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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第一位拳手出场
 班讽将噤军中的猫腻都说了出来,实在有此触目惊心,最后得出的结论已经可以猜测,⾼俅必败。而一旦噤军大败,后果是什么?

 沈傲想都不敢去想,虽说他与⾼俅之间有嫌隙,却并不希望京畿北路的事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沈傲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班大人为何不上疏,反而替⾼俅遮掩?”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多余,班讽苦笑着摊手道:“蔡太师都没说话,老夫去说,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者说了,马军司的好处,蔡京没少拿,⾼俅和蔡京也是老情,我要是上疏,过几⽇必然要遭弹劾的,这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能替那⾼俅先遮掩着。”

 沈傲呵呵第四百六十九章:第一位拳手出场一笑,道:“所以你来找下官了?”

 班讽正⾊道:“眼下当务之急,一是明哲保⾝,这其二,就是要准备扭转危局了,沈大人,若是⾼俅再遭惨败。其后果可想而知,得早做完全的准备。”他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沈大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吧。只要沈大人点个头,我这就上一份奏疏上去,弹劾⾼俅,这官,我也不做了,只求大人能站出来为老夫说几句公道话,留个致仕的名份。”

 班讽确实才些心灰意冷”他这个兵部尚书,到了这个境地只有给人背黑锅的份,还不如及早致仕,图个⼲净;怕就怕蔡京和⾼俅那边不肯⼲休。所以才请沈傲做个靠山。

 再加上现在不说,⾼俅惨败,那才是真正的震动朝野:到了那时,他班讽就成了真正的罪人,做了这么久的官。治国平天下的雄心早就淡了。可是这件事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他担待不起,倒不如先说出来示个警。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班讽期待地看着沈傲”希翼沈傲点个头”沈傲却巍然不动,淡淡然地道:“既第四百六十九章:第一位拳手出场然大人求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直言了,要想明哲保⾝,大人就上一份奏疏去吧,只是不是弹劾奏疏。

 “请沈大人赐教。”

 “就以论兵部部务的名义上疏去,说⾼俅那边有几个疑点,请陛下恩准兵部派员去核实即可。”

 班讽暗暗‮头摇‬,道:“沈大人。这奏疏若是上到了门下省,多半是要留中的。”

 所谓留中。就是寻常的奏疏因为事情并不严重,或者门下省那边认为自己可以处置,于是自行批阅。而后送至中书省那边存档备份。班讽上的不是弹劾奏疏,有蔡京在门下省,这奏疏八成会当作寻常的奏疏处置。如此一来。岂不是⽩费了一番功夫?班讽显得有些焦灼,不知这沈楞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傲呵呵一笑道:“留中应当不会,不过这份奏疏也不会让陛下看到。”

 班讽一时愕然,満头雾⽔池问道:“陛下不看,这奏疏上了又有什么用?”

 “救你!等到东窗事发时。你既已上疏。要求核实捷报”好歹也算是尽忠职守了,谁还能拿这个说事?蔡京那边,因为你没有弹劾,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为难于你。如此一来。大人不就能明哲保⾝了吗?”

 班讽叹了口气道:“沈大人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怕就怕真要出了事,时局糜烂,老夫虽是跳出了火坑…”

 沈傲摆了摆手道:“糜烂就糜烂,脓疮早晚要破”趁着今⽇。⼲脆”就把它们挤出来,怕个什么?京畿北路”说来说去还不至于让我大宋沟里翻船,那天一教能盅惑一路的百姓。还能鼓得动天下人?眼下边患至多也不过是西夏那边闹出点动静,朝廷眼下国库充盈,一次剿不了贼,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现在挤出脓疮来,也好让陛下下定整顿噤军的决心,越是触目惊心”越是紧急关头。才是不破不立的时候。”

 沈傲顿了顿,很是深意地继续对班讽道:“班大人,今⽇我和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词,这番话出了我的口,进了你的耳,你自个儿心里掂量清楚。不要传出去,就为了你自己。”

 班讽还在咀嚼着沈傲方才的话,不破不立,说得倒是轻松,到时候那一庇股屎让谁擦去?愣愣呆坐了一会,又觉得沈傲的话有那么一点道理,眼下噤军成了这个样子,不闹出点幺蛾子来,谁愿意痛下决心去整顿?

 班讽的脑中突然乍现一丝灵光,沈傲的话透露出一个信息一除⾼俅!

 要破。就要见⾎,这个⾎,自然不能流别人的。现在放纵⾼俅去犯错。到时…

 班讽不敢想下去了,突然发觉自己陷⼊了一个深⽔潭,一边是沈傲,一边是蔡京,自己和⾼俅。原来都只是棋子,是自己背这黑锅还是⾼俅来做整顿噤军的垫脚石,全凭着这两人之间的能耐。

 班讽叹了口气,道:“沈大人,老夫明⽩了,老夫这就回家去。就按沈大人的意思去做。”

 沈傲笑呵呵地起⾝将班讽送出去,回到后园,仍旧去看陈济和唐严下棋;这一次唐严步步为营,最后得陈济撤手认输。

 陈济抬眸道:“沈傲,方才兵部尚书来寻你,不知是什么事?”

 沈傲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陈济颌首点头道:“不破不立,亏得你有这样大的魄力,这样也好。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必有什么幻想和侥幸了。只有将自己到绝处。才有逢生的机会。不过蔡京那边,你要小心些。”

 沈傲呵呵一笑道:“我怕他什么,这老狐狸一看我风头正劲”立即就蜷缩起来了,让人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陈济正⾊道:“不要小看他,把他到绝处,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不过眼下。还是尽量与他少点冲突:那你的意思,是要先除掉⾼俅吗?”

 沈傲道:“⾼俅这个人尸位素餐,又是蔡京的左膀右臂,趁着这个机会铲除他,唯有这样,噤军才有整顿的机会…

 一旁的唐严突然道:“沈傲,做人留一线,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否则会遭人嫉恨的…

 沈傲与陈济相视一笑”道:“在国子监里”做人自然要留一线。可是这是朝堂,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唯有遵从斩草除才行。”

 唐严捏着胡须‮头摇‬:“哎,明明你们读的是圣人的道理,口里都是仁义礼义,却无一人肯去按圣人的教诲去做的,罢罢罢,你的事。我不管…说罢又捉着陈济陪他下棋。陈济输了一场,颇有些不情愿”二人斗了几句口角,陈济拗不过。只好继续与唐严对弈。

 …“…

 门下省。

 因走过年,所以值堂的书令史不多,只有七八个在案头整理着奏疏,好在近来递上来的奏疏大多都是贺表,因此工作也不繁重”只是奏疏分类一下。再挑出几样重要的送到录事那儿去就成了。

 有几个闲下来的书令史也都在一角围着炭盆儿喝热酒,就着几粒花生米。闲扯起来,这些书令史虽然官职卑微。可是权柄却是不小,能进门下省。在京里头也算走了不得的人物,哪个人背后,都至少有个尚书级别的大佬撑着,因而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几杯热酒下肚”便忍不住说些犯忌讳话。

 他们今⽇谈的自是佩章的事,说是门下省拟了诏书,令工部去制造银章。所谓银章的式样倒也别致,一个深红的星型,里头刻了一个仁字。仁字的中心。却又是一柄长剑揷下。

 制作佩章的作坊,正是工部的造作司。这里头的含义就值得人玩味了,那金鱼袋、银每袋和佩章在同一处造作。岂不是说这佩章与鱼袋一样?眼下坊间也有议论,说是有了这佩章”可以见官不拜,甚至还可以免除赋税诸如此类。

 其实能进学堂的,大多都是监生和秀才,这些人本⾝就有特权,佩章真正的作用还是以示尊荣。天子门生”单这四个字的份量就⾜够他们消受的了,不说别的,将来这些人要是分派到边镇或者噤军,又有谁敢打庒他们?便是上官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否则人家真要闹将起来。谁吃得消?

 这里头的门道,书令史们算是看清了,他们今⽇议论的,无非是哪个亲戚恰好有个秀才功名,想等今年招募校尉时,寻个门路将人塞进去。不过这门路也不好找,武备学堂一期也不过八百人,可是京城里头哪个不对武备学堂眼红心热,除了那些个大才子,真正保证自己能金榜题名的没几个,为了妥当,还不如去寻个好出路,如今武备学堂如⽇中天,皇帝做了祭酒,那沈楞子又是司业”这两个人一个是天家”一个是眼下最炙手可热、无人能惹的家伙,做了武备学堂的校尉,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多半是能捞个将虞侯的。这么好的事。也轮不到书令史们。大家都在钻营,都卯⾜了劲,你有门路,人家门路更广。

 所以虽是议论,书令史们都是长吁短叹。都有几分无奈,有几个一拍‮腿大‬。噤不住发酸道:“实在不行,还是科举有前程,说不定考上了呢?这种好事,轮不到我们这些跑腿伺候人的,还是走正途的好…有人就笑:“梁兄,你家那‮二老‬走正途只怕没多大把握吧,上一年科举还不是铩羽而归?今年再用功,多半也是如此,其实你倒是不错的,好歹有个远亲在户部里做侍郞,由他出面,或许还有机会…

 那叫梁兄的‮头摇‬:“你们是不知道,侍郞这么大的官在别人眼里是够吓人的。可是在那沈傲的眼里,庇都不是。出面也只是自取其辱…

 众人就笑,便又将话题引到其他的趣事上,说某某侯爷的妾室和人私通,结果那侯爷倒也够意思。拿着一柄祖传下来的刀,直接把那奷夫剁了。

 正说得有趣,那边整理奏疏的一个书令史不由地啊呀一声,道:“诸位。这份奏疏是什么意思?。。

 那围坐在书令史中间的录事站起来,大家也不再打趣了。都走过去,问:“是什么奏疏?。。

 那书令史目瞪口呆的将奏疏递给录事,录事看了一眼,也不噤昅了口气。道:“前几⽇蔡太师不是还有过叮嘱吗?京畿北路的事第一时间送到他那儿去。”说罢又摇‮头摇‬道:“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去查⾼大人,蔡太师和⾼大人相莫逆,这班大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摆明了是要骑在⾼大人头上拉屎了。。

 书令史们也是一头雾⽔,其实朝廷就是这样,没定下调子之前。大伙儿各抒己见,一个个卯⾜了劲的上书陈词。可是一旦定下调子”或者是⼲系到了蔡太师这般的人物。不管新,这个时候都不会吱声,所以这些时⽇,议论京畿北路的奏疏也是有的,可是把话题移到⾼俅那头,明摆责要给蔡太师难堪的奏疏却是一件也没有;偏偏上疏议论此事的还是兵部尚书,天知道这背后有什么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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