,也令他再难以为继了。

 “要是花二哥对我的这番行动仍无法接受,那就随你处置吧!我绝不抵挡就是!”呃┅┅不抵挡不代表要等死,倘使对方真的挥剑,那就得凭九曜极速远遁百里之外┅┅

 九极星神变一解,星光封锁撤除,银发剑士迟疑半晌,最终仍是举起明肌雪,往源五郎头上落下。

 (┅┅唉!算了,斩他何用?)

 心念一转,剑到源五郎头顶瞬间,猛地收势,任由一股巨力反撞自身,横竖内力高强,不过一时气窒,并无影响。

 哪知,口方自一疼,背后跟着也传来剧痛,某种歹毒的劲,觑准自己甫星光锁囚,内力未足,又是急收剑气,护身真气最弱的当口,倾巢攻入,只是刹那,腑脏已受重伤。

 (好卑鄙!居然暗算!)

 这时能动手的,除了源五郎更有何人?他怒从心起,拼着性命不要,也得抢先诛杀这口腹剑的反覆小人!

 不料,定睛一看,源五郎哇的一声,出大口鲜血,亦是身负重伤;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袍人,得势不饶人,一掌劈向源五郎后心,被源五郎勉力接了一掌,却又是鲜血狂

 他们此时皆是置身云上,由于这是两名天位高手彼此对战,没把暹罗城中人放在眼里,适才又陷入全神对峙,难以分顾其他,因此被这神秘来客辣手偷袭,竟全无抵抗之力,两名智勇双全的天位高手,同时重伤。

 黑袍人显然对银发剑士忌惮最深,暂时迫开源五郎后,见他未死,连忙补来一掌。源五郎见情形不妙,飞身扑上,身体硬挨下这一记,骨碎血,却为同伴营造出反击良机。

 雪白剑光起,就算伤重,只要有剑在手,便没人能小觑剑仙的杀伤力。黑袍人怪叫一声,为剑气迫退。

 然而这边两人情形更糟,他们原本就已在彼此对战中受伤,兼之大耗内力,这时再被重击,连维持站在云上的功力都施不出,闷哼两声,一齐向地面坠去。

 “喂!你还活着吗?”

 “好像还比阁下多一口气的样子。”

 凭着绝顶修为,两人在坠下途中竭力减低坠势,再以护身真气硬挨,总算在与地面的剧烈拥吻后,得保不死。

 只是,从他们的外表,谁也不能说这两人安然无事,特别是,其中一人的银色长发已经消失。

 “都是你这混蛋!搞那什么无聊阴谋!现在我就算想作“超出花风应有能力”的事,也作不到了。”

 只能说倒楣,平素为了活动方便,特别将相貌稍作改变,并将一身功力压缩至地界以下,需要回复真面目时,再运功突破,现在重伤之馀,力量直线滑落,自动变成花次郎的形貌,连带封锁功力,只剩地界级数。

 “这个啊!今晚我们不死,我再向你赔罪吧!”源五郎可不认为敌人会那么好心,至少,白痴也懂得趁胜追击这小小战术。

 两人原本是直飞上天,现在笔直下地,摔落处正是沈宅偏楼。这阁楼不久前给一剑毁去上半部,又被两人摔落重击,得七零八落,现在,一股莫名恶寒窜过两人神经,黑袍飘飘,神秘人冉冉飘降两人身前。

 能飘身云上,与他们空中对战,自然也是天位级数,从他的出手与气势判断,武功绝不简单。花次郎与源五郎对望一眼,这黑袍人虽然厉害,但真要对打,未必就能胜过己方两人中任何一人,只恨被他趁虚而入,闹得两人同时重伤,现在连站起的力气也奉欠,哪有能力抗敌?

 不知是否因为伤重,明明近在咫尺,那黑袍人的目光却朦胧得几乎看不见┅┅

 花次郎竭力运气,偏生半点气力也搜运不出,心内不停想着:岂有此理?我纵横天下,难道今真要不明不白葬身于此┅┅

 源五郎着气,将残馀功力凝聚掌上,最糟也要拼个玉石俱焚,只是心中有两事难解:暹罗城内有多少高手,早在自己中,怎会突然冒出个天位强敌?再者,这人浑身用黑袍、黑头套、黑绷布得死紧,用的武功又诡秘损,自是为了刻意掩藏身份,他偷袭己方二人,究竟是何来历?

 黑袍人目中出凶芒,似是忌惮两人知悉他身份,连话也不说半句,左右手同时扬起,右手出一片腥风,左手却凝聚起一团黑气┅┅

 “咒?”源五郎失声叫出。这人右手使的武功看不出来,总之是毒功一类;但左手施放的,却是魔法中一种极歹毒的失传法,能纳旁人元灵,助长本身修为,被害人魂飞魄散,连转生机会也没有。

 对方同时运起这两记,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

 黑袍人两手先后挥下,源五郎提臂击,终究因为伤势太重,血散劲,只能闭目待死。两人心中都是同样想法:还有那么多的恩仇未了,现在竟然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

 “混帐!要动我小弟,问过本大爷先!”

 危及之际,一声暴喝轰雷响起,雪亮刀光直扑黑袍人背后,黑袍人回手应,来人已藉机翻身从上方跃过,落在源五郎、花次郎身前,舞刀护住两人,神威勇悍,却不是兰斯洛是谁?

 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却覆盖上一层晶莹泽,完全看不出重伤方愈的憔悴,兰斯洛刀站在两人身前,守护住两名义弟,气势有如天神,直直盯住眼前这名黑袍木乃伊,绝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给向来鄙视的猴子救了命,花次郎心头百味杂陈,虽然想不透应该重伤的兰斯洛,为何能出现在此,但也知道他与这黑袍人的差距太大,连忙出声示警。

 “这人已臻天位!你不是他对手,自己先逃吧!”

 兰斯洛一愣,回头询问的狂笑,则让两名伤者心惊跳。

 “天位?那是什么东西?巷口新开的面店吗?”

 黑袍人似乎难以忍受,决定结束这场闹剧,两手挥出,杀招再次轰往三人。

 “小心!”

 听见源五郎惊叫,兰斯洛大笑回身,脚下一蹬,飞扑往黑袍人,手中神兵风华幻出绚目刀光,闪电直劈敌人手腕,去势奇快,如若对方不变招,必能在他发招之前,削下他左手手腕。

 感应到对方只有地界级数,黑袍人没把兰斯洛放在眼里,索受他一击,先毙了两名天位强者中的心腹大患。

 哪知,当风华结结实实地砍中手腕,护体真气迸发,将兰斯洛反震得轰上天去,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却由中刀处狂爆冲击向全身。

 “什么兵器?!”

 黑袍人长声怒嚎,声音中充满痛苦与不甘。源五郎两人不知发生何事,但也知道敌人状况不妥,互望一眼,拼着最后力气同时出手,击向敌人。

 谁知,招式尚未及身,裹着敌人一身的黑袍、黑绷布、黑面罩,忽然像是失去支撑物一样,颓然散落地上。

 两人瞪着满地衣物,面面相觑。黑袍人像是化作空气,瞬间消失。

 又或者,黑袍内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曾有过人┅┅

 长声惨呼由远而近,一样笨重物体轰然坠地。

 “唉唷──!他娘的,是什么门东西甩本大爷上去的!”

 “丢脸死了,居然欠了那臭猴子的人情,这是毕生辱啊!”“别这样说嘛!猴子也会进化的,偶尔欠他一次人情,不算什么啊!”花次郎与源五郎的伤势甚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得花上老大时间调养,此时两人因为伤重,说话有气无力,而想到说这话的因由,更是觉得浑身乏力。

 本来对这份结义,花次郎就没怎么当真,对于兰斯洛的长兄位置更是轻蔑不已,然而这次,兰斯洛确实是尽了身为结义兄长的责任,抢着守在两人身前。无论花次郎怎么不愿意,这次的确欠了他一次救命之恩。

 兰斯洛的处理方法也很漂亮,虽然在那之后,他总摆出一副得意模样,但起码嘴上从来不提“你们两个欠我一次了”之类的话,否则,自尊心一再被挑衅的花次郎,说不定会在报仇无望后,发狂拔剑,干掉所有看不顺眼的人,然后自杀。

 花次郎对兰斯洛仍有一个疑问。兰斯洛身受重伤,虽然得己之助,将暴走内息住,那也不过是暂保性命而已,为什么他立刻就能像没事人一样,跑出来与黑袍人动手,而且功力似乎又有进步?

 满腹疑问,花次郎将目光投向旁边满面倦容的源五郎,隐约感觉到自己又中圈套了┅┅

 两大高手一齐重伤,他们不愿解释理由,兰斯洛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花若鸿与有雪当然只能偷偷揣测。

 那晚之后的三天,负责参赛的三人各自上台比赛。花若鸿以稳健脚步,险中求胜,总算连过三关,只是,花次郎不知为何,忽然对他态度冷淡,使花若鸿在得不到援助下,赢得倍觉艰辛。

 兰斯洛这边就没什么好说了。连续三场维持同一模式,上场后擎刀轰烂场地,所有面无人的对手自动弃权退场。

 “好像把一头食暴龙丢到绵羊群里,破坏行情!”这是源五郎一边旁观的感言。

 至于雪特人,打着“每出赛一次,主办单位就修改一条规则”的污名,暹罗比武招亲赛中的最大恶德者,雾隐鬼藏,则是依旧在三场出赛中,令场内与观众席屡次掀起风暴。

 由于进入一对一比武后,对手名单预先公布,这多少给了源五郎可趁之机,针对每场对手的特,为有雪设计应付方法。

 当他知道下场对战的选手擅长擒拿、拳术,灵机一动,就为有雪拟定了这样的策略。

 雪特人甫上台,立即从怀中取出匕首。对方懔于这人上趟的诡计,立刻退后两步。

 “老┅┅老兄,你可不可以用这匕首刺我两刀,我┅┅我全身实在得厉害!”

 “别想!你休想再用什么天草神刀的诡计,我不会中计的!”

 骂完立刻飞身出击,两手扣往有雪腕脉要,暗中伏下几记厉害后着,哪晓得有雪避也不避,轻易让他扣住右手腕脉,更奇怪的是,敌人发现这胖子肌松软无力,就像全无内功的样子┅┅

 方觉诧异,忽然察觉落手处感觉怪异,定睛一看,适才扣住有雪手腕时施力太大,扯裂衣袖,而这胖子的肥油右手上,赫然长满了烂疮,红黄溃,腥臭难当。

 “你、你┅┅这是什么?”

 擒拿手扣住了烂疮,再被那些黄汤在手上,对方惊得魂飞天外,想要甩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掌心,一时甩之不去。

 “唉┅┅多谢你帮我抓┅┅现在总算好过点了┅┅”有雪呻着,近距离之下,更让人觉得他身上有股恶心恶臭,像在屎堆里滚了十天,薰得旁人眼冒金星。

 “他母亲的┅┅昨晚杀了一个花姑娘,身材不怎么样,哀叫的声音倒是一级┅┅就是她死前说自己是什么毒什么皇的弟子,又对我下了什么东西┅┅好莫名其妙的呀!”

 给有雪手臂黏住的那人,险些两眼翻白,毒皇是风之大陆超级瘟神级的人物,这胖子杀毒皇的门人,必然给下了奇毒,自己却抓中他的毒疮,这┅┅这该怎么办?就算现在一拳杀了胖子,自己也毒在身了。这时,他不深深后悔,当初为何不练刀练剑,却去练什么擒拿手!

 “唉呀┅┅好啊┅┅老兄你行行好,帮我看看,为什么我口这么啊┅┅”

 有雪说着,自己撕开口衣襟,出一片血模糊的膛,大片肌腐烂见骨,黑污内脏清晰可见,甚至好像还有些肥白蛆虫,在腑脏中动┅┅

 “好啊┅┅为什么会这么┅┅老兄,帮我抓抓好吗?”

 雪特人最擅装神弄鬼,夸张的诡异语调,听在被这一幕吓掉三魂的对手耳里,彷佛就是自己明的投影,只怕得两腿打颤,张大了口,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然后就是最后一击!

 “唉┅┅不好意思,刚刚话说太急,得有点┅┅呃!你到了我的口水!”

 一声巨响,给吓昏的对手轰然倒地。有雪摇摇头,动手撕下贴在前的一块彩猪皮,叹气道:“武功不怎么样,脑袋却蠢成这样,真是武林中人的辱!”

 第二场的获胜过程大同小异,只不过,这次除了全场嘘声、喝骂,还有大批有备而来的观众也纷纷动手,什么蔬菜果皮全扔了过来,蛋洗赛场。

 第三场则较有看头,源五郎观看公布的赛程表,发现对方是东方世家旁系,善用火劲的好手,心下不暗笑,必是东方家不愿比武成闹剧,特意派人来清场的。

 虽是如此,他仍然坏心地拟定策略。

 比赛的时间很短,被源五郎施以咒术,暂时阻绝所有痛觉的有雪,上台后发现自己对手是一名彪形大汉,瞧那壮硕模样,一拳就可以将自己打成酱。

 “死胖子!今天要你知道大陆上一武学的利害!”连续几天,他对这出尽卑鄙诡计,毫无武者精神的胖子怒忿加,难得长老们派这重要任务予己,定要狠狠焚杀这胖子。

 “嘿嘿!老兄,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衣服底下是什么宝贝?”

 有雪猥亵的怪笑,更惹得对手愤怒,火劲运于掌上,怒道:“谁管你藏了什么污秽东西?你休想故计重施!”话虽如此,终究是担心胖子的阴谋,一记“红莲指”便击了过去。

 “你打过来,我们就同归于尽!”

 毫无畏惧,有雪拉开上衣,立即惊得对手翻身退开,不敢将火劲击上这胖子满身上的火药。

 忍了片刻,对手终究是不甘一世英名付诸水,喝道:“死胖子,你诡计多端,我不相信这些火药是真的┅┅”

 话才出口,有雪立即从间拔起一炸药,火线一引燃,轰然爆响,将自己左手掌连带五手指,炸得稀巴烂。

 “哈哈哈!我们大和民族是最坚忍不拔的民族,忍者更是随时都会被牺牲,我们不怕痛,不怕死,不怕羞辱,不怕同归于尽,誓死完成目的!”

 跟着,有雪点燃了全身火药的总引线头。

 对方曾想过急速扑上,一掌先灭掉引线上的火花,就可以阻止计。但脚步才一动,有雪立刻把引线往身上炸药靠近,只要他一扑上,瞬间就引爆。

 眼看引线一秒比一秒短,对方额上的汗珠也滴滴下,最后似乎下了决心,满面严肃,踏前一步,拱手正道:“不论你我今立场,我生平最敬佩的,就是像阁下这样漠视生死的英雄好汉,你视死如归的气度,我很佩服,希望他有机会再战!”

 每说一句,这表情严肃的汉子就后退一步,待得整篇话说完,人已经踱到台下,一溜烟的飞快逃走了。

 不消说,台上的有雪当然忙着熄灭引线,只是,或许比较省事吧!过百颗四面八方砸来的鸡蛋,早将引线上的火苗熄得乾乾净净。

 下台后,有雪找着源五郎,殷切询问。

 “刚刚你帮我施的那个法术,效果该不会一辈子吧!你看,我左手已经炸得稀烂了,却半点感觉都没有,这样下去就糟了。”

 “放心吧!再过个几分钟,咒文的效果就解开了。不过┅┅”源五郎皱眉道:“因为我重伤在身,一时运不起回复咒文,所以怎么医治你的伤,可能要从长计议。”

 “啊?什么?那我的手岂不是┅┅唉唷──”

 迟了许久才响起的惨叫,终究还是在赛场内爆发出来。这时,刚击败对手的花若鸿,看看左边新被轰烂的擂台,右边擂台上火药的碎末,不低头叹气。

 “唉┅┅我觉得,在这里认真比赛的人真像呆子一样。”

 三天比赛结束后,在四月十号这一天,终于选出前八强,兰斯洛、花若鸿都榜上有名。想到平凡无奇的自己,能在数千英豪中颖而出,花若鸿只觉得一切彷佛梦境,真不真切。

 兰斯洛沈稳得多,但嘴边笑意也难掩心中喜悦。尽管源五郎说,这场比武招亲的得名,在江湖上受到的肯定,远不如香格里拉定期举办的比武竞赛,不过,自己也是凭着实力,一步一步打到这里的。回思初至暹罗城的窘迫模样,不颇为自满。

 “哼!哼!能在这么多武林豪杰里头,打到前八强,可见得本大爷也是┅┅哼!哼!”“老大!喂!老大!”

 一个兰斯洛极力想忽视的声音,唤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三个都打入前八强了,这趟可混得帅吧!”

 兰斯洛长叹一口气,望着自己名字旁边“天草太郎”四个大字,满腔喜悦消失无踪。

 “居然和这种武林败类一起排入前八强,这种虚名有什么意义呢?有什么意思呢?唉┅┅”

 一干人等成功晋级,是预期中的喜事;不过,源五郎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他极为担心地思索着那黑袍人的身份。

 单就武功来说,这人已有天位修为,而且还极其高强。此外,他那预备施展“咒”显然也是个同时在武学、魔法上俱有深湛修为的强者,这样的人,暹罗城内绝对没有,就连核对过如今风之大陆上的众天位强者,源五郎也找不出符合人选。

 高手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突然冒出来的,会有这样的突变发生,那指代表原先的估计与情报出了错误,必须及早修正。特别是,倘若是友方也就罢了,但从那人下手唯恐不狠,招招致命的情形来看,实在感觉不出有多少善意。

 “唉!一个人想很头大啊!为什么事情总是掉到我头上呢?”源五郎叹道:“看来,还是有必要向两边的女王陛下查询一下了┅┅”

 想想也是麻烦。雷因斯的女王,向藏身在风之大陆重重黑幕后的那位女士,提出邀约,这事经自己传达已有数,以青楼传递讯息之快,不该到现在还没有回音,那么,香格里拉那边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呢┅┅

 “所以说女人很麻烦,特别是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源五郎苦笑道:“不过,男人这边的麻烦好像也不少┅┅”

 伤上加伤,倘使不尽速痊愈,一旦恢复真面目,自己连自保都成问题;但就算伤势痊愈,这一来一往间的消耗,明年此时要上白鹿剑决,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

 源五郎那的一番话,加上目前的现实状况,花次郎不得不重新思考未来的方向。只是,一心冲刺的目标猝然失去,饶是心志坚定如他,一时也有些虚,恍恍惚惚,终像游魂似的晃来晃去。

 见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有数的源五郎自是不敢招惹,闪得远远。以免突然触怒了这家伙,又被他拔剑追斩到空中。一直花时间保养的长发被砍得七零八落,自己可是非常心痛呢!

 另外,那的盗宝事件,在暹罗城内也引起了大动,除了许多人到现在还忙着搜索柳一刀,东方家更侦骑四出,用的是追缉柳一刀的名义,实际目的当然是想找回那张武器设计图。

 源五郎对这点也只能苦笑了,那为求身,转移目标,将设计图到兰斯洛怀里,但事后向他询问、搜查,都找不到那张草图,看情形多半是在打斗时失落或损毁了,真是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

 尽管弄不清真相,兰斯洛三人也感觉得到,萦绕在花次郎两人身边的气氛颇为怪异。特别是兰斯洛,对于那晚自己离奇伤愈,还有黑袍人从何而来感到不解,负责解释的源五郎除了说是花次郎出力相救,其馀的全胡扯一通。

 “你和花老二为什么会血?”

 “这个┅┅我们正在亲热感情,亲热亲热着┅┅就血了。”

 “为什么你的头发被剪得七八糟?”

 “这┅┅大概是亲热动作太烈了。”

 “就算烈好了,为什么连屋子都会少了上半截,好像被流星打到一样?”

 “这┅┅或许也是因为太烈了。”

 “好,再怎么亲热,也只是你们两个的事,那个黑袍怪物又为什么和你们打起来?”

 “这个┅┅我们正在联络感情,他突然翻墙进来,说也想参一下,我们不答应,然后就对打起来了。”

 “花老二那时候说他什么天位,要我小心。天位又是什么东东?”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就是巷口新开的那家面店啊!”“┅┅老三,在你眼中,我和花若鸿那土蛋是同样等级吗?”

 只是,不管再怎么小心回避,冲突仍然是发生了。

 这天下午,花次郎依旧指导剑术,花若鸿连试了十几次,都没法照他的要求做好。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尽管只练那一套剑法的变化,但花若鸿的武功实已突飞猛进,剑法方面的进步更是惊人,不然也无法在比武中支撑至今。

 不过,这两天花次郎在教学时脸色大坏,指导也刻意刁难,相应的挨骂与苛责大为提高,现在连续十几次做不好,花次郎起手就一木打下去。

 兰斯洛从旁握住木,不想花若鸿给这一记打伤,皱眉道:“你不想教就不要教,这么恶形恶状的,收买人命啊?”

 岂料花次郎反应更是直接“那更好,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教一个没种懦夫?”手一摆,便要离开。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再走。”觉得花次郎话中有话,说不定还是针对自己,向来好事的兰斯洛连忙把人拦下。

 “那好,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花次郎转向低着头的花若鸿,冷笑道:“那天晚上,你们两个潜进东方家,会你的小情人。她有要求你带她离开,你却拒绝了,是也不是?”

 听见这句话,花若鸿登时面色惨白,半口气也不出来。

 “花老二,人家小两口的事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里狗拿耗子,而且那时候情形很危急,哪能说带人就带人。去去去,喝你的酒吧!”原来事不关己,但见到场面僵住,兰斯洛努力打起圆场。

 “没你的事,你闭上嘴!”花次郎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怒意,虽然经过压抑,但仍可听出鄙视的感觉。

 “有些事不一定要实际作为,而是心意的问题。我当初之所以肯传你剑术,就是因为你这人虽然是个窝囊废,但为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敢豁出生死,做点让人竖拇指的蠢事。现在你武功高了,胆子却小了,这样的懦夫,怎有资格学我剑术,我也不屑再与你说话,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吧!”

 言毕,花次郎掉头就走,连多看这边一眼也不肯。

 兰斯洛同情地望向花若鸿,心想这一堆事情不知道该怎样解决。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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