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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破竹
 “轰隆、轰隆…”滚雷似的轰鸣从甬道两端传来,渐渐变得清晰,每节奏分明的响起一记,地面便同时发出深深战栗。

 不多时,长长的甬道中出现了一排排全身金甲,手持长的古代武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列着雄壮威武的方阵,朝丁原走来。

 这些金甲似乎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涤,光泽微微显得晦暗,身上的丝绦,更是腐烂成黑色的干涩布条,随着武士躯体的移动轻轻摇晃。

 令人诧异的是,金甲中包裹的,并非生龙活虎的血之躯,而是森森白骨;红缨金盔下顶的更是一个个双目空,闪烁红光的骷髅!

 丁原顿时醒悟过来,眼前五人一排、声势浩大的武士方阵,居然是长眠于此的一百二十名古代王公近侍。

 巫行云在与他手两招后突然退走,为的就是以鬼仙门七大妖术之一的“驱尸**”召出千年前已成白骨的两百四十名王公近侍,在这狭长甬道中对付自己。

 丁原根本不必回头,都能感觉到,在他的身后同样有一列古代武士方阵,犹如排山倒海朝着自己来。

 这些失去魂魄的白骨骷髅,为鬼仙门历代高手炼化,每一个人的威力,都远胜于凡间的铁甲雄师。

 他虽然没有看到巫行云,却知道此刻这紫袍老鬼正隐藏在某一个角落,藉助千年鬼门法坛,施展驱尸**,催动着二百四十名武士,向着自己发动猛烈的攻势。

 而在这甬道之中,左右无回避之地,上下无腾越空间,唯一的选择,就是面对着这群被魔化的行尸走,展开一场正面搏杀。

 丁原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缓缓拔出雪原仙剑,向着甬道尽头吐气扬声道:“巫老鬼,入土千年的武士,也被你搅得不得安生,你便不怕有损德么?”

 他的声音以浑厚的真气送出,自不担心巫行云听不见。

 但对面没有丝毫的回应,该是巫行云正催动近三甲子的真元,全力驾驭二百四十名古代武士。

 丁原不等前方的武士接近到三丈之内,纵身杀入方阵,手起剑落,已砍下一名武士的头颅。

 可那无头武士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横扫来,打向丁原虎

 丁原微微一怔,飞起一腿踢在他小腹的甲胄上“哗啦”一声,将这武士蹬倒在地。

 但与此同时,两侧的武士迂回过来,各擎长刺,一举一动有板有眼,直如生前训练有素的无敌铁旅。

 丁原宛如虎入狼群,仙剑翻飞,拳脚并用,当者披靡,一口气连毙八名金甲武士,撕开了一线方阵缺口。

 可背后的一百二十名武士,此刻也已掩袭而到,顿时令他腹背受敌,被重重围困在军中。

 更加麻烦的是,那些被丁原击溃,散落满地的白骨骷髅,竟然无声无息的聚拢组合,颤颤巍巍的重新站立起来,再次投入战阵,直如不死之身一般的难

 一时,丁原陷于苦战,周围刀光剑影,如雨,人如林,每前进一步,都显得无比的困难。

 丁原年纪虽轻,但自出山以来久经风,数度出生入死,对此险境早非头遭。他一面应敌,一面心思飞转,寻找破解之策。

 这些金甲武士尽管麻烦,可倘若平诀一出,自然可破围而去。可是,施展一次平诀,所消耗的真元着实惊人,几乎要空自己的丹田,再遇上后面的苦战,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如今他身上的法宝也算众多,更有天殇琴这般的魔道至宝,然而急切间也想不出,究竟祭出哪一样可收针锋相对之效。

 他兀自在思忖之中,却听见对面巫行云得意的大笑道:“小子,老夫这‘金甲战阵’,千年浸,你好好消受,就算不死,也先一层皮!”

 丁原心灵福至,哈哈一笑回应道:“巫老鬼,看我如何破了你的废铜烂铁阵!”

 他真气一催,雪原仙剑一式百转千卷起层层狂澜,迫开身周敌人,争取到了刹那的息之机。

 袖口中乌光一闪,腾起一黑乎乎毫不起眼的短,飞速放大到三尺长短,周身焕发出蒙蒙红光。

 丁原凝聚心念,遥遥感应举火烧天的灵魄,大翠微都天真气以一束耀眼白光直注短,令其镝鸣闪烁,放出一团赤光圈。

 丁原身边的金甲武士再次扑来,他双目一闪,口中低喝道:“疾!”

 举火烧天如应斯言,端“啵啵”连响,出一串串火红的光球,精准无比的轰落到金甲武士的头顶。

 金甲武士的头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焰,转瞬烧遍全身。

 盔甲里“丝丝”作响,冒出浓烈黑烟,更有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一个个金甲武士“当啷啷”委顿在地,盔甲中的白骨,在举火烧天凝炼数千年的纯真火之下,焚为灰烬,任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次复生。

 丁原见一举奏功,不觉精神大振,全力催动举火烧天,以星火燎原之势尽屠金甲。

 也该着巫行云倒楣,他所驱动的金甲战阵,为一千三百余年地底煞之气所炼,最忌纯真火,偏偏举火烧天乃正道瑰宝,火之祖,威力较燃灯居士的三昧红莲更胜一筹。

 兼之丁原先天真气放手催动,这些金甲武士无魂之尸又如何能挡得?顷刻工夫灰飞烟灭,溃不成军。

 气机牵动之下,更令巫行云神魄受震,吐血三升,这却非丁原所知了。

 丁原冲出甬道,尽头灯火通明,是一间巨大的墓室。

 在墓室正中,整齐摆放着一百二十座已被打开的石棺,想来在大厅的另一头,也必然存在同样的一间。这些石棺前方尤有一座法坛,上面空无一人,只留了一滩未干的血迹。

 墓室四周俱是牛油火把,六条甬道冗长迤俪,通向不晓得什么地方。

 丁原灵觉舒展,朝着左首甬道走去,手中灵犀镯微微振动,从方位来瞧,苏芷玉已从另一路潜入到了脚下的太虚殿中。

 陵墓里甬道纵横错,占地更不下百多亩,丁原一路行来,不时会有机关埋伏发动,对他自然是一碟小菜。

 不过那些鬼仙门的弟子连带巫行云,却踪迹全无,不知藏匿到了哪里。

 这对丁原并非好事,他明火执仗硬闯鬼冢,就是为了吸引鬼仙门的注意,好为苏芷玉减轻压力。尤其是希望出鬼先生,那么救出姬雪雁的希望无疑又增加几成。

 可对方不知是识破其用意,还是别有用心,居然对他不理不睬,任由丁原单刀直入,闯进陵墓第二层的太虚殿中。

 他刚走下最后一级通往第二层的石阶,前方暗黑的大殿里蓦然“啵”的一响,数百支火把同时点燃,由暗到明的骤然变化,令丁原的双眼也为之一花。

 在大厅两侧,屹立着十二尊神态各异的女姬雕像,无一不是惟妙惟肖,传神之至。

 两列雕像当中,站着前二后九两排人,当头的一是面色惨白手抚膛的巫行云,另一个却是青面银发的老婆婆,手拄青木拐杖。

 她同样一身惨绿衣裳,身材瘦小枯干,十手指干枯细长,好似鬼爪,居然还在指甲上抹了一层红指甲油。

 这老婆婆的脸上皱纹深如刀刻,一对小眼眯成细线,正凝神打量丁原,嘴中咭咭笑道:“巫老三,你居然会被这么一个臭未干的后生,打得抱头鼠窜,要是被门主晓得,逃不了一顿对你的训斥。”

 巫行云鼻子里重重哼道:“莫婆子,你不要幸灾乐祸。这小子你也未必对付得了,说不准比老夫更惨。”

 莫行虚狂妄一笑,道:“就你巫老三那几下脓包手段,自然不行。你乖乖在一边站着,看我如何收拾他。”

 巫行云与莫行虚为争鬼仙门副门主的宝座,明争暗斗近百年,早是面不和,心更不和。巫行云自恃师兄的身分,却被鬼先生安排镇守鬼冢第一层的太幽殿,无形中比莫行虚就矮了一头。

 对此他敢怒而不敢言,却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在鬼先生跟前打击莫行虚。奈何莫行虚入门虽晚数年,却后来居上,修为更胜巫行云。

 一百来年里,两人数次暗中私斗,都是以莫行虚获胜告终,更因其深得鬼先生的赏识,以致多年稳居巫行云之上。

 丁原闯入鬼冢,与巫行云大打出手,莫行虚当然知情。但她稳坐太虚殿,不动声,甚而私下里还盼巫行云多吃些苦头。

 及至巫行云果真溃败,为保存太幽殿的实力,向丁原门户大开,莫行虚才施施然面,在此截下丁原。

 巫行云落败在前,受到莫行虚的奚落也惟有隐忍,面色却越来越难看,甚至巴不得为丁原鼓劲,杀杀这老虔婆的嚣张气焰。

 丁原自不清楚这对师兄妹之间的纠葛龌龊,静静等两人把话说完,才开口道:“在下丁原,拜见鬼先生,烦请通报。”

 莫行虚喈喈怪笑,嗓音有如夜枭,望着丁原说道:“我家门主没空见你这小子,让老身送你上路。”

 丁原轻轻颔首道:“也好,我先解决了你,再去找鬼先生也是一样。”

 莫行虚低叱道:“大言不惭!”

 右手青木拐杖亮起一团幽光,渐渐扩散到拳头大小,忽地分出十二束光芒,照在两侧泥塑彩像额头正中的天庭上。

 彩像的眼睛蓦地一闪,焕发出诡异的青光,接着浑身的彩泥沙沙落,出里面的真身。

 巫行云脸上微诧异之,暗暗道:“原来这老婆子,竟将‘借尸还魂**’修炼到‘青灵’境界,可比我的‘驱尸**’高出一线。更了得的是,她居然已不需要藉助法坛聚敛煞地气,纯以自身修为发动阵势。

 “难怪上回门主说我天贝珈蓝的十层境界,未必就能胜过这老婆子,看来这些年她进不少。”

 丁原气定神闲伫立原地,神情不屑的道:“一个装神,一个弄鬼,鬼仙门难不成专出神和巫婆么?”

 以丁原眼力,自然也瞧出这老虔婆的修为,着实在巫行云之上,不可轻侮。他嘴里说得轻松,不过意在怒莫行虚。

 可莫行虚的城府比巫行云深出许多,闻言并不上当,凝神念动真言,手中青木拐杖出的十二束光华,越加妖

 六对彩像口鼻中出一蓬青气,同时活转过来,冉冉飘升。

 她们生前原本是陵墓主人最为宠爱的十二舞姬,主人死后殉葬于太虚殿中,以特殊手段浇铸成彩绘雕像,身得以千年不腐,而不似那些金甲武士,只剩下皑皑白骨。

 丁原不由联想到幼年时,在荒郊土地庙中,目睹耿无行与桑土公恶战的情形。

 当耿无行亦曾祭出九名姬围攻桑土公,但那尚是冤魂厉魄所化。而眼前这十二名活生香的舞姬,却直与真人无异。

 不仅是耿无行跟莫行虚的修为有云泥之别,想这鬼仙门炼化千年的“十二飞天”也绝不是耿无行手中一把扇子的威力能够比的。

 十二名飞天舞姬,左臂弯里都挽着一只竹编花篮,原为陵墓主人宾接客时,散花铺路之礼。

 然而此刻,只只玉手轻扬,朱唱出哀婉歌声,娇花瓣竟化作漫天花雨,朝着丁原周身而至,哧哧尖锐的破空呼啸声络绎不绝。

 落英缤纷,霓裳轻舞,再有烛影摇红,清歌如诉,一派香景象中,却埋藏着无限杀机。

 尤其是那哀婉歌谣,乃鬼仙门的“幻惑靡音”所发,修为稍差者刹那的心神失守,即可招来魂飞魄散之祸。

 幸而丁原也非昔日的桑土公,一把雪原仙剑在手,又何惧妖魔横行,魑魅舞?他抱元守一,紧守灵台,不为诸般香所惑,彩光一现祭起“包罗万象囊”

 此宝是水晶宫宫主,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任峥所赠。

 丁原一直用它收藏身边仙宝,却极少于对敌时施展。

 或许压抑寂寞太久,包罗万象囊得丁原真言相召,鸣而起,盘旋主人头顶,向四周焕放出海一般的彩光团。

 千瓣香花被彩光一罩,帘汇成一道绚烂花河,径自隐入包罗万象囊中。

 这小小的香囊飘在空中也不过巴掌大小,里面如有无限乾坤,转眼将漫天花雨收得干干净净。

 莫行虚见状,嘴里发出一记短促厉啸,十二飞天舞姬眼中青光更盛,不约而同做出宽衣解带之姿。

 丁原一怔,需知修为到他这个分上,人间相已不能令其动心,那些靡靡根本动摇不到自己半点心志。莫行虚自然也应明白,却不晓得为何依旧施展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很快他就醒悟到了对方真实用意。

 只见飞天舞姬罗裳轻解之下,出纤间的五彩缎带当作兵器,翩若惊鸿的一抖,齐齐卷向丁原。

 丁原仙剑翻飞,幻化成一团光影笼罩全身。

 十二条五彩缎带撞在光影上次第飞弹,却也未被剑芒削断。

 丁原乘势腾起,利用穿花绕柳的灵动身法游走阵中,宛如游鱼似的进退自如,在十二条五彩缎带间从容飞舞。

 他一边游斗,一边打量阵法变幻,以寻出破解之道。

 经大罗仙山一行,丁原仙已种,初步领悟到了天地间无数变化之本源,皆逃脱不过一个“一”字。

 万归宗,不管眼前的舞姬如何婀娜多变,轻歌曼舞,一样也有其阵法中最根本的规律可循。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丁原的灵台果然穷尽十二飞天阵的诸般幻象,掌握到其间变化奥妙,亦将舞姬的底细摸清。

 毕竟比之碧落七子的黄泉剑阵,眼下的香阵仗仍逊了一些。

 他心头微微一笑,暗道:“原来这阵势全凭仗舞姬的身法变化,位置移动,以达到彼此呼应连成一体的功效。

 “它与普通剑阵并无两样,不过是多了一层鬼仙门的障眼法,我只须以快打快,拖这些舞姬的节奏,此阵便可不攻自破!”

 他急于出鬼先生,也没心思跟这群已故去一千多年的古代美女继续纠,口中一声清啸道:“鬼魅妖阵,不过如此!”

 雪原仙剑光芒冲霄,指东打西,瞻之于前而取之于后,一条褚身影如风似光矫若飞龙。

 丁原步步踩在十二飞天阵的空档里,也不与对方纠,只以快过甚多的身法变化搅阵势。

 十二飞天舞姬终非真正的活人,阵法的操纵依旧要仰仗莫行虚指挥,每每总比丁原慢上半拍,而无复先前之勇。

 仅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莫行虚额头已渗出冷汗,脸上的青气也是越来越浓。

 巫行云在旁边看得清楚,非但没有半点焦虑担忧,反而在心头暗暗冷笑。

 他在丁原身上吃了不小的亏,倘若莫行虚轻易就将丁原摆平,往后在鬼仙门里就更没法抬头做人了。故此,也暗地里指望丁原能战败莫行虚,一吐刚才受这老虔婆奚落之气。

 丁原果不负巫行云所望,十二飞天阵在他电光石火一般的身法游动下,逐渐被拖垮,莫行虚虽然拼命催动舞姬围攻,以限制丁原游走空间,奈何对手的速度着实太快,几乎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倒是这些舞姬了阵脚,不知不觉里挤作一团,相互掣肘,难以施展。

 丁原见时机成,接连使出两个假身虚晃,引得四名舞姬同时扑来,直如投怀送抱。

 可惜丁原没有这个闲情雅致,身形一转到外圈。四名舞姬收势不及,撞在了一起,彼此手脚相,腹背相贴,狼狈无比。

 丁原哈哈一笑,雪原仙剑轻送,如蜻蜓点水击中四女,大翠微都天真气破体攻到,迫出莫行虚加诸其身的法力。四具失去魂魄的尸体,软软从空中摔落在厅中。

 十二舞姬刹那减去了四个,飞天阵立刻溃不成军。

 丁原毫不手软,仙剑光华灿灿,一气点中余下八女,如法炮制,令其离莫行虚的法力掌握。

 不过转眼间,十二飞天阵土崩瓦解,那缕哀婉动人的歌声,却犹在厅中回

 莫行虚闷哼一声,青气冲上天灵,背后四名黑衣女弟子齐刷刷拔刀扑向丁原。倒是巫行云与他的门人,岿然不动,摆明是隔岸观火之局。

 丁原恶战半宿,体内真气消耗也颇为惊人。

 他见那四名女弟子扑来,举手投足透出的修为尽皆不弱,一旦上又是难免一番战。这般下去,想出鬼先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丁原瞬间打定主意,身躯在空中一屈一弹,宛如箭石从四女当中错身穿过。

 那四名女弟子反应甚快,弯刀如霜回斩丁原。

 丁原竟是浑然不顾,凝住口一股真元,纵剑直莫行虚。

 要晓得莫行虚受十二飞天阵感应,气血亦是一阵翻涌,但她的修为何等深厚,只须弹指息即可恢复大半。

 到那时,丁原再想拿下她来,也非易事。

 因此,他索铤而走险,以雷霆万钧之势迫向莫行虚,却把四名女弟子对自己的攻击抛到一旁。

 四柄弯刀一同击中丁原,轰然爆起一簇白光,硬生生将刀锋弹起,却是丁原的护体真气自然生成,助主人避过杀劫。

 这一幕于云梦大泽决战碧落七子时就曾出现,如今四女的修为自非停雪真人可比。但这四刀齐下的滋味也不好受,丁原闷哼一声却去势不减,强行化解破入经脉的刀气,雪原仙剑光晕动,锋芒直指莫行虚前。

 巫行云就站在莫行虚身边不远,身后尚有他的五名弟子,可这六人如有默契,纷纷收身自保,谁也不肯为莫行虚挡下丁原的剑势。

 那也难怪,适才的锋里,巫行云等人吃足丁原苦头,身受内伤,此际丁原以一式凌厉绝伦的“一泻千里”

 杀到,心中早已胆寒,谁还敢替莫行虚受下这一记无妄之灾?

 莫行虚心中暗恼,但这关口也没空斥骂巫行云,勉力提起天贝珈蓝神功“叮”的一杖架住雪原仙剑。

 丁原料敌机先,手腕微转带出“粘”字诀,仙剑顺着青木拐杖横扫莫行虚右手,却是一招“顺水推舟”

 接连两式剑法,都是翠霞派弟子的入门功夫,放之天陆可说平淡无奇。然而到得丁原手中,一气呵成,转换间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力。

 莫行虚终究了得,招式用老之下当机立断,右手一松,拍出一道天贝珈蓝涌向丁原口,左手一转腕推杖,取丁原‮腿双‬。

 丁原仙剑在青木拐杖上一按,藉力翻飞,莫行虚招式走空,眼前也陡失对手踪迹。

 她暗道一声不好,也来不及多看一眼,身躯朝前飞冲,白苍苍的脑袋强自下

 果然头上一凉,过一缕剑风,丁原的身形恰似大雁从她头顶穿过,雪原仙剑只差一线便削到莫行虚的头皮,丝丝白发飞絮一般徐徐飘落。

 莫行虚惊出一身冷汗,直掠出十丈方自站定。她刚才还好见机得快,倘若稍有犹豫,已然血溅当场。

 她惟恐丁原再次掩袭,无暇息,急忙重新稳住门户,头顶被剑风开的发,这才呼的一声披落下来。

 四名黑衣女弟子见师尊受创,赶紧退到莫行虚身侧护翼,神色里已出一丝惊惶。

 那么多年来,莫行虚、巫行云在她们的心目中,是仅次于门主鬼先生的神仙般人物,竟被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打得狼狈不堪,真是连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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