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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邂逅初恋情人
 田走后,付涛一个劲地喝闷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最后喝得酩酊大醉。然而,这一次醉酒后,付涛想到的不是酒后,而是如何才能求得田与夏荷的原谅。

 就在付涛悔恨罢不能的时候,有一个人向他走来。透过蒙的双眼,付涛看见一张久违的面孔…这张面孔已经在他的记忆深处珍藏了几十年。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付涛的初恋情人马丽。马丽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娘。

 “付涛,我是马丽。”

 “你是马丽?你真的是马丽!”付涛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喜极而泣。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时。

 久别重逢,恍若隔世,情人相对久无语。马丽最终笑着打破沉默:“这是我的房间,怎么样,够豪华吧?”

 付涛的目光随即从马丽身上移开,机械地扫向四周,最后锁定在墙头那张巨幅婚纱照上。照片中和马丽接吻的人,正是付涛的情敌牛庆。一股醋意在付涛心中暗暗升腾。

 “他呢?”付涛指着照片中的牛庆问。

 马丽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当初,我和他来这里,身无分文,穷是穷点,可他很爱我。后来,我们靠打工赚了钱,开始经营餐馆。对了,这里的钱很好赚。要不,我们也不可能拥有好几家餐馆、酒吧和赌场。现在钱是有了,日子反倒过不下去了!”

 “为什么?”付涛本能地问。他只知道无钱的日子难过,殊不知有钱的日子更难过。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变心。他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一提他,我就恶心。唉,这年头,男人有钱就变坏?夫之间也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享福…”马丽一边数落牛庆的不是,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着委屈的泪水。

 付涛将马丽紧紧搂在怀里,又用手帕为她轻轻拭去泪水,心里在想: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吃在碗里,望着锅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当初,我那么爱你,可你说走就走,也不管我的死活。你走后,我一时想不开,差点自寻短见。你知道吗?后来,我之所以选择做水手,目的就是为了来温哥华找你。没想到你真的让我找着了。或许这就叫作‘天意’吧!”提及往事,付涛感慨万千。

 “是我对不起你!”马丽说罢,又用一串悔恨的泪水诉说着她的歉意和无奈。

 “你知道吗?我好爱你!曾经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尽管你是别人的老婆。”付涛信誓旦旦的口气,足以斩钉截铁,令马丽倍感温馨和温暖。就在马丽抬起头的瞬间,付涛也积极配合地低下头,俩张嘴随即像磁铁一样紧紧在一起。马丽将付涛的舌头过去,付涛又将马丽的舌头过来。两只舌头相互绕着,扭成一团。下身随之越贴越紧,最终奇迹般地粘在一起,合二为一。

 完事后,马丽躺在付涛的怀里,用手抚摸着付涛的大肌,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

 “做女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付涛不得而知,因为他不是女人,更不懂得揣摩女人的心理。付涛向来只知道“苦干实干”却一直不懂得“巧干”办起事来“短平快”犹如晴蜒点水,点到为止。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得到了马丽的夸奖。他隐约感到自己已经返老还童。兴高采烈之余,他想起一位名人的话: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每个人都有返老还童的可能。

 付涛给了马丽幸福和快乐,同时马丽也给了付涛骄傲和自豪。付涛想起红杏从未给过自己“做男人的感觉”猜测红杏也从未从自己身上找到“做女人的感觉”心中不免又充满无限感慨。

 接下来,马丽紧紧依偎在付涛的怀里,和他一起观赏电影《大话西游》。影片里面有这样一段精彩对白,那是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的:“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句台词恰到好处地表达了马丽此刻的心情。看到这里,马丽情不自地抬过头来,深情凝望着付涛,而后模仿至尊宝的口气将那段台词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遍,只不过将其中的“女孩”二字改成了“男孩”面对马丽的真情道白,付涛无以为报,惟有用不安分的手脚缚住马丽,拼尽全力折腾一番。付涛再一次展示了他“短平快”的办事作风,可马丽说她再一次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疲倦了,也足了,俩人拥在一起胡乱地倾诉。平时在付涛看来恶心麻难以启齿的情话,全都一一派上用场。之后,俩人便徜徉在幸福的汪洋里静静体味着来自彼此心底的感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付涛吃过马丽亲手做的早餐,匆匆回到船上。当时正在梯口值班的水手大喇叭和三副吴鑫拦住付涛,问他在哪里找到了猎物。付涛遂将他如何亵渎田如何巧遇马丽的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直听得身为‮男处‬的吴鑫浑身血沸腾。

 “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你付涛真是福不浅啊!”吴鑫羡不已。

 “朋友之不可欺也!你付涛果真干了这种事情,那你就是猪狗不如!”大喇叭说这话时义愤填膺,就好像付涛搞了他的女人。

 “你他妈的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付涛知道大喇叭是个醋酝子,爱吃醋,爱讲醋话,于是扔下一句牢转身就走。

 此后一连几天晚上,付涛照例去马丽的餐馆,照例见到田,照例留在马丽家里过夜。和田见面时,彼此都不说话,只是相视一笑。俗话说:一笑泯千仇。不经意间,田已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赶出了记忆,而付涛也渐渐相信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式”后来,田发现付涛和马丽有染,脸上顿时由睛转。这一切微妙变化,被付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付涛始终吃不准田的心理:是对他的多情表示妒忌?还是对他的无情表示愤怒?每次看到田脸上的复杂表情,付涛就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田啊田,不错,你的美丽确实令我无法抗拒,所以我才会爱你爱得发疯。但马丽是我的初恋,我对她的情就像一粒种子,在心底埋藏了几十年,早已生发芽开花结果。我对她的爱,不同于对你的爱。她不能抢走我对你的爱,你也不能剥夺我对她的爱。你们俩个,我都想爱。当然,我更要爱夏荷,因为夏荷是我的合法子…”

 然而,每当付涛鼓起勇气准备将满腹苦水向田一吐为快时,田总是借故走开。这使得付涛不得不就着口水将冲到边的肺腑之言强咽下去。他时常问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人们常说的“脚踏三条船”?但他很快又听见自己对自己说:不,不是,绝对不是!

 快乐的时光稍纵即逝,转眼又过了一个月。期间,船在温哥华卸完货后,又在另一泊位装小麦,计划开往日本。由于经常下雨,加上货源不足,一直装装停停,进度十分缓慢。

 付涛最后一次去马丽那里过夜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深更半夜,大个子牛庆醉汹汹地回到家中,将付涛和马丽捉。牛庆二话不说,抓住付涛一阵暴打,直打得付涛鼻青脸肿,皮开绽。最可恨的是,牛庆竟然打掉了付涛用来支撑门面的两颗门牙。牛庆将半死不活的付涛扔到门外的雪地里,关上门,继而又开始殴打马丽。付涛顾不上多想,忍着巨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回船上。

 正在梯口值班的大喇叭和吴鑫见付涛满脸伤痕,不敢多问,但心里早已猜出一二。大喇叭随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汇整成一份宣传材料,向周围的人群广播。

 卧休息两天后,付涛勉强可以下地活动了。可他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去找马丽。就在他跌进马丽的温柔乡里连往返之际,船已满载一船小麦,整装待发。千里搭长篷,没有个不散的筵席。开航那天,马丽和田特地赶到码头为他送行。马丽用左手捂着淤血肿的熊猫眼,用右手拉着付涛的左手,哭丧着脸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快的话,也就三两个月。慢的话,可能需要一年半载,甚至更长。”付涛说这话时,一直用擦股的右手遮住没有门牙的嘴。

 “付涛,祝你一路顺风!顺便向夏荷问声好,说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担心!”田一边说,一边朝付涛伸出右手。

 付涛放下右手,和田的右手紧紧相握,但双一直不敢开启,只是使劲地点点头,算作对她的祝福作了回应。付涛本来还想对田说些祝福的话语,却又害怕在她面前关于门牙的秘密,于是言又止。

 “呜…”伴随汽笛一声长鸣,巨轮启航在即,付涛和马丽以及田分别拥抱了一下。眼前这一幕,刚好被正在甲板上干活的水手们看在眼里。水手们既羡慕,又妒忌,久治不愈的红眼病再度复发。

 拥抱完毕,付涛匆匆踏上舷梯,回到甲板上。水手们随即绞起舷梯,解开船缆,也因此拉开了付涛和马丽以及田之间的距离。付涛匆匆登上驾驶台两翼甲板,举目远眺。只见金色的夕阳下,马丽和田挥舞着双手,沿着岸堤朝巨轮远去的方向一路奔跑。眼前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在付涛眼里甚至于在所有船员心里,都是一道美丽而隽永的风景。幸福的水在付涛心中此起彼伏,很快将全世界淹没在一片感动之中。

 巨轮一旦挣脱思念的缆绳,甩开岸的羁绊,就如同拥抱自由的野马,在和大草原一样广袤的汪洋之上驰骋起来。

 别了!梦中的温哥华。这里是陈青山和田梦想落脚的地方,更是他们幸福生活的起点;别了!梦中的温哥华。这里曾是付涛梦想翱翔的天空,更是付涛梦想成真的天堂。在这如梦如幻的季节,在这如诗如画的城市,上演了一出如泣如诉的爱情故事。这份情爱,忽远忽近,亦真亦幻;这份记忆,忽隐忽现,若有若无。

 曾几何时,付涛挟裹着疲倦和伤痛,在爱的世界里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地度过了大半生。如今,他终于卸下一身重负,在得到和失去之间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快慰之余,成败论英雄,不觉豪情倍增。然而,昨天终归要走向昨天,而明天依旧只属于明天。昨天的记忆,是否就此尘封?明天的故事,是否依然精彩…一切都是未知的。站在过去与未来的分水岭,付涛“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当远处的太阳垂下脸庞,与海水偷吻,整个世界酡红如醉。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随暮色浸染。海天一处,谁在泼墨挥毫,令视线趋向模糊。冬日的霾,扯起偌大的天幕,将星星和月亮统统揽入怀中。汹涌的波涛,带着歌唱,冲进了水手的梦乡。

 夜已深,疲倦的水手早已在摇摇晃晃之中进入了梦乡。经过一整天的辛勤劳作,美滋滋地睡上一觉,这在水手们看来简直是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不过,对于深陷感情漩涡的付涛来说,水手们眼里的幸福和快乐与他无缘。付涛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夏荷、田和马丽的身影。田说:“你占有了我的身体,玷污了我的清白,你对得起陈青山吗?”马丽说:“我把将一切都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夏荷则说:我为你独守空房,你却在外面风快活,你对得起我吗?”面对三个女人的严刑问,付涛理屈词穷,百口莫辩。悔恨、自责、绝望…千般滋味齐袭心头,犹如千支钢针直刺心窝,痛彻骨髓。

 付涛疼痛难忍,索披上外衣,拉开房门,像幽灵一样飘了出去,一直飘到船头。冬日的冷风,孤傲在掠过耳畔,刀子般划破他感情的伤口。而自责与悔恨就如同洒在伤口上的盐,令他因疼痛而麻木,又因麻木而丧失理智。他倚在船头的栏杆上,高擎着双手,风呼号。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经典镜头随即再现眼前。只可惜,这是一出没有女主角的独角戏。

 付涛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惊动了在驾驶台上值班的二副。二副忙命值班水手大喇叭叫醒水手长。水手长随即带领一帮水手上船头察看。不一会,付涛在水手长和一群水手的簇拥下,回到房间。

 付涛通过呐喊的方式将积蓄在心底的不快和不满统统发出来,并且从中得到解,可也因此搅扰了水手们的美梦,尤其是水手长的梦。当时,水手长正和他的二在梦中作爱。眼看快即将来临,梦一下子被摇醒了。小弟弟显得不尴不尬,水手长也跟着不痛不快。刚开始,水手长以为付涛神经失常,害怕因怒他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会儿,见付涛神智清醒,强在心头的怒火顿时呼啦一声点燃。水手长骂人如同骂孙子,谁也劝不住。付涛自知理亏,并不犟嘴。水手们见付涛狼狈不堪,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收敛起满腹牢,各自回到房间躺下继续做梦。

 水手大喇叭回到驾驶台后,将自己所见所闻所感向二副和盘托出。二副对付涛的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此后一段时间,二副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付涛,请他喝酒,找他攀谈。付涛喝得最多的是二副的啤酒,谈的最多是关于自己的风韵事。二副为什么三天两头地请他喝酒?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听他唠叨?对于这些,付涛从未考虑过。如果稍加揣摩,便不难明了二副的良苦用心。其时,二副正在创作一部描写船员生活的长篇小说,而发生在付涛身上的一切,就是一部鲜活的素材。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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