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林森约好，在步行街的一家酒吧等她。
九点，林森准时到来。
酒红色的短碎发，高，瘦，白色李宁T衫，淡蓝色牛仔
，红底黑杠的耐克篮球鞋，背上是黑色帆布包。虽然是很中
的打扮，但不无明显的看得出来，林森属于社会上比较时尚的那种“洒
”女孩。我点了两杯“卡布吉诺”林森很自然的抿着
管，还有些俏皮的吹吹浮在咖啡上层细细柔柔的牛
泡沫。事先我们在网上已经交流过几次，我知道这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喝“卡布吉诺”因为她一直认为只有女人才会喜欢喝“卡布吉诺”
林森从背包里掏出几本影集，按照成长的轨迹，摊在桌上，一张张翻开。
林森说，别看这么多的照片，最具有意义的只有五张。这五张是我从记事起不同思想的凝聚点。也就是说，在我懂得思想之后，我不得不去想，将这几个点描成一条线，而且是向着与世俗相悖的方向。
（二）
第一张，带着歪帽举着冲锋
蹲在树枝上不管怎么仔细看，照片的小人物都是一个淘气十足的臭小子，否则怎么会爬上那么高的树，还举着冲锋
，冽开嘴的口型是在喊“冲”林森解释到，这是她六岁的时候。
林森上面有两个姐姐，因为林父一心想要男孩，所以毫不理会计生委的劝说，教育，罚款，坚持生下林森，结果，还是个女孩。林父一看，知道这辈子是没儿子的命了。
林森爬，走，跑都比其他的孩子早，还特能折腾，用东北的话说，比小子皮实多了。亲戚邻居都逗林父，看这丫头淘的，跟小子有什么两样？比小子还划算，将来还不用掏钱娶媳妇！林父听了，左看右看，小林森长的虎眉虎眼的，厚嘟嘟的嘴
，
胳膊腿，要不是梳着个小齐头，还真看不出是个丫头。第二天，林父亲自带着小林森去理发店给林森剃了个平头，额头上还留着“三
”似的的三
头发。为了纪念林森“荣升”为男孩的光荣一刻，林父又特意请照相馆的摄像师傅给林森照了这张最具有转折点价值的照片。林森说，我的故事从此就要开始了。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但可以感觉到，这笑，牵着一丝酸苦。
林森翻相册的手有些颤，手指拿捏不准已经有些泛黄的相纸，我在暗暗猜想，或许是因为激动？事实上，她的情绪远远不如只激动那样的单一。
林森颤抖的手指终于停在她要向我倾诉的第二张照片。
林森十岁的照片，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
那是林父去哈尔滨出差，带着林森在太阳岛里照的一张相。我知道，林森从生下来就很少哭，但是照片的“小伙子”能够清晰的看出，愤愤的小脸上留着还未擦干的泪痕。
林森说，不会有人想到，那天，我有怎样尴尬的经历，虽然我才十岁。
在太阳岛里，林森肚子痛，林父带着她满地的找厕所。好不容易找的一个收费的厕所，林森边跑边指身后的林父，就一头钻进右边的女厕里。
刚刚蹲下，就听见一个很稚气的声音在头顶：妈妈，男孩子不是都站着
吗？男孩子怎么跑到我们的厕所里来了？林森抬起头，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边指着她边仰头跟旁边的女人说。小林森脸憋的通红，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心理委屈的不得了，好半天，听见林父在外面叫她的名字，才提着
子走出来。出来看见父亲“哇”的就哭出声来，林父听完女儿的哭诉后，不但没有生气，还特高兴的说了句：以后我就把你当儿子养了！应该说，家长是孩子认识自己
别的第一任老师。在常人眼里，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就是女孩，但是在林森的家庭里，林父在他并不知觉的情况下有意识的培养着林森的第二“男特征。”那次过后，在学校里，小小的林森就下意识的不再去女厕所。学校统一发的校服，林森就没穿过女生的裙子，她自己都奇怪，从不用她自己去争辩什么，老师在订校服的时候很自然的把她归类为男生。
慢慢的，林森就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上课跟男生一起调皮捣蛋，下课跟男生勾肩搭背的摔
，弹玻璃球。后来，林森就当自己是男生。初二，少男少女正处于青春期，对身体的那点小秘密感到又羞涩又新奇。林森也不例外，看着自己
益膨
的
部，她居然觉得异常的不自在，每次在家里洗澡，对着镜子，她都会自
似的狠狠的
，好象能够把它们平一样。然而可怕的还在后面，一次体育课后，她发现自己的内沾了很多血迹！虽然她知道，这是女孩正常发育的正常现象，但她还是第一次诅咒了老天爷，在她羡慕别的女孩子穿着花格子裙子的时候，父亲一定要打造她为“男孩第二”；在她刚刚适应自己是一个男孩的时候，发育的
房和月经初
又在告戒她：你是女孩！于是林森十五岁的照片里，有了少年淡淡的犹豫和对自己理也理不清的
惑：穿着完全男人化的皮大衣抚着结了冰挂的树枝，空
的眼神里找不到内容。林森翻到第三本像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搂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很亲密的样子。
林森上高中后，完全不理会自己的
别了。林父看女儿这么大，还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懊悔了很长时间，病因在于他自己，所以也不敢对女儿说什么。只会时不时的唠叨，谁能救救森森？高中的生活，用林森的话说是，多姿多彩，偶尔她也会被女生追，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怎么想的。
林森笑，我要真是个男孩，一定会帅的要命！会
死一大堆女生！林森的“初恋”就是相片上的漂亮女生。她们一起学习写作业，一同上学放学，林森会把漂亮女生架在自行车后坐，带着她大街小巷的玩。在那时，周围很多人都当她们是异物，变态，同
恋。林森自嘲的笑笑：其实在我心底，对男生还是有一点点渴望的。你想啊，一个从没穿过裙子，没梳过辫子，没玩过布娃娃的“假小子”这么长到十七八岁，除了继续扮假，还能怎么样啊！大家接受我表面的男
化，却还在意着各个表格别一栏的“女”字。虽然这个漂亮女生不介意，但她妈妈在知道女儿不仅是“早恋”还是跟一个女孩“早恋”就毫不犹豫的给女儿办了转学手续，去了北京的亲戚家寄读。
林森告诉我，所有人都被蛊惑了，其实她一直当那个女生 Ｍ.ＳhＡＮzＸｓ.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