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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居无花
 “宁可食无,不可居无竹。”这是怪才郑板桥的诗句,因为他“卧听衙外萧萧雨,疑是民间疾苦声。”竹是他品格的写照,就像陶渊明之于菊,周敦颐之于莲,世人之于牡丹。我是俗人一枚,爱花,不关品格,只是喜欢,而且由来已久。

 小时,准确地说是小学时,家在农村,吃饭都成问题,爱花自然缺乏条件。缺乏条件并不是就不可以爱花,河边有蝴蝶花,多的是,扯一些回来,栽在旧瓷盆里;同村的寥哥家有花,送我一株指甲花(实际上叫凤仙花),如获至宝般。后来种了很多凤仙花,单瓣的,复瓣的,各都有,放学之余,家务之后,伴花读书,浇水除草,度过了童年的许多时光。上初中后,后院种的花就更多了,还挖了个小鱼池,没有水源,就挑水灌注。水渗得厉害,垫上油布后,问题就解决了。鱼池的鱼是在小河里摸的,只要是鱼就行。还到灵庙的清水河里去摸了些假山,装在鱼池里,再装个小水管,篱笆上挂个水桶,接通了,就是泉。还到城里去买花,来回二十几里的路,啃一个干饼子,为的就是一株百合花。百合花一直都长得很好,还开花给我看。到我上高中后,每周才回一次,花疏于照顾,渐渐荒芜。一次跟兄弟打架,弟气不打一处,用子横扫我的花,花终于彻底毁灭。

 高中毕业,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先是在城西郊的一处工厂,当找到单身宿舍后,家里便多了花瓶。最喜欢的是晚香玉,小小的房间里,满是花香。数年后,去东山里面教书,住学校。我的宿舍前是一棵楸子树,春天开花,夏天结出像苹果一样的小小的酸果;后面是一处花园,我在里面栽些桃李,不为吃果,只为看花;还有玫瑰,蝴蝶花…只要开花的,都栽。一段时间,蝴蝶花是我的模特,我画了多张素描,求其神似,有些小得意。室内栽了两盆小棕榈,长得很好。小棕榈是山上挖的,很多。种花仿佛有传染,学校里的老师,因为我开了先河,有很多都开始种花了。易老师特喜画山玉兰,画得漂亮,但和我的蝴蝶花相比,还是少了点神气,因为我的模特本身就是一个舞者,飘逸动人。

 上世纪的最后一年,我调往城市北面的一所农村中学,住老家,算是安居了。我到了一家花圃,选了十几种花,种在院子里。最漂亮的是雨,虽不开花,叶子却绿得十分可爱;还有栀子花,洁白的花很香;还有石榴,火一样的红…结果不几年,我又离家,住进了学校;不几年,进了城,在城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家。算来,漂泊已近半生。

 但无论怎样漂泊,花总是陪伴着我,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当我有了家时,花也有了家。窗台上种了几轮花,可能是接不了地气,都长得不好。但有例外,有一盆海棠,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有时忘了浇水,顶多叶黄花小,但绝无怨言。我不善花事,太娇气的花也照顾不了,就只能养海棠之类只管开花不讲条件的花了。电脑前有一盆仙人球,是个彻头彻尾的“刺头”据说可以防辐,几个月不滴一滴水,照样精神十足。

 不过,客厅里会不断有娇美的花,那是花。我从不假花,花瓶里的花都是真的。我也没有去专门研究过花,市场上有什么花,而恰巧瓶里的花又该换了,家里就是什么花。花儿告诉我,花最关键的是水,不是什么水都可以养花,必须是矿泉水,最好是冰川时代,水好,花才开得久,开得香,开得。自来水也试过,不几天下面的花枝就腐烂了,糟蹋灵物。花买回来,要修剪,去除多余的叶片和残叶,千万别把叶子浸在水里,易烂。花枝要洗净,用纸巾擦干水,再入花瓶。家里因为有花,每天一回家,满室的香拥抱而来,仿佛爱的回报。闲暇,当然要赏花,花形、花、花香、花神都是一种陶醉。也要照顾花,有黄叶要剪去,掉了的花瓣要收集好,晒干有很多用处。最重要的是每天要观察花瓶里的水,一看,是不是还清澈;二闻,是不是有异味;三查,花枝是否有粘——若有那么一点点,赶快处理,这样,花就是直到掉落,也都新鲜。

 节期间,最好的花是百合,红的黄的各几枝,配上几枝富贵竹,可以香半个月;然后是康乃馨,买一次至少可以管上10天。月季玫瑰时节,上一大瓶,好看又不贵。夏日里最好的是晚香玉,这种花香得清新,使人宁静;若怕花败,干脆种一瓶富贵竹,也非常静心养眼。秋天‮花菊‬开了,不可用作花,仿佛有某种寓意。秋天最好飞来凤,又香又漂亮,而且开得久。入冬,养一盆水仙,直到花开;腊梅花开时,上几枝,可以香一个冬天。

 一年四季,有花为伴,日子也就会过得像花一样。玫瑰、百合、康乃馨都是上品,花店里四季皆有。重要的日子,为心爱的人献上一瓶心爱的花,生活也就有了别样的意义。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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