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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阿莲
 有一天晚上,几个朋友跑来找我,对我说:“田力你知道吗?咱们中国人在布拉格开了一家院!”

 我笑了,说:“是吗?正常正常,生意不好做,只能捞偏门了。”

 布拉格已经有了一家中国人开的赌场,生意好得不得了。也该开一家正式院了,让老外知道咱么啥都能干,而且比他们干得还好。

 “听说有位头牌,漂亮极了,岁数已经不小了,可硬是红透了半边天!咱们不去见识见识?”

 “是中国人?”我问。

 “当然,谁稀罕去看大洋马?”朋友说。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要是去逛捷克院,那我赞成。历史上哪个国家的人没欺负过咱们的姐妹?八国联军那时候…”

 “八国联军没捷克吧?”一个朋友打断我的爱国主义教育,向我提出疑问。

 “怎么没有?奥匈帝国,捷克就在里面。再说了,没准儿那些当年在德国打工的捷克人就当了兵呢。”我批驳他,继续说:“所以,出于替姐妹们报仇这样一个目的去逛捷克院,我从理论上是赞成的。可你们现在要去逛中国院,我从感情上不能接受。当年**副统帅在被老婆孩子拥上叛逃飞机时扔下一句话…我起码是个民族主义者。这句话代表了我此刻的感受。”

 “你就好好跩吧。”大伙说。

 “什么人开的?”我问。

 前几年北京黑社会开了一家院,那时没有中国女,他们便从曼谷弄来几个泰国女。谁愿意和黑社会打交道呀?生意萧条得很,没几天就关门了。

 “一个温州小伙子。”朋友说。

 “温州出能人呀,卡西诺也是他们温州人开的。”另一个朋友说。

 “在什么地方?”我问。

 “喏,自己看。”朋友给我一张广告。

 一个**女人的全身像,旁边是英、捷、中三国文字:美丽的中国小姐,优雅的东方美人以神奇的按摩术让您领略意想不到的享受。然后是地址,电话。怕人找不到,还绘了一张草图,地铁站,巴士站都标得清清楚楚。

 “从哪儿弄来的广告?语言都不通。”我说。

 “布拉格每一个电话亭里都有。”朋友说。

 “这是一家按摩院,单纯的Massage(按摩)嘛。”我说。

 “你也信?”

 我笑了,想起一个捷克朋友的故事来。这位朋友懂一点中文,曾经和我谈起东方和西方完全不同的观念。他去过一次中国,晚上寂寞,想去找一个女…他听说中国有。但他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来之后他气愤地对我说,还是欧洲好,用你们的话说叫实事求是。是院就写明了是院,为什么要说是洗脚呢?我开始还很奇怪,满街都是洗脚屋,中国真是讲卫生。可我不懂为什么要到街上去洗脚呢?后来才知道那里可能就是院。但我又不明白了,难道中国人把**看成和洗脚一样吗?我笑着批评他,我说你不懂中国文化,因此也不懂中国的文化。中国人不像你们欧洲人那样厚颜无,像你们的天体浴场,男男女女都得一丝不挂,中国人绝对不会这样。中国人认为是需要遮掩的。换句话说,经过遮掩的才美。你不是很喜欢我们的旗袍吗?旗袍的美首先就是要把全身都遮住,但却要专门突出女身体的曲线,显示部和部的丰,更重要的是,纵然遮蔽全身,可开衩处却永远有大腿在时隐时现。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简单说吧,我们中国男人没你们欧洲男人的脸皮厚,推开院的门就进。我们不,我们只是去美容美发最多去洗脚。

 小子愣了半天,说懂了,你们中国男人都是伪君子。

 “爱是什么是什么,就这样。”我说。

 “这是在欧洲,算合法经营,为什么不直接打出院的牌子?”我问。

 “还是嫌难听吧,再说了,中国Massage,也够打老外的眼了。欧洲人活一辈子,有钱也罢,没钱也罢,哪有过这种享受呀!”朋友说。

 这话倒也是,欧洲人只懂得旅游,登山,游泳,只知道欣赏大自然的美,其它的享受实在不多。在欧洲各国的理发店理发,都是理好了就走人,哪儿有头部按摩一说。在捷克和德国界的边境小城利波雷茨,我曾去过一个越南女子开的理发店,她只是在给顾客洗头的时候进行一些简单的按摩,好家伙,德国人竟趋之若鹜,价格也顶了天:25马克。按说这里也不缺按摩,走在大街上有时也能看到写着“Massage”的牌子。但除了身穿白大褂的汉子把你按得哭爹喊娘的所谓医疗按摩,就是院里不着寸缕的女直奔你命子的*情按摩。像中国按摩这样捏捏摁摁,敲敲打打,既让你通体舒泰,又把你拨得火腾腾的奇技神功,欧洲绝对没有。

 我们一行走进了这家按摩院,一个染着头黄的温州小伙子上前接。朋友说这就是老板。他一边热情地请我们坐下,一边谦虚地说你们才是老板,我哪里是老板,混饭吃罢了。我看了看这套房子的格局,一进门便是个不大不小的厅,摆着沙发。往里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有门,必是炮房无疑。与捷克同行相比,这里要简陋一些。

 黄满脸堆笑问:“各位老板来按摩?”

 朋友说:“先叫小姐来看看。”

 黄说:“好的好的。”他一拍手,立刻进来两个中国小姐,都穿着几乎遮不住股的短裙子,瘦骨嶙峋,尤其是那两条腿,细得像竹杆,真是枣能打枣,杏能打杏。涂着膏描着眉,还画着黑眼圈儿。朋友急了,说吓唬我们是不是?赶紧让走赶紧让走!黄摆摆手,两个小姐都退下去了。

 朋友问黄:“莎莎呢?我们田老板今儿就是要来瞧莎莎。”

 黄笑着说:“实在对不起,莎莎现在正有客人。”他看看表,说:“不过也快了,还有一刻钟。”

 朋友说:“那我们就等。”又吩咐黄拿些啤酒来,大家一边儿喝一边跟黄瞎聊。

 朋友问:“你弄那么丑的小姐来,有客人吗?”

 黄笑笑,说:“到哪儿找那么多漂亮的呢?再说了,各花入各眼,你看丑死了,欧洲人看了觉得真好。你没听说吗?把周润发的照片和葛优的照片摆一块儿,欧洲人都夸葛优是美男子,说周润发难看死了。”

 朋友说:“欧洲人都是他妈傻。”

 大伙儿就笑。

 确实,我在捷德边境公路上也见过这样的景象。路边站满了女,漂亮的白人姑娘有的是,可那些开着奔驰SEL600的德国人偏挑那些又黑又瘦,衣衫褴缕,浑身脏兮兮的吉普赛女。

 我问黄为什么想起干这个营生?黄叹口气,说做正规生意活不下去,中国纺织品都卖滥了。开餐馆也难,一个是资金要大,一个是竞争也太厉害。没法子,就干了这个。又问他按摩的价格,他说单纯按摩是五百克郎一个钟,若要打*炮儿则再加一千克郎。

 “不贵的,”他说“捷克的院我去过,大洋马把腿一叉,十分八分就完事,也要这么多钱的。可咱们这里先按摩,然后再做,也是这个价钱。而且你不做也可以的,只收按摩费。老板一会儿试试莎莎?是我这里的头牌。漂亮,还有。年龄稍大一些,大一点才会做嘛,技一,客人都说她活儿好。”

 “你试过吗?”朋友笑着问。

 “没有没有。”黄慌忙摆手“都是听客人说的。”

 正说到这儿,一个高大的洋人从里面走出来,黄殷勤地笑着打招呼,问:“Good?”那洋人挤挤眼睛,说:“Veryverygood。Superfort(非常非常好,超级享受)!”

 走了。

 黄站起身说:“我去叫莎莎。”

 我倒真想看看这个让洋人赞不绝口的中国女。

 片刻工夫,黄领着个女人进来了,说:“莎莎,见见各位老板。”

 莎莎娇声说:“谢谢老板们赏光。”

 我们坐在沙发上,而她就站在面前,因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儿足有三寸高的意大利皮凉鞋,十个脚趾甲都染得红红的。然后是一双雪白修长的腿,匀称光滑的腿肚子,白的大腿,在牛仔短外面的半个股。再往上,是细细的肢和圆圆的秀美的肚脐,然后是一件短短的南韩丝白衬衣,透过薄如蝉翼的面料可以清晰地看到两只被红色绣花文掩蔽着的丰**。再往上,是戴着一条细细金链的长长的颈,然后是一对酒窝和感的嘴,是直的鼻梁,是一双如湖泊般晶莹和美丽的眼睛。

 我注视着这双眼睛,忽然惊呆了,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口而出:

 “阿莲?”

 “你还记得我?”她凄婉地说。

 朋友们和黄都面面相觑。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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