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嫁
论嫁 天岳云见玉蝉和安娘躲在卧室里做针线
衣裳。
见姑嫂二人专心致志的样子十分可爱,于是轻手轻脚的进了房也没惊动她们,想去看看二人
的是什么衣衫。
安娘猛一抬头,发现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得“啊!”的一声惊叫,手中的针扎在了手指上,慌得衣衫也扔在了地上。
“安娘,怎么了?”岳云忙抓了安娘的手指小心的看,指端冒出一粒
如红玉般的血滴。
“哥哥,怎么进来也不说句话,吓死人。”安娘嗔怪。
“大白天你们姑嫂二人在屋里躲了做什么?外面光线好,为什么不去堂屋里去做针线?”
玉蝉瞪了岳云一眼嗔怪说:“我有几块儿衣料,可惜是绫帛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好料,但也是爹爹
忌的。为安娘慢慢的
制些衣衫,免得
后出嫁没像样的衣裳。”
岳云嗤之以鼻:“既然爹爹有家规不许子女穿绫罗,就连母亲偶有一次穿了件普通帛的衣衫都被爹爹训斥,给安娘找的婆家必然是勤俭之家,合用有这些顾虑?”
“啐!不知道鄂州风俗,女人家的妆奁少了,是要被婆家
笑的。?”玉蝉撅起嘴。
“那到底是娶媳妇还是娶妆奁呀?”岳云驳斥。
但看了安娘妹妹娇嗔的样子,还真是益发的妩媚。
其实平
岳云已经在自己仅有的月饷中给安娘留下部分钱备了将来出嫁。
不管如何说,戚家毕竟是大户人家,门户殷实。就是继祖心怡安娘不会计较。但毕竟做人家媳妇也不能太过寒酸。岳云忽然想到父亲那夜的话,心里隐约有些不详地感觉。
他是长兄,生母又不在。自然他要多
心些。
岳安在门外喊了岳云说:“老爷去郝将军家赴宴回来了,带回来一样好吃地东西,让小官人和姑娘们都去尝尝。”
岳云心里奇怪,父亲从来对食物没有什么偏爱,家里的食物就是寻常百姓家的麦面加齑菜,偶然吃荤也不过是一味猪
。从来没有什么讲究。
到了厅堂,看到父亲少有地
快近乎天真的样子对他们招呼说:“来尝尝,这种素面食物很是好吃。郝晸将军说是“酸馅”还从未吃过这种面食,所以带回来让你们尝尝。”
岳云尝了一口,脸上
出惊喜的笑:“很怪的味道,居然素面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媳妇你好好去学学。”这才是年节前欠债还得快,玉蝉前些时候还向岳云抱怨说,岳家的食物无非是麦面、齑菜。他地厨艺都无用武之地。玉蝉笑望着一脸诡笑的丈夫,眼神在暗示岳云:“等到回房我们来慢慢理论。”
忽然玉蝉捂了嘴一阵呕吐的样子,疾步匆匆的奔向门外,躲在墙角把吃进去的酸角全吐了出来。
岳云脸色一阵尴尬。想是媳妇不习惯这些
食,但是就是吃不惯也不能驳了爹爹的兴致当场吐了呀。
岳云偷眼看父亲。父亲已经略含愠
。
玉蝉回来时一脸的歉意,支吾说:“这两天有些闹胃。”
反是李娃忽然脸上
出惊喜,偷偷拉了玉蝉问:“是有了?”
玉蝉羞涩的看了眼婆婆,低了头猛点几下头。
“啊,天大地喜事,喜事~~”李娃兴奋的说,立刻屋里刚紧张了的气氛活跃起来,岳飞忙吩咐呆楞在一边的岳云说:“云儿,去随为父禀明你
,然后烧香祭祖。”
岳云此刻却缓缓凑到玉蝉近前,拉了她地手问:“真的?”
“啐!谁个拿这事打诳语?”李娃嗔怪着。
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李娃开始寻了红布为玉蝉将来地孩子
肚兜。
安娘同嫂嫂做针线时,意外发现摆在梳妆台上的一双虎头鞋,奇怪的问:“嫂嫂,你做的吗?这做工真巧。”
玉蝉支吾说:“是别人送的,一位婆婆,就是总给你哥哥做布鞋的那位。”
安娘忽然心里一惊。她明明记得嫂子对她讲过的那位“亲姨娘”其实安娘早知道
在编谎话,安娘本已经对这位总给哥哥做新鞋的婆婆满是疑虑,如今看到虎头鞋更是暗信了一点。她的亲娘还没死,那个抛弃她们兄妹改嫁了的
女人找回来了。
晚上的饭,特别加了道
汤,为玉蝉补身子。
为了庆祝岳云的媳妇终于有喜,岳飞按了习俗在家里设了家宴,请了些军中的好友来吃饭,自然也有张宪。
岳云在父亲面前自然不好太放肆,规矩的给诸位长辈敬酒。
酒席上牛皋忽然取笑说:“要说云儿就是难得的好丈夫了,这多是岳大哥家传。没见韩世忠、刘光世之辈,那还不都是
妾成群。朝廷的规矩,命官正
才有“外命妇”之封。刘光世竟然忽发奇想,请朝廷封姬妾为什么‘国夫人’、‘郡夫人’、‘淑人’、‘硕人’,简直是千古奇闻。这样小妾的身份也不低
了,也是朝廷命妇。朝廷竟然应允了,此例一开,张俊、吴玠等人一一效法,简直是混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岳云却心里暗想:如果让爹爹赶走继母是不可能,就是亲生母亲没曾改嫁,如今找回岳家也不能取代继母的地位;但如果生母回来,也没个名分,难道反屈尊为小妾?但若有了这些“淑人”、“硕人”的封号,就名正言顺多了。
客人散去,岳飞喊了岳云到房里说:“你妹妹到了谈婚
论嫁的年龄,也该尽快把她的婚事
办。按说家里长嫂如母,但是你媳妇
喜,你让她不必太操劳。全留给你娘去
持就是。
岳云心里暗叹如何这么快。但还是试探了问:“爹爹,继祖不是远在金邦还不曾回来?”
“与继祖何关?他不过是安娘的义兄。”岳飞的一句话岳云惊愕了。
—
“父亲,这是何意?父亲要将妹妹许配谁家?”
“张宪。”岳飞一句话。岳云如被雷轰电劈一般愣愣半晌,这也太突然了。
“可是,安娘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岳飞坚持说。
也不知道安娘会怎么想,为什么事情变成如此这般。
“爹爹。不可以!”岳云忽然跪下,直了
一脸沉肃地说:“《诗经》有‘关雉’之音,男女两情相悦是人之常情。张统制岳云对他由衷佩服,千般好万般好,只是安娘心里只有继祖,父亲为何
打鸳鸯?”
“放肆!”岳飞喝道,本来父母之命,他就不该忤逆。
“云儿。你是长兄,是弟弟妹妹们地行为典范,你觉得自己的举止行为有什么不妥吗?”
“岳云倒没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倒是父亲将安娘妹妹许给张统制。岳云才觉得匪夷所思。”岳云从未如此顶撞过父亲,这在父命如天的时代简直是大逆不道。
闻讯赶来地玉蝉也在门边呆愣了不能挪步。新婚这半年。她见丈夫就是个风趣顽皮的少年,偶尔也深沉持重,但如何看都像是在装扮成公公心中的‘长子’风范。有时候玉蝉看了岳云就想发笑,自己竟然寻了个这么乖张的丈夫;但有时玉蝉对岳云是非常佩服的,尤其是听说岳云征战沙场奋不顾身的英雄行为后。但在家里,岳云一直是个斑衣戏彩地孝顺孩子,事亲至孝不敢忤逆,对弟妹也是和蔼。这是玉蝉头一次见到岳云沉下脸还有这么铁骨铮铮的一面在家里,据理力争丝毫不让步。
父子二人的争执就围绕在安娘的婚事上,渐渐的玉蝉充耳不闻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不进去,但满脑子都是对丈夫此种“犯上”举动的担忧,公公若是怒起来,怕吃亏的一定是岳云。
其实玉蝉相信,岳云同自己一样,知道公公的“将令”是丝毫没有挽回余地地。除去了此刻的发
,怕岳云已经没了挽救安娘和继祖婚姻的办法。
“哥哥,别忤逆爹爹了。”安娘忽然从书房外踱步进来,那眼睛通红,面色惨白的样子实在令人生怜。
“娘都对安娘讲了,安娘不想哥哥为了安娘再顶撞爹爹,再受苦。”安娘哭泣说。
岳飞看了这对兄妹,按捺了怒气说:“婚姻大事,父母自有安排。天下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子女着想,安娘你时刻不要忘记恪守做人女儿和媳妇地本分。”
岳云一把拉了安娘跪在自己身边,不顾安娘的推阻,正声对父亲说:“爹爹若如此草率地将妹妹嫁人,岳云不能芶同。”
“你想怎么样!”岳飞也怒意渐生。大喝了声:“请家法来!”
“爹爹,求爹爹不要责怪大哥,大哥是为了安娘。爹爹但可不用为安娘费心,爹爹留了哥哥在身边还有用处,不要责打大哥了。”安娘哭泣说。
“安娘,你此话何意?为父留你们在身边只是看了有用无用?”
“爹爹,请不要再
安娘了。”岳云紧拉了安娘的腕子,给她信心。
安娘却挣脱哥哥的手哭了说:“哥哥,安娘不过是一女子,迟早要嫁人。生母扔下我们兄妹三人去了,连生母都不想要的孩子,还苛求什么呢?爹爹有了新家,能养大我们就是不易,继母和善从来没薄待过我们,安娘已经是感激不尽。”
安娘忽然起身就跑,岳云忙抓住她。
“哥哥,放手!”安娘拼命甩开岳云的腕子,哭了说:“哥哥你好糊涂,当年寻回到爹爹身边就是错上加错。娘抛弃了我们,也背叛了爹爹,爹爹恨那个
女人,更恨你我兄妹。见到我们的眼睛就会想起娘,令爹爹想到娘改嫁他人的
辱。哥哥从小挨了多少没来由的打,哥哥就没奇怪过为什么吗?连安娘都奇怪,安娘现在总是不奇怪了。”
全屋的人都惊愕了,空气凝滞片刻,安娘
出岳云手中的手冷笑了说:“哥哥,你去镇江见到了亲娘了是吗?亲娘肯定不敢对你说出实情,哥哥是不是还做梦以为爹爹会接了我们的亲娘回来?哥哥,你好傻,亲娘她当年为了自己活命吃口饭,她把我们兄妹扔了,这是
亲口讲的,娘是
女人。你我都是那
女人生的孽种。”
安娘飘然离去在夜
里,玉蝉忙提了裙摆去追上她,生怕安娘出事。
而跪在书房地上的岳云眼里含了泪望着父亲问:“父亲,是真的?安娘的话可是当真?”
“岳云,爹今天告诉你。前代人的恩怨,你们做子女的没有妄议的份儿。你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现在的娘。你给爹记住了,若是下次再让爹知道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往来,不怪爹下手无情!”
父亲声
俱厉,岳云却心中冷笑。
赶来哄了他说:“云儿,别去忤逆你爹爹,你爹都是为了你们好。那个女人虽然生了你们兄妹,可是连禽兽都不如就在逃难路上扔了你们。可怜呀~~”
岳云回到房,玉蝉正在哄劝安娘。
安娘却是目光呆滞,
噎说:“叶儿哥哥走之前,还对我说。他一定要立功回来,然后就来岳家提亲。就怕叶儿哥哥回来发现人去楼空,那是多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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