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仲达远谋守西线,林冲点
第九十八回:仲达远谋守西线,林冲点兵救宜城 曹真引兵出长安救援槐里,为庞统设伏,曹遵战死。张郃来援,亦被围住。庞统、吴用指挥军马,四下重重包裹,志在必得。张郃瞠目怒战,
挑钻打,
杀不少敌兵。然秦明、花荣、丁得孙等各统兵马,轮番冲击,魏军伤亡亦多。郃冲突七次,均被
箭
回,天色渐黑,正自心惊。忽然四下数处火光起,呐喊震天。南面梁山军自
,一彪军马,杀上山脊,乘居高之势,冲入围来。为首一员小将,拍马舞刀,勇不可挡。曹真,张郃大喜,各自
着冲去,里应外合,杀散梁山军。来将高声道:“我乃司马仲达麾下先锋诸葛诞也。大都督可急整军马,随我杀上高坡,再转回槐里。”真、郃从之,于是三将一起奋力冲杀,梁山军毕竟苦战甚久,被诸葛诞生力军一冲,抵挡不住,更兼四下火鼓,不知敌人虚实,遂被魏军杀破重围,翻山而过。吴用在西边看得不忍,令军马围追上去,还要再战。不料刚转过山坡,树林之中,弩箭飞蝗一般下来,当场
杀百十人。梁山军锐气不由
了,魏军乘机退走。
曹真、张郃跟随诸葛诞,先退到林中,见司马懿全副戎装,上前施礼。曹真又惊又喜道:“仲达如何这般速进也?”懿道:“某素知关西战火,关国家存亡,故
选五千
兵,倍道兼程赶来,所幸未曾误大事也。今可乘敌未合拢,退回槐里。”真从之。
庞统、吴用只恐魏军大举来援,于夜严守营寨,修整军马队伍,一面四下打探提防。到天明,方知昨
所来援军,亦不过五千人,庞统连叫:“可惜,可惜!”吴用道:“士元先生何必叹息?他城中兵马,不过一万五千,我这里却有三万之众,且累胜之下,士气更甚。只要进兵前去,截断他城池交通,再乘隙图之,曹真必为我擒也。”于是引军再到槐里城下,安营扎寨。庞统又令丁得孙,引二千“忠义军”大张旗号,诈言去攻长安,以
魏军军心。
曹真虽得入城,所部军马损折过半。登城看时,四下都是梁山营寨,连接旗号,甚是威严。又有探马自西边来报,说川军攻打渭北营寨甚急,秦朗又被孙立绊住,不能
身来援;又有报梁山军不知多少,扬旌鸣鼓,往东奔长安去。真担忧道:“敌军困住槐里,城中兵力,不敷出击之用;四下又闻警讯,如何是好?”司马懿道:“子丹勿忧。我从上庸过来,到蓝田听得此处
战,已算到庞统必是声东击西之计。故一面亲提前部,兼程来援,一面已飞马传报,教长安官兵速速西进。明
之内,救兵必到。”真惊道:“然仲达既把长安军马调来,倘被贼人再以
兵突袭城池,岂不大坏?”懿笑道:“犬子司马师,已提二万之兵,随后进发长安,一则休养士力,一则补防城池,镇守后路。都督自可放心。”曹真闻言,转忧为喜道:“原来仲达妙算至此,西线可无忧矣!”
果然次
拂晓,人报邓艾、辛毗引长安之军,自东来援。庞统、吴用见前有重兵坚城,后有生力援军,亦不
腹背
战,便自退回武功。孙立、彭漾引军与秦朗
战数
,终是势弱,被朗军冲破阻击,杀到郿县。此时西川军马,正围攻渭北魏营甚急;然刘湘虽有将略,毕竟不如郭淮、孙礼、夏侯霸之
,故而魏军虽然艰苦,尽还抵挡得住。待闻曹魏援军将至,刘湘还要分兵
战,刘巴劝止,也退回渭南。于是雍州之地,复归均衡。秦朗回到武功,迁怒那投诚告密小卒,
刀斩之。司马懿道:“此人实为贼酋
计所用,杀之何益?”遂与其医药,留于军中,小卒感恩戴德,誓死效命。
司马懿谓曹真道:“自五月贼军犯境来,大小数十战,朝廷非军不
,粮不足。所以屡遭败绩,连折兵将,实因庞统在彼。此人既号凤雏,与诸葛孔明齐名,用兵果决凌厉,实大魏之敌。诸将因仗兵力强大,各
一战成功,与他分兵合战,故屡为所乘。以某看来,贼利在速战,我利在持久。今援兵既到,不需对战,只要坚守郿县、槐里两处,阻断关中道路;一面连接长安,源源运粮添兵;一面出轻骑驰骋渭原,扰其后路,彼必无力。”曹真道:“仲达所言,也颇有理。但拥重兵在此,只守不战,倘被养成气候,为患大矣。”司马懿道:“陛下饯位未久,人心尚未固;又兼武皇帝与刘备
战数年,国内久战
兵,十损其五,新征士卒,尚未惯战,故被梁山贼寇数路蜂起,措手不及。今当稳固防线,
练军马。彼终是盗贼出身,乘胜之下,气焰嚣张,稍有挫折,即便气
;又无士民支持,内变必生。假以时
,以中原之大,何愁不能胜山野草寇哉?只看曹子孝在襄
,早晚击败宋江,断其
腹,然后沿江并进,贼寇可平。须知雍州局势,我军多于贼,而贼帅强于我。若是坚守要隘,足以扼敌自保;倘意气用事,急于决战求胜,反中彼下怀也。”曹真赞道:“蒙仲达提醒,感激不尽。”于是再联络秦朗,重整兵力:曹真自同郭淮、孙礼、王双引军二万五千,驻于渭北、郿县;司马懿同司马师、诸葛诞、张郃、辛毗引军三万,驻于槐里;秦朗、朱赞、戴陵、钟繇、邓艾引军二万,驻于长安以为后援。三军坚守营寨城池,只不妄动。庞统见魏军生力又至,己方兵力已弱;分兵
敌,魏军只不出,攻打营寨,又不能得手;已知司马懿乃善战名将;上庸一路,孟达又事败身死,单凭秦川一路,孤掌难鸣;于是亦只得整备军力,两下对峙,这
忽然荆州来了一报。庞统、吴用急急拆开,却又出了不大不小一事。
再说荆州,宋江自五月一战,用吴用锦囊计策不成,反折了阮小七。心头愤怒,稍加整顿,一面遣人往江陵、公安、荆南诸郡及
州等地催发后续兵马,一面教身边大小将兵,齐去攻襄
。魏军闻讯商议,徐晃道:“前番破敌夜袭,大挫锐气,今
正好出城应敌,乘势再杀一阵,倘能
军中擒得宋江,贼军自解也。”满宠道:“公明将军之言,虽然有理,然贼人气盛,前番吃亏,今次汹汹而来,必怀复仇之意。我与之对决,非上算也。不若先闭城避战,待彼攻打城池,气
之时,然后纵军出击,方为有利。”曹仁道:“伯宁所见甚好。”便把军马尽数收入城中;一面吩咐樊城吕常,严把城关;一面与徐晃、文聘、牛金、满宠等,安排守城。
宋江引军气势汹汹而来,先排开行伍,只叫曹仁出战;仁高悬免战牌,江挑战数
,心头更怒;便教众将各统兵马,围城攻打;阮小二、阮小五两个,引领水军将士,从襄江溯
而上,呐喊造势。声威虽大,城中曹仁、徐晃、文聘等尽皆名将,兵马数万,乘胜之勇,士气高涨,弓箭木石充足,以宋江之武略,虽有豪杰相助,焉能一时得手?攻打多
,损折士卒不计其数。林冲、呼延灼、蒋敬等俱相劝暂且罢兵,宋江只不从,又飞令调柴进所属
州军,与徐宁所属荆南军,替换上前攻打。柴进、徐宁两个商议道:“哥哥因小七兄弟之死,心中愤怒,故叫舍死攻城。然人死不得复生,为死者之仇,如此蛮干,只怕大仇未报,又新损手足士兵。我等当并力劝止。”于是联袂往中军大寨来。宋江接入,道:“二位兄弟来得甚好,可各引本部,上前攻城。”柴进、徐宁举目对视,便把先前言语,说了一番。宋江闻言,微怒道:“此是何言。小七兄弟殉死,还不是为了我梁山义气。今二位长久在外,莫只顾惜自己军马,却全抛兄弟情分也!”徐宁哑口无言。柴进思索片刻,道:“哥哥
要报仇,却也无须只攻打坚城。如今魏军大队皆在襄
,我愿与徐宁兄弟各引本部,再渡襄江,攻打樊城;一面略取他荆北诸县。如是则襄
成孤城,早晚必下。”宋江方点头。于是柴进、徐宁引军三万,渡江而去。吕常守樊城,看梁山军势大,自不敢出;于是柴进引军困住樊城,徐宁却率本部,扫
邓县、蔡
诸邑。其时曹丕篡汉未久,人心尚未平服;又兼徐宁所到处,号召义兵齐起,待诛杀曹丕,还汉朝天下,当减免赋税徭役云云。那荆北地面,自中平时便颇
,后虽经曹
、曹仁经营,毕竟难以素净。此番徐宁到,又有豪杰
民,蜂起相
。大小十余股,累积不下万人,远达新野、欀城,皆有震动。不过十
之间,却把襄樊二镇,颇加孤立。
曹仁闻之,召众商议道:“贼分兵迂回,我若坐视不理,则大局
。只好亦分兵回援。”文聘道:“不知当分兵多少?”曹仁道:“若去得少了,形成对峙,恐襄
为敌所乘;今徐晃、文聘、牛金三位将军引四万军马,渡江北进,务须十
之内,击破贼军。仁与满伯宁保守襄
。”文聘道:“城外贼军,约有四五万众;曹都督之兵,恐不敷用。”仁笑道:“当初关公十万之众围城,某亦不怕。宋江乃何许鼠辈也!某不惧彼军多,但恐诸位将军不能击破江北之敌耳。”晃、聘、金闻言,俱各慷慨,奉酒为誓,以壮豪情。即引四万大军,出襄
渡江北而去。
宋江在营中,闻报襄
曹军大举北渡,急召林冲、呼延灼道:“敌主力既去,可发兵乘虚攻城。”林冲道:“哥哥金枝玉叶,不必亲自赴阵。待某与呼延将军去便可。”宋江道:“我若不去,众兄弟安肯上前?”点起大军,杀奔襄
。曹仁、满宠料知宋江必来攻打,早已准备齐全。梁山军来时,
箭滚木打下,自不必说。宋江在城外土岗之上观战,从旦到暮,不得寸进,不由心头大怒,纵马来到城下,高声叫骂。曹仁在城头看华盖之下一人,身着锦袍,头顶玉冠,料知必是宋江,于是暗叫左右取毒箭来;仁自伏于城垛之后,悄然张弓,倏地一箭而去,宋江眼前一花,急闪避时,正中右臂,大叫一声,坠下马来。左右大
,曹仁即令开城杀出。亏得豹子头林冲,仗马
矛,引数百骑当于阵前,魏军冲突三番,战不退林冲;后面呼延灼引兵赶来,满宠恐寡不敌众,鸣金收兵。林冲不知宋江生死,亦不敢恋战,叫部下军马先退,自己横矛立马,缓缓断后。曹仁看林冲威势俨然,不由暗自赞叹。
当夜回到营寨之中,宋江中箭左臂,肿起老高。急请安大夫看视,大夫道:“此箭头有剧毒,若不急疗,性命危矣。须将右臂割开,切去腐
;倘毒已入骨,还需刮骨,方可治疗。”众人听了,俱各面带恐惧。宋江牙齿微颤,问道:“除此之外,莫非别无他法?”安道全道:“若要他法,除非截去右臂,则瞬时剧痛,或轻于刮骨。”宋江沉
片刻,咬牙道:“闻评话说,关云长中曹仁毒箭,刮骨医疗,面不改
。俺宋江岂不如他!且四肢骨
,受于父母,岂肯因畏痛便讳医断臂!”众人听了,各自佩服,李逵早嚷道:“哥哥却是个顶天立地汉子!”宋江复问:“可否先饮酒烂醉,以减痛楚?”安道全道:“哥哥身中箭毒,若饮酒时,血脉加速,恐毒质四散。”江沉默片刻,道:“既如此,大夫只管动手。”
安大夫既得宋江言语,便先备好刀剪物药及裹伤白布,俱用沸水煮过;先叫手下把宋江洗剥干净,取
麻绳结结实实绑于竹榻之上,右臂伸出固定。便取刀具,先切开右臂箭创之处。一刀下去,宋江大声惨呼,安道全狠心续刀,割一刀,呼三声,须臾之间,声嘶力竭。帐上帐下,闻声皆面如土色,掩耳抱头。安大夫眉头紧锁,切开创口,仔细查看,乃大喜道:“恭贺哥哥,毒质实未曾入骨,可免刮骨之苦!”宋江闻言,不惟大赦,狠狠点一点头,却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安道全恐他咬碎牙齿,便用麻布
入他口中,然后下刀,切割创口腐
。血淋漓而出,滴落于盆中,初时淡黑,渐渐显出鲜红来。看宋江时,面皮紧崩如铁,喉中呜咽有声,满头大汗,双目似要崩出眼眶一般。身如搁浅鱼虾,挣扎不止,
得竹榻嘎嘎
响。安大夫几次下刀,被他一挣,险些割断筋脉,只好叫李逵上来,摁住宋江。约莫小半个时辰,手术完毕,切下一盘腐
,接了半盆毒血。安大夫先敷止血之药,再上去腐生肌之药,然后以药线
合,裹以纱布。回看宋江,早已晕厥过去。所幸生死无忧,营中众人各自欢喜。
次
宋江起来,只觉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安道全道:“哥哥中毒箭,虽得割
治疗,然失血过多,体质又有损伤,须得静养百
,方可痊愈。”林冲道:“既如此,何不退兵宜城,一面哥哥养病,一面也好休养士卒,待后方粮草兵马调集,再来报仇。”宋江在病榻上听得,怒道:“我恨不能一
踏平襄
,为小七兄弟报仇,今岂可退兵!”林冲、呼延灼再三相劝,江只是不肯退兵。冲、灼见他固执如许,再与蒋敬等商议一阵,便道:“哥哥既不肯退兵,何不由我等兄弟引军在此攻城;哥哥先回江陵去歇息;待伤势痊愈之后,再提援军前来?”宋江道:“我若远离襄
安享清福,却教众兄弟在前死战,于心何忍!”众人一番苦说,江乃勉强答应道:“既如此,我且退到宜
去养病。这里战报,
夜都与我送来,不得有误!”林冲、呼延灼见他松口,心头大慰。于是遣小温侯吕方引兵三千,护送宋江南下到宜城,休养病体。安大夫也
跟随照料,宋江摇头道:“多谢兄弟们好意。我手臂既已割
疗毕,自己保养便是。安大夫但开药敷用,每隔五七
前来探看便可。前方
兵,将士伤亡救治要紧。”众人无不感激。宋江把襄
战局,
与林冲、呼延灼掌管,自己南下宜城养病去了。
宋江既走,林冲、呼延灼计议,以此处兵马,自保或有余,要攻克襄
,实非一
之功;且曹仁又是名将,宋江又中伤,军心未定,不可死战。恰好柴进、徐宁、廖立一军飞报,说徐晃、文聘大军渡江夹击,连战不利。林冲便教守住营盘,联络县镇豪杰,莫与魏军死战。一边在襄
,屡屡佯攻,耗散魏军气力。柴进、徐宁便坚守不出,只是联络
寇,四处
扰,击东则西起,伐南则北应,竟教徐晃、文聘数万
兵,首尾难顾。徐晃见状,与文聘商议道:“江北之势,难以骤平;曹子孝在襄
,当敌主力,恐怕兵力不敷用。仲烈可引一万
兵,折回襄
相助;我当此处敌军。”文聘从之,引军转回。自此襄江两岸,梁魏两军对峙,又是多
。林冲原本每
分派将佐,围城佯攻,后来也懒得消耗军力。
宋江在宜
养病之事,却被魏军探之,报与城中。文聘大喜,急向曹仁请令道:“敌酋在宜
,闻得只有三四千军马,且必多无准备。不如末将引五千
兵,乘夜幕出城,走襄水东岸,偷袭彼地。若一击得斩宋逆,天下可宁也!”满宠摇头道:“恐怕宋江乃枭雄,未可易得。将军此去,若反为所乘,得不偿失。”文聘笑道:“伯宁果然谨慎,然某乃荆襄人士,
知地理,此去纵不能得手,亦无所失。”满宠只觉不妥,曹仁看文聘意思坚决,乃拨与五千步军,一千马军,嘱咐:“多加小心。”
文聘得令,便点了六千兵马,及身边家将、敢死壮士二百余人,自去准备。先遣壮士中荆襄土人数十人,各作民间装扮,三三两两,尽往宜城去;自引兵马,结束停当,先从襄
北门出,走水路到汉水之东,然后弃舟登岸,急步兼程,第二
黄昏至己县复渡,然后往宜
去。只是这般数千军马举动,又如何能尽瞒于人?早被襄
梁山军探马得知。报入中军,林冲大惊,急令击鼓,把梁山众头领都召入帐中,道:“曹军数千向东南而进,必是去抄袭宜
也!哥哥嫂嫂倘有意外,如何是好?”蒋敬看他慌张,劝道:“林教头,宜
小城,尚有数千军马,哥哥又是英雄,也未必便险。速速发援军便是。”林冲摇头道:“若是守城,吕方兄弟引三千军,守数
亦不在话下。只怕哥哥抱病,疏于提防,为他所乘!”便发令道:“呼延将军,蒋敬先生,此处大营,
托与二位,严加防守。要防曹仁乘我军动时,出城偷营。”呼延灼道:“林将军且放心。”林冲又令:“阮小二巡防水寨,李衮、郭盛守护中军,皆听呼延将军、蒋敬先生调遣。”三人道:“遵令!”林冲又道:“神行太保戴宗兄弟,同黑旋风李逵两个,即刻驾甲马出发往宜城,告知哥哥小心提防;若去时城池已破,急寻宋江哥哥保护,倘有差池,军法从事!”戴宗、李逵应诺,两个出帐去了。林冲又道:“某引五百铁骑在前,武二郎、顾大嫂引五千步军随后,陆路前往宜城;阮小五引三千水军,顺汉水往宜城,无论水陆,都要舍命抢救哥哥!”武松、顾大嫂、小五齐道“遵命”蒋敬独道:“林教头,哥哥不在,你是军中元首,今何必亲自赴阵?万一不便,非其宜也。”林冲道:“公明哥哥为激励将士,不离前线,今既有难,我安可畏死而居后?”说毕,又想起一事,道:“安大夫,你也随武二郎一起,把金疮伤药,及妇女用胎药,尽皆带齐,以防万一。”安道全从命。林冲便与武松、阮小五等引兵出发。
先说戴宗和李逵,绑起神行甲马,行走在前。怎奈那李逵白
,吃了许多酒
,沾染污秽,因此甲马之法,行得颇不畅快;饶是如此,毕竟神行奇术,依旧快逾奔马。宜
距梁山军襄
大营,原只数十里;约莫一个时辰,已近城池。此刻夜幕已落,却看城上城下,火光
绕;喊杀哭喊之声,不绝于耳。戴宗大惊:“坏了坏了,哥哥险了!”李逵早狂吼一声,蹬落甲马,一厢提起两柄板斧,砍进城去。戴宗待要拉他,已然不及。闻得喊杀声大震,只得壮起胆子,寻觅宋江。
再说宋江自割
疗毒毕,移居宜城,叫了几个能干喽啰,每
听他说些故事,却还是闷。襄
军情,林冲派来喽啰只是敷衍,不肯详述,料来也没甚胜败。安道全每五七
来察看一趟,把脉开药,渐渐康复。夫人马云禄原本住在南郡,胎气起来,甚是犯腻;听说宋江受伤。虽然云禄平
瞧宋江黑矮,两个有三分不合,毕竟夫
之情,便抱孕乘车,北上宜
相陪。夫
两个见面,初时动了恩爱情谊,你我问安,倒也温存;过不三
,彼此又瞧不顺眼;再加宋江重伤卧
,形容委顿,更现黑瘦鄙陋;马云禄怀胎数月,大腹便便,也没甚花容月貌。一个负伤,一个怀孕,心头烦恼重叠起来,于是
拌嘴,相互讥讽,把那山东西凉,东汉北宋时
俗俚语,抛洒满处,却苦了吕方在中间两头为难。所幸一个带伤不敢妄动,一个怀孕怕损胎气,故只是口头相绊,尚未动手厮打。
自宋江到宜城,不觉已近两月,伤势好了大半。这晚吃了些鲜鱼羹,正自躺在榻上,胡思
想。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心头一悚。忙强撑起身来,教左右出去看何事。须臾,吕方来禀告:“哥哥,城外火光大作,无数敌军遍野杀来!”宋江大惊,急忙教:“快快与我备马,以防万一!”正慌乱间,外面又报:“城中数处起火,民众奔走,士卒皆
,敌人已打破城门,将军快快出城躲避!”宋江赫得三魂飞散,急急迈步出门,从人带马来,宋江翻身上马。却要出门,转问吕方:“你嫂嫂何在?”吕方道:“已着人去保护嫂嫂出来。”片刻,马云禄被仆妇搀扶出来。时身孕已有七八月,行走不便。所幸衙门中备有一辆小车,即上了车,两个仆妇扶持,宋江骑马在侧,吕方引亲兵百余随后,出了巷子,转看遍地
民、溃兵冲涌,把道路
住,进退不得。吕方急教众亲兵上前,推开道路,却听左边杀声大作,一彪魏军,冲进队来,两下顿时混战。宋江随着
民一涌,却往西门去。将到门口,宋江看火光下一个黑大汉,手提两柄板斧,正把溃兵与百姓,举斧一阵
劈
杀。可怜百姓溃兵本
出城逃生,逢了这个煞星,板斧下去,头脑开花,血
横飞。一边口里大叫“宋江哥哥何在!”不是李逵是谁?宋江大喜,
要喊叫“铁牛!”奈何久病之余,声气不足,那李逵竟木头木脑,自追着几个百姓拐进旁边巷道了。宋江无奈,只得引着小车,随人
出西门。却听城外鼓号大作,一彪马军横列杀出,当先一将手提金
,口里高叫:“宋江休走,文聘在此!”宋江惊得股栗
堕,急急鞭马圈回。文聘策马
,引魏骑杀过来。吕方高呼:“哥哥快走,我来挡住敌人!”率数十骑,持方天画戟,挡在城门口,与文聘
战。以吕方本领,原本差文聘甚多,如今奋发起来,只求死,不求生,招招皆是同归于尽,片刻之间,竟斗个不相上下。宜
城门窄小,被他拦住,魏军皆进不得。文聘大怒,把擒拿宋江之心暂且一放,奋力
鏖战。毕竟是荆楚名将,三十合内,
挑吕方于马下。然后杀散从兵,引军进城搜寻宋江。
宋江得吕方挡住片刻,同马云禄车辆,一起回转。怎奈原本大众皆是要从西门出的,不料刀兵忽起,前面的纷纷倒退,后面的不断涌上,两下一挤,便在西门附近,把人
做了个漩涡,团团
转。片刻,四面曹军杀到,更是你拥我挤,纷纷嚷嚷。马云禄所乘车辆被人群涌到道旁,喀嚓一声,车轴断裂,顿时倾覆。云禄虽是将门虎女,毕竟身孕八月,一跤跌倒,顿时起不来。幸得左右仆妇,急急扶持。口中教:“宋将军快救夫人!”宋江到此时看四周局面,牙齿一咬:“罢了,我便下马也救你不得,反把两口子性命都送于此。先走也好!”遂高叫一声:“夫人保重,江有朝一
成就大业,必为夫人报仇雪恨!”竟狠狠加鞭,策马从人
冲突出去。马云禄车辆倾倒,行走不得。四下人脚如林,喊杀不绝,怎生得
?便踩也踩死了。两个仆妇在旁扶持,各自掩面;云禄心想身为西凉累世公侯之女,嫁与此黑矮猥琐之人,又不见关切,今
竟丧命于此,实是不甘。想到伤心处,热泪滚下,主仆三人,倚着墙角,
搭搭,真个柔肠寸断。不知马云禄生死,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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