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行僧的爱情
在这座城市里,王风更像一个苦行僧,他没有任何业余活动,除了所里必须参加的聚会,他就在宿舍里呆着。看书、练功、想心事。其次,就是到一家武馆里去当教练。
这个活是他的一位战友给他安排的,战友发现他每天待在派出所里,除了出现场、办案、走访,出现场、办案、走访,生活很单调,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排解他的郁闷心情,他知道战友是为他好。
当初战友跟他说的时候,他并未在意。
不住战友的苦口婆心地相劝说:“你要想不让我烦你,就听我的话,乖乖地去给打工,那是我哥投资开办的,我哥跟你哥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
不住战友的软磨硬泡,他就对战友说:“如果让我去也可以,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属于业余的,至于你给不给钱都无所谓,本来我的业余时间十分的丰富,就当我自己锻炼身体好了。但有一点,我事先要向你声明,不能耽误因为我自己在你这里从事的业余爱好而影响到我在所里的正常工作。”
战友一听他说这话,知道我答应了,
出了一副狐狸得逞的
笑,这让他哭笑不得。临走的时候,战友还补充了一句:“给你薪水的,每月5千元,别嫌少不啊。”他连忙将战友拽住:“你要是给钱的话,我就不去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捡来的宝,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再者说了,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另外,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这钱你不拿白不拿,反正大哥有的是钱。好了别多说什么废话了,就这么定了。”
最后还不忘叮嘱他:“我给你介绍的小林你们处得怎么样了?好好处啊,你嫂子给我下了死令,人家女孩多好,不计较咱们身外无分文,难得的是她对你的印象出奇的好。不成的话,别说我不认你这个生死兄弟。”说完,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砸了一拳,然后开着大奔扬长而去。他很无奈,这个嚣张的家伙,脾气还没改。
他的这个战友叫肖强,长的五大三
的,很有男人气势,说话嗓门特别大,他父亲是这个省的副省长,主管工业。他去战友家的时候见过肖父,戴着眼镜,有股书卷气,母亲也很漂亮,很慈祥的样子。肖强还有一个妹妹,在北大读书,他并未见过,肖强是那种很实在很讲义气的人。当初,他当兵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到部队锻炼锻炼,然后安安全全地回到地方,靠他老爹的关系找个好一点的工作,然后成家立业,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那么太好,恰巧赶上了发生在Z国边境地区的那场局部战争,而且双方打的不亦乐乎,最多的时候,双方甚至投入了10几万兵力,在那个多山的地区,展开了殊死鏖战,直到双方打得筋疲力尽,经济倒退,人员伤亡无数,才认真地做下来开始了谈判。
而他恰恰就是这些投入兵力之中的一员,尽管他并不想参加这场战争,是命运将他们推向了那不可臆测的危险之中。
参战之前,他老爹想凭借关系将他调离那个部队,而且调令已经到了前线他所在单位,接到调令后,他大怒,当着团长及军务股长的面,将调令撕得粉碎。之后,他给他爸爸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句让大家很不解的话:“你要是再给我下调令,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还没等他爸爸说话,他已将电话挂断了。
他爸爸本来是为他好,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向他的爷爷
代。老爷子是位国宝级人物,曾经参加过2万5千里长征,爬过雪山,过过草地,近百岁高龄,身体仍十分健康。老爷子最疼这个孙子了,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听说孙子要上前线,便给儿子施加压力,一定要把孙子留在后方。但却未想到孙子根本不买帐,直接给拒绝了。这令老人家失望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欣慰,孩子成
了,知道分辨是非,知道拒绝家长的武断安排了,老爷子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一次,王风与肖强在一起吃饭,原本计划是他们两个人的小聚会,却没想人越来越多,不出半小时,来了一桌子人,没办法,又换了一张大桌子。介绍完后,王风才知道,这都是当年在一个战场上的战友,只是当时不认识而已。开始喝酒前,不知是谁提议,说用杯喝酒没气势,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于是,就将杯子换成了碗。
服务员是一个18、9岁的小姑娘,当她将每个碗都斟满酒后,很吃惊地看着他们这些人,心里在想:这些人是不是什么山贼转世?大碗喝酒,大块吃
,如果脚在踩在橙子上,就更像了。后来一想,这伙人如果喝醉了,还不把酒店给砸喽。倒完酒,就找酒店经理去汇报了。结果酒店经理慌慌忙忙地赶过来,一见是肖强,笑了。“原来是肖老弟啊,你来我这里也不打声招呼,一旦招待不周,叫我怎么向大哥
代?”经理满脸堆笑,跟肖强打着哈哈。出于礼貌,肖强只有将在座的人介绍给他。
经理就挨个打招呼,经过长期磨练的职业微笑,一直挂在他的脸上。临走,经理很严肃地对那个谎报军情的服务员说了一句:“这桌饭免单,好好招呼客人,明白吗?”女服务员连连点头。
虽然经理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肖强听到了,他就笑着说:“如果你要免单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我是我,我哥是我哥,好意我先谢了。”经理无奈,他也似乎听说过这位肖二公子脾气比较暴燥,没敢多啰嗦,只好说了一句:“听二公子吩咐。”便转身走了。
最后9个人喝了20瓶五粮
,已经破了他们喝酒的记录。
从喝上酒开始,这个可恶的家伙就一直盯着王风,还大声地对大家宣布:“各位战友,你们要注意了,在我身边的这个家伙会功夫,不能让他用功夫跟我们喝酒。大家一定记住一点,只要他没醉,就说明他用了功夫,我若喝多了,你们有清醒的就替我看着他,拜托了。”然后,嘿嘿地傻笑。
“你能斯文点吗?怎么看你都像水泊梁山上的山贼。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像你爸呢?”王风对他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肖强就嘿嘿地笑。
王风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下,看着他痛得疵牙咧嘴的样子,王风也对着他嘿嘿地笑。全桌子的战友看着他俩傻笑,弄得气氛一时高涨。
当初,他找到王风的时候,王风很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是打算在这座城市隐居的。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所以他才选择了到这座城市来生活。却没想到,还是被肖强找到。
他们见面后,王风问肖强的第一句话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肖强抱着王风一个劲地傻笑,惹得来所里实习的一个小女孩,一脸的惊慌。这个小女孩叫赵卓,今年24岁,刚从警校毕业,被分到他们这个派出所实习,所长叫王风带她。开始的时候,她管王风叫师傅,被王风拒绝了。
在王风看来,他实在没什么可以教她的,就没有答应她叫师傅的这个请求。后来,她就跟所里两个比他小的警员一样叫他风哥,他也就默认了。
“没见过男人之间拥抱吗?”肖强还理直气壮地对小赵说。
“见过,但没见过你抱这么长时间的。”这时,所里的户籍内勤姜冰正从办公室走出来,笑着走近他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她的这一句话,令赵卓也在哪捂着小嘴笑。
“啊,美女呀。你们所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个大美女,我怎么不知道?”肖强盯着姜冰美丽的背影,问道。这时,他已经自然地放开了王风。
“重
轻友的家伙,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王风笑着捶了他一拳,说道。
“江山易改,秉
难移,哈哈。老实
代,她是不是喜欢你?”他神秘地对着姜冰消失的方向,很直接地问王风。
“去你的吧,人家姜冰都快结婚了,另外她对谁好、喜欢谁,是她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可别瞎猜了,容易出问题。”王风正
地说道。后来,他们每次见面,肖强都说王风跟姜冰
配的,还怀疑几次摧王风去相亲他都不去,是不是跟她有关?
但王风心里最清楚,在这个所里,姜冰的性格最开朗,与大家的关系很好。没事的时候,也常常到他的宿舍里坐坐。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已经养成了习惯。
王风收回记忆,从新投入到这个酒桌上。
在这种牛饮的喝法下,不出3个回合,他们都喝多了,肖强在饭店里抱着王风哭,说:“我想回去打仗,我觉得最应该留在那里的是我,陪着他们,他们也就不会在寂寞了。”在作战地区,Y军为了阻止Z军进攻,在其阵地前沿埋设了宽正面、大纵深的防步兵雷场。
在雷场内,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
发雷,只要是有一定压力,它就爆炸。另一种是绊发雷,就是用头发丝
细的铜、铁丝将地雷单个或串联起来挂在树枝上、草丛里或人行小道两侧,只要有人绊住铁丝,马上就会引起连锁爆炸。这两种地雷一般体积都不大,最大的像馒头,一般都像核桃、李子,草绿色,布雷时间一长,和山里的野果子一模一样,极难辨认。由于Y军疑神疑鬼的作风,到处布雷,使得每一次过境侦察,王风他们都不会按预定的行军路线前进,但仍有人不可避免地踩到地雷,因为踩雷而造成的战斗减员,也是很多的。
那次,肖强就踩上了地雷。但他很机灵,当即有了感觉,可以说这种感觉也是长期作战养成的。
“不好,我踩雷了。”说话的时候,他的脚并没有踩到实地上。
“别动。”王风对他喊到,然后异常小心地接近他的身边。趴在地上,借着月光,王风寻找到地雷的引信。尔后拿出匕首,小心地用匕首将地雷的引信固定住,让他慢慢地抬起脚,向后撤。一分钟后,王风才将这枚地雷的引信拆除。当时,他抱着王风哭了。也像这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喝酒,那次是踩雷。
王风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说:“你疯了?”
他泪
满面地说:“我没疯,我只是想多陪陪他们,他们在那里太寂寞了,那里没有酒喝,没有烟
,只有冰凉的坟墓和墓碑,冷冷清清的。”在出租车里,他嘟嘟囔囔地说着,他已经倒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他的话却一下刺痛了王风的某
感神经,王风原本已经被酒
烘烤的火热的身体,瞬间冰冷,仿佛血
都已被冻结一般,再无泪可
。心里的痛却让王风无法忍受,他感到自己的魂魄都在颤抖。
王风忽然想起师父说的那番话,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师父是否在安慰我?只有他认定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王风这样想着,到了这个时候,王风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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