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麻将与“黄石的孩子”
上午在实验室做实验时候,W君神秘兮兮地问我说有没有看过《黄石的孩子》。听我说没有,他便递来一份报纸,指着其中的一条报道给我看。那大意是说,黄石江北管理区芦苇村一四岁半男童在父母
麻将的时候玩火,结果被活活烧死,父母痛不
生云。W君于是发了感叹,讥刺说所谓痛不
生者,只怕是悲痛当年不该生下这孩子的吧——毕竟,白养了这四年半。临末,他俏皮地说“此之为黄石的孩子。”
这确实是“黄石的孩子”因为去年的报纸上也有着黄石的父母忙于
麻而孩童溺水身亡的报道;但这也不单单只是“黄石的孩子”因为类似的报道在中国是屡见不鲜的。麻将自然是“国粹”发扬光大我们的国粹而损失掉个把孩子,这父母居然就“痛不
生”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中国是热爱骂人的国度。而我们的国骂也不仅仅只是“他妈的”有这么一句“有娘生没娘养”我觉得就很是值得研究。19世纪末的奥地利人OttoWeininger瞧不起女人,因出版《
与性格》一书,将女人分为“母妇”和“娼妇”两类。鲁迅先生于是得到启发,以为男人也该有“父男”和“嫖男”两类。而“父男”里面,鲁迅更有细分,以为当有孩子之父和“人”之父两种;前者只生而不教,尚带有嫖男气息。而后者则是生了孩子“还要想怎样教育,才能使这生下来的孩子将来成一个完全的人”
时间过去了,沧桑变幻八十年,鲁迅先生的分法也就
见其
糙了。当代的中国人“出人头地”是终极目标,只生而不教带有嫖男气息的孩子之父,只怕少有了。然而却也不能据此就觉飘飘然,以为我们就都是“人”之父了。就譬如这为了
麻将而置孩童于火坑的“黄石的孩子”的父母,我以为就应该毫不犹豫地从这分类中剔除。曾见某影片里某女士优雅地自夸“我还没有到非洲,非洲人怎么会打麻将?”我不知道非洲人不会打麻将是否确实。倘属实,那么我真诚地希望我们的这国粹千万不要传播到非洲去,好给那里的孩子们多一点生的希望。
这么说并没有嘲骂麻将、以麻将为这孩子死亡的罪魁祸首的意思。或许,我确实是爱迁怒于人的。实际上,除了这孩子被烧死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在
麻将之外,他的死与麻将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在我们,这只是一个娱乐,并且与吃喝拉撒同样正常。倘若孩子在父母吃喝拉撒的时候出了事故,我们谁也没有理由苛责这父母不应该吃喝拉撒。之于
麻将则亦然。然而在报纸上见到的孩童死于父母
麻将时的事例比死于吃喝拉撒时要多出不知凡几,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我一向对于
麻将有着特殊的反感;自然,这或许与我的于此道一窍不通有着很大的关联。但问题也并不这么简单。围绕着我们学校的一条街道就有着几个麻将馆。我每天从宿舍出来经过东门前往北门的时候必定经过那里。照例是簇拥的男男女女们,是满地的果皮与垃圾,是哗哗啦啦的碰击声,是满口肮脏的武汉话。秋凉的时候,他们会拥上人行道,我也不得不绕道了。每在那时候,我的心里就是反感,就想报纸上多次报道过的他们家里的孩子的安全。或许,某一个悲剧正在他们的孩子的身上发生着,在不久的以后,他们也是会“痛不
生”的。那并不是诅咒,而是我觉得真的如此。
今天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仍是那样的景象,我真想将那报纸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我们的“黄石的孩子”看看他们会怎么想。
回来和同学说起,有人嘲笑我就关心这些无聊的琐事,怎么不去想想汶川的大地震,想想那里的大毁灭。他批评的不错。确实,相比于大地震,我关心了太多的琐事;相比于那死难的一万多条生命,这一条生命的被烧死也实在微不足道得厉害。其实都差不多。无论怎么的议论,都换不掉灾难已经发生的事实。易中天先生有十六个字说的最好“出国前夕,惊闻地震,
哭无泪,悲痛莫名”自然不是每个人都在“出国前夕”但“
哭无泪,悲痛莫名”想来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情。灾难面前“捐款者都是可爱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而不是幸灾乐祸,我以为就已经足够。相反,恰恰是这些被瞧不上眼的琐事,我以为才是重中之重,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当务之急”我希望天下的父母们再不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成为“黄石的孩子”或许,这也是对此次大灾难的最好的反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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