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本事你个兔子别走
唐成将目光转向薛东,不出意外,看到的是一张阴沉沉的脸。
清歌妙舞,魁台上的演艺进行着,唐成初时还不太在意,慢慢的竟看了进去,以至于痴醉沉
其中。
歌诗或豪放或婉约,唱的几乎无一不是文学史中脍炙人口的名篇,对于后世古代文学专业出身的唐成来说,眼前这一切简直是瑰丽无比,不管是汉乐府还是唐诗,宋词,时人在创作这些时第一目的都是为配乐而歌的,这就如同后世的流行歌曲,一首歌包含的有作词和作曲两个部分。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曲调失传,所以后世看到的就只有冰冷的文字。
现在,唐成看到的就是原版,真真正正曲词合一的原版,而这些以此为生,经过多年专业训练的名
们论起音乐功底,半点不比后世的那些歌星们差,甚至比大多数三
歌星都要强的多了。
至于舞,或软舞,或健舞,或绿
,或胡旋,越听越看,唐成沉
的越深,这可是文化活化石,真正的“视听盛宴”哪!
哎!虽说社会发展的快,但在青楼勾栏这个行业里,后世的“小姐”比起一千三百年前的前辈们,综合素质上的差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归
结底还是不够专业!
终于在一阵湖水涟漪般的《绿
》软舞后,关关走上了魁台,跟前面那些
家不同,她既没带乐工。也没要伴舞,便只是一个人捧着琵琶站了上来。
这迥然两异的风格引得众人瞩目,厅中原本的谈笑声也渐次安静下来,赶在魁台上如此动作,必然就是有所凭持。
关关小站了片刻,待厅中彻底安静下来后,五指一个轮拨,一串琵琶音声已随手而出。在这如春日江水般懒洋洋地琵琶声声里,关关慵懒的嗓音起声而歌:
落拓江湖载酒行。楚
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子、江湖、醇酒、青楼、名花,这每一样意象几乎都是男人心中永恒的梦想。
落拓江湖酒,沉醉美人香!
唐时的扬州繁华如梦,其气质却是满郁着风
的风情。其风
之浓郁以至于竟使“每一个来扬州的外乡人看起来都像
贼”什么是风
,这才是真正的风
!
沉
青楼的人。尤其是扬州人又有谁不自诩风
?
这是一曲深得扬州风情
髓地妙歌,几乎每一个寻
客都觉得心底最想说的话被关关给唱了出来,那种宣
地快意简直难以言表。一叠刚罢,不等她回环复沓,厅中聒噪叫好之声已是爆然而起,其声势之盛更胜于刚才七织的出场。
“好诗,真他娘的好诗,说到哥哥心坎儿上了,比她那个二十四桥明月夜还好”吴玉军抓过酒瓯一倒而尽,在震天响的叫好声里声嘶力竭的向唐成吼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阿成。这才是扬州,真正地扬州。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好男儿正当如此!”
至此,关关已是没法子再唱了,躬身向台下答谢时,她看向唐成的笑容份外灿烂。
许久之后,整个厅堂里才重新安静下来,但随着关关二叠继起,气氛再次火爆起来,等到最后地第三叠时,台下的寻
客攥着酒瓯的寻
客们同声跟着关关一起唱了起来,其实说“唱”实在是有些勉强,他们根本就是在吼,在吼叫声中彰显自己地财与气,在吼叫中宣
着男人本能的**。
近一年以来,快活楼花会第一次在七织还没有出场的情况下就已飙到了最**,在这一刻,关关就是这些寻
客们心中的巫山神女!
这一刻,出道三四年的关关粲然站到了职业生涯的最巅峰!
这一刻,一直以来被人诟病身形不够丰
的关关光彩夺目,无与匹敌!
当关关在经久不息的叫好声中致谢下台时,唐成分明看到了她那一转身之间再无遗憾的泪滴!
不留一丝遗憾地离开,这对于关关来说,该就是最好地礼物吧!
**过后,后面的演艺对于众寻
客们而言就显得索然无味,像唐成这样还能看得津津有味地百不存
唐成正看的兴起时,小麻子又走了过来,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因刚才的
情还未褪尽,眨巴着晶晶亮的眼睛,小麻子凑到唐成耳边道:“姐夫,我家姑娘特让我来致谢,她都哭了!”
“姐夫?”这称呼也太诡异了。
在唐成不解的眼神中,小麻子脸上红的就跟盖头布一样“另外,七织姑娘让我转告,晚上事情办完之后她在房中等你,她说下午的
易里,姐夫你出的价太低了,是欺负人!”
将七织的话转述完毕后,小麻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姐夫!”唐成疑惑的拍了拍身边的吴玉军“咋回事?她叫我姐夫是啥意思?”
吴玉军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手指着唐成爆笑不已“这小丫头抛错媚眼了,哈哈!她喊你姐夫的意思就是说你再到她主子那儿去的时候,她愿意把清倌儿身子给你,姐夫,姐夫,共姐一夫,这下你明白了吧!嘿,这小麻子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阿成你算是捡着好宝贝了”::
姐夫,姐夫,共姐一夫!听到这样的解释,穿越人唐成彻底是无语了。
这个小
曲不久之后,花会终于到了尾声,七织登台了。
“要人命,这小娘真是要人命。谁房里要是养着她,最少也得少活二十年”吴玉军一双眼珠子差点黏在了七织身上,而厅中跟他一样表现的寻
客比比皆是,先是感叹了一句后,头也没回的吴玉军咬牙切齿道:“不过要是能把这小娘弄上手儿,老子少活三十年也愿意”
“那你还是多活二十年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后。唐成去看七织表演。
七织也是歌诗,唱的还就是她下午所说的《代悲白头翁》。倒不是她唱的不好,只是今晚有关关在前,单就歌诗来说她实在是无法超越。
七织唱完,当那徐娘半老的鸨姐儿摇曳生姿的走上魁台时,唐成坐端正了身子。
真正的好戏要开演了。
上台时七织最后。此时鸨姐儿搜罗妆粉钱时她却放在了最前,想想也是,早点断了别人的念想儿也好。
鸨姐儿上台后爱怜地抚了抚七织。又行了一个转圈儿礼后盈盈笑道:“妾身这女儿前几
身子不好,因就没见客,今个儿逢着她身子
利。心情也好,因就想找一位知音琴棋歌舞以渡长夜…”
因七织是以清倌身份挑的头牌,是以鸨姐也只说琴棋歌舞,简而言之就是卖歌卖舞不卖身,陪聊陪唱不陪宿。
清倌人地规矩大家都知道,不等那鸨姐儿把话说完,便有一人中气十足的起身喊道:“我出十贯为七织姑娘添妆”
唐成随着众人应声看去,见说话的正是刚才七织侍女打过招呼的乌玛尔。
“二十贯”这回叫价的是一个扬州人。看他脸上地神色。显然不满一个波斯胡大出风头。
只是他这边话音刚落,已有人“啪”的一拍桌子。“五十贯”
薛东发话了!
五十贯哪,合算下来就是后世硬铮铮的一万五,这个薛东还真是够败家地,唐成看着拍案而起,不可一世的薛东,脸上
出了舒心的笑容。
乌玛尔看了看魁台侧站着地银瓶,又看了看台上的妖
绝伦的七织,稍一犹豫后沉声道:“六十贯”
这两人都是快活楼中的常客,下面的寻
客们见他们杠上了,也就没人再加价,在这样的安静里,薛东咬牙喊出的“八十贯”就显得异常清晰。
乌玛尔看了看薛东,又环视了厅中一周后,最终把眼神落在了七织身上,看的出来,他很犹豫。
唐成见状心中一紧,不好!肯定是都拉赫那个老狐狸跟儿子提到过薛东的事儿,要不然单是论钱地话,乌玛尔还真不把薛东放在眼里。眼瞅着都拉赫就要萎了,便见台上地七织向前迈了一步“今
正是妾身十六生辰,只愿尊客们莫因妾身失了和气才好”
便是这短短的一句劝解话,却使得厅中人声如沸,吴玉军瞬间就如同霜打了地茄子一样,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真是见者流泪。
心下正紧张的唐成不明白七织这句话的意思,猛扯了一把吴玉军“怎么了?”
“完了,完了,花儿要被人采了”自打认识吴玉军以来,唐成还真没见他如此沮丧过“快活楼连着三届花魁都是十四岁清倌儿出道,二八好年华的十六岁生辰当晚碧玉破瓜…”
狠,这个七织真是狠!长出一口气的唐成彻底放下心来。
连这个都抛出来了,现在别说只是一句嘱咐,就是都拉赫老哥哥亲临,乌玛尔也得疯。
果不其然,七织此话刚罢,脸上窜起一股血
的乌玛尔高声喊道:“一百二十贯”
一下子涨四十贯起来,彰显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一百五十贯”薛东的眼神儿都能杀人了。
“二百…”不等乌玛尔把“贯”字喊完,唐成就见薛东手里攥着的酒觞“刷”的飞出直往乌玛尔头上掼去“二百你祖宗,一个亡国
种也敢给老子抢女人,来呀,给爷爷打着
种”
这一刻,热血冲头的薛东把羽林亲卫在长安两市上的威风全数泼洒了出来,嘴里骂着,手上顺势抄起酒瓯的他已一马当先向乌玛尔冲去。
打起来了!唐成转身招手,坐在他不远处的郑五凑了过来。
“去把那小子叫来,趁
把乌玛尔给我拉到隔壁祆祠里面去”郑五答应一声正要走时,又被唐成给叫住了,又低声吩咐了一句后,郑五脚步匆匆的去了。
薛东刚才那出其不意的一酒觞正砸在乌玛尔额头上,满心都在寻思怎么把七织
在身下的乌玛尔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破了头,鲜血合着淋漓的酒水往下
。
还不等他完全反应过来,薛东就已经冲到,若非几个随身家人挡着,乌玛尔还得再吃一酒瓯。
乌玛尔有家人,从长安下来更讲究排场的薛东随身家人更多,噼里桄榔,两伙子十几个人就打到了一起。
当此之时,整厅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伙子人身上,唐成跟郑五低声耳语的景象连吴玉军都无暇关注。
乌玛尔这边的人本来就少些,而薛东带的下人不仅多,而且还都是在长安街头跟着主子“久经沙场”磨炼出来的,这样两造里打起来,薛东一方当真是气势如虹,三两下之间便将护卫着乌玛尔的那些下人放倒在地。
薛东发作的太突然,这打起来也着实快,快活楼里虽有三两个距离近、反应快的护院儿凑过来调解,但人数太少之下,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眼瞅着最后一个家人也被放倒,脸上青筋暴起的薛东已冲近时,乌玛尔就觉有一只手猛的抓住了他“快走,祆祠就在隔壁,先躲进去再说”
乌玛尔商贾出身,打架着实不在行,这时节已经吓的傻了,见拉他的那人也是深目高鼻,当下跟着就往外跑,祆祠,对!祆祠,那里多的是族人。
“***兔相公,没钱就别来溜勾栏,穷措大装大爷,丢你八辈儿血先人”拉着乌玛尔的那个波斯胡当真是输人不输阵,边脚下跑的飞快,嘴里还高声用着不标准的官话叫骂不停“有本事你个兔子别走,等爷爷们稍后来剥你的兔子皮”
“这个郑五还真会办事儿”唐成听得直笑,脚下已随着
过来的人
站起身来。
今晚这事儿本就是薛东理亏,但羽林都尉薛大人何时认过理儿?那人越骂他越是怒火蹭蹭的冒,一把推开拦着的护院儿后,拔脚直追。
“不用等,爷爷现在就来剥你个
种的皮”
转眼之间,两拨人已一先一后跑出了快活楼,留下一地狼藉。
唐成拔脚就要跟上去时,却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扭过头却觉眼前一炸,依旧是一身盛装的七织不知什么时候也趁
到了他身边。
“晚上”七织没有说出声,用
形已将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说完,留下一个妖
无比的笑容后,便在护院儿的护持下往一边走去。
唐成现在那儿有心思理会这些,外面的叫骂声可是越来越远了,七织刚一转身,他拔脚就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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