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中午，晓晓和致轩陪着李爸带了些饺子到厂部医院去看那天一家五口“捡回来”的两个人。
因为快过年了，厂部医院本来也不大，这个时候更是没有几个住院的病人，只有些医生护士在，走廊里感觉特别的静，晓晓左右瞄瞄，觉得这种安静加上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不由拉着致轩加快了脚步。
两人到了病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个人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看到晓晓和致轩忙把他们
了进去。“陈叔叔，陈爷爷睡觉呢吗？”致轩
低声音问。“没，我爸刚醒，快进来。”
晓晓和致轩走进屋子，看到一位面容清瘦的老人靠坐在病
上，有些苍白的面色中带着淡淡的笑容，着冬日里斜
进屋中的阳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陈爷爷，不睡了啊，我们给您带饺子来了，今天小年呢。”
晓晓跑到病
边，靠着病，看着病上那个笑着的老人，带着些调皮说道。“晓晓真乖啊，还记得我个老头子啊。”
“陈爷爷说什么呢，您一点儿都不老，来，吃饺子，有芹菜
的，还有韭菜鸡蛋的，您都尝尝，看喜欢哪个咱就吃哪个。”那老人笑看着小丫头，接过晓晓递过来的饭盒，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口中，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开心的笑容。
致轩看着自己干爹拉着陈爷爷的儿子出去了，应该是去找医生谈陈爷爷的病情了，毕竟早就说了陈爷爷的情况不大好，怕陈爷爷注意外面两个谈话人的动静。致轩也到
边陪着老人一起聊天。上的老人吃了三个饺子就不动筷子了，眼光瞄向门口。“陈爷爷，你多吃点儿，你看我们带了两大盒子呢，陈叔叔自己也吃不完的，您多出些，病才好的快不是。”
陈父顺着晓晓指的方向，看到了另外一个比自己手里还大些的饭盒，伸手摸摸晓晓，笑着又吃了两个饺子，就把饭盒放下了。
“晓晓啊，爷爷吃
了，你爸爸和你陈叔叔呢？”“陈爷爷，您别担心啦，陈叔叔丢不了的，我爸爸带了些衣服，这北方天冷，看陈叔叔穿的不厚，我爸把新做的衣服拿来了，应该是试衣服呢，陈爷爷，您不喜欢我陪着您啊？”
“喜欢，喜欢着呢，有晓晓陪着，爷爷当然开心了。”那老人摸摸晓晓的头，自己的孙女要是还在，也是这么大了吧，眼中不由带了层雾。
晓晓看着那透过自己把目光落在远处的老人，不知道他由自己想起了什么，但是一定是让他伤心的事情。
救了这对父子到现在也快有一周了，自从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醒来脸上
出一丝带些嘲讽带些悲凉的笑，大家明白，这是经历了些不公正的人，特别是他用那嘶哑的声音说：“阎王爷不收我！”的时候，让人从他紧闭的双眼，抿起的
线看出他内心中的愤恨，太长时间未进食加上感冒、高烧，让这个刚醒来的年亲人又昏睡过去。等到隔天早上李爸带着晓晓和致轩来医院看这对父子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醒来了，梳洗过后，换上了昨天李爸给带过来的新衣，坐在
上。等人进了病房就看到了一个面色沉稳的年轻人，棱角分明的脸，浓眉，有些冷的眼。“我们能到外面去说吗，我父亲睡着了。”声音
低，却带着丝丝冷意。李爸带着两个孩子退出病房，那个青年走出病房，并把门带上。然后直直的看着李爸爸。
李爸不
觉得背脊有股凉气慢慢升起，觉得这青年的目光太冷了些，不由皱起了眉头。“我想你们和姓黄的没什么关系，我就再相信一次人。”
李爸不解的看向那青年，不知道他这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们救了我的父亲，这个情，我会还的。”
“我们救人的时候，没指望你们能还什么，现在你也醒了，我和你说一下你父亲的情况，他的情况不大好，恩，还是让医生和你说吧，你和我来一下。晓晓，你和致轩在这等会。”
李爸陪着那个青年去找了医生，谈了很久，等到会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晓晓陪着那病
上的老人在聊天，老人开怀的笑声中虽然带着些虚弱，但是那喜悦却是真实的。那青年眼中闪过意外，但眼中淡淡的温暖融化了些本来的冷意。“小琦回来了，就是这家人救的咱爷俩吧，要好好谢谢人家。”
“恩吧，这位是李哥，就是他们一家人救了咱们的。”
“小丫头说了，等下次啊，咱得敲门，不然哪知道咱是要去家里做客的啊，还说要安个玲，这样我这身体不用使劲敲，她就能知道我来了，也不用在门口冻得感冒生病了，哈哈。”
那青年有些意外的看着笑得一脸甜甜的晓晓，没想到她用几句话就化解了自己和父亲当时的囧状，想着父亲一辈子也没遭过别人的白眼，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孩子给父亲找个台阶下，让他免于尴尬，自己还是很感激的。
之后每天晓晓都会和致轩来医院送吃的给陈家父子，有时候是有大人陪着，有时候就只有两个孩子，晓晓和致轩每次来都陪着老人聊会儿天，那陈玉琦每次都这么坐旁边看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为什么会
落到这里，也没有人回去问这两人窘境的由来，有一次李爸在医院碰上
人询问，李爸说是自己老家的亲戚，但是事后也没有去问陈家父子的来历。记得送他们来医院后。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夹袄，并不是很厚，一看感觉应该是南方人，虽然那青年身上没有什么口音，但是陈爷爷却是有些口音的，江浙一带的样子，两人身上当时已经身无分文了，不然也不至于倒在楼口。
等李爸爸和那陈玉琦回来的时候，那陈玉琦身上确实穿着新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套，是给陈父的，大家坐在
边陪着陈父聊了会儿天，李爸爸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陈父看着走了的三人，眼中
出一抹睿智。“他们应该和那些人没什么关系，那两个孩子不赖，聪明着呢，却不带市侩之气，非池中之物啊，我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我不指望你给家里人报仇，就你一个人了，好好活着，他们救了你，我们现在就剩下那些个东西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有遗训在不能拿这个去报答人家，你为了那个责任也不能去报仇，你得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好好报答咱欠人家的恩情。”
老人看着有些拗的小儿子，眼睛立了起来。
“当时就不应该送你去，去了部队，那牛脾气更掘了是不？”说完眼中浮现哀伤“可是要不去，也留不下你这个苗苗…”
“爸…”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去部队时都十八了吧？本来就不爱学这些，会的也就是个皮
，听我的话，跟着这两个孩子错不了，跟着他们，也许，也许将来家仇还有得报的那天。”老人顿了顿，长叹一声。“你也就一些个鉴别上的功夫还算是好的，好好把它弄
了，我也不指望你去学那些个别的了，一样饿不着就行了。这是命啊，逃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逃开，
人，哎，人真是得罪鬼啊！”那青年没有在说什么，就那么陪着老人静静的坐着，直到老人困顿的渐渐闭上眼睛，才把老人扶躺下，盖好被子，眼中出温暖的光。晓晓和致轩从医院回来后就帮着家里收拾屋子，北方的习俗，年前要彻底清扫一遍，以图来年有个好兆头，因为是新搬来没多久的，收拾起来也快，完事了两人到晓晓的屋子收拾出来自己两个人的私房钱，算着年后致轩走时要带多少钱。因为李妈怀孕了，晓晓不放心，变成了致轩自己和小舅舅去，晓晓在家陪着李妈，不然只要刘妈一个人陪着，总有忙不过来，照顾不到的时候。
“不能去了，还是
遗憾的，我最远就到过首都，别的地方还没去过呢，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致轩看着有些沮丧的小丫头，明明家里好几个大人呢，偏她不放心，非得自己守着李妈，宠溺的笑笑，
她的小脑袋。“等再有机会再去吧，等明年秋天没事了，我再带你去。”晓晓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几个存折，随着大棚水果什么的慢慢的发展，小舅舅的品牌效益逐渐显现，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来和小舅舅谈收货的问题了，就是还没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但是钱可是看着噌噌的涨呢，这个时候还是要想办法把这钱拿出去干点什么，不然就这么存着，别说十年就是五年之后也变得没有多少了，致轩想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吧，反正还没到动摇根本的时候。
晓晓把那铁罐子
给致轩，致轩笑笑，接过来到了包里。钱挣多少只是个数字，但是这个数字的多少代表着自己来这个地方的一个痕迹，自己想让这个痕迹明显一些，证明自己真的来过，带着身边的小丫头真的来过这个世界走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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