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包厢的门打开着，可以听到外面偶尔模糊地吵闹声，各种酒的香气隐没在空气里，若隐若现。
田笑笑的包厢在最里面，除了服务员，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过来，门口被打晕的西装男人还在继续昏睡。
田笑笑疯狂地笑了起来：“怎么？不敢了吗？薛锦寒，原来你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爱程莫依嘛！”
“如果我答应你了，你是不是就真的会放了程莫依？”薛锦寒站在那里睥睨着田笑笑，声音冰冷。
可“哈哈，那是自然，你都死了，我还折磨她干嘛呀？薛锦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如果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他人得逞。”
程莫依呆呆地看着薛锦寒，脸上是一副悲恸的表情：“不，不可以！我不接受！薛锦寒，你以为用你的明换我一命，我就会原谅你这十年来对我
夜夜的折磨吗？你休想，你要用一辈子来弥补我！你绝对不可以死，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哈哈，”田笑笑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好啊！你死啊！我倒要看看，素来冷漠无情的薛锦寒，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是她用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来，洒进杯子里，又倒满了宝石红的酒，放在茶几的一角，拉着程莫依往后退了一点说：“你如果敢把那杯毒药喝了，我立马放了程莫依。”
薛锦寒看看程莫依，又看看几上的毒酒，一步一步朝它走去。
“不，不要，不要阿锦。”程莫依看着薛锦寒的举动，难过地想要阻止他，身子却被田笑笑控制住，无法行动，只能惊恐地说不要，不要。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看着薛锦寒为了救自己而丢掉性命。
“莫莫，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如果可能，下辈子，下辈子你一定要等我，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吗？”
程莫依早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回答。
薛锦寒拿起酒杯，看着那杯宝石红的
体，晃了晃，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原来我薛锦寒活了二十九年，最后居然是这么个死法。”
“有本事，你就喝啊。”田笑笑叫嚣着，像极了疯人院的疯子。
薛锦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程莫依，一眼万年，他似乎是想将程莫依的模样深切地刻画进脑海，好让自己来生，可以依着这世的记忆，寻找到她。
原来深爱一个人，真的是可以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连死亡，都可以不眨眼地去做。
那么，这样，莫莫，你是不是就会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你。
“田笑笑，我希望你会遵守你的承诺。在我喝完这杯酒的时候，毫发未损地放了程莫依。否则，我就是变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薛锦寒深情凝视着程莫依苍白的脸，毫不犹豫地举着那杯宝石红的毒酒，一饮而尽。
眼睁睁看着薛锦寒明知是毒酒，却含笑一饮而尽，田笑笑的心里忽然泛起无边的酸楚。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又算什么，到底他的眼底还是没有我的影子，多么可笑。
她以为他是不会喝的，绝对不会喝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为了爱情，连命都愿意不要！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力憔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自己走下去了。她看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却始终微笑着的薛锦寒，忽然发疯似的吼叫起来，凄厉地在这间晦暗的包厢里飘
。田笑笑忽得撇开程莫依，拿着那把水果刀胡乱地甩，结果一刀
在了程莫依的身上。薄薄的线衣被刺透，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滚热地贴合着她
口的皮肤，迅速爬上衣服，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程莫依的表情还是呆滞的，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从薛锦寒端起酒杯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嘴角还似有淡淡的笑。
阿锦，让我们一起走吧。
田笑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像是疯了一样跑出了包厢，踏过昏倒的西装男人的身体，一路跑到前面的大厅。
繁华的城市里，酒吧里面的人都在享受着纸醉金
的生活。夜幕降临，当他们从酒醉中清醒的时候，看着满手鲜血的精致女人嘶吼着穿过吧台跑出去，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神情。经理跟着服务员跑进包厢，喜欢看热闹的人群也探头探脑地跟过来。中国人的习惯，到哪里都改不了。
西装男人被人推搡着醒过来，看到满屋子的人，和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男人，有些呆滞。他应老板的吩咐，陪那个叫田笑笑的女人前来这里，谁知道她竟然是为了自己以前的男人回来报复的。
谁都在，除了田笑笑。
他发觉不对劲，立刻推开人群跑了出去。经理吩咐服务员报了警，又叫了120将两个受伤的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急救中心外围了很多的人。
程天沐接到医院的电话就赶紧赶了过来。人老了，就容易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打电话给夏之琳之后，就一直在手术室外来回地踱步，焦躁地皱着眉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世间足够悲凉的一件事。
十五年前，他没能保护好自己这生最珍爱的女人，难道十五年后，还要再一次经历丧女之痛吗？
他抬起头看看斜对面的急救室，里面躺着的人是她女儿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程天沐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是，那个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在爱女心切的他看来，也许李泽睿，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那个人，才可以让程莫依真正的幸福吧。
薛锦寒的父母被电话叫了过来，程天沐不想再让女儿和薛锦寒来往——只要碰上他，程莫依绝对没有好事，所以就没有和他们讲话。
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察去做吧。
那边的门打开，薛锦寒的父母立刻急切地冲上去拉住他询问薛锦寒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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