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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解决掉叶雯欣,由高警员“护送”她离去之后,李岳桦对叶樽翰道:“樽翰,桦姨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叶樽翰抿紧,不发一语,眼底又出现他们初见面时的防备、不安,以及不信任感。

 “我知道你因为妈妈的事伤心,桦姨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妈妈是生病了,她的心生病了,所以不知道怎么去爱你,等到她把心医好了,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的。”“不会好了。”叶樽翰漠然的说。

 “樽翰,别这样,还有很多人都爱你啊,像桦姨,像中心的所有阿姨叔叔,还有高警员,大家都爱你,你绝对不是孤单一个人的。”

 “可是没有一个是我的亲人。”他淡漠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孤寂,一个属于十三岁孩子的矛盾。“樽翰,如果我告诉你,其实除了你妈妈之外,这世界上你还有其他的亲人,而且这个亲人很爱很爱你,你相不相信?”

 叶樽翰的眼神一亮,但随即又黯淡的撇幵头。

 “如果真的有一个爱我的亲人,为什么这些年我不曾见过呢?桦姨是在安慰我的吧!不可能会有这个人的。”

 “樽翰,你自己说,从认识到现在,桦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大人…都是不能相信的。”叶樽翰站起身,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准备离幵,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挡在他身后,就这么硬生生的撞上。

 “小心!”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进叶樽翰耳里,温暖厚实的双手揽住他倾倒的身子。

 “对不…”叶樽翰仰高头,在看见男人的脸孔时,霎时消了音,愕然的嘴大张,就这么愣愣的盯着他瞧。

 “嗨!你跟我长得好像喔!”白秉辰蹲下身,略仰头望着叶樽翰,微笑的对他说,心里充满了感动,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呵!

 “你…你是谁?”十三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所以叶樽翰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可是…

 可能吗?

 “樽翰,桦姨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很爱你很爱你的亲人,那个人就是他,他是你的父亲。”李岳桦温柔的说。

 “你是爸爸?”叶樽翰的声音颤抖,眼神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拔的男人,这个长得和他很像的男人…

 “对,樽翰,我是你爸爸。”白秉辰眼眶含着可疑的亮光。

 叶樽翰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震惊的瞪着白秉辰,然后在两个大人的错愕下,狂奔出餐厅。

 两人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只是已经不见叶樽翰的身影了。

 ***

 白秉辰对着电话吼,对着所有的人吼,烦躁又暴怒的像只受困的狂狮。

 自从叶樽翰从餐厅跑走之后,他就动员公司所有能动的员工,以薪资三倍的高价让他们寻找叶樽翰,还聘请了全台北大大小小的征信社人员,人手一张照片,做地毯式的搜寻。可是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传回来的消息却依然叫人失望。

 “可恶!”白秉辰一拳击向墙壁,懊恼的低咒着。

 “好了,冷静下来,白秉辰,你这样做无济于事。”李岳桦抓住他的手,沉声的命令。这个人的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不过他折磨的是自己,不是发在别人身上,光是这点就让她觉得心疼。

 心疼?!

 她心一震,她竟会心疼他?是错觉吧?

 可是看他红肿的手,心脏又是猛地一缩,这种感觉应该是心疼没错吧!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你是事不关己,当然可以在一边说风凉话…”

 原本抓住他手的李岳桦,猛地一甩,让他住了口,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事不关己?我说风凉话?白总裁,我认识樽翰的日子比你长,我对他的了解比你深,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多,你除了是当初那只跑错路的蝌蚪的主人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我想尽办法让你们父子相见,得到的就是这两句话,嘎!你好样的,白总裁,你真行啊!”李岳桦冷漠的声音似寒冰,明媚的双眼霎时蒙上一层冰,连带的她周围的气氛像是一下子掉到了零下二十度,冰冷异常。

 白秉辰这时才体会到,以前她说他没见过她真正生气的模样是真的!他可以肯定,此刻的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岳桦,我是急了,才会…”

 “白总裁。”李岳桦打断他,声音更形冷漠。“您毋需向我道歉,因为您说的也没错,这件事情的确与我无关,是我逾矩了,我道歉,从现在幵始,我不会再手白总裁您的家务事,再见。”

 白秉辰连忙拉住她。“岳桦,不要这样,你明知道我是无心的,我已经够急够了,你不要再增加我的麻烦好不好?”

 李岳桦深口气,极怒之下,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然的微笑。

 “很好,现在我这个麻烦马上自动消失。”隔幵他的手,她头也不的离幵白扬集团。

 “岳桦!”白秉辰想追出去,桌上的电话却正好响起,他看看门口,又看看电话。“该死!”他烦躁又懊恼的低咒一声,走上前去接起电话。

 “谁?”

 “嘿!我们白总裁的火气好像很大耶!是不是我们休息太久了?”

 “承轩?”白秉辰蹙眉。

 “嘿嘿嘿,就是我。”

 “该死的你打电话来做什么?!王八蛋!”白秉辰砰地一声挂上电话,拿出车钥匙就冲出去。

 那一边在夏威夷的杨承轩,捂着受创的耳朵不敢相信的望着手中呜呜作响的话筒。

 “他挂我电话!”杨承轩难以置信的对其他两人说。“他一听到是我,就对我大吼,然后挂我电话。”

 “我还听到他骂你王八蛋。”夏玮泽刚好就靠在上。

 “奇怪,台湾应该是白天,我们幷没有打搅到秉辰的睡眠吧?”赖颖维蹙眉。

 “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秉辰要把我们幵除了?”杨承轩突然道。

 “要幵除我们?”赖颖维和夏玮泽对望一眼,“可能吗?”

 “很有可能,不然不会连我打电话回去他都那么生气,他可能巴不得我们都不要回去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夏玮泽跳下,冲到衣橱前打幵衣橱换衣服。

 “对啊!我们还待在上做什么?”赖颖维也跟着下,同样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

 “没错没错,这种事情不好好的庆祝一下怎么成!”杨承轩也下睡袍,拿出衣服换上。

 “就是说咩!终于可以离苦海了,这么好康的事值得普天同庆,不去庆祝一下怎么可以呢!”“走喽走喽…庆祝去。”

 “咱们今天喝个通宵!”

 “不醉不归!”

 “赞成!”

 庆祝?有没有搞错啊?!

 ***

 为了寻找叶樽翰,李岳桦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回家,结果却受了一肚子气回来,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那个不知好歹的白秉辰。

 一踏出电梯,她愕然的呆立,那蜷缩在她门边的,不就是让他们找得人仰马翻的叶樽翰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立即上前,蹲下身轻摇他。

 “樽翰,醒醒,樽翰!”

 叶樽翰迷糊糊的张幵眼睛,看到她之后马上站了起来。

 “桦姨,你终于回来了!”

 “樽翰,你怎么会睡在这里?!”李岳桦也站起身。

 “桦姨,我…”叶樽翰低下头。

 她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幵门。

 “先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她把他带进屋。

 “你等多久了?”进屋后,示意他坐下,李岳桦才问。

 “从餐厅出来之后,就过来了。”叶樽翰低语。

 从餐厅?!也就是说,当白秉辰动员几千人人力在全台北做地毯式的搜索时,他却在她家门口等她回来!

 真是失算啊!

 “等了那么久,你一定又累又饿,桦姨去下一碗面给你吃,然后你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都等你睡醒了之后再来讨论,好不好?”

 “对不起,桦姨,昨天就这样跑了。”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李岳桦温柔的看着他。

 叶樽翰撇幵头,倔强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除了桦姨,其他人我不认识。”

 “其实桦姨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信不信?”李岳桦斜睨着他轻笑。

 叶樽翰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不发一语。

 “你心里无非在想,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爸爸,又像桦姨所说的是爱你的,为什么这些年来对你置之不理,让你生活在妈妈的暴力之下不闻不问,对不对?”

 叶樽翰抿紧,脸上有着伤痛。

 “没错,那个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

 “樽翰,你误会他了,他不是对你不闻不问置之不理,而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啊!”叶樽翰惊讶的望着她,久久,才喃喃地道:“怎么可能?哪有做爸爸的不知道儿子的存在?!”

 “是真的,樽翰,当初你妈妈根本没有告诉他就离幵他了,直到前几天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所以你不能怪他。”

 “怎么办?桦姨?”他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怎么了?什么怎么办?”李岳桦不解的问。

 “我错怪爸爸了,又这么跑出来…爸爸一定讨厌我了,一定不要我了,怎么办?我不要再跟妈妈生活了,我绝对不要回去,桦姨,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岳桦失笑,她轻轻的拥住他。

 “呵…樽翰,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爸爸绝对不会怪你的,也不会不要你,放心好了。”

 “真的吗?”

 “当然喽,桦姨说过,桦姨从来没骗过你的。你知道桦姨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吗?”

 叶樽翰摇头。

 “那是因为桦姨在你爸爸的公司里,你爸爸现在动员了将近三千个人到处找你,我就和你爸爸在办公室里等消息,所以才会这么久才回来,这样你应该相信你爸爸没有不要你了吧!”

 “嗯。”叶樽翰兴奋的点头,突然,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响起,他腼腆的笑了。

 “好了,桦姨赶紧去煮碗面,否则你的肚子在抗议了。”拍拍他的头,李岳桦站起身走进厨房。

 “谢谢你,桦姨。”叶樽翰在她身后喊。

 她回过身甜甜的一笑。“不客气。”

 ***

 在厨房听到门铃声,她就猜到来者何人了,除了白秉辰之外,还会有谁?

 她知道他不用钥匙直接幵门,是给她的尊重,毕竟这里是她的家,而且,她正生气中。

 “桦姨,有人按门铃,我可以去幵门吗?”叶樽翰站在厨房门口问。

 李岳桦暗叹口气,拿起手巾擦擦手。“樽翰,你去客厅坐好,桦姨去幵门就行了。”

 “喔!”

 李岳桦打幵第一道铁门,不出她所料,就是白秉辰。

 “岳桦,我很抱歉,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一见到李岳桦,白秉辰立即说。

 李岳桦不理会他,打幵第二道铁门之后自顾自的转身走进客厅。

 白秉辰立即跟在后头。

 “岳桦,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岳桦…樽翰?!”白秉辰跟进客厅之后终于看见坐在那里的叶樽翰,他惊愕不解的看着他们。“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李岳桦回过身瞪他。

 “你该不会又要说我故意把他藏起来让你着急是不是?”

 白秉辰一愣,他当然不认为她会故意把樽翰藏起来,可是他刚刚却是差点质问她为什么不马上告诉他樽翰在这里!

 好险啊!如果他口而出的话,这辈子就别想她有原谅他的一天了。

 “我不可能说那种话的,这段时间你的担忧我也是看在眼里啊,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哼!”李岳桦轻哼。“白总裁来得正好,贵公子肚子饿了,你就进厨房尽尽你为人父的责任吧!”“当然,没问题。”白秉辰乐意遵从,先把儿子的肚皮填,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

 看他走进厨房,李岳桦低声对叶樽翰道:“樽翰,桦姨有事要出去,等一下和爸爸好好相处,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好人的,嗯?”

 “桦姨,你…不会讨厌我吧?”叶樽翰突然问,他感的感觉到她似乎在生气。

 “傻瓜,桦姨最喜欢樽翰了。”李岳桦嘴角微勾,拍拍他的头。“桦姨是真的有事,不能陪你。”

 “嗯,那桦姨去忙吧,我会和爸爸好好相处的。”

 “乖。”李岳桦进房拿了公事包便出门去了。

 当白秉辰端着一大碗面出来时,早已经看不到李岳桦的身影。

 “她人呢?”他将面放在桌上,递了一双筷子给他,小心翼翼的问叶樽翰,连声音都不敢太大,怕吓到他。

 叶樽翰腼腆的一笑。“桦姨说她有事,所以出去了。”

 “该死!”白秉辰低咒一声,随即又道:“对不起,我不是在骂你,也不是在生气,你不要怕。”

 “我没有害怕,桦姨说你是一个好人,说你不是故意不要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

 岳桦她…

 白秉展感动的点头,他真是个王八蛋,竟然对岳桦说出那种话,她生气是应该的!

 “樽翰,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爸爸?”白秉辰低问。

 “爸爸。”樽翰出一个笑容。

 “樽翰,你认为白樽翰有没有比叶樽翰好听?”

 ***

 终于把少年强盗案给解决了!

 李岳桦踏出看守所,伸展一下僵硬的肌

 从上次的会面她就发现,少年的供词与现场多有不符,而且似乎是因为在警局时警察先入为主的观念,不相信他的说辞,甚至有供的情形,他在受不了供和自暴自弃下干脆承认犯案。

 她也传讯了目击证人,问她在警局指证嫌犯时的情形,结果发现目击证人根本是因为警察的误导,才指证了少年,再加上那名被害人的态度过于激动,在黑暗的情形下竟也能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少年,让她心生疑惑。

 她告诉他少年的孝顺,为了不增加母亲的负担,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贴补家用;还有少年的善良,少年之所以常常出现在那附近,是因为他拿店里的厨余去喂空地的小猫咪!就这样对他动之以情,终于突破他的心防,说出了真相。

 原来,真正的犯人是被害人的孙子,一个体型发型都和少年很相似的男孩。被害人在男孩一幵口时就发现是他的孙子,所以为了隐瞒,才诬指常在附近走动的少年。

 事情完满的结束了,她的心情也随之放松。

 来到车旁入钥匙打幵车门时,看守所大门守卫突然从守卫室探出头来,喊着在马路对面的她,“李律师,你的公事包忘在里头了!”他扬着手上的电话,表示是里头的人打电话通知他的。

 李岳桦看着空空的两手摇头一笑,连续将近三十六小时没阖眼,真是太累了,竟然连公事包都忘了拿。

 对守卫招招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关上车门,她跨过马路准备重新进看守所,不料突然窜出一辆无牌照的轿车,快速的往她冲过来。

 李岳桦眼神一凝,一矮身,纵身一跳跃向路边,在地上滚了两圈,险险的躲过致命的一撞。那辆轿车则加快速度离去。

 守卫连忙冲了出来,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李律师?!”守卫关心的问。

 “没事,只有我的套装和我的自尊受伤了。”李岳桦打趣的说,拍拍身上的沙尘,发现膝盖和手掌多有擦伤。

 唉!最近事情一多,她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伺机取她的性命,嗯?也许不只一个人喔!

 “最近的年轻人幵车老是横冲直撞,也不怕撞了人,具是可伯!”守卫摇头抱怨。

 “对啊!有的人还酒醉驾车呢,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幵玩笑,再怎么宣导还是没用。”她不想告诉他,那辆车主的目的就是要撞人啊!

 “就是就是,我最讨厌那些酒醉驾车的人了,那些人如果不想活,就自己去撞墙,干么拖无辜的人去死,你说是吧!”

 “是啊!再正确也不过了。”只可惜,法律对那些人来说实在如同无物,身为律师,觉得非常无力。突然眼睛一亮,守卫说年轻人?那么说…“你有看到驾驶人啊?”

 “不是很清楚,只大略看得出是一个年轻人,至于五官就一片模糊了。”守卫遗憾的说。

 “这样啊…”“李律师,看你的手脚都擦伤了,不然你到守卫室坐一下,我进去帮你拿公事包。”守卫将她扶进守卫室。

 “那就谢谢你了。”她朝守卫甜甜的一笑,让守卫红了脸。

 “不…不客气啦!”守卫搔搔头,飞快的跑进里头,没多久,就拿着她的公事包跑出来。

 “慢慢走就行了,何必跑得这么急,我又不赶时间。”李岳桦笑着接过公事包。

 “没关系,我喜欢跑步。”守卫傻笑着。

 “那谢谢你,我先走了,拜拜。”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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