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引魔入伏
蔡风缓缓步行着,外面的天空很蓝,已将近黄昏,那西斜的夕阳很红,很美,与一旁点缀的云彩组合成一副绝美的图画。凌能丽紧跟在蔡风的身旁,虽然掩不住一种新生的激动,但此刻也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蔡风的心里极为沉重。蔡风的步子的确很凝重,所踩出的旋律,也似乎是多了一种忧郁的
调,便像是四野吹过的风。凌能丽并非傻子,因此,她很轻易地便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是我连累了这众多兄弟!”凌能丽幽幽地道,神色间大有伤感之意。蔡风一愕,扭头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说呢?”“若不是我,你和这么多兄弟岂会身陷险境?”“哦!谁说我们现在身陷险境?这一场仗,我们不会输的。’蔡风哑然失笑,旋又自信地道。“那你为什么仍不开心呢?”凌能丽不解地问道,虽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又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来找话安慰我呢?”蔡风一愣,知道刚才在沉思之时,被她看出了心思,不过心中仍感到一份安慰,忙应道:“能丽不要
猜测,这样岂不是对我没有信心吗?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本来今
的战局是有些困难,但是仍不足为虑,更不关你的事,我与破六韩拔陵之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早一点开始,我的胜算还大一些,所以今
之战,早巳在意料之中。”凌能丽犹不肯释怀,温婉道:“你有什么心事,难道不可以让我分担一些吗?”
蔡风知道不给她一个答复,是很难让她释怀的,心机一动,不由得道:“我是担心这次回关内,如何推托尚书令大人的奖励,我并不想与朝廷有什么瓜葛,但李大人对我如此关爱,几位将军待我如此之好,我真不知从何处推起,更何况,我又身怀金令,总得要还给他们,世间只有人情是最难对付的敌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头丈?”凌能丽不由得大感好笑,道:"别人都拼命地想去做官,想平步青云,为没有机会而苦恼一生,而你却为了怕做官而苦恼,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一个想法。”“做官有什么好?还要受着朝纲法律所限,做一个坏官当然容易,当然潇洒,当然轻松,但又怎么能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又怎能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而做一个好官可真难,在如此
世,人不为己,唯有死路一条,如此昏暗的朝政,刚直不阿,则注定不受
,铁面无私注定是受打击,想做一个好官几是不可能,因此,还是不做官好,什么将军,什么元帅全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别人的工具而已,当皇上一高兴时,或许还会把这颗棋子这件工具高高地挂起来,但当皇上不高兴,说不准会将这颗棋子,这件工具扔下娄坑之中,这种仰人鼻息而活的生活,我想并不适合我。”蔡风淡然道。凌能丽神情微微有些激动,她是第一次听到蔡风作出这么坦白而又真诚的话,更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出这么深刻的分析。这时候的蔡风说出这番话,绝对没有人敢小看他是自我安慰之语,因为谁都知道蔡风早已被破六韩拔陵公认为最大的敌人,最可怕的敌人,光凭这一点,天下便不会有几个人敢与蔡风相比,而对于功名,蔡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凭他在军中的那种影响力,要想升官,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无可阻挡,因此,蔡风绝对有这个资格对时局进行分析,对生活进行决择,若是在以前,凌能丽或许会小看他
无大志,但这一刻绝对不会小看他,甚至更为倾慕,也真的明白为什么破六韩拔陵与鲜于修礼这么惮忌蔡风的原因,蔡风的一言一语之中都似乎包含着一个常人所不能够想象的哲理,对问题看得是那般透彻而明了,利害关系也分晰得清楚之极,无论是谁,只要身怀野心,都会将他列入可怕的敌人之列。“你干嘛这般看着我?”蔡风被凌能丽那美丽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对方看穿了,亦或是被她看出了一些什么问题。“你又没做亏心事,还怕我看你吗?”凌能丽娇声笑道。
蔡风心头黯然伤神,想到凌伯之死也是祸起于他,可此刻却还要隐瞒真相,不由得歉然,但仍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地道:“我哪里敢去做亏心事呀,你不知道我胆小如鼠吗?”
“自甘下…”说到这里,凌能丽突然刹住,才意识到这句话定是太重了,忙不好意思地一笑,转换了个话题问道:“我爹和二伯他们还好吗?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他们肯定急死?!’蔡风心神一颤,但仍强装笑脸,尽量将声音放得缓和一些,道:“当然急了,只差点没有把山给翻过来,后来才查到竟是鲜于修礼弄的鬼,我只好把鲜于修文给废掉,以算报复喽。”“你把鲜于修文给杀掉了?”凌能丽吃惊的问道。
蔡风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就这样过了一关,不过却知道迟早会让她知道真相,但并不想这个时候告诉她,深深地
了口气,温情地回应道:“不是杀了他,而是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成了一个再无任何威胁的人,只要是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说着,蔡风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怜惜地搭在她消瘦的双肩之上。凌能丽一阵激动,轻轻地靠在蔡风的怀中,喃喃而深情地道:“你对我真好,但我却不希望你这么做。”蔡风心头一阵颤抖,他真的不敢想象,如何去让她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不由轻叹道:“你大善良了。”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凌能丽仍在沉醉之中,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若驾着云雾飞行一般,不由得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到蔡风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别出声。”然后便觉得两脚落实,但蔡风刚在对着她的耳朵轻吹之举,让她心跳好长时间都不能干复,俏脸之上也展放出一片桃红。蔡风轻轻地放开她,这时她才发现已经在一丛灌木之后,但她却极为不解。
半响,不远处竟传来了一阵狗的狂呔之声,不由得惊骇地望了望蔡风,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远便能够听到狗叫声,但蔡风只不过是向她眨了眨眼,并不做任何解释。“要不要先回去?”凌能丽淡然地问道。
蔡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着人在林间闪动,极轻巧地将凌能丽送到地道的入口,关心地道:‘你先进去,我要留在外面看看他们弄什么鬼。”“不,我们要一起进去,否则我也不进去。”凌能丽不依地道。
“听我的话,你难道想让我为你担心?”蔡风极认真地道。
凌能丽呆呆地望着蔡风那似乎极认真的眼神,不由得松了口气,笑了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会让你担心吗?”“傻瓜,你不让我担心,谁会让我担心呢?”蔡风·把把她
入地道,同时拉起一丛灌木掩住
口,笑骂道。“小心一些。”凌能丽关切地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蔡风自信地笑道。
犬呔之声越来越近,蔡风微一欠身,便重又跃落在那丛灌木之中。
出现在他眼下的却是近十骑与一匹形象极异的狗以蔡风对狗的认识,仍被此狗吓了一大跳,可想此狗的形象之怪。其实这只狗的怪也并不是很特异,狗的形状犹在,但这狗的鼻子却绝对与别的狗不相同,比一般狗的鼻子至少要大两倍,那且泛着一种血红的
泽,在那种本很协调的脑袋之下长出这样一个鼻子,的确是显得怪异之极,连蔡风这类的驯狗多年的高手,依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大家小心一些,血灵儿似乎有了反应,可能他们便在附近!”一名极矮小,但却极为敦实的汉子沙哑着小声道。蔡风不由得暗想:看来这狗便叫做血灵儿了,那血红的鼻子倒的确很像。
但蔡风很快便被那狗的反应给震住了。原来,那狗行到蔡风与凌能丽刚才所立之处,同时发出“呜呜”地叫声,并一步步地向蔡风藏身的灌木行来。“三弟,小心一些,你先到那边去看看,别让他们伤了咱们的神犬。”一个干瘦的老头冷漠地向另一个胖得像一堆肥
的汉子沉声道。“是,大哥!”那满身肥
的汉子尖声尖气地应了一声,也不见作势,便像是一颗殒石一般,横飘而出。蔡风心头暗骇,想不到在这里竟会遇到这么一群古怪的高手,他几乎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么丑陋的人,那肥子的脑袋似乎完全长在肚子里,只是从脖子口冒出一些头皮,四周全都被肥
所包,竟找不到脖子在哪里,整个人更像一个球,四肢也似褪化了似地缩到肥
之中,真不明白世间怎会有如此怪物,但蔡风也并没有多少考虑的机会,因为那古怪的胖子已若一团球一般向他藏身的地方飞来,很快便会发现他的行踪。因此,蔡风已经没有考虑的机会。那胖子的速度极快,在空中竟飞速旋转,给人古怪而荒谬的感觉。
“老三,小心。”那干瘦的老头一声惊呼。其实根本不用那老头的呼喝,那肥胖的
球早已知截灌木的墩枝必须要小心,那是一截灌木的
枝,但任何人都绝不敢小看这截
,像是掠过的劲箭,自灌木丛中飞窜而出:竟然带着一阵风雷的锐啸,快得像是一抹幻影。若是等听到那干瘦老者的声音再作出反应时的胖
团,定会成烤羊
串上的一颗
串。
那截
枝来得突然,但那肥
团似的汉子躲得更怪异,竟在空中如回旋的风轮,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竟倒旋身子回到马背之上,像有一
绳子自他的身后系着,绕着一个轴滑转一般。“嘿嘿,无知小辈,想暗算我孔无柔,连窗子都没有!”那肥
团似的汉子不无得意地冷笑道,但他立刻又变了脸色,因为,他虽躲开了那截
枝,但那截
枝却已经刺向了那,隆狗血红的大鼻子。不止一枝
枝,竟达五枝之多,每一
所取的方位与角度截然不同,甚至连手法与力道都有所不同,让他们惊骇的是那些树枝看似杂乱无章,更没有固定所指的位置,像是每一
都可以从任何位置击中目标,又似乎可以从任何一个位置改变方向而达至最终杀伤的目的。这五枝灌木之枝很
,虽然如此,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那即将发生的结果,会是很惨烈的,那是一种直觉,那几
树枝告诉他们的直觉,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杀气,也是因为那可怕的声势。坐于马背之上的十数骑脸色全都变了,对方的攻击力的的确确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一上来便是这般凶猛,而且似乎正中要害。那稳坐于马背之上的老者,一声暴喝,手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
极长的鞭子,在夕阳之下,若一道长舞的银蛇,在虚空中耀出一抹凄惨的亮丽。那怪犬的身子也在刹那之间若长了翅膀一般倒飞而回,是因为他身上所系的那
铁链,在这最要命的一刻,竟被那矮而敦实的汉子一把拉了回去,重重地撞入他的怀中,然后,连人带狗都向后飞
。十几人配合得极好,当那矮而敦实的汉子飞退之时,他身旁的两人立刻向他的那匹空马上一靠,便若
盾一般挡住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更有数人若扇动着翅膀的蝗虫,疯狂地向蔡风隐身的灌木丛中扑去,似乎极想把蔡风这神秘的刺客撕裂成无数的碎片。那些娇
的灌木枝正是蔡风的杰作,很轻松地很轻易地便击退了那古怪的胖子,但这些人那么迅速而有效的反应却让他吃了一惊,那可以回旋的古怪身法,与那突然而出的银鞭,都是那么突然,那么凌厉。“啪!啪!”一连串的爆响,那五支
枝竟有三
被那
银鞭绞成粉碎,但那
银鞭凌厉的劲势也给冲得毫无威胁力,而另两
枝被那两个作
盾的汉子斩落,但他们也在马背之上被震得晃了两晃。那于瘦的老者与那两人的脸色不由得疾变,他们比蔡风更吃惊,他们没想到竟会有如此高手藏在灌木之中。
蔡风并不想让人发现他的面目,否则他今晚的计划可能便会因此而变得毫无意义,是以,他便以一块黑布蒙住脸口,唯留下一双亮得可让人心头发寒的眼睛。那数道人影便在蔡风刚好蒙上面目之时,便已经攻到灌木之上。
掌风呼啸之中一股干燥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热
早已扑至蔡风的面门。
蔡风一声长啸,他身前的灌木便如
飞的苍蝇一般四散飞舞,顺着他的双掌
向那疾扑而至的数人。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一切都那般仓促,电光石火之间,甚至没有来得及分清对手是谁,几道劲气已经相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声息,便像是一切都不真实,这也似乎超出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如此狂野的劲气相接竟会没有丝毫的声息,杂半点震
。
蔡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同时也有一些微微痛苦的神情,但更多的却是冷酷,他隐隐觉察到这些人正是追踪他与凌能丽而来,同时对方人中更夹有破六韩拔陵的人,战马更是没有分别,可见对方是敌非友,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出手,只不过,对方掌劲之中似乎有一种来自心底的火热,像是千万个骄
的热力,炙烧着他的手,心。更吃惊的自然是对方,因为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蔡风的掌力所在,但他们知道蔡风的掌力的确存在,并且正在某一个他们所不知的角落酝酿,爆发,这是他们的感觉,但事实是否是这个样子呢?事实并不是,他们所能考虑的,蔡风的的确确出一掌,而且毫无保留,没有半分停滞,只是他的掌力所表现的却是另一种形式,因为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绝对无法与这数人的合力相抗衡,所以,他的掌力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当那几人发现蔡风的那掌力存在的形式之后,一切都已经迟了。
“轰1砰!”爆响在虚空之中像是裂地而出的岩浆一样,向四周
而出,之中夹杂着数声闷哼,蔡风的身子若一道轻风一般向后飘
。那几名疯狂出击的人也在同一时刻向四周爆
而开,控制不住地重重摔在这并不算硬的地面之上。那干瘦的老者神情更是大变,他当然不知道,蔡风的劲气完全化作内陷的牵引之力,使得这些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内力竟为蔡风所借用,并且反击而出,这一下并不是蔡风击到他们,而是他们相互攻击,才导致这种场面。本来便是他们相互攻击也不会出现这种场面,但是在他们发现内力被蔡风借用之时,竟不约而同地各自收回几成功力,而蔡风正抓住这个时机,将借来的内劲分别散发而出,便变成了各人自己与别人合力击伤自己,每个人只被击得血气翻涌,难受之极。孔无柔“嘿”地一声怪笑,硕大若球的躯体便像是闪电一般向蔡风飞掠而至,动作利落得难以想象,便在那四人的躯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之时,已越过了几人的头顶,向蔡风那犹未曾有着落的身子扑去。蔡风心下骇然,这满身肥
的家伙到真的像生有翅膀一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自第一次跃离马背后又返回马背再跃出,这之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间断,而且快若幻影,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满身肥
的家伙居然比任何人都利落快捷。蔡风不得不怠施千斤坠,身子重重落地,两只脚便若生了
一般,上身向后疾倒,动作也快捷隆异到了极点。孔无柔的身形飞速自蔡风身上掠过,那两只短脚却踢了个空,因为蔡风自膝盖以上的身体几与小腿垂直,完完全全地靠小腿支撑着整个身体,而背部与头部离地面仍有尺许高度,孔无柔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自然无法蹋中蔡风。蔡风得此一缓,缓过气来,一声暴喝,双手便若绽开的莲花一般向孔无柔的腿双抓去,同时上身再次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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