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宴会·伤疤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惊讶的轻呼了一声。
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都是雕着金龙的图腾,觥筹
错,所有的人都跪在他们面前山呼万岁,电视上的描述尚不及这里奢华的一半,他牵着她的手,信然踏着红毯在众人的叩拜中向高高在上的龙椅走去。
她努力想要管住自己的视线,可是还是被这种盛大的场面所吸引,不住的四处打量,若是她还在做记者,那么这该是篇时效
与趣味
并重的好题材,莫名的思遄让她心中一丝好笑,嘴角微扯,可是下一秒,浅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眸中的惊异惶然陡然升腾。
龙梯左侧,众臣中央,有两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半跪于红毯之上,高大的身形和着装如此的引人注目,而且,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猛然砸下,沉重疼痛的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再看见他,视线变得更加的慌乱,恍惚中她甚至还看见了陈家兄弟,这到底是什么戏码,是自己的错觉还是…
她的不知所措让她不自主的握紧了牵着自己的手掌,真宗感受到她突然加重的力道,侧过头来回望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莞儿,怎么了?”
莞儿。
莞儿。
对,莞儿,她是李莞儿,曾经的苏莫如早已经死了,此刻,她只是真宗的宠妃李莞儿,什么南院大王,什么状元宰相,她谁都不认得,前尘往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也再也想不起来。
像是忽然寻到一棵救命稻草,她只能紧紧的抓住。
深呼一口气,抬起头来给了真宗一个绝美的笑容,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两人执手走上龙梯,然后在相偎着坐在龙椅之上。
他满含温柔和深情的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子,黑眸中的温情霎时变成无声的威严和静穆,正对着文武百官泰然宣到:“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口齐声,男人的声音如此的低沉。
众臣起身,抬眼,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龙颜,以及那个传说中颠倒众生的神秘宠妃。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几乎所有的人在看见那张倾城的笑靥时都屏住了呼吸,在惊为天人的同时也顿时明白了当今皇帝对她如此荣宠的缘由,真美,沁到骨子里的美,这种让人看一眼就能丢魂摄魄的女子怕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抵御的吧。
她在笑,努力绽出最自然优美的笑容,心却在狂
的跳动着,伴着难言的苦楚和深涩。她知道,那个男人在深深的望着自己,脸上一定不乏震惊和讶异,可是,她不认得他,再也不想认得。
是她,是她,一定是就是她。
他的莫如。
那个他魂牵梦萦了无数个
夜的女人,那个他只是想起心头就会一阵绞痛的美好神情,那双深深烙进他魂魄的盈澈水眸…
她还活着,还活着,而且那么,那么美。他的眼中有些许温热的
体渐渐凝聚。
可是,她为什么变成了大宋皇帝的妃子,她为什么那么甜蜜的偎在那个男人的身旁。双拳越握越紧,甚至嵌入掌心。
他的视线牢牢的定在她身上,惊愕,狂喜,困惑,痛楚,各种情绪的
织全部覆在脸上,身子
得笔直,一动都不动的站在原地。
“今夜,朕和李妃与众卿家同乐,大家不必拘泥,坐吧。”真宗有条不紊的说道,然后不自主的又深望了她一眼,想让她明了,自己渴望与她分享荣华,执手相伴的心意。
“谢陛下。”众人俯身作揖,然后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大家纷纷坐定,除了久久的立在红毯中央,旁若无人的望着当今皇帝的宠妃的那四个男人。
仿佛被风华了般,僵立着,眼眸中尽是难以言明的深意。
厅宴中一阵
动。
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这样重大的场合出现这种状况,他们不是都向来都标榜自己运筹帷幄,自持从容吗,这算什么,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们听不见多少文武百官的戏谑和冷哼吗,他们看不见真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吗,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秀眉稍蹙,思索着如何结局这种尴尬的境地,视线不自主的游走,可是却不期然的撞上了耶律斜轸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像是,像是带着那么深重的情意和痛苦。
他的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那么深的伤疤,却不像是刀伤,她的心口莫名的
紧,迅速的别过头,与她无关,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谁知下一秒,耶律斜轸居然动了,眼睛依然牢牢的锁住她,迈着迟缓却坚定步子,一步一步的,克制的向她走过来,那动作神情仿佛是在寻到了梦中的什么,怕自己稍快一些,她就会消失不见。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怔住,秉住了呼吸,整个宴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她垂着头,心中的慌乱和酸涩越积越后,泪水差点又凝结在眼底。
而耶律斜轸的移动也在某种程度上摇醒了其他三人的心神,并且也让他们不自主的想要去靠近那个女人。
蓦地,真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可是一只手却依然握着她的,像是要和那四人对峙般。男人身上凛冽的气息一下子灼到了她,让她无所遁形,可是最让她心慌的,是耶律斜轸越来越近的身影,若是,若是再这么下去情况一定不妙。
陡然站起身来,然后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躲到真宗的身后,惊恐万分的说道:“皇上,臣妾好怕,那个人的脸…他好可怕,好丑。”
她语气和眼眸里的惊恐和嫌怨那么,那么清晰。
刚刚平息的
动又渐渐恢复“是啊,是
吓人的。”“可不是吗,你看贵妃娘娘吓的那个样子。”…
她努力的装饰着自己的惊慌和厌恶,心中却微微的发疼,曾经,别人谈论的是他的俊朗不凡,如今,她的一句话却勾来了别人对他容貌的侧目和指指点点。
那个缓缓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子陡然僵住,驻在原地,瞬间注入深渊。
好可怕,好丑。
耶律斜轸下意识的低下头,用手捂住左颊的伤疤。
他知道这个伤疤非常狰狞,他知道许多人都为他叹息这道疤毁了原来的俊朗,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的后悔和逃避,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只是一道疤。
但是此刻他却觉得如此的难堪和无措,不是人群中的议论和侧目,而是,他脸上的这道疤痕吓到了她,让她那么害怕和嫌怨,心头的苦涩和酸楚让他不敢再抬起头,是啊,她那么美,自己怕是早已配不上她了吧,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却,只能尴尬的僵持着,不敢上前,无法后退。
真宗先是微讶,然后回身看着她满脸的惊慌,心中溢出些许疼惜,拥着她,轻声安抚:“没事,别怕。”然后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真宗“信任”的靠向他的怀里。
这个亲密的动作
起了四个男人眸中的火焰,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比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更让人痛苦。
耶律斜轸顿了顿,还是鼓出所有的勇气用嘶哑的声音唤出那两个字:“莫如。”
那一刻,她的脸上依然是明晰的恐惧,仿佛,仿佛她根本不认得那个名字。
除了陈尧叟,其他三人的脸上都瞬时僵住。
“莫如,”他又试着轻声唤她,可是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他的呼唤却引起了真宗的警惕,眸中泛出骇人的戾气和
锐,拧紧浓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嗅出其中的危险,先他一步对耶律斜轸喊道:“什么莫如,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莫如,也根本不认识你,你别过来,你的脸…好可怕”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一遍遍告诉自己,苏莫如,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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