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别
二〇〇三年九月一
,我早早地来到了蔡老板家,准备和蔡老板一起送蔡敏上学。
蔡敏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在客厅里了。在家呆了两个月,可把她给闷坏了。终于开学了,可以看到同学们、老师们了,心情可想而知。
我看了看,除了蔡敏,没有一个人在,就问道:“小敏,你爸爸和妈妈呢?”
蔡敏
了
鼻子,不高兴地说:“爸爸一早去公司了,妈妈在吃饭。”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蔡敏看了看显示的号码,一把抓起电话,大声嚷道:“老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来啊?我要迟到了!”不知道蔡老板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蔡敏把电话一扔,小嘴撅着,气哼哼地说道:“说话不算数,臭老爸!”
我笑着问道:“怎么啦?我们的蔡大小姐嘴上都能栓小
驴了。”她白了我一眼,嘴里哼哼着:“老爸说公司里有事,不能送我了。一会他的司机过来,让你自己去送我。不过也好,省的他又给我上政治课。”
和蔡夫人告了别,我们乘坐着老板的奥迪出了“飘逸庄园”直奔滨南中学。本来,我想坐在副座上,但是蔡敏说什么也不干,非要我和她坐在后面。没办法,只好依了她。这丫头,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把头歪到我的肩膀上,一个劲地看我。
“吴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这是在路上她问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只能告诉她,等我再回滨南的时候,一定来她家,还开玩笑地说,可一定要请客哦。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是担心地问:“我要是在学校不在家呢?”
我打了包票,向蔡敏承诺,如果她不在家,一定要到学校去看她。或许她知道我是从不失约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我一边说话,一边向车外观看。
路上人来人往,人们都借着清晨的凉爽,或散步、或锻炼、或读报,清晨的滨南一副平和安详的格调。然而,这一切,马上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离开滨南,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汽车一转弯,驶入了另一条街道。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条街道非常眼
。想起来了,这条街道正是滨南市商贸有限公司所在的街道,正是公孙燕以前上班的街道。
这条街道,我不知走了多少遍。一次次地在这条街道上与公孙燕徜徉在爱河之中,一遍遍地在这条街道发疯似的地寻找公孙燕,一声声地吹奏着那首让我心碎的《梁祝》。
我望着车外,望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望着这令我伤心的地方。
汽车已经来到了滨南市商贸有限公司门口。
我示意司机放慢速度,慢慢打量着。公司还是那么忙碌,不时有人进出。两个保安分别站在门口两边,审视着来往的人
。花草、水池、雕塑,还是那么鲜亮、那么明
。
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曾几何时,我在这个门口等待着那个温柔的女孩;曾几何时,门口的保安对我毕恭毕敬。然而,现在,一切都像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了,每个人的角色也都退出了舞台。
蔡敏觉察到了我神色,默不作声,紧凑在我的身边也向外张望。
车慢慢地行进,我静静地看着,目光慢慢扫过公司的门口,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前边的景
。
十多分钟后,车子在滨南中学门口停了下来,蔡敏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边同前来报到的同学打着招呼,一边和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
我们三人提着行李走进学校。一幢幢楼房巍然耸立,热闹的校园,平坦的操场,出处透
出一种人文的气息。滨南中学是全市著名的重点中学,规模很大,教学质量很好,升学率很高,在教育界具有相当高的地位。这儿不单有本市的学生,还有许多外地的学生慕名而来。走在校园里,可以看到有许多的学生来来往往,有的在拿着书本边走边看。蔡敏不时地和相识的同学、老师打着招呼,看来这丫头的交往很广,认识她的实在很多。
来蔡敏的宿舍,放下行李。这间宿舍里住着八名女孩,有三个已经来到。蔡敏见了她们,夸张地大声喊着,和她们抱在一起。这些女孩子,可真够疯的,当着陌生的男人,一点也不拘束。或许她们已经认识了蔡老板的司机,有两个小姑娘乜斜着眼睛打量我,脸上
出了一种暧昧的神色,让我尴尬不已。
我连忙咳嗽了几声,蔡敏这才好像想起了我,一边和同学们打闹,一边介绍我们:“姐们,看到了吧,这是我表哥。怎么样,够帅的吧?我表哥对我可好了。喏,他脸上的伤疤就是为了我留下的。”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真够调皮的,我什么时候变成她表哥了?我什么时候为了她而打架啦?吹牛可真不脸红啊。
我赶紧叮嘱她几句,同她的室友打了个招呼,和司机转身退出来,否则,不知道她还会出什么要蛾子呢。
蔡敏把我们送到楼下,恋恋不舍地对我说:“吴哥,记得再来的时候一定要来看我啊!”看着这个单纯而又美丽的小女孩,我点了点头。
汽车从原路返回,又一次经过滨南商贸有限公司门口。
忽然,我的目光一紧,眼前一亮,眼珠再也不能转动了。
滨南市商贸有限公司的自动门往两边一闪,里面走出了两个人。
前面走着的是一个女孩,长发披肩,身材高挑,黄
长袖衫,白色的
裙随风飘动,高跟凉鞋,姿态优雅,脸色恬静,没有表情…正是公孙燕。
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头发整洁光亮,短袖长
,神采飞扬,正是牛斌。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所有记忆和思维立刻停止在了这一时刻。事实证实了一切,牛斌真的没有骗我,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公孙燕终于舍我而去,投向了牛斌的怀抱。
他们走下台阶,绕过雕像和花池,走向一辆北京现代轿车。那正是牛斌的坐骑。牛斌在前面笑呵呵地引路,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一脸的欢喜,一脸的媚笑,一脸的自得。而公孙燕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跟随在牛斌的后面。
牛斌殷勤地为公孙燕打开车门,公孙燕低着头坐了进去。牛斌关上门,从另一个车门里进去。他们是并排坐在一起的。
那辆黑色的北京现代神气地发出几声鸣笛,扬长而去。
我拍了拍司机的肩头,示意他把车靠在路边。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对司机说道:“师傅,你回去吧。我有点事。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点了一下头,开车走了。我独自一人站在商贸公司对过,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再看一看这个地方,感受一下往日的感觉。物是人非,我又是一阵心酸。
我站在那儿,呆立了好久。又看了一会他们远去的方向,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至此,我已心灰意冷,对我和公孙燕这短暂的两个月的甜蜜感情,对这个我一直认为有个性、有主见的女孩子,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又是一次浪漫美好的回忆,虽然这一次是这么短暂,这么匆匆。
回到住处,我坐在沙发上,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心里不住地感叹,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不可思议,简直就像一场扑朔
离的梦。
也许我不该来滨南,也许我不该认识公孙燕,也许我不该奢望自己有这样美好的爱情,也许…
看来,蔡老板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怎么会认识公孙燕呢?一个堂堂的公司总经理,一个家境阔绰的富家小姐;而我,一个身在异地的打工仔,一个负债累累、家境贫寒的农村青年。或许,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就像牛斌所说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了。
我自嘲地一笑,癞蛤蟆也好,吃天鹅
也好,一切都过去了,又成为了过去。
命运之神真的在捉弄我,竟然让我又一次遭遇了这样的经历。
想到了公孙燕,我不
又想起了小蝶。真好笑啊,一只燕子,一只蝴蝶,偏偏都让我遇到,也偏偏都舍我而去。
世界上真的有纯真的爱情吗?世界上真的有海誓山盟吗?世界上真的有忠贞不渝的爱情吗?我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
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白老啊,你所描述的也不过是想当然的爱情吧?这样的爱情你经历过吗?有这样的亲身体验吗?
我想起了那首《梁祝》。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你们多么幸福啊!虽然身化彩蝶,却
着朝阳,翩翩飞舞,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我想起了《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和刘兰芝,以死殉情,却也能“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坚贞,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还会有吗?
想到了这里,我又想到了公孙燕妈妈的话:“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我根本不相信天方夜谭式的爱情,其实这个现实的社会也根本没有这种爱情。没有了物质基础,一切都是空谈,这是多年来我对生活的感悟。”或许,公孙燕妈妈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是对的;或许,她比我还了解公孙燕,比我还了解她的女儿。
“说什么愿为比翼鸟,说什么愿为连理枝?原就是浮萍相聚,可怜那姻缘易老。”琼瑶,你说的太对了!
经过两次热恋,经过两次失恋,经过两次遭遇,经过了两个女孩,我已经失去了对爱情的憧憬,失去了对爱情的幻想。我不再相信任何关于爱情的传说和赞美…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值得歌颂的感情?
我的心情已经平和,不再抱怨,不再痛苦,也不再怅惘和迷茫。
我
掉了自己的外衣,来到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洗去了全身的懊恼和晦气,洗去了全身的不平和郁闷,同时,也洗去了心里的悲酸与痛楚。
洗了澡,心里轻松多了,照了照镜子,脸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只是还有结痂和疤痕。我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家伙说道:“活该,谁让你这么不自量力!这回行了吧,满意了吧?在脸上添了几朵花,这可是滨南给你的纪念哦。”
我开始收拾东西。明天,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开始自己的
生活。未来是飘渺的,像一朵漂浮在空中的云,没有固定的方向和目标。
我开始收拾东西。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往被褥里一卷,用一个口袋一装就可以了。书籍、口琴放在一个旅行袋里,一个玻璃水杯,我得拿着,里面装上水,以备路上口渴。
我站起来,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属于我的东西不多,我本来就是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这样也不错,行动自由,没有累赘。
我眼睛继续扫视,最后,目光落在了电脑上。我想起了公孙燕送给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打开笔记本,把我写的东西全部保存在网盘上,然后,运行程序,把里面所有有关我的资料和文件全部删除,回复到起初公孙燕送我时候的状态。
我沉思了一下,又从
头拿出那部诺基亚手机。手机卡被牛斌烧掉了,我一直没用,就放在
头上。我看了看,睹物思人,不
又是一阵难受。
我找出手机的包装盒,连同充电器一同装好,扣好盒子,然后到阳台上找回我扔在那儿的那两个兜,拍打了一下上面的尘土,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放了进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神身上的衣服,这是公孙燕买给我的,都已经有些旧了。我提着装有电脑和手机的兜,走出了住处。
来到街上,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径自奔向贸易大厦。
按照身上衣服的品牌,我买了一件红豆短袖衬衣,一件百斯顿休闲
。等结完了帐,我才知道,这两件衣服竟然需要近四百元钱。想象到公孙燕给我买衣服的情景,我黯然失
。
我又重新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滨南市商贸有限公司。等我下了车,我提着东西直奔公司大门。
两个保安看到我,神情又紧张起来。他们拦着我,对我说道:“吴先生,我们都告诉你了,我们总经理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怎么还来啊?”我不理睬他们,径直往里走。
他们哪儿会让我进去,一边一个,
着我不放。
正在僵持的时候,门外来了一辆车,从车上走下一个人。那个人在水池那边就看到了,赶紧急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喊:“住手!别吵了!吴哥,我在这儿!”
我扭回头,只见从台阶上匆忙跑上来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田,田光。
田光对着两个保安斥责道:“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凡是来的都是客人,再说,吴先生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这样对他?”
两个保安唯唯诺诺,退到了旁边。小田拉着我往里走,我挣了挣,对他说:“兄弟,看到你我就不进去了。我有事对你说。”我把他拉到大门旁边,把那两个兜递给他,轻轻说道“兄弟,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再转交给公孙燕总经理。这些东西,我已经用不着了。同时,还请兄弟你替我转达对她的谢意。感谢她对我的帮助和关心,我真心地谢谢她!”
田光看着我,不解地问道:“吴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什么意思。她看到这些,一切都会明白的。兄弟,这一段时间也多亏你的帮助,也谢谢你!”
田光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我。忽然,他看到了我脸上的伤疤,惊讶地问道:“吴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黯然一笑,摇了摇头。
田光看着我,若有所思,低低地问道:“吴哥,是不是那个姓牛的干的?”
我看了看这个小伙子,又看了看这家气势宏伟的商贸公司,决然说道:“谁做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兄弟,改天我请你喝酒。”说完,我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在他的目瞪口呆中,转身走了。
走出了很远,我悄然回头,发现田光还怔怔地站在那儿,望着我离开。
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中午,我找到一家小店,点了一盘田螺,一盘花生米,要了几杯扎啤。坐在门前的矮桌上,看着过往的行人,我开怀畅饮。
酷夏已经过去,但是秋老虎的威风却不亚于往日。在强烈的眼光下,人们都在匆匆忙碌着。偶尔,有几个女孩或者女人打着小巧的太阳伞从我面前经过,吸引着路人的目光。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卖声:“新出笼的包子啊!”、“一块五啦,一块五啦!荔枝便宜啦!”
我看着这喧闹的城市,悠然地喝着扎啤,心里很是平静。不知什么时候,旁边饭店里传出韩宝仪的《粉红色的回忆》: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心底
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
记里
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
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喔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
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
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
总是不能忘记你”
是的,夏天已经过去,我感情的夏天也已经结束,只在心中留下了一个秘密。真像歌曲中唱到的那样:“浪漫的夏季还有一个浪漫的你。”只是,在秋天的梦里,我会不会想到你?会不会让温暖的晚风吹动我往日的心弦?
正喝得有劲,忽然想到,明天要走了,应该跟刘壮和大张他们告个别。急急忙忙付了账,还是乘坐出租车,直奔蔡老板的公司。
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这两个哥们。他们已经下班,正准备吃饭。对我的到来,他们非常高兴,我们几个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他们看到我的脸,一脸的诧异。我没有多说什么,拉着他们出了公司,找到一家饭店,点酒要菜。
刘壮比较沉稳,他看出我行为有些反常。等酒菜上齐了,他按住我倒酒的手,直盯这我的眼睛,说道:“兄弟,不忙着喝酒,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毫无隐瞒,把我的经历从头至尾对他们讲了一遍,最后,我看着这两个淳朴、憨厚的兄弟说道:“哥几个,兄弟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也得告诉你们一声。下午你们也别上班了,咱们哥仨喝个痛快。”
刘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张,豪
地说:“好,咱们就喝个痛快。不过兄弟,你这件事可真够窝囊的。怎么样,要不要哥们从公司里找几个人找几个人帮你出出气?我就不信这个
!他有权有势又怎么啦?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和别人抢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连忙摆摆手,笑了笑,对着这位义气而又热心的大哥说道:“刘哥,谢谢你了!不过,已经不需要了。我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再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可不希望临走再给哥几个留下什么麻烦,毕竟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咱哥仨的主要任务就是喝酒。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这么痛快地喝酒了,今天喝个一醉方休!”我给他们倒上酒,举起了杯子。
刘壮和大张看了看我,把杯子互相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干了。
我接着给他们倒酒,真诚地说:“刘哥,大张,我来到滨南,多亏哥几个照顾。当初要不是两位,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今天,兄弟用这杯酒,谢谢了!”
我仰起头,喝了个底朝天。
刘壮抓住我的手,有些不悦,绷着脸说道:“吴铭,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几个能碰在一起,那就是缘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谁能不遇到点事?兄弟,我知道你的本事,原也没有认为你能在这个公司做一辈子装卸工。你会成功的,我知道你会成功的!来,大张,为小吴的成功干杯!”
我被这发自内心的友情所感动,眼睛
润了。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能感动人,比爱情更能经得起考验,更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本质。
我一饮而尽,笑着说:“借哥几个的吉言。还是那句话,‘苟富贵,毋相忘’!”
我们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忘记了吃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和离愁。
当我们三个摇摇晃晃地离开饭店,老板都惊呆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来了这么三个活宝,菜几乎没动,酒倒喝了不少。后来我们再次在这饭店喝酒的时候,以至于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我们。据他说,那天中午,我们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啤酒喝了整整五箱,六十瓶!
M.shAnz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