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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宋州(一)
 六月的趾,天上下火,地下血。

 “哈节”那一天,大宋趾路经略安抚使、康王赵构遇刺身亡,大宋军队怒火满,发动了异常残酷的报复行动。杀戮从升龙城开始,向整个趾路蔓延。十天不到,京族被屠杀二十万,其它民族也受到了牵连,死了很多人。二十五,刘琦下令,趾路各级将领要约束手下士兵,一切以民族团结为重,不得再擅动刀兵。

 到了这个时候,以京族为主的迁徙也进入了尾声,趾路内京族人的数量已经大大少于汉族,想做些什么,力量也不行了。

 李天祚的头颅被连夜送往京城,康王殿下的遗体也于昨起运,沉闷的升龙城在烦躁不安中,等待着圣上的旨意。

 六月底的三天,连续来了三波使者,传达圣旨:

 第一道圣旨:神武军团升为一线军团,驻防趾路,李显忠为军团都指挥使;趾路都转运使、升龙府知府洪皓试趾路经略安抚使。虎翼军团上护军兰德言、虎贲军团中军第一军第二营指挥使、带御器械郑七郎,褫夺一切官职,第二营全体官兵,并入神武军团,着李显忠妥善安置。

 第二道圣旨:赵构遗体由陆路返京,令在升龙城内,建立殉国烈士纪念塔,镌刻烈士姓名于上,祭奠死难烈士。

 第三道圣旨:欣闻李天祚授首,趾路悉平,朕心甚慰。封刘琦为国公,兰德言为郡公,李显忠为郡公,其余立功人员,待枢密院核实再行封赏。

 宣读第三道旨意的人选居然是虎翼军团都虞后杨钦,而且,杨钦还带来了一封官家的御笔手札。

 刘琦起身,望北叩拜,双手接过书信,展开观看:“金甲天神向朕传达昊天大帝谕旨,阇婆国东南约两千五百里,有宋州,宋州东南三千里有唐州,皆上天赐给大宋的圣土。宋唐二州,疆域与我大宋领土相当,土地丰饶,现为少数蛮夷所占,今我不取,他必为别人所取。爱卿可选拔精锐战士,下南洋,取宋州。沿途巡访各国,传达天朝福音,令其各安本分,不得造次。朕于京城,翘首待佳音也!”

 刘琦看完,一头雾水,信中并无不可对人言者,顺手递给兰德言、李显忠,拉着杨钦坐了,道:“京城如何?”

 杨钦抱拳拱手,贺道:“祝贺大帅高升国公,大喜之,岂能无酒?”

 刘琦一拍脑门,笑道:“嗨,竟把这事忘了个干净。来人,准备酒宴,为都虞后接风!”

 四人互道恭喜,杨钦再道:“噩耗传到京城,满朝震惊,太上一病不起,圣上连续三天,衣不解带,亲奉汤药,我离京之,太上病情已经有了起。兰兄怒而杀贼,虽说人死的多些,到底还可以理解,并未听到言官弹劾之事。京城公论,兰兄是有情有义的汉子,趾人死的稍微多些,多就多吧。相信用不了半年,兰兄就会起复的。不过…”

 杨钦卖了个关子,喝了一小口茶,接着说道:“不过,官家再三嘱咐,大帅南下,要备足给养,乘大船,用兵,既要让南洋各国怕了我大宋,又要找到传说中的宋州。一切为安全为上,量力而行,即使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兰李二人正在沉思,稍微顿了顿,刘琦道:“这事,是在是有些蹊跷,难道…”

 刘琦的话没说完,意思大家都已明了:难道就因为一个梦,就去寻找只不定是否存在的宋唐二州?这也太儿戏了吧?

 兰李二人抬头,瞧着杨钦,也是一样的心思。

 杨钦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官家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不该心的事情少心,做好你们的本分也就是了。现在想到官家的表情,我还冒冷汗呢!不信啊,不信可以来摸摸,儿子才说谎呢!”

 杨钦扯衣服让人摸,却没有人有这个兴趣,李显忠笑骂道:“若是嫂夫人,细皮的,手感一定不错,咱摸就摸了,杨兄嘛,还是省省吧!”

 “你敢!”杨钦急忙说道。

 三人大笑,杨钦也跟着笑起来。

 官家说话越是淡泊,就表示官家心中越发在意,既然官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十年了,官家还没有做过错的离谱的事情,也许,这一次也是不错的。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军团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远航,做着周密的准备。事无巨细,刘琦都要过问,军事上的事情暂时交给杨钦负责,官家派了杨钦过来,当然就是让他接手这些事情的。

 亲兵营当然要带上,为了预备可能发生的陆战,从罗亚多的军内抽调一千人,令罗亚多亲自带队,这小子机灵,总能搞出点新花样来,罗亚多也是自己用老的人,有他在放心一点。

 各项命令发下去,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刘琦到港口检查船舶,返头来看罗亚多这边的情况。来到军营,抬眼一看,霍,好大的气派。

 一千士兵,赤着上身,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下身的子,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珠子骨碌碌往下砸,还真下了死力气。看到刘琦,罗亚多跑过来,郑重地行礼:“虎翼军团蛟龙军第二军正在训练,请大帅指示!”

 刘琦问道:“小罗子,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罗亚多笑道:“大帅瞧得起咱们,要带着大家伙下南洋,咱们都是有心肝的好汉,不能给大帅丢脸的。不是我自夸,这一千兄弟就是与郑七郎手下的虎贲军相比,陆地上毫不逊,海面上一个杀他两个。”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罗亚多从刘琦的亲兵做起,一步步坐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了解大帅的脾气,道:“末将听说,南洋热啊,而且在船上可以动弹的地方不多,别的还好说,首先要能抗得住炎热的天气。所以,末将就想了这么一招,在太阳底下,多炼炼。如果出去,这些混账东西被南洋的太阳晒懵了,拿不动刀,大帅的脸面‘咕咚’掉进海里,我还活不活啊?”

 刘琦板起脸佯装发怒,道:“你是说,我的脸面,就握在你的手里?你要是托不住,非得掉进海里不可?”

 罗亚多小声嘀咕着:“掉进海里还是好的,别把船砸个大窟窿就行了。”

 声音不大,刘琦听得清清楚楚,正想再说道说道,忽然从辕门飞来几匹战马,报事的人来了:“禀报大帅,从京城运来一船货物,请大帅亲自去查收!”

 刘琦眉毛一挑,道:“什么东西,还要我亲自查收?”

 报信的小兵神采飞扬,炫耀道:“是火,最新的火,足有一千杆呢!”

 “什么?”刘琦大喜,不是说明年才能装备部队,怎么就送到趾来了?按照常理,这样的新式武器,一定要先装备虎贲军团,别的部队只能用虎贲军团淘汰的旧货,就是这样,也轮不到水军。年初,刘琦求过官家,官家并没有答应,这事如何让人相信?

 刘琦再问:“最新的?”

 “是!”“一千杆?”

 “没错!”

 刘琦哈哈大笑,转身就走,左脚刚抬起来,右腿却再也动弹不得。低头一看,罗亚多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就是不肯松手啊!

 “松手!你这是做什么?”

 罗亚多如同最惹人怜爱的小鸟一般,哀求道:“小的有一事相求,大帅若是不肯答应,小的就不松开!”

 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平里对他太偏爱了,是得修理修理了!

 冷不防,只听罗亚多朝士兵们吼道:“你们都给大帅跪下!”

 罗亚多的兵,打仗不含糊,听话更是不含糊,明白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服从。“刷”地跪下,同声道:“恳请大帅答应了吧!”

 刘琦脸沉下来,道:“说!”

 罗亚多知道大帅生气了,而起火气不小,但是为了那些宝贝,就是挨板子也是值得的。

 罗亚多松开刘琦的大腿,回到队前“噗嗤”跪倒在地,道:“求大帅把火交给我们吧!”

 一人呼,千人和,声势真是不小。

 嗨,怎么就没想到呢!早就应该想到啊!

 刘琦暗自想到:火既然在这个时候送来,官家的意思当然就是拿出去炫耀一番;船队内的水手,当然不能装备火,除了亲兵营,还就是罗亚多这一千士兵了。既然如此,何不大方一点?

 刘琦道:“好,一千杆火由你们使用,半个月后本帅再来督察,击成绩不行,那就怨不得本帅了!”

 话音刚落,场地内的士兵们乐得一跳溜高,就像一千匹小马驹在尥蹶子一般。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虎翼军团终于装备了火,是全军团的喜事啊!

 靖康十年七月十四,刘琦率领十艘载重五千石的福船,六艘载重一万石的神舟,五千水军士兵,下南洋,寻宋州,耀国威。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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