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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玉垒山中
 正文第二十五回⽟垒山中

 上回说到山凤回答说顶多暗中相助,不会直接卷⼊这一场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中去。婉儿又问:“要是财物损失,车队有人不幸牺牲了,姐姐是否就要卷⼊去了?”

 山凤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错!事情不到这步我们不卷⼊。我们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报复的行动是彻底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人员有所伤亡,我们也在所不惜。”

 婉儿说:“山凤姐姐,幸好这次劫镖的不是真正的杜鹃。”

 “哦?四妹,你怎么知道不是杜鹃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是三姐姐说的。”

 山凤望着小神女问:“三妹,你见过杜鹃这个神秘人物了?”

 小神女说:“我要是见过杜鹃就好了!现在我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肥是瘦、是⾼是矮也不知道。”

 “那三妹怎知道这次劫镖不是杜鹃所为?”

 “我是从杜鹃这两三年的行径、为人作风而判断出来的。杜鹃之所以神秘,至今无人知晓,是因为他向来是独来独往,没有同伙,更没有一批手下。不然,杜鹃早已为耳目満布天下的东厂和丐帮追踪到了!为什么至今仍无人认识其真面目?除了他轻功⾼、剑法俊、为人极其机警之外,就是他向来一个人作案,骤然而来,突然而逝,除了留下死者⾝上的剑伤和现场留下一束杜鹃花外,再无任何踪迹可寻。他又怎会率众来行劫商队呢?再说,我从来没听说杜鹃为掠劫金银财富而杀人,就是他以往杀了一些贪官污吏,也没有掠走金银珠宝,他怎会在大⽩天拦劫商队呢?何况杜鹃杀人往往是在深夜里进行的。”

 婉儿说:“是呀!我也有这种想法,就是不知怎么说出来。”

 山凤点点头说:“这么说来,这次劫案不是杜鹃所为了!”

 小神女说:“我还怀疑,就是杀害⽩龙会重庆堂西门堂主夫妇的人,也不是杜鹃。”

 “哦?怎么不是了?”

 “杜鹃从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可是杀害西门锋夫妇的有三个人,二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曾经与四妹过手的剑痴。”

 山凤说:“怪不得⽩龙会和武林人士,在追踪一个名为剑痴的汉子和一位用剑的女子了!三妹,在这三个人之中,其中一个会不会是杜鹃?”

 “要是杜鹃单独行动,就可能不是。但其中最令人怀疑的是那个所谓的剑痴。他是不是杜鹃,我不敢肯定。”

 “三妹,你这话不前后矛盾吗?杜鹃是单独行动,怎么又有两个同伙了?”

 小怪物说:“因为他们是先后而来,又先后而去,并不在一起。”

 “哦?你怎么知道了?”

 小神女说:“姐姐,我忘记了告诉你,我们这位小兄弟,有一种特异的本领,他的嗅觉,比猎⽝的鼻子更为灵敏,不但像猎⽝一样,能嗅出各人⾝上不同的气味来,也能从气味中,嗅出先来后到,先后而去。我们这次在杀害西门堂主的现场中,知道有两男一女,就是他嗅出来的。”

 山凤十分的惊讶:“小兄弟,你真的有这一种特异的本领?”

 小怪物说:“是呀!一点不假。”

 “小兄弟,你怎么练出这么一门特异的本领?”

 “这不是练的,是天生的,大概我是天狗星投胎转世吧!不过,我这门奇异的本领,姐姐知道好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为什么?”

 “要是让人知道,我今后可就⿇烦了!甚至有可能连脑袋也会掉下来!”

 山凤惊愕:“小兄弟,怎么可能呢?”

 小神女说:“姐姐,你还是别向人说出去为好,要是让人知道,世上发生了什么⾎案,又无法知道凶手是谁,自然人人都跑来求小兄弟来寻找凶手了!这倒是其次,万一让东厂的人知道了,他们就会将小兄弟视为异宝,一定会千方百计将小兄弟捉了去,为他们效命。小兄弟要是不从,东厂的人就会向点苍派以及小兄弟亲友下手,威胁小兄弟非答应不可,不然就会当面杀了他的亲人,最后也会将小兄弟⼲掉!”

 山凤说:“他们⼲掉了小兄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了?”

 “虽然得不到,但他们可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小兄弟怎么又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了?”

 小神女说:“姐姐,你一向机敏、果断,这也想不到吗?东厂的人⼲的坏事还少吗?往往秘密杀人而嫁祸给其他的人,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冤案。要是让小兄弟嗅出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东厂,那他们谋不是大暴露了?小兄弟为他们效命是异宝,不为他们效命,就是可怕的心腹大患了!不除掉小兄弟,他们能安枕吗?”

 山凤说:“这么说来确是千万不能对人说出去了。小兄弟,要是我有什么事求你,你会不会相助?”

 小怪物说:“只要姐姐开口,哪怕是千里万里,我也会赶来相助。”

 “小兄弟,姐姐在这里先多谢你了!”

 “姐姐,你不会对我特别客气吧?”

 “这是应该多谢的。小兄弟,你放心,姐姐不到紧要的关头,绝不会求你相助!对了,在这伙蒙面黑⾐人当中,小兄弟有没有嗅出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来?”

 小怪物怔了怔:“当时在生死战当中,救人要紧,我都没注意去嗅了,但我感到,那三个人似乎没有在这伙蒙面黑⾐人之中。”

 婉儿说:“我也不知道你那鼻子是真灵还是假灵!”

 小怪物急了:“我怎么不是真灵了?”

 “那你⼲吗嗅不出来呢?”

 “没有他们,你叫我怎么嗅?”

 “不是没有,而是你本嗅不出来!”

 “你以为人人⾝上的气味,我都去嗅吗?我这小小的心能装得下吗?那不七八糟,全套了?”

 小神女笑着:“四丫头,你别再去逗小兄弟了!不然,他更套了!”

 婉儿说:“三姐姐,谁叫他过去尽逗我的,我不去逗逗他行吗?逗得他跳起来更好。”

 小怪物说:“好呀!原来你也会逗人的,我还以为我的鼻子真的不灵了!”

 山凤也笑着:“小兄弟,那个⾝上有杜鹃花的黑⾐人,也不是那三个人的其中一个了?”

 “当然不是,那两男一女⾝上的气味,已经牢牢记在我心中了,只要他们在我四周附近一出现,我就能嗅得出来。”

 山凤转问小神女:“这就奇怪了,谁人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了这两起⾎案,而嫁祸给杜鹃?”

 小怪物说:“这还用吗?最深仇大恨的,莫过是东厂了!”

 “那这两起⾎案,是东厂人⼲的了?”

 小神女说:“现在我们只是怀疑,还不敢肯定。因为与杜鹃有深仇大恨的人实在不少。武当、丐帮都对杜鹃有深仇大恨,至于被杜鹃⼲掉的人之中,他们的家属和亲友,也对杜鹃有深仇大恨。其中难免有不为人知的江湖⾼手,会杀害无辜而嫁祸给杜鹃。武当、丐帮是名门正派,不会⼲出这等卑鄙的事情来,只有东厂和黑道上一些魔头,才会⼲得出来。可是从这次劫镖的行动中看,只有东厂才具有这样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以十有**,是他们所为。但这也是怀疑和推测而已,没有任何凭证证实是东厂的人所为,就是在死者⾝上,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还不能肯定是东厂人所为,或许是其他黑道人物⼲的也说不定。”

 “三妹,看来这事情还顶复杂的。”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本来就是十分的错综复杂,一时头脑不冷静、冲动行事,就很容易成为一些谋家手中杀人的兵器。”

 婉儿说:“三姐姐,那现在⽩龙会,不就成了别人手中杀人的兵器了?”

 “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出来,化解这一场江湖大仇杀。不然,冤死的人就更多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这一次,就看你的鼻子啦!找不找得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全靠你了!”

 小怪物苦笑一下:“只靠我一个人?能行吗?”

 “你有一个特别不同的鼻子呀!不靠你又靠谁了?”

 “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笑了?”

 小怪物几乎叫起苦来:“要是这个杀人凶手早已离开了四川,你要我到哪里去闻去嗅?你总不能要我大江南北,大河上下,长城內外四处去跑吧?”

 “看来你这个鼻子有等于无!”

 “不不!应该说,有好过没有。”

 “你还好过没有呀!”

 “是呀!要是我没有了鼻子,像个什么了?那不真正像个小怪物了。”

 小神女和山凤一听,都相视笑起来。

 这‮夜一‬,他们四人一直在灯光下谈到更残漏尽才兴尽而睡。

 小神女他们在成都张府中住了几天。为不引人注意,她们一直是深居简出,哪里也不去。头三天,听闻⽩龙会和武林中的各派⾼手以及官府中的人,纷纷在龙泉山上四处搜索杜鹃的踪迹,希望能抓到一两个蒙面黑⾐人劫匪拷问。小神女甚觉好笑,这才叫贼过而兴兵。要是这一件事是东厂人所为,恐怕这些人什么也不会找到,只会扰民。结果不出小神女所料,这些人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搜索出来,别说是捉到一个活的蒙面黑⾐人了!于是纷纷失望而去。从这一事件上看,小神女更判断出是东厂人所为了。各地官府和驻军、⽩龙会、江湖人士都不可能随便搜查家宅,只有东厂和锦⾐卫人,才有这一种权力,只要他们手中有一道魏忠贤的牌令,哪怕是王公侯府,他们也可以进去搜查。

 由于大肆搜查,龙泉山四周的州县乡镇的百姓,只有经过官府和⽩龙会的人严加盘查审问,才能来往。在成都城,就更是严加检查了。四周都有⽩龙会人,虎视眈眈地注意一切可疑的人物,小神女她们自然不会去招惹这种⿇烦,也不想去多生事端,而是静观其变。因为三月快到了,杜鹃也必定会出现。

 刘无双在割镖车之后,第二天便带人赶回重庆。钟总管他们却留了下来,要帮助张大员外分发货物,收购成都一地的特产和贵州范府需要的货物,没有十天半月,他们是不可能离开成都的。

 小神女他们在摘月楼中安住了几天,小神女和婉儿倒没什么,小怪物却坐不住了!他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好动不好静,一两天还可以,到了第三天,他就腾出腾进、跳上跳下了,不是在湖边捉鱼玩,就是上树掏鸟窝了。有一天,他吃过早点,问小神女和婉儿:“你们老是呆在这楼阁中,不感到无聊吗?”

 婉儿说:“我们每天练功练气的,怎么算无聊了?我看你才无聊!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看地上的蚂蚁打架。你得闲,不能去看看书么?”

 “我又不是想考状元,看书⼲吗?”

 小神女说:“你读些诗词歌赋,陶冶情,也不错呀!”

 “哎!别说那些诗词歌赋了。我除了能看懂什么‘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外,其他的,我简直不知道它说些什么,还陶冶什么情呀!那是越陶冶越糊涂。我看那些写诗的人,不是脑袋里有问题,就是⽩痴!”

 “小兄弟,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难道不是吗?不是脑袋有问题,怎么将前明月光,怀疑是地上的霜了?要是他在空旷的郊野上睡还差不多,可是他是睡在上,难道他住的地方没有瓦遮头,霜雪总不会从窗外飘进来铺満一地吧?那不冷吗?”

 “小兄弟,这是比喻。”

 “什么比喻,我看是糊涂。”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跟他说了,他是没事找事来闹。”

 “我怎么没事找事来闹了?”

 “你难道不是吗?你得闲过头,不如去睡吧!我们可不想与你吵架斗嘴。”

 “你还叫我去睡呀,吃了就睡,睡了又吃,将来我不就像张姐夫那样,成了一个大胖子了?那还能跳来跳去、与人锋?那不让人宰了?”

 小神女笑着:“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出去玩?”

 “我当然想啦!可是我想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能陪我一起出去玩吗?”

 婉儿说:“要去你自己去,我们才不陪你出去哩!”

 “三姐姐能答应让我一个人出去玩吗?不怕我一个人在外面闯祸了?”

 小神女笑着:“不错,你一个人出去我是不大放心。这样吧,叫四丫头和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那太好了!”

 婉儿说:“好你的头!”她又对小神女说:“三姐姐,我才不跟他出去玩哩,谁知道他到了外面,又玩什么花样来捉弄我?”

 小怪物忙说:“四妹,你放心,我就是捉弄我自己,也再不敢捉弄你了!这个,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发誓当吃生菜,谁敢相信你了?”

 “不不!这一次是真的。”

 小神女说:“四丫头,看来他的确不敢再捉弄你,你和他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好,同时监督他,不准他在外面胡闹!”

 “三姐姐,他古灵精怪的,会听从我的话吗?”

 “四丫头,要是他敢不听你的话,你回来告诉我,我会以特别的手法,封了他的⽳位,令他三天三夜躺在上不能动。”

 小怪物愕然:“三姐姐,这惩罚太过重了吧?”

 “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不,你就别出去!”

 “好好!三姐姐,我答应你!”

 婉儿说:“三姐姐,你也和我们一块出去玩不好吗?”

 “不!在成都,武林中的⾼手不少,不论怎么化装,他们也会认得出来,我不想惊动他们。你们化了装出去,反而没人知道,因为认识你们的⾼手并不多。”

 小怪物说:“四妹,那我们快化装出去玩。”

 婉儿终是一个小姑娘,也想到外面看看热闹,看些新鲜的东西,便说:“你急什么的,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才好!”“我敢不听你的话吗?我不怕三天三夜躺在上不能动吗?”

 “你知道就好。”

 “可是,你也不能故意害我呀!”

 “我怎么故意害你了?”

 “我在外面循规蹈矩的,要是你回来故意向三姐姐告我胡闹,那我不惨了?”

 “你不胡闹,我会告你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四丫头不是这样的人!她绝不会无中生有!你们快化装出去吧!”

 于是,婉儿和小怪物,扮成了一对中等人家的兄弟一样,从侧门出去玩了。

 成都,不但是四川布政司所在地,也是一座有名的历史文化古城,在秦朝便设置了成都县,属蜀郡中的一个大县,到汉朝为益州,三国时代的刘备,五代的蜀国,北宋的李顺,都曾在这里建立都城。而现在明朝,建立成都府。它地跨成都、华两县之地,下辖六个州、二十五个县,是四川一地最大的一个府,所以市面非常的繁华,人员来往众多,通也非常的方便。它也是武林中一处武林人士云集的地方,除了⽩龙会的总堂设在成都外,江湖上用毒名家四川陶门,也设在成都的郊外,丐帮中最大的堂口之一,也设在成都西南的郊外之处。江湖上人称的狮子丐侠、丐帮的副帮主,就坐镇在成都,他的打狗法,除了正帮主金帮主之外,数他第二。他还有一门特异的本领,就是狮子吼,內力不济之人,听了他的狮子吼,会心肺俱裂,别说与他手了!就是內力深厚的,听到了他的吼声,也心烦意,武功难以发挥出来。只有像小神女这样內力异常深厚的上乘⾼手,才不为所动。要是小神女长啸一声,还会将他的吼声完全打失去功效。

 狮子丐侠也像丐帮以往的先辈神龙怪丐一样,虽然坐镇在四川一地,却经常云游在外,不是寄情于山⽔之间,就是醉眠于荒冢破庙之中,极少理会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也不大卷⼊江湖上的仇杀是非之中。所以知道他的人极少,就是碰上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丐帮的副帮主、名动江湖的狮子丐侠,以为是一个不显眼的、一头发脏兮兮的老叫化而已。其实他并不老,顶多五十来岁。

 成都府一地,除峨嵋、陶门这两大名门正派外,还有邛崃四怪、青城山等门派。它们虽不是名门正派,但也算是侠道中的人士。青城山一向孤独,不大与任何门派来往,往往是我行我素,在某些方面,有点像梵净山庄的人。而邛崃四怪,不但武功怪异,行为更怪,有时往往不近情理,但他们都是行侠仗义之人。所以成都一地,是一块蔵龙卧虎之地,一些⾼手,往往不为人注意。与婉儿在鹅岭山庄比试的剑痴,就是邛崃四怪门下的弟子之一。现在剑痴却成了⽩龙会和武林人士追踪的人物了!在这方面,他是一个无辜者。

 婉儿和小怪物来到成都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大街上行人如嘲,车⽔马龙。大概是龙泉山一事已过去五天了,⽩龙会的人和官府中的人已经没有前三天盘查得那么严格了。当然他们仍不放松,仍暗中注意一些可疑的江湖中人的出现,尤其是一些佩剑而面孔陌生的江湖中人。东厂的人,也是在暗暗注意,他们不像⽩龙会的人和守城门的士兵,一心想盘查劫镖的蒙面黑⾐人那样,而是盯着杜鹃会不会出现。凭蓝魔星君的盘算,杜鹃很快会在四川出现。

 大街两旁,有不少的摊档,有卖小吃的,也有卖小玩意的,更有些是卖农民的一些土特产和手工艺品。婉儿对吃的一点也不感‮趣兴‬了,大概是年纪长大了一些,不像以前小女孩那样,喜买⿇糖吃,而是买了一些扎头的小彩带。她喜看一些小玩意儿,尤其对一些泥捏的小公仔和小狗小猫之类的瓷器玩意,她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小怪物掏钱给她买了一对造形生动、活泼有趣的瓷器小猫咪,令婉儿⾼兴得笑起来,说:“哥哥,你真好!”小怪物说:“我当然好啦!你要是不告我的状,就更好!”“谁告你的状了?”

 小怪物见有人在注意自己和婉儿了,不想再说下去,连忙拖了婉儿就走,说:“兄弟,我们到前面去,前面有更多的东西看。”

 婉儿摔开他的手说:“去就去吧!你拖着我的手⼲吗?”她十分小心地用手巾将这对小瓷猫包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他们在大街上走呀看呀,不知不觉,走到西城门口了。突然间,小怪物像中了琊似的愕住了,他左闻闻、右嗅嗅的。婉儿问:“你怎么啦?你不是又想整蛊作怪了?”

 小怪物轻轻“嘘”了一声:“别大声叫嚷,我闻到气味了!”

 “气味?什么气味?”

 “剑痴⾝上的气味。”

 婉儿一下惊喜起来:“真的?”

 “珍珠也没有这样真。”

 婉儿也不由四下张望:“那人呢?”

 “看来他已经出城了。来!我们出城追寻去。”

 “出城?三姐姐叮嘱我们,可不能出城去玩的。”

 “哎!这不是出城玩,而是去追踪杀手!”

 “你不是想出城玩,故意在捉弄我吧?”

 “这是一件大事,我敢捉弄你吗?”

 “我可不大相信。”

 “要不,这样吧!你回去,我出城追去。”

 “这更不行,三姐姐叫我来监视你的,你一个人出去,我能放心吗?”

 小怪物着急起来了:“四…四弟,你再这样,那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不断了吗?”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一次。你可知道,你要是捉弄我,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的好四弟,我们走吧!要是他走远了,我们便追不上了。”

 小怪物带着婉儿走出城来,循着气味,往郫县方向而去。这一带是岷江和沱江冲积成的成都平原,土地肥沃、良田千顷、一望无边,少见山丘,只有在远远的天际下,才隐现山陵起伏,那便是邛崃山和龙门山。

 婉儿见小怪物匆匆赶路,边走边四下嗅闻,不像是出来游山玩⽔,也不像是在捉弄自己,的确是在追踪剑痴。并且小怪物还叫婉儿在田野施展轻功赶路,对所经过的小镇和村庄,小怪物只四周闻闻,并不停留,而是继续匆匆的追赶。眼见前面不远,有一座县城出现了。婉儿问:“我们来到什么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

 婉儿又问:“你不会追错了方向吧?”

 “没有,这一路,他的气味越来越浓,显然,他是刚经过这一条路。”

 “那我们快追吧!”

 小怪物和婉儿进了这座县城,向路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郫县,离成都有四十里路。这四十里,他们却用了几乎半个时辰,在别人看来,是非常的快了,而在他们看来,简直走得比蚂蚁还慢,这主要是小怪物走走停停,四下在闻嗅剑痴的气味。

 来到了郫县,婉儿却有点犹豫了:“哥!我们还追不追的?”

 “追!不追,恐怕以后就找不到他了。”

 “我们离开成都这么远,三姐姐不见我们回去,她不担心吗?不怪我们吗?”

 “为了追踪这一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我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事后我们向三姐说明,她一定不会怪我们的!”

 “好吧!那我们就追吧!”

 婉儿也想快点找到剑痴,责问他为什么要冒充杜鹃,杀害了西门堂主?更想活捉了他,给⽩龙会人处置,一来为真正的杜鹃洗刷清⽩;二来也为西门飞、西门雪兄妹俩捉到了杀害他们⽗⺟的真正仇人,了结了自己的心愿。因为婉儿答应过西门兄妹,要为他们捉到凶手。正因为这样,婉儿才跟随小怪物而来。

 他们离开郫县,继续往西北方向追赶。很快又来到了灌县,这一带已是成都平原的边缘,⾼山峻岭,拔地而起。灌县离成都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也是青城山剑派的地盘。而青城山,正是在灌县的西南面,西北是⽟垒山,山下是历史上有名的⽔利工程都江堰,是李冰⽗子治⽔的地方。

 小怪物一直跟踪剑痴的气味来到了⽟垒山中。蓦然间,小怪物听到了前面的树林里有兵器相碰的响声,不由一怔:难道剑痴与人锋了?是谁比我们先追上了剑痴?

 婉儿也听到了前面树林中有人锋的响声,惊奇地说:“哥!前面有人打斗,不会是剑痴与人锋吧?”

 “正是剑痴。”

 “他与什么人锋了?”

 “不知道,我们悄悄的赶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与剑痴锋了!”

 “哥!我们最好先别露面,看看是什么人,要是他们不敌剑痴,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好!那我们躲在树上或蔵在草丛里看,我更想知道,是什么人比我小怪物早盯上剑痴了!而且在这里手。”

 “难道你一路上没嗅出有其他人的气味吗?”

 “嗅出了!路上来往的人不少,我怎知道他们也在盯踪着剑痴?何况我一心注意剑痴,对其他人,我本没去注意。”

 说着,小怪物和婉儿悄然来到锋的地方,双双躲蔵在草丛中看。只见一⾊青⾐青劲装的六个汉子,联手围攻剑痴。本来剑痴的剑法十分的精湛和怪异,是属于一流的上乘剑法,內力也十分的深厚。论单打独斗,就是峨嵋的上元道长和丐帮的司徒长老,也不是剑痴的对手。可是现在,剑痴好像不是以前与婉儿过手的剑痴了,他不但步法错,就是剑式的施展,似乎也有点力不从心了!⾝上还带有两下刀伤,要不是有一⾝怪异的⾝手,恐怕他早已死在这六个汉子的刀下。

 婉儿看得愕然起来,怀疑地问小怪物:“哥!这人恐怕不是剑痴吧?”

 小怪物说:“怎么不是?他⾝上的气味,一点也不错。”

 “这六个汉子的武功一般,他怎么战不了他们的?”

 “四妹,他似乎中了毒。”

 “什么?他中了毒?”

 “我要是没看错,他的确中了毒,现在他一边锋,一边暗运內力排毒哩!”

 “不会是这六个汉子事先下了毒吧?”

 “不知道。我们听听,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似乎这六个汉子不怎么进攻剑痴了。只是团团围住,不让剑痴逃跑,就是进攻,也志在消耗剑痴的內力,让剑痴毒发倒地,来个生擒。

 剑痴背靠着一棵大树,提剑凝神随时接招,却一脸的愤怒面对着六个汉子:“老子与你们往⽇无怨,近⽇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暗算老子?刀口上还淬了毒,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要是凭武功战胜老子,老子就是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一个汉子说:“我们为了给⽩龙会的西门堂主报仇,可以说,什么手段也使得出来,谁叫你杀害了西门堂主!”

 剑痴说:“老子早已说过,西门堂主不是我杀害的。”

 “不是你,那是谁了?”另一个汉子问。

 “那是杜鹃,关老子什么事了?”

 又一汉子嘿嘿地说:“你就是杜鹃,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剑痴傲然地说:“老子要是杜鹃,你们这六个下三滥的小人,能避过我的剑锋么?要不是老子中了你们的毒,你们也同样成为老子剑下的游魂!”

 “你不是杜鹃,那杜鹃是谁?”

 “老子怎么知道?”

 “那夜,你难道没看清杜鹃的面目?”

 “老子当时本不知道这一男一女是杜鹃,只是好奇地尾随着他们,要是早知道,老子早已与他们比试剑招了!”

 其中一个汉子问其他汉子:“现在我们怎么对付这家伙?”

 一个似乎为首的汉子说:“等他毒发作,浑⾝无力时,我们⼲掉他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婉儿听了他们的对话,有些糊涂了。暗想:既然剑痴不是杜鹃,而是目睹杜鹃杀人的证人,⼲吗不捉了回去,给⽩龙会的人盘问?为什么要⼲掉剑痴了?夜长梦多是什么意思?她轻轻地问小怪物:“这六个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我怎么知道?但他们绝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他们⼲吗为西门堂主报仇了?”

 “我看其中有些古怪。”

 “他们要是杀剑痴,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救下剑痴,再盘问剑痴那‮夜一‬是怎么回事。”

 “对!我也是这样想,那我们怎么对付这六个汉子?”

 “我们别杀他们,将他们赶跑。四妹,你负责保护剑痴,让我来将这六个家伙吓跑。”

 “你怎样吓跑他们?”

 “放心,我自然有办法。”

 “你不会是装神扮鬼吧?”

 “对呀!我正是要装神扮鬼吓跑他们!”

 “那我装不装呀?”

 “装呀!别让他们认出你的真面目。”

 “我怎么装呵!可惜我没有带那鬼面具出来!”

 “我有!我带来了。”

 “你几时有鬼面具了?”

 “因为我见你和三姐姐有,所以我也买了两副面具带在⾝上,现在正好用上了。”

 “那你快给我吧!”

 不久,剑痴的药发作了,浑⾝无力地颓然坐了下来。六个汉子一齐狞笑起来。剑痴恨恨地说:“老子死在你们这几个小人手下,实在太冤枉,也太不值得了!”

 一个汉子说:“你死后去向阎王诉说吧!谁叫你好奇多事,去跟踪那一男一女。”说完,他一刀就向剑痴当头劈下。“当”一声,这个汉子手中的刀,不知为什么,竟然从手中震飞了,人也震得站不稳,不但连连后退,最后仍站不稳,仰后翻倒了!

 五个汉子看得愕然不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要⼲掉的剑痴反而无事,而自己的同伴却莫名其妙地翻倒了!就连浑⾝无力,毫无反抗能力的剑痴,也惊奇起来。

 他们再定神一看,剑痴⾝边,不知几时多了一个披头散发花面小鬼似的小矮人,剑痴手中的剑转到这个花面小矮人的手上了。五个汉子骇然地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故意放重嗓门说:“我是⽟垒山中山神爷爷手下的镇山小太岁呀!”

 “什么?你是镇山小太岁?”

 “是呀!你们⼲吗在我的地方杀人?”

 为首的汉子跳了起来,喝着众人:“给我将这个什么小太岁⼲掉!”

 他们刚想动手,凌空又飞来了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小鬼,以幻影魔掌神功,一下将三个冲上来的青⾐劲装汉子全摔了出去,将他们手中的刀也夺了过来。

 为首的汉子更加骇然:“你、你、你又是什么人?”

 小怪物手中拿着三把刀说:“他是花面小太岁,我是青面大太岁呀!”

 “大太岁?”

 另一个汉子惊愕:“怎么有两个太岁了?”

 小怪物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垒山有一座二王庙,难道山神的手下就没有两个镇山的太岁了?”一边说,小怪物一边又看看手中的刀,又说“这是刀吗?不对吧?”说着,暗运內力一抖动,这把杀人的刀,竟然一段段地掉了下来。

 小怪物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原来是一把泥塑的刀,用来吓唬人!”说着,又把手中的两把刀朝一棵大树掷去,两把刀碰了大树,不但没揷⼊,反而一段段地全散落下来了!其实小怪物将刀掷出时,早已用內力暗暗将刀震断了。他又说:“这两把刀更不管用了。是面粉捏成的吧?”

 这六个汉子更惊得大眼瞪小眼,他们哪里见过这等的武功?以为这是法术,四个摔倒爬起来、手中没有刀的汉子,惊恐地对为首的汉子说:“难道他们真的是山神手下两个镇山太岁?”

 小怪物说:“什么?难道你们认为我们两个是假的?要不,你们用刀朝我⾝上砍下试试,要是能砍死了我,那我就是假的了!”

 为首的汉子惊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小怪物叉说:“什么真的假的,你用刀砍呀!”

 “你真要我砍?”

 “你只管用劲砍好了!朝我上砍,或者朝我肩上、肚⽪上砍也行。”

 “我一刀砍死了你怎么样?”

 “那我这个大太岁便是假的了。要是你砍我不死,那你也得站着不动,让我砍一刀。”

 “我是凡夫俗子,让你砍一刀,那不死了?还活得成吗?”

 “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你要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

 “谁叫你们在我山上杀人?”

 为首的汉子骤然一刀向小怪物拦横劈过去,心想:你这个戴鬼面具的小子,想恐吓老子,以为老子不敢砍,老子现在就砍给你看。他这一刀刚砍在小怪物的口上,霎时之间,他连人带刀,整个⾝体横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又唰啦地摔了下来。手脚都撞断了,人也痛得昏了过去,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其他五个汉子看得魂飞魄散,转⾝没命飞逃。小怪物叫着:“你们还想逃呀!别逃!别逃!”小怪物闪⾝去追赶。

 小怪物要是真的追赶他们,恐怕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小怪物只是想将他们吓跑,假意的去追赶,看着这五个汉子连滚带爬地滚下山,异常狼狈地往灌县方向逃去。

 小怪物追了一会转回来,见那个卧在地上为首的汉子醒了过来,想挣扎逃走。小怪物出手点了他的晕睡⽳,让他在那里再躺着了,对婉儿说:“你看,我不是将他们全吓跑了?好玩不?”

 婉儿说:“还好玩哪!刚才那恶人一刀向你劈去,几乎将我吓死了!”

 小怪物嘻嘻笑着:“我是大太岁,自然有一⾝护体的神功了!要不!我敢叫他劈吗?”

 一直在惊愕、讶然而不出声的剑痴说:“小兄弟是少林门下的弟子?”

 小怪物一怔:“我是山神手下的镇山大太岁,怎么是少林弟子了?”

 剑痴虽然是浑⾝无力,仍笑了笑说:“小兄弟不过是戴了一副鬼面具而已。小兄弟要不是少林弟子,这一⾝刀剑不⼊的铁布衫功夫,从何而来?”

 剑痴并不知道小怪物⾝穿了一套祖传的刀剑不⼊的铁甲鳞宝⾐,却十分惊奇小怪物这样小小的年纪,却练成了少林寺铁布衫的护体神功。小怪物说:“我这是法力,不是什么铁布衫神功。”

 剑痴说:“在下知道小兄弟是真人不露相,也不便多问了!想两位出手救在下,大概想知道在下到底是什么人了!”

 小怪物说:“你真慡快!你真的不是那神秘的杜鹃?”

 “在下绝对不是。”

 “那西门锋夫妇的死不是你所为了?”

 “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敢作敢当,若是在下所为,绝不否认;不是在下所为,也不想背这口黑锅。再说在下与西门堂主无仇无怨,没有任何情由要杀西门堂主。在下一向心好各门各派的上乘剑法,不喜杀人,只想寻找用剑⾼手,比试武功。”

 婉儿问:“那杀害西门堂主的,是那一男一女了?”

 “在下却不敢肯定,我去到时,他们双双从西门堂主的卧室跃出而去。在下闻到一股⾎腥气时,进房一看,西门堂主夫妇双双遇害了,现场只留下了一束未开放的杜鹃花,这才怀疑这一男一女是神秘的杜鹃。在下感到这是一块是非之地,便悄然离去。在下本想去追踪他们,但一上鹅岭,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更不知道他们朝哪一个方向而去。”

 婉儿又问:“你看清那一男一女的面目没有?”

 “看不清楚,他们都蒙了半边面孔,⾝穿黑⾊夜行⾐,⾝手十分的敏捷。但我从他们的说话声音听出,是一女一男,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

 “这一男一女真的是杜鹃?”

 “他们杀人留花,难道还不是杜鹃?”

 小怪物问:“你⼲吗去暗暗跟踪他们?”

 “因为在下太好奇了!何况他们⾝上都佩带利剑。”

 “你只是因为他们⾝上佩有利剑,才好奇去跟踪他们?”

 “不!是在下在重庆一间客栈投宿时,听到他们二人在房中说话,说什么杜鹃花快要开放了!又说什么喜庆之后,正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要不头儿就不会叫我们⼲了!不久,他们双双从窗口跃上瓦面,所以在下才好奇地悄悄跟踪着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去行刺西门堂主。”

 “你要是知道,会不会去阻拦他们?”

 剑痴摇‮头摇‬说:“不会。”

 “哦?为什么?”

 “在下一心好剑,不想卷⼊江湖上的恩怨仇恨中去,更不想去多管闲事,要是知道,在下顶多在暗中提醒西门堂主多加小心而已。”

 婉儿问:“那你⼲吗不去提醒西门堂主?”

 “在下不知道,又怎么去提醒呢?万一弄错,⽩龙会人不怪在下造谣生事、无事生非吗?”

 婉儿和小怪物一想也是,一时间无话可说可问。他们也相信,剑痴不是杀害西门堂主夫妇的凶手,他只是好奇,莫名其妙地卷⼊到这场是非之中,令人疑心他也是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之一,使得⽩龙会和江湖上的人以及官府的捕快们,都在四处追踪他的下落。

 婉儿说:“既然不是你所为,你⼲吗不去⽩龙会说明清楚?”

 剑痴神态傲慢地说:“没有这个必要。”

 “什么?没有这个必要?你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在追踪和捉拿你哩!”

 “在下现在去说,⽩龙会的人都在悲痛、愤怒之中,他们会相信吗?说不定说在下是做贼心虚,想开脫罪行,嫁祸或推脫给别人。在下也不屑去说明,是就是,非就非,⽇后自然会真相大⽩。在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事情往往是越去解释,越是弄得糊涂,还是听其自然的好。”

 “要是江湖中人追到了你怎么办?”

 “在下自然说不是在下所为,信不信只好由他们了,要动手,在下只好奉陪!”

 “那你不杀害更多的人吗?”

 “在下自问,用剑极有分寸,只伤他们,而不会要他们的命。这样的事,在下已遇上两起了!”

 “哦?你在什么地方,碰上追踪你的人了?”

 “一次在顺庆府西充县的南岷山中,一次在保宁府剑州的小剑山上,我向他们声言在下不是他们所谓的杜鹃,也没有杀害西门堂主。”

 小怪物问:“他们不会相信吧?”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在下跟他们走,最后在下不得不出手,击伤了他们,然后离开。想不到这些人魂不散,竟然又在这里碰上了,还使出了下三滥手段,在飞刀暗器上淬了毒。要不是两位,在下恐怕早已死在他们的刀下。”

 小怪物说:“看来你大难不死,今后必有大福!”

 “什么大福,今后他们不再死在下就算好的了!”

 婉儿问:“这些追踪你的是些什么人?”

 “在下看他们没一个是正道上的人物。上两次,他们想活捉在下不成。这一次他们竟然要下毒手了!要是我今后再碰上他们,不得不开杀戒了!”

 剑痴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小怪物“咦”了一声问:“你怎么有气力能站起来了?我正想不知怎么去找解药,给你解毒哩!”

 “多谢小兄弟!这些毒还毒不倒在下。只是令在下一时浑⾝无力而已。在下早已暗暗运气相抵,现在已将它完全出来了。”

 “看来你老兄的一⾝內力可不浅!”

 “小兄弟,在下更看出来你一⾝的內力在我之上。小兄弟,你们还有什么话要问我的?没有,在下就告辞了!”

 “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在下今后只有远走康蔵,避它一年半载再回来。到那时,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恐怕已经找出来了。”

 “要是找不出来呢?”

 “那也没有什么。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永远的秘密,更没有包得住的火,它迟早总会暴露出来的。”

 小怪物说:“老兄!那你路上多加小心了,千万别再遭人暗算。”

 “多谢小兄弟,大恩不言谢。在下今后有机会,必将报答两位今⽇之恩。”剑痴一揖,便闪⾝而去。

 婉儿在剑痴走了之后说:“我们也快回去吧!不然,三姐姐就会责怪我们了。”

 “慢着,我们还有一件事未办。”

 “还有什么事了?”

 小怪物指指躺在远处树下不动的汉子说:“还有他呀!”

 “你要将他埋葬?”

 “不!他还没有死。”

 “什么?他还没有死?那他⼲吗动也不动的?”

 “我封了他的晕睡⽳,他会动吗?”

 “我还以为你一时不慎杀死了他哩!你想问他什么?”

 “你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这还用问吗?他要不是⽩龙会的人,就是⽩龙会人的江湖朋友了,一心想为西门堂主报复,只是不择手段而已。”

 “不!事情没有这么的简单。”

 “那他不是⽩龙会的人?也不是⽩龙会江湖上的朋友?”

 “他要是⽩龙会的人和朋友,⼲吗不将剑痴活捉回去审问,⼲吗要在这里杀剑痴?还说什么夜长梦多了?”

 婉儿说:“不错!刚才我也是这样想的。快!你快将他弄醒过来,我们要好好地问问他是什么人,⼲吗要杀剑痴。”

 小怪物将这个为首的汉子拍醒过来后,汉子惊愕地望着他们,问:“我已经死了?”

 小怪物忍着笑说:“不错!你已经死了!我们要带你去见山神爷爷。说!你是什么人?⼲吗要在这里杀人?不然,山神爷爷问我们为什么要带你去见他,我们就不知怎么说了!”

 这个汉子忍着断骨之痛,四下望望,又问:“我真的死了?”

 “你以为你还活在世上吗?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人?要是说得有情有理,我们让你还,不带你去见山神爷爷了!我们也像世间的差人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大家⿇烦。”

 汉子说:“我们是为⽩龙会的西门堂主报仇!”

 “你们是⽩龙会的人?”

 “是!”“你又说假话了!你知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这句话?你这话连一般世人也瞒不过,还想瞒我们两个山中的神灵?这个所谓的剑痴,既然是杀害了西门堂主,你们⼲吗不活捉回去细加审问?问出他那两个一男一女的同伙人来,反而要将他立刻砍了?这明显是杀人灭口。我看,你们才是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

 “不不!我不是。”

 “就算你不是,那也是杀害西门堂主的同伙。”

 “不不!我不是,我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了?”

 “是,是…”

 “你不会说是奉⽩龙会总堂主的命吧?”

 “对对,我正是奉总堂主的命!”

 “总堂主叫你杀人灭口?好!我们叫你还,将你给⽩龙会的总堂主好了!”

 “不不!你们千万别将我给⽩龙会人。”

 “哦?这样说来,你不是⽩龙会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为首的汉子怈气地说。

 “那你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江湖上一般的人,因受⽩龙会西门堂主之恩,急于报仇,才想杀了剑痴。”

 “你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婉儿在一旁说:“哥!我们别再问他了!要不,将他带回去见山神爷爷,要不令他还给⽩龙会人去处置他好了!世间的事,我们管不了。”

 小怪物故意沉昑了一下:“给山神爷爷,我们还是有⿇烦,不如令他还给⽩龙会的人吧!”说着,一脚踩了一下这汉子的伤处,痛得他连声惨叫起来。

 小怪物说:“好了!你现在还了!”

 这汉子一下忍住痛,茫然地问:“什么?我现在还了?”

 “你知道喊痛,当然是还了!死人会知道痛吗?”

 “那我现在没有死?”

 “你是死过又回了!”

 这汉子一下感到受了这两个戴鬼面具小子的戏弄,带怒地说:“其实我本没有死,你们这样戏弄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哦?你是什么人了?”

 “我是东厂的人!”

 小怪物和婉儿不由相视一眼,几乎忍不住要笑起来。想不到这样一来,令这个贼人说了真话。小怪物几乎有点弄不清楚这个东厂的人是怎么想的!刚才千方百计地盘问,他不想说真话,现在反而说出来了!

 小怪物和婉儿的确不知道东厂下面的一些走狗的心理状态。他们不怕世上的任何一个活人,內心深处却害怕鬼神的报应。他刚才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要去见什么山神爷爷,所以尽量想减轻自己的罪行。他们不说真话,但对世上一切的人,除了杜鹃,就什么人也不怕了,认为只要一亮出自己是东厂的人,就是一些武林人士,也得惧畏三分,不敢对自己怎样,就是他们将自己杀了,也脫不了⼲系。

 小怪物又故作讶然:“你还了仍然在说假话,你真的是东厂的人?”

 “我当然是真的,不信,我上有铜牌为证,是成都方面行动小组的负责人。”这个汉子说完,忍着痛将牌亮了出来。又继续说“你们别以为杀了我就没事,我手下的兄弟已逃了出去,他们会带官兵们前来这一带寻找,而且也认得你们,你们怎么也走不了!”

 婉儿一见这面铜牌,一下想起了在贵时,一阵风叔叔给了自己的一面金牌,形状同这面铜牌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金,一个是铜而已。当时婉儿还不知这面金牌有什么作用,但因为是一阵风叔叔的礼物,不能不收,而且当时三姐在旁还说,说不定这块金牌,对我们今后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现在,要是将这块金牌亮出来,不知会起什么作用呢?婉儿拿不定主意,将小怪物拉到一边轻轻地商量。

 小怪物正愁不知怎么打发这只东厂的鹰⽝才好。杀了他而弃尸荒野,的确也像这鹰⽝所说的,今后东厂的人会四处追踪自己和婉儿了,虽然不怕,但对自己今后的行动,多少也有点⿇烦;不杀了他,这么就放开他了,那今后的手尾就更长。现在他听婉儿这么一说,感到有办法打发这条东厂的走狗了!在这方面,小怪物不但比婉儿古灵精怪,在江湖经验上,也比婉儿丰富多了!

 小怪物和婉儿回到这汉子的⾝边笑着问:“你又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这汉子愕然:“你们是什么人了?”

 小怪物将那面东厂编号为一百零九号的金牌在他眼前亮着说:“你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这个行动小组的带头人一见金牌,顿时大为惊震和惶恐,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说:“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两位爷们大驾来临,多多得罪,请两位小爷宽恕小人的罪过。”

 小怪物和婉儿见这走狗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也有点意外了。看来持有这面金牌的人,在东厂中的职位,一定比持铜牌的人不知⾼了几级了!不然,这条走狗不会如此恭敬和卑躬屈膝。小怪物说:“好了!不知者不罪,你不用如此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自己人,我们还以为你是什么江湖中黑道上的人物哩!”

 “是是!多谢两位小爷开恩。”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们杀了剑痴?”

 “小人愚昧,望小爷指示。”

 “你们是不是害怕剑痴将那夜的事说了出来,认得出那两个冒充杜鹃者的相貌?”

 “是!这是头儿叫小人这样⼲。”

 “你们太愚蠢了!杀了剑痴,不等于告诉别人,那一男一女是假的杜鹃的了?就是江湖不这样说,心中也生疑。”

 “是是!小爷英明,小人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奉命行事。”

 “算了!我也不怪你们,现在你明⽩我为什么将你们吓跑而救下剑痴了吧?”

 “小人现在明⽩了!”

 “还有,今天的事,最好别张扬出去,我们的出现,你也别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到时蓝魔星君恐怕也救不了你!”

 “是是!小人明⽩,不该说的事别说,不该问的事别问。手下人就是问起小人,小人只说是这山中的神灵显灵了!”

 “很好!看来你很会做人。要是你刚才见机而走,不骤然一刀朝我劈来,你就不会断手断脚了!”

 “这是小人该死,不知进退,望小爷恕罪!”

 “记住!你今后不可太逞能了!”

 “是!小人记住了这一次的教训!”

 “好!看来你的人很快来了!我们先走一步,今后你好自为之。”小怪物说完,便和婉儿双双闪⼊树林,施展轻功,朝成都方向而去。他们朝山下望去,果然见那汉子两个手下,带领一队官兵,直奔上山来了。

 婉儿说:“看来他真的说了实话。”

 小怪物说:“四妹,这都是你这块金牌起了作用,说不定它今后对我们还有更大的作用哩!”

 小怪物哪里知道,东厂这一块金牌,是魏忠贤⾝边最为可靠而武功最⾼的杀手特有之物,有如魏忠贤亲临。这些东厂的人,怎敢不尊敬和服从?哪怕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立刻自尽,就是蓝魔星君见了,也得敬三分。魏忠贤这些特有的杀手,行动也非常的神秘。除了魏忠贤,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和执行什么任务。看来漠北怪丐一阵风知道这块金牌的作用,所以将它给了婉儿,以防不测。当然,这块金牌,只对东厂、锦⾐卫和官府中的人起作用,对其他人毫无作用,不但没作用,反而招来杀⾝之祸。

 在掌灯的时候,小怪物和婉儿才悄然的回到了张府。小神女一见他们回来说:“呵!你们舍得回来了吗?你们到哪里去玩了?我有点担心你们会不会被人贩子拐去卖了。”

 小怪物笑着:“人贩子敢拐卖我们吗?”

 婉儿说:“三姐姐,我们去⽟垒山了!”

 “什么?⽟垒山?是灌县的⽟垒山?”

 “是!三姐姐。”

 “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去参拜二王庙,敬仰李冰⽗子的为人,为四川百姓⼲了一件大好事?”

 “不是!三姐姐,我们去追踪剑痴了!”

 “什么?剑痴在成都府出现了?”小神女感到大为惊奇。

 婉儿和小怪物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的说了出来。听得小神女惊喜不已:“原来杀害西门堂主的不是剑痴,我们不该给他背上这口黑锅了。而且也弄清楚了,这果然是东厂人所为,与杜鹃无关。”

 婉儿问:“三姐姐,我们怎样使⽩龙会的人明⽩这一件事?”

 “别着急,这事,杜鹃自然会出来弄明⽩,我们等着看吧!”

 小怪物问:“杜鹃真的会来四川?”

 小神女说:“我要是没看错,他一定会来,不来,他就不是杜鹃了!小兄弟,到时,我们就看你怎么追踪到杜鹃了!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三姐姐,只要杜鹃在四川出现,在杀人的现场留下了他⾝上的气味,我一定有办法能将他找出来!”

 婉儿说:“不错,你这个鼻子,我现在是相信了!”

 “什么?你现在才相信呀?你以前就不相信?”

 “谁叫你喜捉弄人。”

 小神女笑着:“好了!你们辛苦了一天,快去洗⼲净脸面,准备吃饭。吃完晚饭,就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再出去玩。”

 婉儿问:“三姐姐,明天我们还出去玩吗?”

 “去玩吧!说不定你们在成都城內城外,又找到了那两个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

 小怪物笑着:“三姐姐,那我以后,天天和四妹妹出去玩。”

 婉儿冲着他说:“你别想得太美了!这一次,不过是你瞎猫撞着了死老鼠,让你好运气嗅到了剑痴,你以为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这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我这个瞎猫,专有一种瞎福气,会每次碰上了死老鼠。”

 “我不跟你说了!没半点正经。”

 “哎!我可是很正经的呵!”

 “好呀!那你就天天去碰死老鼠好了!”

 第二天,小怪物和婉儿又出去玩了!他们几乎走遍了成都城內的大街小巷。婉儿一直跟着他,盯视着他。过了半天,婉儿问:“怎样?你没碰上死老鼠吧?”

 小怪物嗅嗅下:“碰上了!”

 婉儿一怔:“真的?在哪里?”

 “别急,就在这一带附近,气味还顶浓的。”

 婉儿心想:不会有这么巧吧?真的又叫他碰上死老鼠了?他真的有这么一种瞎福气?便说:“你快追寻呀!”

 小怪物东嗅嗅、西闻闻,转出小巷,来到城墙边一处堆放垃圾的地方直朝垃圾堆走去。婉儿看得愕然:难道这两个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躲在这垃圾堆附近了?可是小怪物却从垃圾中提起一只死老鼠出来,嘻嘻笑着:“哈哈,我这只瞎猫,又碰上死老鼠了!”

 婉儿不但一怔,更吓了一跳。怕老鼠怕蛇,这几乎是女孩子的通病,婉儿也不例外,直吓得她急忙跃开,叫着:“你想死了!”

 小怪物仍提着死老鼠的尾巴,在晃来晃去,说“难道这不是死老鼠么?”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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