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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魔剑发威
 花的变化来自第一魔剑柔情似水。

 在他伸手拔剑的一瞬间,一阵能量的波动忽然自柔情似水传了过来,接着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需要力量吗?”

 “当然需要。”花断然答道,心情下,他也不去管这个声音从哪里来。

 “呵呵,不过需要用东西来换。”那声音没有过多饶舌,开门见山。

 “只要能让我救我的兄弟,什么代价也值得。”花也没有废话,当务之急是逃过眼前这一劫,他明白形势紧急。

 “那么,成。”一股隐寒至极的能量忽然从柔情似水传向花

 “来吧。”这是花的回答。其实只是一瞬间,花的感觉却像过了很多年,那股能量先行遍花所有经脉,然后又输回剑内,形成一个循环,魔剑于是突然放亮。

 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些东西,但花却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而且他也顾不上去想,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救兄弟们出去。也幸得有此信念,虽然花心中忽然充满冲动,想要把眼前的杀手们全部干掉,但他还是理智地选择了突围。

 血红色的剑雾突然笼罩当场,带着一股强大的迫力向一众杀手,虽然他们竭力防御,但血雾还是瞬间突破,将他们全部制住。

 “花子,你在搞什么鬼?”花的突然爆发,不仅惊呆了敌人,连叶星落和关度飞也是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口发问,心中更是震骇异常,意识到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在花身上。

 花什么也没说,只是猛然收剑,血雾忽然回旋,将叶星落等全部卷入。花飞身而起,直径丈余的血雾也挟带着叶星落等随之向上。

 一个个呆若木,杀手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花飞舞而去。

 “搞什么嘛?应该将他们全部干掉,全部干掉!”先前说话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叫着,明显对花的表现不满。

 花心中忽然充满了杀意:“对,应该把他们全部干掉。”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酷。

 “花子!”关度飞和叶星落惊恐地叫了起来,他们终于明白了,是魔剑在逐渐控制花

 这一声呼喊让花暂时恢复了一点理智,猛一挥剑,发出的剑气将叶星落等抛向前方,他低喝道:“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快逃。”水般的杀意涌来,他已完全抵御不了。

 叶星落和关度飞不顾一切地向花扑去,花却忽然转头面向长街,随之一股寒的气息弥漫在他的周围,重伤之后的关度飞和叶星落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气带来的压力,狼狈地被无形的气劲推向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当叶星落和关度飞还想再向花冲过去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雷前辈!”叶星落叫了起来,在他们身后出现的赫然是雷九指。关度飞和秋晴望等尤其惊讶,因为他们清楚,雷九指被花制住道,本来不应该会在这里出现。对他们的反应,雷九指只是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送给花的剑是昔日天下第一魔剑柔情似水,现在花好像是被魔剑给控制了。”惊讶过后,叶星落深一口气,尽量扼要地解释了花的处境,束手无策下,他希望雷九指会有办法。

 “这样啊!?”雷九指没有叶星落他们想象中的惊讶,只是仿佛很苦恼,皱眉深思起来。

 而这时,花忽然冷笑道:“我要你们去死。”声音说不出来的森,在此时此地,分外让人感到骨悚然。

 随着这一声冷笑,花再度挥剑,血红色的剑气对着飞身扑上的人影当头劈下。

 扑上来的人自然是幽冥杀手,带头的正是石慕之。花先前的攻击并没有涉及到石慕之,所以他最先赶到,而由于花一来只想逃走,出手不重,二来并没有完全控制那股奇异的能量,其他杀手也只是暂时被制住,恢复过来的杀手也紧随着石慕之向花发起冲击。石慕之首当其冲,马上被花发出的寒剑气给罩住了,惊恐地发现自己连挥手的力气也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聚起全身真气,硬挡这一剑。

 无声无息地,柔情似水切豆腐般劈断了石慕之手中的吴钩,接着顺势劈中了石慕之。石慕之的护身真气瞬间被突破,虽侥幸没有被劈成两段,但那寒的劲气却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经脉。口如被铁锤击中,石慕之仰天吐出一口鲜血,借势化解了将要侵入心脉的寒真气。这一反应救了石慕之一命,但即使如此,他亦重伤至无力做出任何其他动作,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他已如重石般从空中落地,再也动不了一手指。

 击中石慕之之后,花发出的血剑光并没有消散,反而像波涛般向两侧翻滚,剑光所到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飞跃而上的杀手们一一受创,吐着鲜血颓然落向地面。

 只是一剑,花就摧枯拉朽般地将众杀手全部重创,无力再战。没有赶上这一剑的杀手,目睹了这一剑之威后,也再没有勇气上前,虽然人人手中紧握武器,但面如土色的他们只觉得一阵绝望。

 “这样才对嘛。”花心中的声音满意地说道,花忽然狂笑起来。

 狂笑声中,花心头忽然掠过一幅幅画面:花前月下,两个少年男女窃窃私语;狼狈出逃,心头一阵迷茫,天地虽大,何处可以容身?风雅阁中,老者悉心教诲少年;冰天雪地,饥寒迫下被恶狗追赶…

 前事一幕幕重现,最后化作一声悠长的呼唤:“!不要走好吗?”

 笑声越来越凄厉,花的心越来越痛,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寒的杀意瞬间侵蚀全身,花忽然仰天狂叫。

 “花,遇到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你配称男子汉吗?”一个严肃的声音忽然在他心头响起。

 不,不是心头,花的确听到这个声音了,只是那声音却是直达心底,让他心头一震。

 “师傅!”花喃喃说道,意识又开始清晰起来。

 说话的是雷九指,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只有雷九指清楚,当年他起花生机的谈话,正是以这句话开头的。心病还得心药医,雷九指知道要摆魔剑,只能靠花自己,自己能做的,只是尽力去唤起他的斗志。花心中的阴影,雷九指是最了解的,这样做效果如何,他并没有把握,但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花的脸色忽忽晴,意识也是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他忽然愣在当场不动了。

 “没出息!”雷九指知道花正处于紧要关头,一个不慎,就是被魔剑完全控制的结局,所以也不得不当机立断,随着这一声怒骂,他忽然飞至花身后,一脚踹在花股上。

 巨大至无可抵御的反击力道传来,雷九指登时被反弹开去,嘴角同时溢出一丝鲜血。

 “师傅!”花转过身来,大叫着向雷九指冲去。心神忽然变得清晰无比,那股控制着他的杀意完全消失无踪,花终于恢复正常了。随着他恢复正常,那股寒至极的能量忽然也水般退回到柔情似水中去了。

 “失败了吗?唉!”花心头的声音一声长叹,然后再无声息。

 “快走!”花一手抱着雷九指,低声喝道。他自然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力量了,而敌人当中还有一半实力未损,若让他们追来,自己这方的伤兵完全没有能力抵抗。

 “翻过去,那边街上有辆马车。”雷九指笑道,他的伤势也不轻,但看到花无恙,他心中的欣慰难以形容。

 不用花多说,谁也知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叶星落等纷纷随花而去,他们虽然没有再战之力,但勉强还能做到行动无碍。

 在雷九指所说的地方果然有一辆马车,而且车夫已经整装待发。将人人带伤的一众人等安置好,花还来不及上车,后面已经有人追到。虽然不知道花已经没有那么恐怖的力量了,但石慕之手下的杀手在冷静之后,还是悍不畏死地追了上来,因为他们清楚,临阵畏缩,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走!”花大叫一声,飞身跃上马车顶棚。

 马车飞快启动,风驰电掣般疾驰起来。花傲然站在马车顶上,冷冷地看着奋不顾身追来的一众杀手。

 “小子,你们逃不掉啦。”虚张声势地呼喝着,杀手们凌空扑向马车。

 “再说一遍,你们去死吧。”声音没有刚才冷酷,甚至带有一丝调侃的味道,不过花的出手却一点也不好笑。

 看着逐渐近的杀手,花忽然举起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上,一个小小的银色圆筒发出柔和的光芒。

 “暴雨梨花针!”一个杀手低呼道,脸色霎时转白。

 “答对了。”随着花的笑语,如孔雀开屏般,一朵银色的花朵瞬间绽放在他的手上。

 不仅是杀手们,就连花也没有想到,真正的暴雨梨花针,威力竟然是这么大:首当其冲的杀手瞬间被密密麻麻的银针穿,而穿透他身体的银针居然呼啸着四面散开,如同一群银蜂般在空中穿梭,侥幸躲过第一击的杀手很快被这些银蜂给击中,惨叫着跌落地面。甚至在杀手们已经全部被中之后,那片银色的蜂群仍是久久不散。

 花忍不住摸摸额头,擦去一头冷汗,喃喃道:“天哪!这就是暴雨梨花针?简直是太恐怖了,怪不得谢家那小子那么张狂。”

 在花的感叹声中,后无追兵的马车瞬间远去。

 宽敞明亮的大厅。

 雷九指坐在上首,悠然地喝着香茶,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花。花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对于这师徒两人的纠葛,其他人实在感到无能为力,只能静坐旁观,看雷九指如何处置。

 “花啊,你真令我失望。”雷九指忽然叹道。

 花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地说道:“是徒儿错了,师傅愿打愿罚,我都毫无怨言。”

 “狗!”雷九指忽然一声暴喝。冷眼看着花,雷九指接着道:“你以为我说的是你暗算我的事吗?你也太小看师傅的肚量了。那只能说是你有情有义,更有决断的勇气,师傅虽然有点恼火,但心底却甚感欣慰。”

 花吃惊地抬起头:“师傅说的是…?”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雷九指一声长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吗?这次你敢回长安来,只不过因为你觉得你已经能看开一切了,但你既然解决了旧恩怨,为什么又恋栈不去呢?那只能说明,你还是没看开。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连现实也不敢面对,只想逃避吗?”

 雷九指的声音并不高,但听在花耳里,却像巨雷轰响在他的心头。花的过去只有雷九指最了解,他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

 花理解雷九指的意思,而且不能否认。表面上看来,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但他自己却清楚,那些只是借口,潜伏在心底的真正原因,是他的心障。正如雷九指所说,他此次回到长安,的确是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发生的一切。但真正回来了,他才发现,他还是忘不了,看不开。往日情人的恩爱,背叛带来的伤痛,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让他放不下放不开。而之所以让魔剑觉得有机可趁的,并不是他想要解救兄弟危难的渴望,而是他摆不了的对过去那种既难以遗忘又不能坦然面对的困惑苦恼,以至有时会自暴自弃的颓废心态。

 这些当然别人很难理解,但花自己却最明白不过了。所以雷九指的话才能给花造成如此大的冲击。

 虽然由于雷九指最后关头的当头喝,花没有被魔剑控制心神,但花知道,心障不除,重蹈覆辙的危险依旧存在。雷九指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重提花的伤心事,尽管那会让花很痛苦,但有时候,只有痛苦才能让人成长。

 明白了雷九指的一片苦心,花心中不由思起伏,只不过想的已不再是让他痛苦的事,而是雷九指对他的慈爱之情,如师如父,这份情意,如何才能报答呢?仿佛难忘难放的一切,在这份情意面前,忽然变得微不足道。有这样的长者,有他对自己的期望,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花忽然很惭愧,有点不敢抬头看雷九指。

 雷九指站起身来,淡淡道:“得放手时且放手,人生哪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呢?看开点吧。”最后一句,雷九指几乎是吼出来的。

 “徒儿受教。”花猛然扑到在地,大声喊了起来。

 雷九指表面上没有再说什么,但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开点,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花能不能真的做到?他一点也没把握,但又能怎样呢?这种事,外人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希望花能过这一关吧。

 “好了,你们就先在这里歇着吧,我去安排让你们离开的事。”雷九指环视四周,淡淡说道:“放心吧,这个地方很安全,你们好好养伤,逃出长安后,你们的麻烦会更多,有点准备吧。”

 “雨苇没事吧?”秋晴望问道。这也是叶星落想问不敢问的,心中牵挂越多,负担也就越重,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无法坦然接受秋雨苇那份深情了。

 “那边的事不用你们担心,现在雨苇可是世民钦点的‘天下第一才女’,谁敢对她无礼呢?你们还是担心自己的事好了。”雷九指答道。

 雷九指飘然而去,屋中的人都沉默了。

 叶星落看着花,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花为他所作的一切,已经不能用言词来感谢,甚至说出来都是一种侮辱,而对于花的困境,他一点也帮不上忙,这种感觉让他很讨厌自己。

 “花子,扔掉那把剑吧。”最后还是关度飞先开口,不过语气却很温和,不像以往那般烈。叶星落从这句话联想到柔情似水是自己送给花的,心中更感愧疚。

 花默然半晌,这才淡淡说道:“不妨事的,我自己会小心。”他现在明白魔剑所说的代价了,那就是他的生命,而他感到似乎失去了一些东西,失去的就是他的一部分生命,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他的灵魂却已经衰老了一些。代价虽大,但他也明白了,一味沉溺于过去,结果只能是虚耗岁月,就像他昨晚经历的一样,那只是将整个过程加快,本质上是一样的。

 尽管知道关度飞是好意,但花想了想,还是不肯就此放弃魔剑,就像是人生必须翻越的一座山,他不想逃避这个挑战。从花眼中看出他的坚决,叶星落和关度飞也不多言了,只是,心中都是一声轻叹:看不出来,表面上最快乐的人,内心却是最痛苦的一个。

 自始至终,秋晴望和荆氏兄弟都没有开口,对花的事情并不了解,他们也顾不上去了解,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想。正如雷九指所说,即使离开长安,他们也有的烦,且不说帮中有曹信这个叛徒需要提防,光谢凌云一行就够让他们头疼了。而目前,他们当然要先疗伤恢复功力。

 秋晴望和荆氏兄弟各自找地方疗伤休息,关度飞和叶星落担心地看看花,最后也选择了运气行功,危机并没有结束,甚至可能是刚刚开始,他们当然得及早准备。武功并不是万能的,但现在的局势下,如果没有好武功,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只有花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地上发呆,很久很久。

 第十九章完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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