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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墙外〗
 上官敏华眼底差点出火来,这是对女人的奇大辱。

 气昏头的上官敏华失去控制,手掌夹带着长袖拍向花丛,没的花刺入掌心。这一痛倒让她立即清醒,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等着抓她的把柄,好生是非。

 她缓缓地捏拳,让刺扎得更深,确定自己完全冷静不再想那难堪的一幕时,她转过身,不意却碰到靖远侯那轻俘的公子哥。只见他眼中愁恨深深,喃喃道:“若是我,怎舍得伤你?”

 上官敏华心中闪过不快,拂袖走。靖远侯不顾她的反对,也不管附近有多少宫人,执意要带她去拔刺包扎。如果她不同意,他就威胁,道:“本侯抱也抱娘娘去。”

 这时候,只要上官敏华打个响指,暗卫就会出来,根本没有理由她要受他威胁。但是,上官敏华半垂下眼,掩去其中的暗,轻声道:“有劳靖远侯带路。”

 沿着明月湖畔,看到那依然如故的竹制房,她神色淡漠地缓步前行,心中已再不见波澜。周淡是如何地欢喜,上官敏华是不会去想的,只要在不伤及儿子的范围内,达到目的即可。

 医馆遥遥在望,此时秋棠接到讯息从树影后闪出,打断靖远侯与皇后的独处。

 靖远侯恋恋不舍,上官敏华客气而有礼,两人道别。回到延庆宫,秋棠逢人便说周淡那惆怅落寞的模样白白辜负了风情种的名头。众人戏谑:“古来自是有情痴。”

 “谁让咱们娘娘容华灼灼若桃李呢,挡也挡不住识香人。”

 “可不是,早朝时娘娘三言两语就让那坯拱手送上百万担粮草哩。”

 “我怎么听说是娘娘用计骗得?”

 画意摆摆手,道:“还不是同个意思,总之咱们娘娘这回不彩都不行。”

 几个侍女说着宫里传的八卦打趣儿。望上官敏华能笑笑,收效却是甚微。

 宫中流言飞速,侍女们已知悉发生了何事。她们相互看了看。收了笑颜不语。画意仗着上官敏华平的宠爱,上前扯了扯她地袖子。劝她别气坏了身子。

 上官敏华投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画意大着胆子哼道:“不就是个男人么,凭咱们的手段,娘娘要什么样地面首没有…

 “本宫不要再听这种话,”上官敏华冷冷地打断她的劝慰。转向秋棠吩咐道“撤掉督卫府地暗卫。”

 秋棠啊了一声,显是没有回过神。….待察觉到她主子冷冷的瞥视,才愣愣地接了命令,跑了两步又回过头,傻傻地问道:“那羽蒙珠要是跑了,还追不追?”上官敏华冷哧一声,道:“那是圣上该头痛的事。”话意里头冷意森森,众侍女没地打了个零丁。然后。她又抓到画意,怒问:“你不在太子前头侍候,跑这儿做甚?”

 画意向两旁求救。别的侍女埋头缩肩皆默言。她抬头,委屈地回道:“太子说他身边已有墨四。娘娘平里也离不了奴家。让奴家晚上再去他宫里侍候即可。”

 上官敏华缓和了神色,画意立马蛇随上。讨好地请示道:“奴家给娘娘拔掉花刺罢。”言毕,便指使其他侍女搬来圆凳,卷了主子的大袖,一瞧那伤,咬牙闭嘴不语,拿起小镊子和药粉,安静地处理伤口。

 裹上纱布,打好结,收拾好东西后,画意腻在上官敏华旁,道:“娘娘今儿个脾气真好,咱们都要不识得娘娘了。”

 “怎么说?”她奇怪,见一干侍女掰起手指头,数她受左倾城之害地次数:燕门关官衙大火,进宫途中宣扬八卦抹黑,进宫当晚巴掌记,殿前捐银抢风头,今儿个御花园化身狐媚子,其他小事林林总总略过。

 侍女中又扔出一句怒其不争:“娘娘只对左淑仪下手,可气着娘娘的是庆德皇帝,怎地不见娘娘教那男人个乖?”

 “你们都这么想?”上官敏华见众侍女齐齐抗议的模样,忍住心头笑意,她很严肃地说道“那就从今儿个起,由你们负责挡住圣上罢。这宫里也不缺女人为他侍寝,本宫正好专心照顾太子。”

 画意等人说这才好,瞧着庆德皇帝左拥右抱冷落她们最尊贵的主子,她们早就想出手。上官敏华似笑非笑,轻咳了几声,道:“正好有件事要差你们去办。找人编些段子,把靖远侯爱幕本宫奉送百万担粮草的事传出去。”

 众侍女出恶作剧的欢喜,嘻嘻哈哈地跑出去,沿途还说着气死庆德帝之类的解气话。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上官敏华额头,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那让人怒火中烧的一幕,把思绪转向午时西暖阁的见闻。在桌案上她垫了垫手指,对着无人地半空道:“去请计东成。”

 未见人影闪动,她得到计管事已到殿外的回复。两主仆碰上面,不待她问起,计东成主动回禀:“小师傅急命属下来此协助娘娘。”

 上官敏华拧眉想了想,没想通章的用意。她下疑惑,吩咐计东成用心为周承熙办事,寻常时分不要与她亲近。计东成喏喏地应了,却没有立即离开。她看了一眼,道:“你心中有话?”

 “是。”计东成不吐不快,就今所见地帝王治国策略,捡了些不合理处提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圣上高瞻远瞩,立意深远,自是万民之福。只是,属下以为,前车之鉴,须得小心。”

 正德帝末年太子犯上作之始因,便是那犯了众怒的农事新策十条,这新政之猛尤在其上。而庆德十一年地大周,本就在风雨飘零之中,外有北漠漠族与南梁虎视眈眈。内有世家之,单税改一项即将导致社会各阶层波动,局势必定难以善了。

 上官敏华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子。像要看透他地本质,片刻后才转移了视线。轻声道:“全力支持庆德帝,你不需要怀疑这一点,因为,这片江山继任者是本宫的儿子。”

 她相信周承熙一定能做到,不单是因为新法符合战后民生重建之所需。更重要是地,两人勾心斗角这些年,她可以确定:同样的错误,那个男人绝不会犯第二次。

 计东成见她支持新法,咽下其他话,接着两人交流了些北边事务的进展,他便告退。秋棠回来时正好瞧见其影,她轻哼一声,到主子前头回复:“娘娘。羽蒙珠丢了。”

 上官敏华惊奇地看了她一眼,轻笑夸道:“这回差事办得不错。”

 秋棠摇摇头,神色有些古怪。把暗卫探到地消息报来:左风行回府后继续闹,有幕僚鼓吹把羽蒙珠弄死。既可不娶北女又可栽赃给娘娘。左风行采纳了这一箭双雕之计。安排了人手去杀羽蒙珠。

 羽蒙珠艺高胆大,寻常人莫能奈何。暗卫不察,竟让她逃出了包围圈。其后,不知所踪。

 “南梁。”上官敏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左家人神奇崛起的背后,细细想来,大有文章。她想起朝上与秦关月不分轩致地僧人,让暗卫去查。

 秋棠张口就报来:“那僧人法号了善,据说佛理深,在南边信徒甚众,颇有名气。三年前,庆德皇帝请他来讲经超渡亡人。娘娘,宫里的人说,皇后未回宫前,庆德帝最信任的人便是了善大师。”

 怎么又是南边,左倾城也是晋江以南的人。上官敏华隐约抓住了什么,一声母后打散了所有的灵感。

 殿门口那头画意追着周广泓蹬蹬跑来,两人脸色皆难看。原是文总管那边传来消息庆德帝今宿凌波阁,六宫皆知。周广泓听了,便来延庆宫见母亲,涨满眼眶地不知是怒意还是悔意,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抱着母亲轻喃:妈咪,对不起。

 真是个傻孩子,上官敏华亲亲吻了吻他的额顶,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点点他的小鼻子,道:“成成,这点小事都不能承受的话,是不能保护母后的。”

 周广泓抿着,努力了很久,才恢复常态,说他会努力不会半途而废。上官敏华笑起来,摸摸他的脑袋,道:“成成也要相信母后。”

 “百万担不要付银子的粮草,只有母后才做得到!”小孩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在他一贯的记忆里,上官敏华聪明且强大到无惧任何人。

 上官敏华亲昵地顶顶儿子地额头,说要送他一份礼物奖励他这么勇敢。周广泓有些小开心,又不好意思,挠挠头,满脸害臊。母子俩吃过饭,按宫制上官敏华送周广泓回东宫,待儿子睡后,才慢步回延庆宫。

 处理些事务,收拾妥当后合衣睡下,半夜无人扰她睡得还沉。清晨醒来,精神比前些时候整昏睡还要好。

 翌早朝,帝后在座。这一继续沿续前主题,解决征伐得来的七海岛、齐川十国的分属问题。庆德帝心情甚好地同意了国师递地折子。这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了,朝臣掩不住些许愕然。

 再瞧瞧,庆德帝春风得意,上官皇后沉静柔顺,朝堂里的风向似乎又在变动。接着是给有功人员封赏,大周朝堂一贯地特色,武将抬爵位多,赏银不多,封地更是少。如史破军、柳子厚者,也不过在大将军地称呼上加了几个好听的前缀。

 但总有例外,左风行得到了这样稀罕地机会。

 除却三百奴婢与一所大宅子,庆德帝大手一挥,还给他划了近一个州府的封地,补偿他与北漠漠族公主成婚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众臣再次愕然,瞄瞄金帐后一言不发的上官皇后,空气里动的因子越显暧昧。

 底下左风行神色惊惶,在同僚的恭喜声中,忘乎所以,天喜地领旨谢恩。

 散朝后,庆德帝装模作样地问身旁之人,昨夜睡得如何?上官敏华轻轻抬了抬眼,如他所愿摆了个幽怨的表情,哀哀恳请陛下恩典,晋升新进的翰林蒋孝孟为太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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