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大地震之商屯(四)
一连串的变故,使得花厅里很安静。
王成的惨叫声仍回
不息,但是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好像变了味道一样,有一种窒息感。
没错,就是窒息!
⻩整潘勇等人默默的坐在原处,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站在邓稷⾝后的少年,把短刀拢在袖子里,恍若无事一样退回原处。
难道今天夜里…又将充満⾎腥吗?
想当初,邓稷铲除陈升的时候,和今天颇有相似之处。如果说有区别,也就是上一次邓稷设宴,宾客寥察无几,而今天…虽然走了几个人,可这花厅中,仍旧⾼朋満座。同样是无声无息,同样是没有半点迹象。陈升或者说恶贯満盈,但王成呢?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事?
对了,邓稷刚才喊了一声“薛州”
薛州是什么人?
⻩整这些人又怎可能不清楚。
难道说…
⻩整等人倒昅一口凉气,看着王成的眼光,一下子变了。
两名锐士走进花厅,上前把王成按住,绳捆索绑起来,不过,在捆绑的同时,又给他止了⾎。王成那张圆乎乎的脸,此时变得苍⽩如纸。脸上的汗珠子,顺着胖乎乎的脸颊流淌着,他盯着邓稷,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仇恨光亮。嘴
紧抿着,那样子恨不得把邓稷生呑活剥。
邓稷拿起一块
巾,擦去脸上的⾎迹。
“王成,王明伟?
薛州,薛子洋,说实话,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相信。没想到…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狗官,你别张狂”王成突然大叫一声“识相的,你就乖乖放我走,否则我要你死无葬⾝之地。”
“是吗?”
邓稷笑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下令,命我弟兄出动,今晚就会抵达。
再过一会儿,我看你还能否张狂…”
⻩整等人闻听脸⾊一变。
而邓稷,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站起来,拿起那枚鱼吻铜镇,慢慢走到了王成跟前。王成呼的挣扎一下,想要冲上来,但是被两名锐士死死的按住。邓稷只是看着王成,一句话也不说。那目光,让王成心里发颤。
“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也不过酒囊饭袋之辈。”
邓稷冷笑一声,对食案后的少年说:“伯道,府衙里无需留人,你带人去友学那边,听他调遣。”
“喏!”
郝昭揷手应命,大步离去。
胡班则旋即进来,⾝后还带着十几个家奴。
“我既然敢对你动手,若没有把握,又怎可能打草惊蛇?“邓稷笑道:“薛州,你不是一直叫嚣着要我打海贼吗?现在,你可以満⾜了!只不过不是我去打,而是你们自己送上门。”
“你…”“伊芦乡,对不对?”
从邓稷口中,吐出了一个地名。
⻩整等人倒是知道,伊芦乡是东海郡的一个地名,就位于朐县旁边。那里,曾经出过一个了不得大人物,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的钟离昧。邓稷已说出这个地名,王成脸⾊大变。他骇然看着邓稷,眸光中隐隐闪烁着恐惧。不过,王成并没有再开口,而是扭过头。
“蠢货,难道没有发现,今天这县衙里,只有我一个人?”
王成一震,向邓稷又看过来。
邓稷道:“想必这时候,你在伊芦乡的人,已经伏法。对了,还记得我和你介绍过,友学那两个结拜兄弟吗?一个是当朝虎贲中郞将典韦之子,另一个则是武猛校尉许褚之子,他们在三天前,已带人前往厚丘…厚丘的卫弥,与典中郞有同乡之谊,想来借兵并不难。”
“称怎么知道…”
“呵呵,自然是你那乖儿子告之。”
⻩整等人糊涂了!
谁都知道,王成并没有子嗣。
呃,其实他是薛州。薛州有没有子嗣,没有人知晓,但有一点,薛州的儿子,不该是海贼吗?
邓稷笑了笑,起⾝返回原位。
“好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
不过,趁着这机会,咱们再商量一些事情。刚才我们说到了屯田…”…诸公,不知你们怎么看?”
⻩整等人,闭口不言。
他们也有田产,他们也有庄客。
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势必失去了
本;可他们如果不同意…
⻩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今晚有海贼来袭,那刚才那些离去的缙绅耆老,…邓稷早有准备,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难道说,他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若真是如此,邓稷在海西,恐怕是再也无人敢违背了…
“邓县令。”
“⻩行首请说。”
“小民虽非海西人,可也算是海西的一份子。
小民家中,尚有田地六千亩,其中良田约两千七百余亩。只是少人耕种,以至于荒废许多。小民愿出让这六千亩田地,但不知刚才邓县令所言的⾼价,究竟几何?小民愿配合县令。
“哈哈哈,怪不得友学时常在本县跟前夸奖你,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邓稷哈哈大笑“⻩行首放心就是,本县绝不会让你吃亏。不噤不让你吃亏,还会有一桩天大好处与你。”
“好处?”
⻩整一脸的
茫。
好处,会是什么好处?
难不成,官府还会以两倍三倍的价钱,收回土地?
不仅是⻩整没弄明⽩,其他人也有些想不太清楚“只见邓稷笑了笑,起⾝喊道:“胡班。”
胡班立刻捧着一个匣子走过来,放在邓稷面前。
邓稷示意他把匣子递给⻩整。而⻩整则晕晕乎乎,有些不太明⽩邓稷这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行首,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整疑惑的接过匣子,在桌子上放好,轻轻打开。
一旁众人纷纷走上前来,往里面一看,却只见到一张精致的左伯纸,最右端写着两个大字:盐引。
⻩整,顿时懵了!
夜⾊渐浓,海西城外的平原上,一派漆黑。
箭楼上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显得有气无力,死气沉沉。
几十个黑⾐人,正沿着长街急行,很快便来到了海西县的北城门下。为首一人,一袭黑⾐,⾝穿黑⾊⽪甲,⾜下蹬着一双黑⾊文履,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朝着左右看了看,而后向⾝后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向前一指,黑⾐人立刻蜂拥而上,迅速冲到城门下,占领了门楼。
“小帅,没有人!”
“小帅,箭楼上也没有人啊…“…
黑⾐人闻听一怔,旋即
灵灵一个寒蝉,低吼道:“不好,中计了,撤!”
撤?
一样黑⾐人刚准备掉头逃走,却见黑漆长街,突然间灯火通明。
城门楼上,一个少年站出来,手扶城垛向下看。
“麦成,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说话间,从长街两边的莉子里,呼啦啦涌出一群军卒。
不过他们是武卒装扮,清一⾊黑⾐黑打扮,冲过来一下子包围了黑⾐人。
为首两个,正是王买和邓范。
两人手中各执兵器,将黑⾐人团团包围。
“你们,…”
“麦成,还要继续装吗?”
站在城头上的少年,正是曹朋。
他手中执一支五尺汉刀,凝视着城楼下的黑⾐人,笑呵呵问道。
那为首的黑⾐人,猛然将脸上的黑巾扯下,火光照映他的面庞,赫然就是曹朋所说的麦成。
“兄弟们,突围!”
“留几个活口,余者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曹朋在城头上,厉声喝道。
只见王买和邓范,各领着五十名执法队,呼啦啦冲上来,就是凶狠的攻击。
曹朋站丝城头上静静观瞧,不时回过神,向城外漆黑的旷野中眺望。濮
闿走上前来,在曹朋⾝边站定。
他不无担心的问道:“阿福,这样能成吗?”
“怎么?”
“据消息说,这次海贼可是来了不少,⾜⾜两千余之多。
咱们这城里兵不过两百,将不过周仓夏侯,王买邓范。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如果抵挡不住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破灭。”
曹朋笑了笑“这些人,⾜够了!”
“可是…”
“濮
先生你只管放心,我不是那种莽撞之人。
海贼人数虽多,也不过乌合之众。他们不来便罢,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曹朋言语中,透着极为強大的自信。
濮
闿虽然还有些担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数⽇前,曹朋就已经得到了报情,海西海贼将要洗劫海西县。至于为什么会来?曹朋心里大致能猜出一个端倪。只不过,王成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间失踪,让曹朋多多少少感到忧虑。
王成不除,始终是一大祸害。
曹朋也不敢肯定王成究竟去了何处,于是便设下一计,通过麦仁之口,将鱼吻铜镇的消息传出。
他也不敢肯定,王成一定会出现。
只不过是依照着自己早先的那个假设,进行安排。
可没有想到,王成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样一来,更使得曹朋确定了之前的假设。
麦成等人非常凶悍,看得出也都是⾝经百战的悍匪。只不过,他们这次遇到的,是更加凶悍的执法队。经过王买和邓范这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海西县的执法队,已具备⾜够战力。
况且人多,还有王买邓范两人在,麦成等人虽然凶悍,但很快便抵挡不住。
王买
住了麦成,令他无暇顾及⾝边众人。掌中铁脊蛇矛呼呼作响,杀得麦成狼狈不堪。
耳边不断回响凄厉的惨叫声,麦成有点急了。
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在⾎泊里,可偏偏又腾不出手来。
就在这时,忽听邓范一声喊喝“麦成,看招!”
他闪⾝躲过王买的一
,扭头看去,就见一点黑影呼啸着飞来。麦成吓了一跳,连忙缩头闪躲,只听铛的一声响,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铜球砸在地上,火星飞溅。不等麦成回过神,王买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麦成懒驴打滚,还想要站起来,王买飞⾝赶到,一
戳在他的腿大上。铁脊长矛透腿而⼊,疼的麦成惨叫连连。偏王买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一
戳投了他的腿大之后,双膀用力,猛然向上一提。麦成呼的头朝下,便被挂在了
上。
那剧烈的痛楚,真难以忍受。
麦成也算是一条硬汉,可惜在这等剧烈的疼痛下,也噤不住惨叫连连。
“虎头哥,问清楚,那些海贼何时抵达。”
王买答应一声,一抖铁脊蛇矛,厉声喝道:“听到了没有!”
麦成被王买这一抖,疼的差点昏过去。
“住手,住手…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只要我知道。”
“那你就说清楚,如何与海贼联系。”
“你先放我下来…”
麦成的脸⾊蜡⻩,再也硬不起来了。
“你别废话。”
王买说着,就又是一抖蛇矛。
“我说,我说”我们和管帅已约定清楚,子时,子时我们会在城头点燃烽火,然后他们就会出动。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打开城门,
他们进来便是…,…大哥,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要死了。”
王买抬起头,向曹朋看去。
曹朋手微微往下一庒,抬头看了看天⾊。
“濮
先生,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
曹朋脸上,不由得笑了。
“虎头哥,速战速决,休得再耽搁。”
王买答应一声,抖长矛将麦成便扔了出去。
他旋即舞
冲⼊黑⾐人当中。王买和邓范,基本上已比肩于二流武将,一⼲黑⾐人,又怎是对手?
只一会儿的功夫,一群黑⾐人便东倒西歪的倒在⾎泊中。
执法队上去将黑⾐人拖走,迅速清空了门楼下的长街,而后便随着王买邓范没⼊黑暗的小巷中。
“濮
先生,差不多了。”
濮
闿嗯了一声,举目朝着县衙方向看去。
“友学,咱们这是在玩火啊。”
“怎么说?”
“盐铁,国之
本。
私设盐市,到头来…”
曹朋轻声道:“其实,海西这盐路早就存在。
咱们就算不开,也没办法阻止。将盐路控制在咱们的手里,总好过被别人掌控,…更何况,咱们控制盐路,也是为了屯田。说起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道理我明⽩,只是这心里…”
“先生,大丈夫做事,不拘泥于细节。
我小时候曾听家乡有一句老话:为崇⾼的目标,而不择手段。我们现在所做,不就是还海西一片净土吗?”
濮
闿沉默不语,许久后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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